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玉恒问道。
“也许芍药既没有死,也没有人绑架了她?”汝嫣猜测道。
“你是说她因为在宁府受了气,故意藏起来,假装被绑架大家都怀疑是宁家人绑架了她?”玉恒问道。
“目前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是吗?”汝嫣说,“我们可以安排人明早在郭大叔所说的地方埋伏起来!”
“芍药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明天就不一定会再出来了!”玉恒说道。
“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她不来!”汝嫣道。
等她两谈完了,被审台上的几个人还在争论。
“好了,既然郭芍药还活着,就证明柳锦绣不是杀人凶手,老夫人,您可以带柳锦绣回家了!”汝嫣宣布道。
“等等!”,忆朗喊道:“是谁说郭芍药还活着的?”
“你还有说的啊?郭大叔都亲眼看见芍药了!”在公堂之上,朦月作为副手,本不该随便插嘴,但是朦月实在是忍不住忆朗的作派了便对他喊道。
“郭大叔,他只说是看见,却除了自家人郭大娘,再也找不出证人,除了那袋不明来路的东西,再也无其他确切的证据!”忆朗说道。
“那你的意思,你就有证据证明芍药死了?不会又是卦相显示吧?”宁老夫人嘲笑道。
“阿朗巫师,卦相可作不了呈堂证供的哦!”汝嫣也提醒道。
“我能作法找到郭芍药的尸体!”忆朗道。
“什么?”郭老汉惊呆了。
不光是郭老汉惊呆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哈哈,哈哈!”宁老夫人大笑道,“黄口小儿,信口开河,到时你找不到看你怎么样?”
“如果找不到,我从此之后再也不是花王寨的巫师!”忆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好,就依阿朗巫师所言,设坛做法!“汝嫣说道。
“哥哥,你真的相信做法能找到芍药的尸体?“朦月问道。
汝嫣笑了笑,“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阿朗巫师到底有何神通!“
“或者说是有何鬼怪?“玉恒接着说道。
第四十一章 做法()
法式在寨中的祭祀台举行。
所谓的祭祀台便是寨中的那棵大榕树。按寨中的寨民们讲,这棵大榕树的年岁已过百年。年岁越久的树便越能聚集神灵之气,因此也越适合做法请神。
榕树枝繁叶茂,虬龙一般的根须盘根错节,紧紧地抓进地里。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是平时请愿的寨民们系上去的。
忆朗脱去了鞋袜,又有人给他端来了一盆水,把脚洗尽了,便赤脚走上祭台去。
“刚洗了脚又不穿鞋在地上踩,岂不是又把脚弄脏了吗?那不就白洗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啊?”朦月不解地嘟囊道。
“哎呀,神灵莫要怪罪,神灵莫要怪罪,你这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乱说,这里是离神最近的地方,你说什么话神灵都能听得见的,那祭台上都是神灵赐予的净土,怎么会脏呢?”站在朦月旁边的一个大婶说道,眼神里满是怪罪。
“那我现在跟神灵说让他今晚送我一箱金银珠宝他也听得见咯?”朦月问道。
“神灵不会理会不尊不敬他的人!”大婶说完便嫌弃地走开了。
此时,台上的忆朗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法衣法帽,便伸手去取了三支香,点着了,拜了三拜,口中振振有词,却听不清他在念些何物。念完,忆朗便把手中的香插入前面的香炉之中。尔后,他又取出了一个陶罐,陶罐上口用红纸封住,只在红纸的中心处插了一处小眼,红纸上放着些米粒。
底下的群众齐刷刷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样子十分地虔诚,看来这个时候法式才算是开始。汝嫣几人见了,也只能入乡随俗,却也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眼睛并未闭实,偷偷地去瞟那台上的忆朗。
只见忆朗庄重地拿起神台上的一个呈孔雀绿的青铜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据说,每一个巫师都会有自己的面具,面具也就是他们的法器。面具是用他们自己的血血祭过的,因此,属性感非常强,巫师只有戴着自己的面具才能做法,戴别人的,或者别的巫师戴自己的面具都是无用的。
如果说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神圣而庄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显得滑稽和儿戏。忆朗开始在祭台上又唱又跳,没人知道他在唱些什么,或许是一首古老的神曲。也没人知道他在跳些什么,有些像刚刚学步的新童,伴随着独特的法衣的摇摆,朦月看了忍不住要笑。
场景虽然有点滑稽,可是汝嫣分明看到忆朗没有碰神台,而那置于神台之上的陶罐却开始摇晃起来。开始只是轻微的颤动,到后来,动静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红纸上的米粒随着陶罐的抖动,纷纷如同长了脚一般地通过之前的小眼纷纷落入陶罐之中。
待那些米粒快要落完之时,汝嫣分明觉得有一股子阴森森的风从后面吹过来,说也奇怪,要说这大夏天的,即使是有风也应当是轻微的柔风,抑或是逼人的热风,然而,刚刚来的那阵风却真真切切地如此阴森。
再看那陶罐之中已经袅袅娜娜地冒出了青烟。
忆朗突然张大嘴,鼓着眼,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花王寨的寨民们或许是早就习惯了,仍只管闭眼默念。然而,汝嫣几个人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再定眼一瞧,那只陶罐里凭空燃起了大火,之前的红纸已经被大火吞噬而尽。
忆朗又是一声大吼声,只听见‘嘭’的一声,陶罐炸裂了。
忆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显得比较虚弱,他走向神台,从陶罐炸裂的碎片中,翻出一块绢布。汝嫣很诧异为何这绢布经过大火的的焚烧却安然无恙。
台下的寨民们,高高地举起双手,再齐齐地拜了下去,口里高喊着:“神灵佑我族人!神灵佑我族人!”
忆朗走下祭台来,手中握着那绢布,并无言语,只是眉头紧锁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吱个声吗?”宁老夫人问道。
“果然与我卦相显示的一样,郭芍药已经人世,她的尸首现在在东南方。”忆朗回答道。
“阿朗巫师啊,您会不会搞错了啊?我今天早上还看见我们家芍药呢,她怎么可能已经人世了?”郭老汉问道。
“怎么?你这是在置疑阿朗巫师还是在置疑花王寨的神灵?”那使者问道。
“老汉不敢,老汉不敢,只是我明明……”。
“别只是只是的了,等会儿,你女儿是生是死,便自有分晓了,你只要跟着阿朗巫师走便是了!”使者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郭老汉的话。
“可是,这东南方也太笼统了,花王寨的东南方也不小,你是打算带着我们找多久?”宁老夫人问道。
忆朗从身旁的巫侍手中接过一把香,向众人展示道:“我们先朝东南方向走,每次遇上分叉路口我会向神灵请问路香,它,会带着我们找到郭芍药。”
于是,大家就都跟着忆朗出发了。
很到了第一个分叉路口。忆朗便取出第一根香点了,口中念念有词,念完后,便把香插在了分叉口处。汝嫣发现原来忆朗所说的问路香指路,就是看香的烟雾的飘向。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经过好几次的请香,终于忆朗在一个山坡前停了下来。忆朗照旧是请出了问路香,然而这次香的烟雾不再偏向,只是一个劲地往上冒。看到此情景,忆朗转过身对大家喊道:“就是这儿了!“
“情人坡?怎么会在情人坡?“
“是啊,这花王芍药好好的怎么会跑到情人坡来?“
“芍药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怎么会跑到这来,太奇怪了!“
寨民们议论纷纷。
“阿朗巫师,会不会搞错了?芍药姐姐怎么会来情人坡?”锦绣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现在就害怕了?流了那么多的汗,心虚吧?“使者挑衅道。
”血口喷人,锦绣先天气管比常人小,走路本来就较常人吃力,气喘当然流汗!“宁老夫人骂道。
”怎么办,老夫人,小姐的药没带!“樱桃说道。
”没事的,我歇息片刻便好!“锦绣说道。
汝嫣再定眼看这寨民们口中所说的情人坡,虽然已是盛夏,然而坡上仍然开着各色美丽的花朵,而长坡之下则长满了一人多高的密密麻麻的藤萝。藤萝上开满一片紫色的小花,场面颇为壮观。时至夏日,花仍开不败,恐怕此等奇景也只有在花王寨才有了。
汝嫣从这几日与花王寨寨民们的接触中了解到,原来这花王寨的民俗与传统又有所不同。传统的男女都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后,方能成婚成对。而这花王寨的年轻小伙子与姑娘,只要双方觉得对方还不错,便可以以对歌的方式进行初步的了解,经过初步的了解之后,双方也可以幽会进行深入的了解,再经过深入的了解,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自己想要嫁娶的人,便可跟父母言明,再托个媒人来说媒。而所谓的媒人其实只要是随便找个人都行,只要媒人的生辰八字不与新人冲突相克便可。
花王寨对未婚的男女似乎并无多大的礼数约束。然而,花王寨对已经成婚的妇女的管束却十分地严厉。寨规规定,只要是已成婚的妇女,一旦发现与其他男子有染,便会被拉到公知台去公审,公审后会被身上绑石头沉入江中。
这面坡景色美丽而宜人,自然是最适合年轻的小伙子与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幽会了。因而,久而久之,这个坡便被称为情人坡了。
使者已经发动寨民们上坡找了,然而,找了几圈之后却仍然一无所获。
宁老夫人站出来对忆朗说道:“你们慢慢玩吧,老太太我就不陪你们这些毛头小孩在这里戏耍了,锦绣,樱桃,走,我们回家!“
“等一下!“,忆朗说道,”再给我半个时辰,我若再找不出郭芍药的尸体来,您大可带着柳锦绣走!“
再看那郭老汉听了忆朗这话,表面上虽然不敢发作,实际上却已经是非常不满了,铁青个脸闷站在那里。
“的人听我说!“,忆朗对寨民们喊道:”的人都去坡下找,不要再在坡上找了!“
锦绣身上的额头的汗珠如同黄豆般滚落下来,樱桃帮她不停地擦拭。
这时锦绣走到了汝嫣的身边,礼貌地欠了欠身子,相对于那个刚刚在公知堂刚毅决决的女子,现在的锦绣显得更加柔弱温良。锦绣开口问汝嫣道:“大人,如果今日如阿朗巫师所言找出了芍药的尸体,难道……难道就一定能证明……证明锦绣就是杀害芍药的凶手吗?“
还没等汝嫣开口回答,那使者便先开口了,“怎么,你起初不是很想被判为凶手的吗?现在又怎么了?心虚啦?“
“你……!“,锦绣有些气愤。
“锦绣,那些仗势欺人的疯狗你理他做甚?也不怕脏了自己!“宁老夫人反击道。
那使者正待发作,汝嫣赶紧插进来说道:“当然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本官是不会胡乱定案的!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是吗?“这时,久未说话的忆朗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余下的人一个个的全都看着忆朗。半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而那些寨民们仍然在茂密的藤萝之中翻找,看样子也并无新的进展。
宁老夫人看了一眼忆朗,牵起锦绣便走。
而偏偏这个时候,便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真的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第42章 发现尸体()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郭老汉否认道,“我的芍药还活着!她还活着!”
郭老汉虽然口里说着不相信,但是一听那报信的人一说,便慌了神了,显然也被震住了,不禁连退了三步,险些摔倒。
忆朗并不太理会他,只是对着宁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我看您还是等等看再走吧!”
锦绣的身子一震,握着宁老夫人的手又抓得紧了些。
”不必害怕!“,宁老夫人安慰道。
果然,不一会儿,前面就有人抬着一架担架过来了。
郭老汉跌跌撞撞地赶紧迎了上去,却只是往那担架上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的人见此情况,便也赶紧迎了上去。
只见那担架上抬着的女子容貌清新秀雅,俏丽可人,只是已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头沾满血污与泥水,衣服上的片片泥污也斑然可观。一只手垂落了下来,手上还挂着一只翠绿的镯子。
担架已经放落在地上,郭老汉扑在那担架上,已是哭得死去活来,声音之悲怆,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此时,宁老夫人与锦绣也折了回来。
宁老夫人看了看担架上的芍药,低下头哀叹道:“唉,老天作孽啊!”
锦绣蹲了下来,拉着芍药的手哭泣道,“姐姐,你就这么狠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锦绣以后连个伴都没有了……”。
朦月眼泪浅,听到别人哭,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这时那些去坡上坡下搜寻的其他寨民们也已经返回了。
“真是作孽啊,花王年纪轻轻地就夭折了,看样子是花神发怒了,我们花王寨要遭殃了,唉!”其中一位老人哀叹道。
其他的寨民们纷纷双手合十,闭眼乞求花神的宽恕。
“柳锦绣,你就别装了,戏演多了没意思!”忆朗说道。
锦绣抬起头来,一脸的泪痕,“阿朗巫师,您若真觉得我是杀死芍药姐姐的凶手的话,便是吧!”
然后锦绣又转过来对汝嫣说道:“大人,现在可以抓锦绣入狱了,但请您放了夫君与公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锦绣!”宁老夫人责骂道,“那装神弄鬼的黄口小儿说是你杀的,人就是你杀的了?你也就承认了?”
那使者听了宁老夫人的话,立即煽动寨民们说道:“这个宁家的老太婆刚刚说咱们花王寨历代祖先传下来的巫灵之术是装神弄鬼!”
那些寨民们立马暴动起来:“抗议!抗议!抓住宁老婆子!抓住柳锦绣!”
“我看今天谁敢!”看来宁老夫人年轻时绝非等闲之辈,
就是老了,仍是威风不减,一声大喊,底下的抗议声立即小了不少。
“大人,看来是该你出场了!”玉恒小声对汝嫣说道。
汝嫣走到人群中间,对着寨民们大声喊道:“各位请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本官有话要说。朝廷办案是要讲究有证有据的,不接受空穴来风的无端猜测,不能因为这种无端的猜测而冤枉了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坏人!”
“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放了柳锦绣了?”忆朗挑衅地问道,“你以为你今天放了柳锦绣,明天她就不会被抓?”
锦绣听了,有些害怕,遂往宁老夫人的身后躲了躲。
“依阿朗巫师的意思,阿朗巫师是要动用私刑,私自处置柳锦绣?试问就算柳锦绣就是杀死郭芍药的凶手,巫师您又有什么资格处置她?这是朝廷职责与权力!”汝嫣问道。
忆朗笑了笑,“我有没有资格,花王寨的老老少少说了算!”
“抓住柳锦绣,抓住柳锦绣,淹死她,淹死她,淹死她!”寨民们喊道。
这时,趴在担架之上的郭老汉突然起身一把掐住了锦绣的脖子,怒气冲冲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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