阿蓉手里有张牧老给的银/行卡,里面的金额是可以参与竞价的,漆槅很让人心动,如果运气好她要拍到这件漆槅。
“东西虽好,却看不出年代”
有人微微叹气,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王敬业三卖赝品的事情留给人很深的印象,尽管漆器不易仿造,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有位收藏家看了看漆槅,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战国时期时的漆器有‘朱画其内,墨染其外’的说法,与这件漆器的涂色有些符合,而且战国时期的漆器多以木胎、陶胎、铜胎、竹胎及骨角胎做成漆器,也符合漆槅木胎的特征。不过,这漆壁用得戗金技法,汉代才有,所以它的年代应该在汉代以后。”
一位鉴宝师评价道:“应该不是汉代晋代的漆器,因为这两个朝代的漆器都尚俭朴之风,这件漆器却精致华丽。”
“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有,槅外有雕漆痕迹,雕漆技法源于唐代,或许漆槅的年代在唐以后。”
有人询问王敬业知不知道这漆槅的年代,王敬业摇手说:“不好说不好说。”
许多人见他敷衍的态度,对漆器没有开始那么自信,两年卖了三次赝品,赝品总价格超过三百万元,可不算小数目,在湖海市最起码能买套房子。
如果王敬业是故意倒卖赝品?
说不定这次也是针对他们的陷阱?
想到买到临摹版齐白石亲笔原稿的卓老板,因为在收藏交流会上咬定他原稿就是齐白石真迹,最后在鉴宝师面前丢了脸面,羞愤得心脏病突发,这种下场,让人觉得唏嘘不已,也感到后怕。毕竟当时可不止一个人竞价,只是价格不合适很多人退出,才让卓老板得到原稿的。
这回再怎么说,都要小心谨慎,而且漆器的价格,比原稿价格还要高一些。
王敬业看到众人谨小慎微地态度,有些着急,毕竟他选定的那套房子很抢手的,今天要是卖不出去这漆槅,过两天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套房子。
收藏交流的时间慢慢过去,即将到拍卖的时间,所有人找地方坐下来,等待拍卖开始。
过后,拍卖师走到正中间。
拍卖师其实是位收藏家,本人也具备拍卖师职业资格证,但并不从事拍卖师的行业,之所以在私人拍卖会担任拍卖师,是因为此人是拍卖会初建时的老会员。
时钟指向整点的时候,拍卖师正式宣布:“现在进入拍卖环节,规则就是大家举手报价,二五八式阶梯竞价。记得在拍卖会宣布结束前二十分钟支付成交金额,延时视为放弃,卖家可以选择重新拍卖也可以放弃。”
拍卖师想了想,继续道:“没有鉴定书的拍卖品请大家谨慎竞价,谁都说不准会不会是赝品。但是,一经发现有人刻意倒卖赝品,取消此人会员资格,我本人也会在收藏圈公开此事,所以,望大家不要做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
有几个人把目光集中到王敬业的身上,这位王老板可是在圈内创下三次卖高价赝品的历史,其中一次还是在私人拍卖会上。
王敬业心里憋屈,你们看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故意倒卖赝品。
按照会员序号依次拍卖藏品,王敬业排在二十多号,当他拿着漆槅走上前,之前几次叫价热烈的气氛忽然冷下来。
拍卖师看到暂时无人叫价,问道:“灵兽戗金漆槅一件,底价300万,是否有人叫价?”
有人举手:“330万!”
所有人看向他,眼神有些佩服。
刚才虽然有很多人都看好这件漆器,但真正竞价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情况,还有少部分人还在观察,心态摇摆不定。
这些人考虑的是把漆器买下来,再高价卖出去的几率有多大,关键要看最后的成交价到底是多少。
拍卖师道:“330一次!330两次!”
“360万!”
阿蓉也在观察局势,现在只有两个人出价,看起来人并不多,但按照竞价阶梯的方式抬价格速度也很快,想要拍到漆器没有四百万下不来的,别人不清楚漆槅的价值,她却清楚,这件漆槅真正的价格不只是四五百万那么多,所以出手竞价并不亏,反而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以后才会后悔。
“360万两次!”
这时阿蓉举手道:“390万!”
周围一片哗然,快要破400万了。
而坐在阿蓉身边的闫旋和齐皓等人不禁错愕,她怎么忽然竞价了!
齐皓连忙问道:“小蓉,你不会是想要这个漆器吧?”
漆器的品相虽然好,可是年代无法确认,全品相的漆器在市面很难见到,在湖海市的古玩市场大部分全品相漆器都是现代工艺。
尤其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赝品市场的技术也是更迭很快,收藏家们在辨伪这方面落后于赝品技术成长。
所以在齐皓看来,参与漆器竞价是很冒险的行为,尤其阿蓉的年纪很小,她或许有着比他们任何人高的鉴宝天赋,但是对收藏圈认识的还是太浅显,还没有接触它的黑暗面。
阿蓉转过头,看到齐皓眼底流露出对她的担忧,心里一暖,闫大哥是个热心的人,他的朋友果然也不差。
对齐皓他们,阿蓉不准备敷衍,而是轻声对他们解释道:“我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件三国时期的漆槅。”
齐皓等人微微一怔。
不对吧,漆器中雕漆技法已经证明它至少是唐代以后的作品,怎么可能是唐代之前的三国时期?
第53章 绝世珍品()
,为您提供精彩阅读当万羡公的脸沉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难不成万老看不好这件漆槅?
就连王敬业心里也咯噔一下,该不会又是赝品吧;这对他来说名誉受损,会影响以后的交易,但是他本职不是干这个的;受损不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受损严重的是出钱买漆槅的人,王敬业目光转向女孩,见她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有些欣赏。
混收藏圈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要好。
整理思路;阿蓉把牧老交给她任务的事情告诉万羡公;不过没有提到是为华老准备的寿礼;毕竟最后送什么还要牧老来决定。
万羡公听到是牧老为阿蓉准备的考验;缓缓颌首道:“这是老牧的风格。”
这时候有人试探地问了一句:“万老;您是不看好这件漆槅吗?”
周围人竖起耳朵;想听一听这位高级鉴宝师对漆槅的看法,万羡公神色微怔;道:“这倒不是,这件漆槅也是有年代的,尤其‘灵兽图’的图案在漆器当中很难见到;更不用说以漆器本身昂贵的价值”
所以他并不是不看好;而是很看好;万羡公看到大家脸色闪现惊异之色,也是意料之中,道:“先说槅侧壁上的针刻花纹,行云流水,颇有气势,更难得的是刻力精巧,深浅有度,所以才会形成如此细腻的花纹。”
听着万羡公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漆槅的侧壁之上,那些花纹果然像万羡公说得般潇洒飘逸。
“至于槅的年代”万羡公语句停顿一下,在众人眼巴巴地等待中缓缓开口:“我推测是三国时期的。”
“真是三国时期的?”
因为太过惊讶,这句话齐皓几乎是在万羡公说完之后立刻脱口而出的,说完便后悔了,因为很多人目光都看向他。
尽管年纪大,但万羡公的耳朵很好使,听到齐皓的声音,有些好奇问道:“年轻人,听你的意思是有人跟我的推断一样?”
齐皓有些紧张,下意识望向阿蓉,见她从容淡定的样子,内心有些受挫,他竟然还没有十三岁的女孩心态好。
他想了想回答道:“其实刚才拍卖的时候,小蓉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避免有些人对此质疑,齐皓也将有人把针刻误当成雕刻的事情说出来。
听到是阿蓉判断出这件槅是三国时期的漆器,让万羡公大为惊讶,他也是观察的非常仔细才判断出这点,要想鉴定漆槅的年代,需要掌握春秋至晋朝之间的漆器工艺知识。
也就是说局限于鉴宝知识很难鉴定出漆槅的年代,因为现存的漆器历史记载,其实对春秋至晋朝时期的并不多。
所以需要从做工彩绘方面去思考,这才限制很多人鉴定出漆槅的年代。
那阿蓉是怎么推断出漆槅年代的?
这让万羡公大感兴趣,问向阿蓉:“小蓉你的看法是什么?”
在众人视线下,还有位高级鉴宝师在面前,正常人压力应该会很大,但阿蓉很镇定,有条不絮地道:“三国上承汉代。先说汉代,汉代的漆器工艺继承的是战国时期的风格,膳食官署藏漆大多数都是有铭文的,尤其槅,其作用能放入零散吃食,这在平民阶层实现不到,根据这点判断,它应该不会属于汉代漆器。”
不少人点头,确实如此。分析简单又明确,解开他们之前心里的疑惑。
万羡公心里点头,认可阿蓉的说法,问道:“然后呢?”
阿蓉微微一笑道:“但是汉代漆器也有某些特点被三国继承下来,比如漆器多为木胎,还有漆器色彩古朴,纹饰华丽,以及常见的纹饰有飞禽走兽,尤其是辟邪除灾,也只有三国可以继承汉代漆器的特点,又能解释无铭文的原因,如果这个理由过于牵强,还有一个依据,那就是‘灵兽图’中的彩绘技法,比汉代漆器更要成熟。”
接下来阿蓉简单提了提三国髹饰彩绘的方法,不过她很快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表现出迷茫懵懂的样子,无法接受这种更深入的技法理论。
万羡公自然是能听懂,他本人在现代漆器制作水平也非常高,这也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看出漆器年代的原因,同时他也非常惊讶,这个女孩对漆器工艺竟然也有这么深入的了解。
能不局限鉴宝领域,更深层扩展知识层面的鉴宝师,才能成为优秀的鉴宝师。
而阿蓉即便还不是鉴宝师,但已经有这方面的潜力。
他忽然明白,老牧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主动想收徒弟,还跑到人家家里。
因为值得。
能收这样天赋异禀,对珍品古董具有嗅觉敏锐的徒弟,主动跑到人家家里收徒弟又算什么?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还能撸袖子跟老牧争一争呢。
可惜当时只知道是个有天赋的,没想到天赋这么高。
“讲得很好。”万羡公手放在阿蓉的头顶,严肃得面孔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牧老这辈子能收你这样的徒弟,算值得了。”
阿蓉已经把彩绘说完,虽然只是简单的概括但是足够他们消化的,又见万羡公夸赞她,仅是笑了笑。
她只觉得,能拜牧老为师很值得。
拍卖会结束之后,阿蓉打电话约好跟牧老见面的时间。
这一天,司机来接阿蓉,直接开往牧老在湖海市的别墅,抵达别墅,阿蓉抱着漆槅进入,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没有陌生感,换完鞋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书柜呈u型环绕,据说这里有近万本书,全都是关于鉴宝类书籍以及牧老亲手写的笔记。
牧老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古籍,手边放杯温水,看到阿蓉进来连忙道:“漆器带来了吧?让我看看,万羡公那老家伙说得好东西什么样”
阿蓉把盒子递过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见牧老已经拿出盒子里的漆槅,双手捧着漆槅,沉浸其中,就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师父没时间理会她了。
于是她站起来,在书柜里找到两本古籍翻看。
师徒二人都是能沉得住性子的人,即便待在书房一天都不会觉得很枯燥,所以安静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牧老终于看好这件漆槅的时候,才把头抬起来。
然后,在书房外都可以听到老人爽朗的笑声,别墅楼下只有一个保姆,一个司机,没有其他人,两人都听到老爷子的笑声,保姆忍不住乐道:“不知道小蓉又做什么事情,逗老爷子乐了。”
司机倒是知道点内幕消息,摸着下巴道:“小蓉立功了,不知道老爷子能奖励点什么。”
书房内,牧老小心翼翼地把漆槅放回盒子里,赞叹道:“绝世珍品。”
听到这话阿蓉有些振奋,没想到牧老对漆槅评价比她还要高,连忙问道:“师父,为什么说漆槅是绝世珍品?”
“绝世,代表世间绝无仅有。”牧老双手有些发颤,目光的激动之色溢出:“什么叫珍品?只能说,五百六十万便买到这件漆器,算是捡到大便宜啦”
阿蓉嘴巴微微张开,吃惊地看着牧老,她还没有见过师父这么激动过。
第55章 华老()
,为您提供精彩阅读华老的话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入讲下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寿宴现场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收藏圈子本来就不大,八卦流传的都很快,大家对解世新偷拍事件都有所耳闻,甚至在背后八卦过;要知道解世新以前可是非常得华老重视的,华老亲手把他领进名流圈
偷拍事件很多人都猜测;到底是华老授意解世新做得,还是解世新脑袋进水要这么做。
有些人心里阴暗的想;说不定这件事幕后黑手说不定就是华老,而解世新其实就是被华老推出来顶缸的。
华老猜到会有人这么想;又因为牧老没有来寿宴,间接的证实这点猜测;这件事传出去他的名誉必有损失。
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基本不在乎什么金钱;名誉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家族的建立与成长就在于名誉怎么样。
所以华老直接把话说快,把错误认下来;外界顶多给他识人不清的评价,这不是大错误,倒是牧老因为解世新案而未赴宴,会给外界留下不够宽厚的印象。
来客看到华老布满皱纹的面孔流露愧疚的神色;当然没有想那么多;都觉得解世新真可恨;利用华老对他的欣赏;竟然去伤害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鉴宝师,到最后还让华老为他受责。
大家不由劝道:“华老您不必愧疚,谁都没有想到解世新竟然是那种口蜜腹剑的小人,别说是您,也把我们骗过去了吗不是?”
“对啊,我觉得解世新就是想利用这件事离间您和牧老的关系,而牧老也被他的手段蒙蔽了。”
“相信您跟牧老好好解释,牧老会谅解您的。”
“您不用担心,如果牧老不相信,不是还有我们可以帮您说和吗?”
来客七嘴八舌顺着华老的意思说,终于让华老脸色变好一些,向众人缓缓颌首。
阿蓉目睹华老把牧老没有赴宴的责任全部推到解世新的身上,他只是被人蒙蔽的老人,甚至没有办法得到老友宽容理解的可怜老人。
果然外界传言不可信,能建立庞大的华氏家族的老人,没有点手腕心机怎么可能。
阿蓉轻婉一笑,态度谦和尊敬道:“华爷爷,师父为人宽厚,怎么会因为小人在中间裹乱就跟您伤了和气?师父第一次见到解先生已经看出此人心术不正,本来打算提醒您避免被小人利用,没想到就发生偷拍一事,其实这件事出自解先生跟师父的私人恩怨,师父没想到会牵连到了华爷爷,师父心里很愧疚的”
来客们大脑反应有些迟钝。
这是什么情况?
来客很多都是成功人士,智商都在线上,很清楚华老目的是推脱责任,不让外界对他的名誉造成影响,可现在的情况呢?
小女孩态度谦和,却在暗里反将了华老一军。
点明她师父是宽厚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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