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同时向两人发出组队邀请：“你要刷本是吧？好，我们走，去68本。”
“68本两个人就够了啊！”
今天的king显得特别不依不饶。
池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摆出一副要么一起去，要么就不去的决绝态度。
少年睁着小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求饶似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作为主脑化身的他居然选择了妥协。
“算了，那就三个人好了……”
他仿佛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以理所当然的态度扣住池歆的手：“不过。歆姐姐必须和我走在一起！”
吕文皱起眉，看了一眼已经烦躁得不想说话的少女，然后冷哼一声：“随你的便。”
然后，低声地讥讽：“什么主脑、什么智能程序，吃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罢了。”
“的确是个小孩子啊。”
池歆附和着叹了一口气。张开翅膀和king一起飞上高空，先一步去开启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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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级高难度副本位于普罗米修斯城西部的荒漠地带深处。外部看来是一座废弃的白色建筑物，也是《灵国ol》中少数几个会因为队长职业不同而发生变化的副本之一。
池歆之所以提出来68本，是为了帮已经升上73级，却还是穿着一套62副本装的男友凑一套新的装备出来。
吕文现实中的工作太忙，自然就不会花很多时间在游戏和装备上。但是在他的工作权限被调整的同时，原本只是暂时封存、理论上到了70级就会自动回复的执法gm权限也同样被删除了。
所以，如果没有一套过硬的装备，他的处境可是非常危险的。
面前的披着破烂牧师袍的小boss轰然倒地，爆出一本紫色光明法典。
少女随手鉴定出隐藏属性，然后满意地抛过去：“70级紫装，算是不错的了。快把你那根光秃秃的权杖换掉吧。”
“就知道帮他刷装备……”
听见银发少年低声的牢骚，池歆转过身去随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你用的西洋剑爆率很低。何况，以你现在的等级，这样的装备足够了。等上79之后再整套换掉然后强化和镶嵌，否则得不偿失。”
“我不管……反正歆姐姐你就是偏心。”
king沉着脸，一手抓着她的上衣下摆，一手胡乱挥舞着西洋剑，银色剑光迅速切掉了身边一只灰暗天使的四肢和双翅。
形容恐怖的魔物残骸掉在地上，却因为血条未空而只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少年漫不经心地收回剑，跨过人棍一般的灰暗天使，拉着池歆往前走。
“砰！”
带着火星的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将痛苦的魔兽送上了路。
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停住步伐，不安地看着身前的计算机生命。
“你以前连刷怪都不愿意，现在怎么对这些魔兽下手那么残忍？”
“歆姐姐，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神。”
king不以为意地微笑着，笑容一如既往般单纯可爱：“换言之，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只是我手中的玩物而已，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那些古怪力量限制着我能力——哦，用你的话来说是权限，就算我要毁掉这个世界，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商量要不要丢掉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一样随意轻松。
“在你真的那样做之前，就会先被毁灭的。”
接口的是吕文。
他一把将自己的女友拉到身后，冰冷的目光恨不得把king从模型到程序都冻结起来。
“神？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充其量，也只是不听话的工具而已。工具居然想要违背主人的意志自成方圆？简直可笑。”
“既然如此，那就毁灭我吧。”
king依然微笑着，像是在说着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抬起池歆握着枪的手，让枪口停在自己额头前。
“如果动手的人是歆姐姐的话，我不在乎哦。因为，与其有朝一日被抛弃，还不如用血的形式让你永远都记得我呢。”
他甚至帮助池歆调整了一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的位置。
“不好好握枪的话，可是会伤到自己的哦，歆姐姐。”
少年眯起了眼，一再撩拨她的神经：“如何？歆姐姐你说过，真因为你觉得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你才要将一切的威胁扼杀在襁褓之中。既然如此，这个选择对你而言，应该很容易吧？扣下扳机就可以了——这个动作，你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呢。”
第四十八章KING的离去——特权不再？
的确如king所说，扣下扳机之后自己就不需要再做这种保姆一样的工作，也不需要被观察者的人暗中盯梢。
king露出了一副“反正我只是程序而已”的表情，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向。
少女的手颤抖着，如他所说明明重复过无数次的扣动扳机的动作，这一次却仿佛忘记了手指的运动方式一般，怎么都做不出来。
即使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少年的思路和精神已经扭曲，她也没有办法做出制裁的选择。
“我做不到。”
池歆紧咬牙关，枪管颤抖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虽然松开了，但枪依旧瞄准着king的头颅。
因为吕文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自己的手指压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你做不到的话，我来好了。和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你不同，我对于计算机程序生成的东西，可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
然而，少女却索性解除了双枪的装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死面瘫，不可以杀人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以温顺的姿态拉住白袍牧师的手，“不可以毁灭有自我意识、有独立人格的存在。否则，你一辈子都会被噩梦缠绕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他只是程序而已。”
“……myo的人格，不也是程序么？”
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在吕文手背上留下红肿的痕迹。
池歆抬起头来，一副快要崩溃的表情：“我直到现在，也会想起来那天使用着铃铛的身体、露出失望表情的myo的样子。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一定恨透我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面带歉意、仿佛又恢复到原先的善良性格的银发少年：“king，走吧。副本还剩下三分之二呢。刚才那种话。不要再说了。就算你只是程序代码，我也不会杀你的。”
让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在自己手中消失——这种事情，太沉重了。
然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最小化了的排行榜上，她的匹配度正在一点一点地下跌。
60％、58％、57％；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池歆，一边用亢奋得异常的声音指挥着同伴们围剿boss，一边在漫天胡乱的攻击中上蹿下跳。
“哎……运气真差，只出了一件紫装戒指而已哎。”
她说着，拿起剩下的蓝装晃了晃：“这些、我拿去分解你不介意吧？”
“随便。”
吕文只顾着用冷酷的锁定king的一举一动，恐怕就算池歆现在把他身上的袍子剥了分解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们两个！同伴之间不要这么大眼瞪小眼的！”
双枪的枪管同时敲在两人头上。
“哦……”
king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带点委屈又带点调笑的表情。再次转身冲向怪群。
即使没有我在，他已经可以自由地在这个世界中行走了呢。
池歆举起枪，轰开一旁储藏间的大门。
55％、53％；
如果她稍微注意一下右下角的窗口。应该就会看到一闪一闪的红色警示灯了。
然而，少女仿佛是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般迅速地破除房间内的机关，然后打开机关取出箱子里的高等强化石。
“嗯……不是无损强化石哎……嘛、死面瘫，赏你啦~”
“你是笨蛋么？莫名其妙的兴高采烈些什么？”
白袍牧师接过强化石，没好气地嘲讽。
池歆的匹配度最终停在岌岌可危的51％上。原本缩小的插件被强行弹出，露出刷新之后的排行榜。
原本戴着漂亮的、标有数字1的金色皇冠的自己的名字，此刻已经落到了第三的位置。
暗哑的黄铜色的皇冠，看上去总有些寒碜。
“啊啦……”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梦想成真么？因为她一直想着——如果不是在这种引路人的强制身份下遇到king，他们一定能真的变成很要好的同伴。
“歆姐姐。你做了什么？！”
银发少年一瞬间扑了上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你就这么想要赶我走么？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
副本的墙壁上浮现了数据崩溃的痕迹，但下一秒就被硬是倩了回去。
吕文手中刚刚装备上的法典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快速修复着副本的每个角落。
“我事先让池匀在程序里动了一些手脚。虽然没有了执法的权限，但作为一个普通的gm，我也有修复bug的权力。”
“没有用的。”
king冷笑着，身体开始在空气中消失。
“在我遵循系统规则的大前提下，你那小得可怜的权限。对我无效。歆姐姐，”
他张开双臂。用逐渐虚无的身体拥抱目瞪口呆的少女。
“真过分呐……居然自己把自己的匹配度降低……打破约定的人是要受惩罚的——我之前也有很明白地跟你说过了吧？”
“所以，下次再见。对了，现在的top 1 的名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哦。”
银发少年消失的那一瞬间，吕文法典中的权限能力同时被主脑逻辑全部抑制。
程序的反冲力化作神经信号，巨大的痛觉传导之下，两人同时眼前一黑被抛出了游戏。
如果刚才我不是那么懦弱的话就好了。
池歆摘下头盔，从床上坐起身来：她现在才彻底知道什么叫做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既然下定决心要和已经彻底扭曲的king划清界限，自己就应该狠下心来开枪。
吕文说的没错，对方只是一段程序而已，就像艾德维森一样，如果想的话随时随地可以复制重生。
“到底为什么会犹豫呢？”
myo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很清楚，内心深处有什么隐藏的东西，才是让她无法开枪的真正原因。
难道，我还觉得king有希望恢复成观察者们所渴望的善神、然后带给整个灵国世界自由吗？
还是因为当他第一次提起恶神住在体内时那种手足无措的表情，让我想到了自己从前弱小的模样？
“不要太小看人了啊，主脑。”
她换了一身衣服，将交通卡、零钱和钥匙随意往小包里一塞，大步走了出去。
不论主脑要做什么，她的工作，就是保证对方不做出违背上层意志的举动。
“jet，稍微有点事情要你帮忙。”
给备用手机换上了新的sim卡，然后拨出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现在匹配度第一的人的资料，不论你用什么手段，总之给我弄过来就好。”
“歆，我相信你知道分寸。”
电话那头的男人温柔的声音中带着点担忧：“但我还是要说，神让我们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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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名为主脑之物
委托给jet帮忙的事情，池歆向来都很放心。
但是这一次，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一转手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
十几天后，她的收件箱里一如自己所希望的，多了一份带有超大附件的加密电邮——但是，寄件人却是ninth——当然不是她的弟弟，而是聊天室里那个才加入没多久的新人。
另一封来自jet的邮件倒是很简单：只是说自己没有权限查阅那么机密的事情，所以只能在降低系统安全等级之后，委托ninth这个超级黑客帮忙。
先不说作为总部的高层决策者居然说自己没有权限调阅主脑的研发数据是多么可笑的说辞，即使真的要借助外部的力量，da所在的佣兵团也绝对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且，jet的字里行间都在暗示着自己可以绝对信任ninth——除非他知道对方现实中的身份，否则，绝对不会写出这样的邮件来。
“我真庆幸，你终于学会怀疑身边的人了。”
最初提出jet有可疑的法律顾问冷冷地倚着墙，一边等待池匀破解邮件，一边毫不留情地讥嘲着。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女子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回头翻了个白眼。
吕文依旧面无表情，随口说道：‘怎么，被初恋男友背叛的感觉很糟糕？‘
这个、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而且还是十多年前的超级老陈醋！
池歆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凑到他面前贼笑个不停；“哎呀亲爱的，你该不是连我小时候单恋对象的醋都要吃吧？”
“胡说什么？”吕文斜睨着她说道，“我为什么要吃你这个蠢女人的醋？”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啊——”
“小歆歆，邮件打开了！”
池匀的喊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见十几个显示出波形图和数据备份的窗口将屏幕塞得满满的，红色绿色的线条和指引标记在一个个窗口间穿梭。
池匀敲打了几下键盘，将数据放到投影屏上。
“这些。应该是你们的脑电波记录图。你看，那些特别用彩色强调出来的地方，同色的部分就模式上看是不是比较相似？那些所代表的大概是不同的情绪。”
池歆观察了一下那些数据的采集日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对了！这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采集的数据……”
她偷偷瞄了吕文一眼，偷偷将声音压低了下去。
后者冷冰冰地回望过来：“要说就说，不能说就别说。难道你连这种最基本的判断都做不好吗？”
有一瞬间想要对你开诚布公，还真是抱歉啊！
女子没好气地用力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不能说”，然后将视线转回投影屏上。
“为什么要采集这些数据？”
“之前我应该告诉过你，程序拥有自我学习和进化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参考数据。创造拥有情感逻辑的人工智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池匀控制着工作软件，将其中一种情绪波截取出来。
池歆一边看着他通过重叠和滤色调整着那些情绪波片段，一边指着最顶部一个长条形的视窗：“最上面脑波图片是谁的呢？”
和其他的窗口不同。那个视窗的左上角并没有写着具体的实验者编号，而只有record01（记录01）的字样。
池匀熟练地将那段波形放大，然后开启附属的数据记录表：“这是主脑的电子信号所转化出来的波形图。你看。”
他快速输入一条命令，刚才截取整合之后的波形片段便和其中一段电子信号波重合起来。虽然在细微之处有着大量的分歧，但就整体模式而言。的确是很相似。
“里面还有一部分的视频资料，你要看吗？”
程序员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为了保护妹妹，就算要欺骗自己的发小也无所谓。
池歆迅速反应过来，装作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就算看了恐怕我们也不明白吧。这么听你说就可以了。”
“那我就把多余的视频删掉了。”池匀用明快的声音回答着，直接用指令行彻底删除文件，“这些视频不小。很占内存的。”
吕文只是环抱双臂、冷眼看着两人一搭一唱，丝毫没有开口干涉的意思。
他怎么可能没发现两人这蹩脚的演技？只不过是因为池歆明确表现出了不想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