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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BUG
一顿饭，池歆吃得食不知味、吕文更是心神不宁。
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之后，他遇到的净是些不合常理的事情——asl成员的伏击、警方的点名邀请、游戏的异变……
现在，她更是说自己的角色可能是游戏里的一个npc。
偏偏对方还用明显写着“不许告诉池匀”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放心吧。gm不会随意删除一个玩家的角色的。”吕文皱起眉头，“何况，我今天的目的只是想证明你身边的npc比较容易发生异常这个事实。”
他也知道金色内测用户和其他的玩家不同，是与运营方明文规定签过合同的。他们在承受着最高的痛觉仿真的同时，也会获得一笔不菲的酬劳。但同时，金色玩家一旦被确定使用作弊手段并被删除角色，就要支付一笔远比报酬额度大得多的违约金。
即使对方不是自己好友唯一的妹妹，他也不想将程序的问题全部推到她身上。
《灵国ol》的主脑之庞大，是全息网游史上前所未有的。正因为如此，它也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
池歆一声接一声地唉声叹气，用叉子戳着水杯里的柠檬片。
作为一个“bug”，我能从这个死面瘫口中得到“不删除你”的承诺可真是谢天谢地。
“我说，死面瘫，”
女子抬起头来，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灵国可能是个真实的世界吗？你看没看过那些玄幻小说？我觉得，灵国和我们，或许只是存在于不同的位面上而已。只是因为相比之下我们的这个世界更为高级，所以我们才能够自由地进出他们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运营方创造了一个世界么？无稽之谈。”
吕文不屑地哼了一声，摇头叹息。
人类最大的愚蠢，莫过于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创世神。
池歆无奈地眨了眨眼：好吧，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怪荒谬的。如果真是那样，她的老哥池匀岂不是真的成神了？
但是，艾德维森……
她想起那个不论从哪里看起来都和人类、和玩家没有任何差别的npc——他的存在是让她忍不住质疑游戏世界本质的根本原因。
“去思考以自己的智能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解答的问题，是愚者才会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池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给我管好自己的心思。”
这家伙，感觉他正常说话比他毒舌的时候还要可怕。
池歆几乎能感觉到餐桌对面一阵阵的寒气扑面而来。
“接下来要我做什么？文件已经都整理好了。”
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将空了的盘子放到一边的架子上。
“话说回来，你这个法律顾问根本就没什么工作要做嘛。”
国内的asl成员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收敛的。而全息网游在没有深厚基督教文化根基的国内，也基本不会遭到玩家的排斥。
所以，在游戏成功开始内测之后，还真没有什么要用到法律顾问的地方呢。
男人推了一下镜框，上下打量了她一阵。
“不要把我和你这种无所事事的人相提并论。当然了——你这种每天都有人照顾着的家伙，恐怕不能理解每天上班工作的感觉吧。不过，就算你有那个工作的心也没那个能力呢。你的时间难道都拿去做战斗训练了么？某种程度上你和那个半精灵奴隶还真是像啊。”
他说的话像是刀子，专她拣心头柔软的地方捅。
尤其是最后那“奴隶”两个字，也不知道勾起了哪一部分的回忆，立刻让女子沉默下去。
“啊，不过和艾修拉相比，至少你的战斗技能……”
吕文的声音戛然而止，才注意到面前的人脸色有些古怪。
她垂着头、短马尾从肩膀一侧耷拉下来，双拳因为握得太紧、以至于连手臂都在颤抖。
他虽然毒舌，本意却并不是出口伤人。
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之所以一再对池歆口出恶言，恰恰是因为在乎。
“喂。”
男人干咳一声，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没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么？”
池歆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家伙故意躲开了自己的视线。她只好根据对方嘴唇翕动的样子自行脑补了一句“对不起我说过头了”，然后微微一笑。
“离下班还有很久呢。要不要把刚才的主线任务过掉？”
看到她的笑容，吕文不由一愣。
意外的……很成熟嘛。
他本来以为池歆会发怒或是直接翻脸走人，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个带着点无奈的微笑。
说起来，除了她是池匀的妹妹之外，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吕文干咳了一声，先一步跨进电梯里，顺手替她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危险的好奇心像只猫是的盘踞在胸口蠢蠢欲动，引诱着他去挖掘身边这个显然隐瞒着大量故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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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登录时，游戏里已经是夜晚了。
看着半精灵奴隶一脸为难地从树顶抱下仿佛昏睡着的小萝莉，白袍牧师不禁目瞪口呆。
“啊咧……”
少女嘤咛一声坐起身来，迷糊地眨了眨眼，然后无奈地摊摊手。
“你看，我没骗人吧？”
吕文冷冷地点了一下头，伸出手去。
池歆一愣，笑着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谢啦。”
她抬头观察天色：浑圆的月亮悬在头顶斜上方，距离任务物品提示的“明月升到最高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走吧。”
少女检查了一下剩余的弹药量，接着向唯唯诺诺跟在身边的半精灵点头示意。
艾修拉行了个礼，一转身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虽然身为半精灵的她没有翅膀，但兽人的血统却让她可以用四肢着地的形态飞奔。
如果不是借助小地图上的标示，就连池歆也很难跟上她的速度。
三人在无边夜色之下潜行，尽可能地藏身于树木和山石的阴影中，以免明亮的月光暴露他们的踪迹。
“冒险者大人，就是那里。”
前方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凹陷下去，形成一片深邃的山谷。
谷底有一处圆形的祭坛。当然，虽说圆形，实际上边缘上却缺了一大块。
月光洒在祭坛上，照亮了表面那些石刻的复杂花纹。
“你留在这里。如果情况不对，就一个人先跑。”池歆叮嘱了自己的随从一句，招呼吕文从背光处降到山谷底部。
两人拉着山壁上的植物和突起的石块谨慎地下降着，也终于能够看到祭坛上的情况。
四五只堕落狩猎者匍匐在祭坛附近，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
一团黑汽从破碎的祭坛符文中断断续续地飞出，随后凝结成一只高大的人型生物。
野兽般的利爪从黑雾中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抓住几只堕落狩猎者塞进口中。
咀嚼的声音像是刀片刮在玻璃上，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收拾得了的对手。
池歆刚刚生出退意，屏幕右下角便弹出好友上线的提示。
她立刻打开临九天的聊天窗口，发出组队邀请。
“等。”
少女抬手指了一下怪物血条下方的图标：那是系统保护状态。
头顶的月亮还没有升到最高处。但原本无害的月光、此时却已经在山谷上形成了一个蛋壳似的屏障。倒霉的半精灵奴隶因为正探身往谷底张望，也同样被罩在了里面。
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呢。
池歆在山石间调整了一下姿势，解下可以使用元素风暴的枪做好狙击的准备。
第三十六章激战——黑暗入侵者
《灵国ol》最贴心的功能之一，应该就是“集合”了。每个队员都有这样一个技能，使用之后能够立刻传送到队长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临九天传送过来之后，却是出现在无处着力的半空。
可怜的德鲁伊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砸了在了底下那团黑雾的身上。
此时，圆月刚好升到最高处。boss的系统保护已经解除，某人的坠落阴差阳错成为了打响战斗的第一枪。
沾到黑雾之后，临九天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骷髅头标记，血量不断往下掉。
自带中毒技能？那岂不是不能玩近身战了？
池歆不由得庆幸自己出发前带满了弹药。
白袍牧师落到地上远远地退出boss的攻击范围，往德鲁伊身上丢了个解毒技能。
少女借着植物固定身体，在山壁上灵活地跳跃着。她不时扣动扳机，却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子弹在击中黑暗入侵者的本体之前就已经被那些毒雾腐蚀了。
对付黑暗生物，当然应该要用光明魔法了。
她纵身一跃，往下扑出。黑暗入侵者甩过来的飞斧夹着劲风，“哐”一下嵌进了山壁。
硬直时间大约两秒左右。
看着飞斧倒旋着从头顶飞回黑暗入侵者手中，池歆默默地记下了它的技能间断时间。
“攻击节奏跟上。”
她闪开席卷过来的毒雾，轻轻拍了一下吕文的手。
随即，少女稳稳地架起枪，赤铜枪管前方浮现打量带着火属性的子弹。紧接着，技能枪管转了上来，前方的子弹迅速被压缩成为一颗球，大量狂躁的火元素在高温的铁球上跳跃。
“射术·元素风暴！”
子弹熔成的铅球呼呼旋转着直飞而出。
见状，化身猎豹的临九天万分具有牺牲精神地近距离放出一个荆棘牢笼，拼着再次中毒外加硬抗了斧柄的一击，将黑暗入侵者的身形固定下来。
荆棘牢笼上的倒刺并没有对boss造成伤害，同时构成笼子的植物也在被黑雾腐蚀。
但愿这毒雾和我猜测的一样，是由无数的毒性水滴组成的吧。
元素球的目标并不是黑暗入侵者本身、而是它脚下的地面。火元素的风暴轰然炸开，一瞬间就将黑暗入侵者身前的毒雾蒸发殆尽，露出其中布满魔纹的高大身躯。
白袍牧师权杖上的光芒化作漫天白色的锥形刺，“嗖”地一声向敌人齐射而出。
“光辉之刺！”
和之前对魔眼发出的无差别攻击不同，这一次，吕文明确地将法术锁定在了黑雾中露出的高大身躯上。
作为黑暗生物的克星，牧师的光明法术仿佛硫酸一般烧在入侵者身上。
“荆棘之矛！”
带有吸血效果的自然魔法在黑暗入侵者脚下成型，锐利的荆棘笔直地刺进怪物巨大的身躯内。
因为毒雾的存在，三人没有办法近身，只能不断变换着位置用技能猛砸。
身上带着枪支冷却剂的池歆倒还好，临九天和吕文的魔法值却像是撞在漏了底的罐子里一般蹭蹭往下掉，蓝药恢复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横跨屏幕上方的血条逐渐被磨掉了一半左右。
在池歆一发接一发的元素风暴轰击下，黑暗入侵者体表的毒雾终于被蒸发殆尽。
黑雾之中怪物的本体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
“吼——！”
赤裸着上身、头部形似老虎的巨大野兽仰天长啸，锋利的指甲刺破皮肤钻了出来，身上暗紫色的魔纹仿佛一条条游动的小蛇。它的双眼一片血红，身上的肌肉虬结突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沉重的半圆形旋斧从中裂开，分成两柄巨大的扇形板斧。
少女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会偶尔射出一两箭的艾修拉。
作为主线npc、拥有兽人血统的半精灵奴隶，和明显是兽族人的黑暗入侵者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去考虑那种游戏剧情里的伏笔呢。
她收回视线，技能枪管重新转了下去；同时双枪在手中一翻，变为枪柄朝外的枪斗术起手式。
“强攻咯！”
池歆呼喊了一声便冲了出去，双枪在手中不断变换位置，时而以枪柄重击、时而又在贴近兽人身体的距离迸出一颗子弹。
在刚才的战斗当中，虽然她是毒雾被破的“罪魁祸首”，但是元素风暴却几乎没有碰到boss本体。所以论起仇恨度，他们三人里面最高的是身为光明牧师的吕文。
黑暗入侵者疯了一般挥动斧头，用密密麻麻的攻击强迫面前身材矮小的女儿变主动攻击为被动防御，不管不顾地往后方的白袍牧师冲去。
而本来就不算是战士职业的德鲁伊，更是不得不恢复成人形，在外围不停往boss身上丢负面状态，企图拉平三人身上的仇恨。
吕文不得不停下攻击的节奏，给独自一人抗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的少女不断回血。
“光明润泽！”
先用一个持续恢复的状态打底，等冷却过去，他又立刻扔了一个基础回血的“神之吐息”上去。
池歆高高跃起，随即双脚一跺，将兽人的其中一柄斧头硬生生才进坚硬的地面内。紧接着她一反手，枪身划出一个弧度，先是挡开猛虎的利齿、随即配合另一把枪同时往它没有防护的口鼻部连续射击。
“你继续用属性压制他！不用给我加血！”
少女一边下令，一边借着枪支的后坐力往斜上方荡开身子。
一道寒光贴着她的脚底划过。如果再晚一步跃起，她就会被拦腰斩为两截。
白袍牧师又喝下一瓶蓝药，一道接一道释放着裁决之光。
一旁的德鲁伊虽然依旧采取游斗的形式，却并没有再次变作猎豹的形态。而是靠着仅有的自然魔法担了辅助的重担。
三面荆棘护盾绕着手持双枪的小萝莉不断旋转，以防她来不及格挡黑暗入侵者的攻击。
但是三人都清楚，这样耗下去己方只会越来越不利。
少有地担当起主攻角色的男人紧张地挥动着手中的权杖，额头上沁出一层汗珠。
不久之前他还认为池歆将游戏里的战斗看得太过严肃。但是在99％的仿真度之下，他仿佛真的面对着一只巨大的怪物，心脏跳得飞快。
寒冷的夜风、被汗水浸湿的牧师袍、还有巨斧偶尔擦过身边带起的劲风的感觉，都真实得让他不自觉地陷入了战斗的节奏中。
必须赢。
有短短的一瞬间，白袍牧师忘记了自己是身在游戏中。获胜的信念压倒了一切，等他回过神来，却看见一道明亮异常的光柱从头顶飞出。
同一时间，手中的权杖也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魔力而损毁。
＇玩家文书铁律领悟专属技能《神术·湮灭》＇
他的专属技能，居然是冷却时间为120分钟的光系必杀技？
差点被卷进攻击力的少女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不得不闭起双眼以方被明亮的白光灼伤。
boss的血条一瞬间被抽空。但相应的，吕文的角色头像下也被附加上了一个“虚弱”状态，一下子将他所有的属性都下降了80％。
维持时间——60分钟。
池歆愕然地看着长相斯文的男人：他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会和敌人拼命的类型。可是，主脑赋予玩家的专属技能，一定是最符合玩家性格的。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少女给自己灌了一瓶红药，暂时将所有的疑问退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向已经由红名boss变为白名npc的黑暗入侵者。
第三十七章传承、离去
被击败的黑暗入侵者不再显得威风凛凛，而是以一副灯枯油尽的样子扑倒在地面上。
为什么他还没有变成宝箱？
池歆冷酷地用脚尖戳了戳兽族粗壮的手臂，露出一脸不满的表情。
黑暗入侵者吃力地抬起头，退去血色的双眼在几人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