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时刚好听见船主在说:“这不是花王寨吗?我们怎么到了花王寨了?”
紧接着船主便对大家喊话了:“大家别急,我们这是到了花王寨了,这里有一户宁姓的大户人家,乐善好施,为人十分地慷慨和气,你们随我去宁员外家避避雨,顺便讨口热汤吃!”
于是大家便都跟随着船主朝寨中走去。
玉恒跟上去问船主:“这花王寨又是什么地方?”
船主回答:“这花王寨啊,实际上是这些来自不同方向的江河流水的汇集,形成的小岛。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有人躲避战乱便携家眷族人逃到了这里,见这岛上果树成堆,江中又鱼虾成群,物产极其丰富,便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这里啊,原来是不与外界通往来的,但是后来有个开明的族长,解除了这一条规定。这里的人很热情好客的!”
“原来如此!”玉恒说道。
“咦,那里有人!”朦月说道。
大家仔细一看前方的寨道上果真有一行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朝他们迎面走过来。
船主带着的一群人便都侧着身子让那一群人通过。那群人也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像他们是空气,看不见他们似的。
拐过了七弯八道,船主带着大家终于来到了一座气派讲究的大院落前。
船主走上前去扣门,许久却无人应答。
船主只得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喊得嗓子都冒烟了,里面仍是无人应答。
玉恒走上前去对船主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寨中别家再看看吧!”
船主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准备离开,正在这个时候,门却“吱悠”一声开了,里面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探出一个头来问:“什么事?”
船主笑着上前套近乎:“请问宁老爷可在府中?”
那人仍是一幅毫无表情的脸:“你找我们老爷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船坏了,经过宝地,想借个地方避避……”。
“等一下!”船主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那人便“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船主,你不是说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好客的吗?”朦月问道。
“平时是很好客的,但是今日,这些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船主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门又重新打开了,仍是刚刚那家丁,“进来吧!”
那家丁把大家领进了院落左侧,一个类似于小仓库的地方,说:“这里有柴火,有器具,你们自己升火烧水吧!”
“多谢,多谢!”船长对那人致谢道。
那人却没理他,径直离开了。
绿萝贴心地找来了一个木桩,用手扫了扫上面的灰尘,说:“公子,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升火烧水!”
汝嫣看着懂事的绿萝,心中十分欣慰。
这老天爷也是变戏法的行家,正当大家升火把衣服烤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太阳也钻了出来。
船家出去看了看,走进来对大家说:“大家先在这里等会,我去找他们借些工具将船修一下,修好后便可带大家离开了。”
正在说话间,院落东边便传来吵闹争执声。
“哦,大家还是呆在这里不要动,在别人的地盘,最好少掺和别人的事!”船主解释道。
然而,有时候还真是你不找事,事会来找你。
不一会儿,原先的吵闹声越来越近了。
一群壮年男子个个手持木棍,冲到了这里。
为首的男子问:“你们是什么人?宁知章人在哪,宁涛人又在哪?”
连问三个问题,把众人问得是一头的雾水。
正在这边陷入僵局的时候,一老者带着几个家丁过来了。
“贤侄不可造次,这些只是来避雨的路人,贤侄有何事直接冲老夫来!”
“宁知章,你终于肯出来了,你儿子宁涛呢?是不是躲在屋里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为首的男人大声嚷嚷道。
“涛儿现在还在外面寻找芍药,已经是一天一夜不饮不休了!”老者很无奈地回答道。
“你们就别装了,你们家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一直看不起芍药。对那个小妾倒是巴结得很,我看,芍药就是你们藏起来了,也许是直接杀掉了!”
“你在说什么?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老者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船主走了过去,向那老者打了个拱问道:“外人本不该过问贵府的事,但是我们一帮子人都很感谢宁老爷的收留,有什么要帮忙的请直接吩咐。”
老者心神不宁,看了一眼船主,只是礼貌地回了个礼说:“多谢好意了,本府的事情老夫自己能处理好的!”
显然,这宁老爷是读书人,好面子。秉承着家丑不外场的原则,不愿意让外人来插手的。
倒是之前那持棍为首的男子更是嚣张起来,拉着船主说:“来来来,这位兄弟,你来评评理!我家表妹芍药嫁到他们宁家,本来还是好好的,与宁公子也是夫妻和睦。就是这老东西,攀权附贵,又给他家儿子取了族长的女儿做二房。我们都是小门小户,哪能跟人家族长比啊,从此之后,我表妹在他家就没好日子过了,他们全家都欺负她。昨日举行过花王节之后,我表妹就失踪了,到现在不没找到,肯定是他们把她给害了!”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老者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的意味。
“说不定,芍药姑娘只是去了亲戚家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大家先都别动气,坐下来好好说!”玉恒也上前调停。
“好好说什么说,全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小子,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惹事!”那持棍的男子,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推了一把玉恒。
旁边的袁锋‘嗖’地一声拔出了剑。
“唉呀,还想动武是吧?兄弟们给我上!”
那为首的男子一声令下,其他持棍的男子纷纷一拥而上。
“等一下!”是汝嫣的声音,“我能找到芍药!”
其他人都愣住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为首的男子问道。
“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家哥哥可是当今朝廷钦点的巡官!”嘴快的朦月已经报上名来了。
其他人发出一阵阵惊叹,议论纷纷。
“当今巡官的文执……文执!”汝嫣赶紧接道。
“切!”为首的男子不屑一顾地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多大的官呢,一个小白脸,杀鸡都怕,顶什么事!”
“在下虽然是文执,但是经常跟随在大人的身边,也长了不少见识,而且,经常替大人抄录案卷,见过的案情多如牛毛,自然也是有点经验的!”
船主对宁知章说:“宁老爷,不如就让这小兄弟一试吧,U看书w。ukans)虽然他年纪轻轻,但是让他试试也没什么损失是吧?”
宁知章既没答应也没反对。
“好!那你说如果你没找到,又该当如何?”
“诶,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哥哥是来帮忙的好吗?”朦月说道。
“我可不管,如果你三天之内找不到芍药,你小子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滚蛋!”为首的男子蛮横地说道。
“好,但如果我找到了,别的我不说,我们的船可能一时半会还修不好,这期间我们这些人全部的吃住你就包了吧!”汝嫣应允到。
“哦,这个你们即使不帮忙,在这吃住都可以!”贺知章答道。
“也好,住在宁家了解情况!“,汝嫣心想道。便说道:”那就麻烦宁老爷了!”
“不必客气!”
正当他们客气礼套的时候,为首的男子说了一声“我们走!”便带着其他人要离开。
旁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男子又回过头来对汝嫣说道:“小白脸,记住,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我明天晚上再过来!”
“诶,你这人怎么算的,三天是这么算的吗?”朦月不满地抗议道。
其他的人也都一片嘘声,表示不满。
男子返回来说:“怎么?不同意?”
袁锋又准备抽剑动手,却被玉恒一手给了。
汝嫣一面摆了摆手,安抚躁动的群众,一面对那男子说道:“好,一言为定!”
30章 花王芍药()
“宁老爷,刚刚那些人是什么人,这么猖狂!”船主待那一群人走后问宁知章。
“唉!”宁知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我去叫人拿好工具,协助你们修好船,然后赶紧离开此地吧!”
“这怎么可以,宁老爷,我都已经答应留下来找芍药了,如果我们走了,刚刚那一群人还会来找你麻烦的!”汝嫣说道。
宁知章上下打量了一下汝嫣说道:“年轻人,你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大叔,您怎么能这样,我家哥哥也是好心好意的,如果你还不领情,那我们走好了!”朦月说道。
“公子,我们离开这里吧!”绿萝经过了刚刚的事情,现在心里还后怕着。
“宁老爷,有时候事情来了,您越是躲,它便越缠着您,您还不如直接去面对!”玉恒说道。
宁知章仍是不作声,正在迟疑着。
“宁老爷,不如这样,反正船今日是修不好了,我们这其中又有很多老人妇孺,淋了雨,受了惊。您先派人安排一下他们的食宿,其他的事以后再谈好不好?”汝嫣说道。
“实在是抱歉,一时竟忘了,抱歉,我马上安排!”
等到船客们一一被安排妥当了。
玉恒过来了,惊奇的是,形影不离的袁锋竟然没有跟着。此时,朦月与绿萝也正在隔壁逗同船的一个小孩子玩。
“走吧,我们去花王寨里面走走!”玉恒说到。
“玉兄又怎么知道我要去寨子里面转转?”汝嫣问。
“虽然宁老爷不开口,但是总有开口的人!”玉恒说到。
“哈哈,原来玉兄也是好管闲事之人!”
二人出来之时,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现在汝嫣才发现原来朦月他们在身边是多么好,起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场过啊。
“玉兄……”
“陈兄……”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那我先说吧!”
“那我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结果两人笑得肚子痛。
玉恒问道:“小陈兄弟,是朝廷命官?”
“是的,不过是小小的文执,不足挂齿,玉兄有事?”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
我好像忘了……哈哈……”,汝嫣笑道。
二人绕过一个大弯后,远处隐约传来女子的歌声,距离有点远,听得不太清楚,那声音却如黄鹂般清脆悦耳,沁人心脾。
走得近些,才听见那女子唱的是:“
君若天上云,妾如云中鸟。
君要御风去,妾必永相随。
君若湖中水,妾如水心花。
君要何处去,妾欲两相知。”
接着,便传来男子的对答歌:“
有佳人兮,见之难忘。
一日未见兮,思断愁肠。
将歌代言兮,聊寄心伤,
何日再见兮,慰我彷徨。
两人再走近时,前面便现出一弯溪流,溪水异常清澈,水中沙石鱼虾皆可辨。
几名妙龄的少女正在溪边的岩石上捶打着衣服,清脆的笑声如同溪中澄澈的水流人沉醉人流连。
多年以后,陈汝嫣再次回忆起这一幕,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原来这世上有的生命也可以如此简单而快乐,干净而纯粹。
溪水里站着几位醉翁之意酒的青葱少年,在溪水的上游假意捕着鱼,一边与姑娘们调笑。而刚刚美妙的对歌也是出自他们。
在这里,似乎那些老祖宗定下来的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等等都不起作用了。
“真美!”玉恒感叹到。
“玉兄是指这寨中的美妙风光,还是指这美妙的豆蔻少女?”汝嫣打趣道。
“都美,景美,人美,歌更美!”玉恒如实说。
“是啊,也只有这样的好山好水,才能养育出这样一群肌肤胜雪,窈窕多姿的美人儿。连歌声也这么动听,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歌!”汝嫣说道。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这就是最好听的歌啦?”
汝嫣与玉恒两人刚刚只顾沉浸在这幅美妙的画卷中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两人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一位摇着蒲扇的老人。
“难道老伯在其他地方听过比这更美妙的歌声?”汝嫣问道。
“那是当然,要听真正的好歌,你应该去参加花王台的花王大会!”
“花王大会?”玉恒不解地问道。
“对,花王大会,这是我们花王寨一年一度非常盛大的节日。花王大会上,我们要祭天祭地,祭祀花神,祭祀先祖。还要举行由花王主持的对歌大赛,一年选出一个唱得最好的歌王来。当然,唱得最好的总是我们的花王!”那老者回答到。
“那花王的歌声自然是美妙到无法形容吧?”汝嫣问道。
老者似乎陷入了沉醉:“实在是太好听了,就好像喝了一坛美酒,那种醇香与甘甜浸到了心窝里!”
“真想见见那位花王!”玉恒说到。
“唉,只可惜,花王在昨日的花王大赛后就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了!”老者摇摇头说到。
“花王叫什么名字?”汝嫣赶紧追问道。
“芍药!”老者回答到:“她是这里最美的姑娘,歌也是唱得最好的,心肠好得就像菩萨一样。唉,只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玉恒问道。
“可惜她嫁入了宁家,宁家虽然家产万贯,那宁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又是个读书人,满肚子的学问!”
“那不很好吗,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玉恒说。
“是啊,当时大家也一致认为这门亲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只可惜好景不长,之后宁家公子又娶了族长的女儿做二房,”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位老者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变成了耳语,“我也不是说族长不对啊?我是觉得这宁老爷有点偏心,嫌贫爱富,捧高踩低。自此以后啊,宁家人都是捧着族长的女儿锦绣,全都欺负芍药!”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宁家人都欺负芍药?”汝嫣问道,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宁知章看起来通情达理,和气善良,不像是老者所说的那样。
“怎么不知道,”老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芍药的娘家就在上寨的郭家,听老郭家的婆娘说,芍药每回回娘家,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老郭婆娘还撩起芍药的袖子给邻里的姑娘媳妇看了,大家都明眼瞧着了。只是碍于宁家财大气粗,老郭家小门小户的,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汝嫣与玉恒两人亲眼看见过芍药的表哥在宁家的横行霸道,而宁知章仍是礼节对待,所以,二人对老者的话都不敢苟同。
“芍药是不是有个表哥?”汝嫣试着问道。
“是啊,就是杨超嘛!听说今天杨超还带了人在宁府闹呢!不过那杨超也不是好东西,你以为他真是为老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