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承风扶了扶金丝眼镜,哼了一声道:“不知苏老师会给我们讲一些什么关于老虎、兔子和狐狸之间发生的故事呢?”
班里的人顿时忍不住笑成一片,这家伙憋着一肚子屎还是这么冷幽默。
苏可眼皮跳了跳没有理会他,待教室里的嘈杂声渐渐隐去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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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曾去过一个遥远偏僻的村庄,在那里我见到一个人,他正在一片空地里使劲往上跳,他的勤恳和认真劲,让我看一眼就感动了。
“他这是干嘛呀,在练习跳高吗?”我问旁边走过来的一个村民。
“他呀,在自杀呢”村民同情地对我说。
“自杀?”
“是啊”
于是他向我解释,他们这个村子没有河,所以不能跳河;没有井,所以不能跳井;没有楼,所以不能跳楼;房子又十分矮,从房顶上跳下来也摔不死。所以,这个村子的村规是:自杀的人必须往天上跳,然后,把自己摔死。
我明白了。
“他自杀了多长时间了?”我问。
“两年了。”村民说。
“难为他了。”
“谁说不是呢。”来人说,“他每天要吃很多肉,早睡早起,买最好的运动鞋,以使自己跳得很高。可是,他现在跳得还是不够高,摔下来顶多弄个嘴啃泥,身体反而更结实了。”
“那以后呢?”我问。
“继续练啊,直到他有一天真的自杀成功。”村民说。“你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人相当遵守村规的。”
于是我更加佩服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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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顿了顿,然后扫视了一眼班里的学生。不再说话了。
坐在前排一个学生忍不住问道,“没有了?”
苏可摊摊手道,“没有了,故事讲完了。”
班里的学生们也顾不上手中的试卷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苏可也不阻止,反而微笑的看着他们。
周黑鸭坐在座位上嘿嘿笑道:“这什么狗屁规矩嘛,哪里还有想自杀自杀不了的啊。割腕、上吊、服毒,嘿嘿,我能说出一百种自杀的方法。这村子分明是故意折腾人的,就像现在某人一样。”
任河川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他的卷子已经做了一半多了,再给他10分钟的时间基本就可以完成。所以当苏可讲起故事的时候。他也停笔听了起来,刚开始还觉得这故事还有那么点意思,可到后来却戛然而止,让他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后面应该还有点什么,比如那个不停往上跳的人后来怎么样了,真的有一天跳的很高然后一头栽下来摔死了吗。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后几排的牧炎,那家伙却也在皱着眉。好像一副思考的样子。任河川又挠挠头看向苏可,她依然笔直的站在讲台一侧。眼神里泛起的光华就像深邃的星空一样,只是一瞬间,就让他的目光沦陷了进去,他看了一会低下头,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看来,她所讲的这个故事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谷承风不服道:“苏老师,你难道只是想说明一点,无论班级里有什么古怪且荒谬的规矩,作为班级的成员就必须要遵守吗,难道我们就没有质疑规矩合理性的权力吗,您这样做,恐怕只会让我们学生的心离你更远吧。”
他哼了一声又道:“您的急切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作为新任班主任,第一次来到我们班,想在领导面前建功立业,将一个原本名声不是太好的班级带成年级的先进班,这样一来,对你的仕途和进步大有帮助,可您想过没,一味的拔苗助长只能让你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远。”
董巧璐将笔头抵在下巴处,也是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苏可,她讲出这么一番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小故事究竟是想说明什么,是规矩的不可质疑还是规矩的无上权威,如果是这样的话,董巧璐倒真心觉得苏可操之过急了。
苏可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在过道里踱着步子,待众人的热议声渐渐地变小之后,她才正视着谷承风说:
“你们可能都在想,这村子立的什么狗屁规定,这不是玩人嘛,而且那里还有这么愚蠢的村民,想自杀的方式多了去了,何必要用单单那一种呢。况且这种匪夷所思的村规制定出来以后,人们也并没有质疑它存在的合理性,第一反应却是坚决的去执行,无论离设想的差距有多大,他们都在努力地想要达成自杀的结果。可见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正常。”
见学生们都在那点头,她微微一笑道:“可是你们想过村子为什么会定下这样的规矩?这看似荒谬的规矩后面又隐藏有村长什么样的考虑呢?我想这才是那篇故事的真正寓意吧。”
“当村子没有那么多条件可供正常的自杀时,村长特意定下这么一条规矩,凡是不遵守此规矩的村民即便是死后也不能入村子的祠堂,由此,村民不得不去遵从它。实际上,村长自有他的考虑,一来是为了拖延某村民的自杀想法和行为,从方式上约束他,但同时也并没有强制绝了他自杀的念想,这样,他为了达成自杀条件而不断的去努力。人的想法毕竟是会变的,时间一长,保不准他就会慢慢的淡去了自杀的念头,甚至放弃了自杀而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二来通过这样的规定,也变相锻炼了他的身体素质和跳高能力,万一哪一天他不想自杀了,还有一项可以谋生的技能,自杀和锻炼两不耽误。所以,你们看,表面上看起来简单荒谬的规矩其实并不简单,道理就在这儿。”
谷承风压根没想到苏可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有些呆住了,他承认在听到这个故事时,压根就没这么深层次的想过,而他从此似乎也对“规矩”二字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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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摸底考试(七)()
“考试对于学生来说是一件很正式的事情,无论是期中、期末还是平时的小考,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检验你们最近的学习成果,就像每一对结婚的新人都会走过红地毯一样,当你们在参加这个仪式之前,必须要使得自己处于最佳状态,而放空自己的身体则是其中最简单的一条,你们告诉我谁不能做到?因此,我设立这条规矩的目的很简单,凡是与考试纪律相违背的请求,我将一律视为你必须停止考试才有资格履行你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牢记下次做好提前准备的重要性。 ”
苏可背着手,缓缓地在走道里边走边说。
谷承风的脸色一变再变,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响开了,他个人觉得已经没有时间再和苏可耗下去了,别一个不小心搞个现场直播那可就丑大了。在全班同学戏谑目光的注视下,他快速的将卷子抽离,啪的一声塞到了苏可的手里,“好吧,你赢了。”
一旁的崔波也是同样的动作,将试卷交给苏可后,与谷承风一道快步离开了教室。
苏可将两张有些皱巴巴的试卷平展好摊在讲台上,拿出一张范卷对照,开始了批改。一分钟的功夫,她便完成了她教师生涯中的第一次改卷,成绩很惨淡,谷承风是20,而崔波则只有可怜的6分。
她看了看此时大部分仍在埋头苦干的学生们,提醒道:“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原本需要2个小时完成的试卷现在压缩成一个小时。即使之前的期末考试完全是自己做的,但过去了那么漫长的一个假期,基本上也忘记了题目和相应的答案。此刻面对这张试卷,其实就像是对着一张全新的考卷一样,所有的考题思路都要重新构建,仅仅只有一个小时实在是太紧张了。
一部分学生在奋笔疾,还有一部分学生却在不时的大眼瞪小眼,他们在完成了最基本最简单的题目之后,面对后面的大题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辅助线以及各种求和求差方程式,绕的他们头晕脑胀,在觉得规定时间内完成这份试卷是天方夜谭之后。便破罐子破摔起来,毕竟不会做的不仅仅只有一两人,而是一群人,即便苏可以此来要挟他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会将这份成绩当做他们期末考试作弊的证据吗?
用屁股想想她都不敢。有哪个班主任会刚上任就曝光自己班级上的丑事呢,除非她疯了。所以,只要先把头几天熬过去,待进入正常教学阶段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和这个看起来有些手段的新任班主任对峙,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惹得大家不高兴了,毫无疑问。她班主任任命结束的那一天恐怕就将到来。
不要以为,今天大多数人乖乖的配合你完成这次考试就是对你的臣服了。其实你还没那么大魅力,即便你长得像花儿一样,得罪了某些人,只怕这后面的日子一样过不好。
苏可其实很明白这一点,她前世刚发家时,担任的是一个小地下社团的老大,别看人数只有六七十个,可内部派系林立,互相攻伐,谁也看不上谁,更别提对新任老大有什么尊敬了,苏可到任的初期也是举步维艰,恨不得用武力将那些与她对着干的家伙们的脑壳全部敲碎,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干。后来,她通过逐渐观察,采取逐个击破的手段,将人马一个个拉到自己的麾下,她并不奢求旗下之人有多么团结,但只要求一点,她下达的命令能够不折不扣的迅速执行,且对她忠心耿耿那就足够了。
利用将近半年的时间,她才将这个地下社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为以后图取更大的地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现在,她同样是中途接手一个班级,而这个班级的混乱程度完全不比那个地下社团差,很多问题都隐藏的很深,需要她一步一波抽丝剥茧方能理顺,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她也并不奢望所有问题能一步到位全部解决,而持有速战速决观点的人只能说他的社会经验还是太嫩了,完全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复杂到什么程度,虽然她面对的只是一群高二学生,但如果你只用面对普通学生的思维去对付他们,相信最后碰壁的只能是你,因此,苏可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将他们放在成年人的角度来应对。说真的,只要有一次失败了,她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再也爬不起身来。
她现在真心感觉到,中州市的水还是太混了,各方势力在一起角逐,胜负或许只在一念之间,而对于个人的影响却是深远的,生活在中州市的普通人或许察觉不到这一点,但对于苏可来说,她却能从她遇到的人和事中慢慢醒悟出来,似乎有人一直在背后下着很大的一盘棋,只是身为当局者的他们无从得知罢了。
苏可叹了口气,不愿意再往深里想,她拨弄了一下前额的头发,现在做出这样的姿态却是越来越随意和自如了,毕竟,自从身为女性后,她的生活就像一个不可挣脱的泥潭,让她越陷越深而无法自拔,再让她完全以男性的自觉来处理人和事恐怕也不太现实,她目前的状态就像剥离了性别感觉似的,日常生活以女性为主,但感情这一块,她虽能感觉到某些人的热切盼望,但此时,她却无法接受也不愿意去面对类似这样的问题,或许时间能渐渐改变这一切吧。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舌尖还在隐隐作痛,为了达到流血的效果,她可是不遗余力,不过看来效果还不错,只是可惜了这套米色的裙装了,她对这种含蓄沉稳的颜色一向比较偏爱,否则也不会用在今天头一次与学生见面的场合。
“老师,我们回来了。”谷承风和崔波站在门口,和她说着话,打断了她神游天外的思路。
苏可看了他们一眼道:“好的,你们也先别回座位了,还有1分钟考试就将结束,你们俩协助我将卷子收一下。”
两人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异议,痛快的点点头。
时间一到,苏可在学生们的一片哀叹中当然也有人是故意装的,毫不留情的将试卷从他们手中一一夺过来。谷承风和崔波二人倒像是在报复他们当时的嘲笑似的,抢起试卷来更是尽心尽力。
花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一大堆试卷就堆在了讲台上,苏可静静的看着那帮交完试卷而放松的学生们,说道:“大家先别急着走,给我5分钟时间将这些试卷批改出来,分数从高到低排个序,然后会有一项福利送给大家哦。”
学生们原本还有些吵吵嚷嚷的,恨不得马上离开教室,但此刻都竖起了耳朵,凡是和他们利益相关的事情,他们可都是异常关心的。
苏可微笑着说:“以后我们班的课桌分配都是由分数来决定的,打个比方吧,第一名可以选择全班46张桌子的任何一张,第二名则选择剩下的45张的其中之一,以此类推,如果是最后一名的话,那对不起,你就没得挑了,只能坐剩下的最后一张课桌了。”
“而且同时,前十名有选择自己同桌的权力哦,如果坐在你旁边的并不是你中意的同桌,你可以请她或他离开重新挑选其他座位,直到另一个满意的同桌过来为止。但是有一点,前十名之间是不能互相排斥的,比如第一名坐下了,第二名想要成为第一名的同桌,第一名是不能让他离开的,只有十名之后的学生才会被驱离。大家明白了吗?”
原本以为今天的学校之旅很快就要结束的学生们,嗡的一声又全部炸开了,这尼玛,还让不让人喘一口气了,一出接着一出,你真当高二5班是试验田啊。
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立刻面露喜色,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新座位以及新同桌了。
现在十七中的课桌和传统意义上的学校并不一样,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一张课桌而不是那种两人一张的大桌子,只不过为了保证不让同桌这个词汇在十七中消失,所以每个单独的课桌还是类似于以前紧挨在一起的,只不过两张桌子之间留有大概10公分左右的空隙。
目前的教室座位结构基本传承于当时他们高一新入学的座位安排,20名女生绝大部分坐在前三列,男生则都坐在后排,格局上是男女分开,即便是后来老班主任离开,新班主任未到的两个月空档期,学生们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倒也没有做出多大的改变,顶多是男生与男生之间,女生与女生之间进行一些座位的微调,作为少男少女们,若是当众一男一女坐在一起,恐怕都会被同学们的风言风语说的抬不起头来,所以,即便是有暗生情愫的男生女生之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教室中紧挨在一起。
也有单相思的男生或女生对异性产生好感而苦于一直无法接近的,当大伙儿听到这样的福利时,不由得精神一震,情绪高涨。有男女生含情脉脉对望的,有男生看向董巧璐等漂亮女生的,有一些花痴的女生看向任河川等帅哥的,一个个眼中都像冒出了火花似的。
很多人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刚才做试卷的过程中没有尽全力,而是以一种敷衍的态度来完成,这下可亏大了,甚至可能会让别人抢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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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摸底考试(八)()
“这不公平,老师”当场就有人喊了起来。
苏可向声音看了过去,却见是周黑鸭高举着手,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她笑道:“周非亚同学,你站起来说吧。”
周黑鸭立刻昂首站起身道:“老师,咱刚才也算给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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