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名男子落寞的眼神,降雪突然羡慕起汝嫣来。
多年以前,降雪听人吟唱过这么几句:“光阴太匆匆,人生总多痴情种,能有几人愿随我一生,伴我一世,直至入坟冢!”
以玉恒的聪明才智,他不可能不知道汝嫣的女儿身,那么,如果他不是有意于汝嫣,又何必这般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援她,甚至连她身边的人也一块助了?“
降雪瞟了瞟玉恒手中的白兔,轻声问道:“这个,是送给汝彥的?”
玉恒反应过来,“哦,是的!二弟喜欢兔子,之前也一直没有机会送他!请降雪姑娘代为转交吧!”
降雪接过兔子,对玉恒道:“汝彥有玉公子这样的大哥,实在是幸福!”
“哪里,哪里,只是兄弟互相帮衬,互相扶持罢了!”,玉恒客气道。
两人相对无言,玉恒见旁边的廊子上摆着一盘棋,便找了话题道:“降雪姑娘喜欢下棋!”
降雪点了点头道:“平时瞎捉摸罢了,棋艺不精!”
玉恒再一看那棋局已是下开了的,而听雪楼中,陪着降雪的似乎只有绿萝一人,而绿萝又是不会下棋的。玉恒有些惊诧地问道:“听雪楼中来了客人吗?”
降雪的目光随着玉恒也落在了棋局之上,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非也,只是,我一个人闲着无聊,摆弄了几局!”
“降雪姑娘一人可做黑白双方?”,玉恒饶有心趣地问道。
降雪点了点头,轻轻地摊出了自己的双手道:“左手为白子,右手为黑子。无人陪我下,我便自己双手对弈了!”
玉恒再仔细观察了那盘棋局,愈加地惊诧起来,那盘未下完的残局,很是高深,玉恒看了一会儿,竟是一点破解之法都找不出来!
玉恒索性走到棋桌前坐定,仔细地研究起棋局来。
降雪走过去,悄悄地在对面坐下了。
玉恒看了良久,轻轻地动了一枚白子。
降雪问道:“玉公子,这是要替我的左手?”
玉恒酷爱下棋,对降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有请右手大人!”
降雪轻笑了一声,抬起她那雪白如玉的葱指,将自己的黑子往后推了推。
玉恒见状大喜,又往前了一步。
降雪仍是退。
如此几步下来,玉恒终是明白过来,不禁对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心生佩服。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我都差点入了你的圈套!降雪姑娘的棋艺实在叫在下佩服!”,玉恒说道。
“玉公子不是识破了,没入圈套吗?看来还是玉公子棋高一筹的!”,降雪客气道。
棋过几局,双方仍是胶着,不相上下。
时下已入秋,池边的风吹了过来,居然让人起了几分寒意。
降雪素来怕冷,早早地就披了披风。反而是玉恒穿得十分地单薄。秋意微寒,一阵风刮将过来,玉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降雪将自己的手绢递与玉恒道:“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玉公子要仔细着点,冷热交递时分,最易缠病了!玉公子还是屋内坐吧!我去为你烹点热茶,刚好去去秋寒!”
玉恒道:“不是有绿萝在吗?还要姑娘亲自去烹茶么?”
降雪起身,理了理裙摆,道:“绿萝出去了,对我而言,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自然是有益的。更何况,烹茶的过程其实特别有意思。烹茶讲究慢,不能操之过急,这就能磨砺自己的心性了!
“原来还有这一说!”,玉恒回答。
待降雪端着烹好的茶进屋时,玉恒正在窗前的书桌前翻着什么。
玉恒见降雪进来了,便对她说道:“你平日里接触的全都是这些书吗?真是不可思议!”
降雪弯腰将茶盘放在了房中的圆桌之上,回答道:“怎么,在玉公子的印象里,像我这样的,每天就应该锈锈花,弹弹琴,描描画,看看闲诗才是合乎常理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不想涉猎的书竟是如此之广!让我这名男子也心生敬佩啊!”,玉恒回答,他信手翻过几本书,《隐韬术》《雕心论》。
玉恒停了下来,眼神有些异样。这些书一般讲的都是些如何韬光隐晦,厚积薄发,砺养心性的。别说是女子,即使是对于年轻的男子来说,这些书也未免太枯燥了些,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了些人生经历的人看的。
“降雪姑娘喜欢看的书有些特别!”,玉恒随口问道。
降雪回过头看了看玉恒手中的书,笑着答道:“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四书五经的正统了,才会觉得这些书的另类。其实这些书,我也只是偶尔才看看,平素里看的也只是些医书药书罢了!”
书桌的正中央,一本半合的书中,正夹着一页纸卷,上面是降雪写的诗,娟秀而端正。
玉恒拿起,轻声念道:“孤芳自影秋水照,春花易凋朱颜抛。深知情缘都如许,心事难付流光皎!”
显然,这首诗将一位少女的情怀显露无疑。
此时正在斟茶的降雪听得玉恒在吟这首诗,惊慌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溅到了自己的手上。降雪吃痛得惊叫了一声。
玉恒赶紧赶了过去,见桌上还有一杯冷茶,赶紧将那杯冷茶浇至降雪烫伤的手上,“让我看一下严不严重!”
玉恒说着,便拉过降雪的手来看,一时情急也没顾上男女大防之事了。
反而,是降雪羞红了脸,踟蹰着将手缩了回来。
玉恒这才反应过来,显然,也有几分尴尬,只能几句话掩盖过去,“还好,不是很严重,下次定得小心仔细点!”
“惊着玉公子了!”,降雪低低地回答道。
“公子!”,外面传来袁锋的声音。
降雪脸色一变,“袁锋?她命里的那个人?”
玉恒走了过去,袁锋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玉恒又再度走了进来,跟降雪告辞道:“降雪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玉恒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有些愧意地说道:“降雪姑娘,真是抱歉了,下次再找你喝茶!”
降雪起身回道:“哪里的话,要不是玉公子,我现在可能还无处安生!”
降雪将玉恒送至门口,好似无意地瞟了一眼袁锋,只见他仍是紧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降雪暗自思付道:“难道我命中注定的人真的就是这么一位?”
送走玉恒,降雪便独自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拿上一本书,边看边饮。看了些时辰,觉得也有些乏了,便想起身活动活动。不想略一抬眼帘,只见眼前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黑影,降雪一时惊慌,吓得往后跌去,那黑影见状赶紧扶住了她。定睛一看,那黑影正是袁锋。
还未待降雪完全反应过来,紫风与玄霜闯了进来。
两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你们两个……!”,紫风笑得十分地意味深长。
“进展这么快啊?”,玄霜补充道。
降雪赶紧推开了袁锋,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再看袁锋,虽未作言语,脸上却闪过几丝羞赧之色,原来,这个袁木头也非木头人。
紫风哪肯放过这么好的看戏机会,正欲再调戏二人一翻,却被玄霜一把给搂住了脖子,说道:“我们去换身衣服,你们聊哈!”
“我没说我要换衣服啊?”,紫风仍是不肯罢休。
降雪知道这事被紫风给误会上,这跟头也是栽定了。
最后,紫风是被玄霜强行拉走的。
那闹腾的两人走后,屋内的降雪与袁锋二人反而显得更尴尬了。
最后,还是降雪开了口,道:“袁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袁锋吞吞吐吐道:“公……公子说,白兔还……还是幼崽,最……最好,将水煮沸,冷却之后才喂,这……这样才不会闹肚子!”
“嗯!”,降雪点了点头。
“袁公子,你以前话虽少了点,也不至于结巴啊,今儿是怎么了?”,是紫风的声音。
原来,那闹腾的二人根本没有走远,悄悄地躲在外面偷听。
这一说,把原本紧张的袁锋说得更是面红耳赤了,说话自然是更结巴了,“我……我……我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后面传来紫风与玄霜的嬉笑声。(。)>;
第八十一章 月夜计划()
还未及紫风与玄霜开口,降雪赶紧道:“你们刚刚也听见了,是玉公子送了只白兔过来我转交给汝嫣。本文由χs520。首发玉公子走得急袁公子返回叮嘱我一些养兔子该注意的事宜!”
“很好,这个解释特别好!”,紫风笑得花枝乱颤的。
“不过,有些牵强!”,玄霜补充道。
降雪知道不能再跟她们磨下去,否则只是越描越黑。只能赶紧转移话题才是上上之策!
“你们怎么回来了?”,降雪问道。
果然,这一招是奏效的,紫风与玄霜二人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了。
“你问她!”,玄霜,指了指紫风。
紫风回答:“曹贵那个臭男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你说这春风阁的小桃红跟他也是那么多年的老相好了,他愣是对她没有半点信任感。每次一说到正事了,总是避开了说。”
“是你露出破绽了曹贵觉察出什么了吧?”,玄霜问道。
“怎么可能!以我的演技怎么会有人看出来!分明是那个曹贵天生太谨慎了!”,紫风十分自信地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天天嚷着自己这个厉害,那个,倒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玄霜毫不客气地说道:“亏我这么多天还暗中守着你,保护你,原来都白瞎了!”
“哦,我现在终于明白那曹贵为何一直没有上钩了,原因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你!”,紫风指着玄霜道。
“我怎么了?”,玄霜大声质问道。
“肯定是你自己隐藏的不好,被曹贵发觉了,才把我给牵出来了!”,紫风回答。
“好啦好啦!”,降雪知道如果还不阻止她俩,指不定到时就要打起来了,“真的小桃红现在哪,安全吗?”
显然,降雪所说的安全,不是指小桃红本尊安不安全,而是逃不逃得掉,对她们来说还安不安全。
“安全!”,玄霜回答,“现在由闵殊带人亲自看着,跑不掉!”
“嗯!只能委屈她了!”,降雪应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晚上把汝嫣与朦月叫过来吧!”
晚上的月亮不错,照得院中的景象,一片银白,婆婆娑娑,颇有风味。
五人围着院中的石桌坐下。
“所以说,紫风姐,你那边基本是没有什么收获对不对?”,朦月问道。
“谁说我没有什么收获,咯!”,说着,紫风掏出了一张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朦月接过画像,看了看,说道:“这不是我们在竹溪镇碰上的那一对丢失了钱袋的夫妇中的妻子吗?”
汝嫣接过画像一看,果然是那名女子。
紫风点了点头,神神秘秘道:“你们猜,这名女子是谁?”
其他人都看着她,紫风的路数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即使,等会没人问她,接她的茬,她照样会公布答案。
紫风将头探向前方,低声说道:“她,就是苏泊愈在春风阁赎回的的小妾!”
玄霜一听便对紫风嗤之以鼻,“我还当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原来,又去探人家的*,尽对些桃色事件感兴趣!”
“你别急嘛,我还有重大消息!前几日,梁裕的一名手下在春风阁里边消遣,喝了点酒,就什么也吐出来了,原来,自从苏泊愈的小妾与他家的护院跑了之后,梁裕一直暗中派人在追捕二人!”,紫风接着说道。
“这就当真是奇怪了,按说这也只是苏泊愈家的家事,按苏泊愈的性格应该是家丑不外扬的,何以又叫自己的手下动用官府的力量去追捕,若是苏泊愈不怕家丑外扬,又何必叫官兵们暗中行事!”,降雪不解道。
“听那名官差的意思,好像是他们二人拿了苏泊愈除了钱财之外的,不该拿的东西!”,紫风回答。
“何物?”,汝嫣问道。
“这个,就连那名官差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锦盒!”,紫风回答。
“看来这锦盒里面装的东西对苏泊愈很!”,降雪道。
“玄霜,你江湖上的朋友多,你托他们去查查这画像上的女子与那护院的下落吧,如果我们去找反而会打草惊蛇!”,随后,汝嫣感叹道:“若是连这苏泊愈都不干净的话,那么,这扬州繁华的外表下,又掩藏了多少的败絮!”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圈地案的事可以明天让闵殊去衙门里彻底地翻查一下,扬州倒底有多少不合律例的公有的土地了私囊!”,玄霜道。
“我已经翻阅过了!”,说着,汝嫣拿出了一张扬州的地图,一边用手在上面划着,一边讲解道。
“除了内城,这一块,原来都是良田,据扬州城志记载,二十年前这些良田总是无故死庄稼,原因不得而知,于是,官府便将这片良田牵至城北后方去了,那里的土地自然是贫瘠许多,但是总算也不死庄稼了!后来,这块地就作为庙会场地,再后来,又觉得不方便,庙会搬走了,这里便作为商户私宅,作生意的铺子作坊了!”
“可是,我听了半天,这也不像是官员私自圈地啊,听着倒像是朝廷自己在圈地啊!”,紫风回答道。
降雪回答道:“这只是圈地的始祖,刚开始确实是朝廷在圈地。但是某些官员,发现在这些土地变迁的过程中有利可图,便加剧了这种风气。不断地把本来是百姓耕种的良田,房舍,公用的土地,挪作私用,商用,以此牟利!”
“原来如此,真是什么地方有肉,狗就朝哪个方向凑!”,玄霜道。
汝嫣接着说道:“刚开始朝廷虽然知道某些官员能从中牟利,但是由于他们的做法表面上又合乎朝廷的律例,朝廷也未曾过问。但是随着这些年扬州越来越繁华,土地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以致于有钱人放肆地贩卖土地,穷人无地可居。而且这种现象愈演愈烈,朝廷这才下定决心来整治!”
“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朦月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查圈地的事情,反而却查与曹贵有关的官员的贪污?”
降雪笑了笑,“因为朝廷不希望我们查!”
“这我就不懂了,不是朝廷让汝嫣来查圈地案的事吗?”,紫风道。
汝嫣叹了口气道:“伤筋动骨太大,彻查不会是朝廷和皇上想要的结果!朝廷只是想要我们铲掉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杀鸡儆猴罢了!”
“对!,”降雪接着说道:“像曹贵这种暴发户,结交的必定是叫得上名的大官,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所以,我们只需要按图索骥便可以了!”
“朦月,你这几日的收获如何?”,汝嫣转而问朦月道。
“那份综合交易所的筑造权的文书不是梁裕亲自签的,而是梁裕的妻弟,印宽,偷了梁裕的印章,仿冒签署的!”,朦月回答。
“可有实际的证据?”,降雪问道。
朦月摇了摇头。
汝嫣接道,“印宽偷没偷印不,这份文书到底是谁签署的也不。如果以朝廷给的那个价格,曹贵能有多少赚头,曹贵那么精明的人,当然不会做吃亏的买卖。这样,他就势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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