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高强度运动之后，这种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方式，反而是副作用最小的放松方法。通过敲打、挤压化解肌肉当中的乳酸，最大程度地让身体恢复到可以继续运动的状态。
话说回来。以前长跑结束之后，相互之间还会直接在对方的小腿肌肉上踩来踩去呢。虽然每次都痛得半死，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哎呀呀，我也想在老姐身上踩上几脚呢。”
“你敢把轮椅开到我身上来的话我废了你啊。”
池歆扭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姐控外表的下面抖S之魂在熊熊燃烧有没有？
“不不，轮椅的话，不管怎么说也太脏了一点。”
所以你在乎的不是我的身体承受能力、相反只是干净与否的问题吗？
他该不会真的觉得换辆干净的轮椅就可以在我身上碾来碾去吧……再怎么拥有强化暗示这样也是会死人的好不好。
“好了。”
池久控制着脚下的平台来改变自身的高度，仔仔细细地为她按摩了一遍。
“距离下午的训练开始还有五分钟，可以去冲把澡哦。老姐需要的东西。我会准备的。”
一个人负责所有事情的时候H他意外的成熟呢。
池歆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我们家难道都有排位倒错的习惯吗？最年长的池匀像是最不懂事的小孩子，最年幼的NINTH此刻倒是扮演起了家主的角色。
“怎么了？再不去洗澡的话就来不及了哦。”
池久对照着手中的帮助手册。指挥着轮椅上新装上去的折叠机械手挑出接下来所需要的枪支，在椅背后方的平台上摞放整齐。
为了这次训练，他可是彻底改造了一遍自己的轮椅。
甚至于为了更精确地控制机械臂，池久特地在上面装上了受力传感器，通过电极和生物芯片之间的信息传导。模仿《灵国OL》的仿真原理将目标物的重量真实地反映到自己身上。
因为老姐接触的尽是枪支啊子弹啊炸药啊之类精细的东西，经不起磕磕碰碰的。
话说回来，这训练的内容……和之前老爸说的不一样啊。
池久看着轮椅一侧电子屏幕上显示出的训练时刻表，若有所思。
虽然是老姐自己提出更改，但是对于她这种乱来的行为只是回答了一句“随她去，你继续监视”这种敷衍了事的命令。老爸也有点奇怪啊。
原本安排的几乎完全是体能训练，但现在，却以枪斗术、尤其是老姐原先并不擅长的狙击为主要训练内容。
老姐不是不想杀人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加强狙击训练？
还有明显用于强化腿部战斗力和移动速度的高强度训练……她是打算往移动狙击手的方向发展吗？
老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
他固定好平台上的训练材料，摇着轮椅先一步往训练场所走去。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池歆用离子吹风机迅速搞定了湿漉漉的头发，抓起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也往外冲去。
唯有狙击训练，绝对不想错过。
如果没有认识死面瘫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想吧。可现在我的确相信，自己过去的战斗方式是错误的。
为了胜利而杀戮。那种事情是无法被原谅的吧。
池歆摇了摇头，熟门熟路地来到狙击训练场。
“想要训练狙击，是为了将伤亡克制到最小的程度”——第一天听到她这么回答，教官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毕竟，他从小到大教自己的可都是“所有潜在威胁第一时间就要铲除”这种血腥的价值观呢。
开门的这一刻开始，就是战斗了！
池歆深吸一口气，从门口拿起防弹衣穿好，然后在脚踝处绑上增重沙袋，猛地冲了进去。
＊＊＊＊＊＊＊＊＊＊＊＊＊＊＊＊＊
为了配合人体运动的速度，房间内的枪林弹雨的密度特地被调低了。模拟人形在掩体背后不断向外射击，身穿防弹衣的女子飞奔着闪躲，然后纵身一个前滚翻，一把将房间尽头的狙击枪抓进手里。
说是训练，可居然连武器都要自己抢，这难度够爽！
池歆一个不小心。肩膀被子弹擦了过去，马甲状的防弹衣上留下一道痕迹。
啧啧，太大意的话果然会吃苦头。
她翻身来到一处掩体之后，一边压低身体保持运动状态，一边透过瞄准镜锁定自己的敌人。
这可不是游戏，子弹不会自动修正轨迹的。
记住，我要寻找的是不杀人的胜利方法。
准星从对方脑袋上移开，小心翼翼地追踪着他手部的动作。
这里面，可是实弹来着。
池歆轻轻吐出一口气，扣动扳机之后看都不看。立刻就地一滚，掩体在背后轰地被炸上了天。
多大仇啊手榴弹都用出来了？！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出手的是前几天被自己卸了关节打趴在地上的非洲佣兵。这几天。每次一到枪械训练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什么手段都敢用，只为了让她吃点苦头。
事实是，她也的确被他弄得神经过敏，就连走路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留意四周。
池歆翻滚到另一处掩体背后。一一打落敌对佣兵手中的武器。
不过多亏了他，才能让我体会到真正在战场上行的感觉。不能被杀死、甚至不能受伤，但同时又要尽可能避免射杀他人。死面瘫啊，我可是因为你才这么克制自己的呢。
因为，如果再变成当初击杀不详占卜师时候的那个样子，说不定真的会被你讨厌的。
我可不希望你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之后看到的不是“亲爱的女朋友”。而是“挣脱束缚的野兽”。
而且这里的佣兵都是老爸招募来的重要的战斗力。在完全被他人掌控着生死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对他们下手比较好。
何况就如吕文在那些材料中所记录的，ASL和灵国运营方必须彼此制衡。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局势失控。
可惜，现实中的狙击枪或者加农炮不可能拆成一对双枪。
腿上绑着增重沙袋，池歆脸上很快流露出疲惫的神色，速度也慢了下来。
“噌！”
一枚子弹打破了沙袋，里面的金属砂哗啦啦漏了出来。
“喂。不小心的话你就没命了！”
黑人教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看都不看就是一枪。子弹打断了她脸颊旁垂下来的发丝。
一如既往可怕的盲狙能力，简直逆天啊！
池歆被吓出一身冷汗，解掉腿上的增重沙袋，快速奔跑着爬上几米高的掩体，一边压低身子躲避子弹，一边在上面灵巧地跳跃着，换了一对手枪近距离点射。
枪斗术，才是她最擅长的！
腿部迅速改变着姿势，不同的步伐调整着她身体的角度，如同一头猎豹般冲入敌阵。
近战分分钟都是在拼命，就算对方没有杀意，一个不小心也依旧会被子弹穿心而过。
池歆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慢了许多。
左后方两人、右侧一人、前方一人。
双枪在手中转了一圈，女子转过身去，一边倒卧下去躲避前方来的攻击，一边扣动扳机，一枪崩飞右侧佣兵手中的半自动手枪，另一枪打破掩体，将其中的黄沙震了出来。
还好这训练的胜利条件不是“敌全灭”。
在掩体上踉跄奔跑的池歆手腕一转，枪柄重重砸在一名佣兵颈窝里，令他软倒下去。
“不好意思，今天也是我赢了！”
看似射向最后一名佣兵喉咙的子弹，实则瞄准的却是他身后的某样东西。
尖头子弹命中金属旗杆，红色的旗帜“啪嗒”倒在掩体上。
“呼——”
池歆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十一章王者回归
每天的训练循环往复，到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池歆早已累得头脑一片空白，一沾床铺几秒钟就陷入酣睡，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要怎么在ASL和运营方之间来去自如。
“醒醒。歆姐，醒醒。”
耳边传来模糊不清的呼唤。池歆甩了甩手，在睡梦中翻过身去，用被子蒙住头。
“丁零零——“
房间内的警铃忽然响了起来。早已将此看作训练开始的标志、在体内形成条件反射的女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漆黑的房间。
三点整。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烦躁地抓起床头的装饰品砸向天花板一角的警铃：这鬼东西抽风呢！
“别砸别砸啊。”
警铃内传来少年慌慌张张的声音。池歆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自己亮了起来，片刻之后投影出一个三维影像。
啊？？啊！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来到桌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全息影像：“KING？！”
银发少年依旧穿着游戏中的那一套双排扣礼服，腰间也仍旧别着那把骑士细剑。当初与魔龙融合的痕迹早已消失，他重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温和单纯的样子。
“你怎么？你不是……”
池歆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天KING可是变成经验点直接被他们吸收了！而且根据老哥的说法，那段麻醉程序对主脑人格有着绝对的压制能力，除非是他亲自解除，否则KING绝对没有苏醒的机会。
“歆姐姐，你的麻醉剂的确很有效。不过……你应该知道，网络当中权限就是绝对的法则。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能力转移到你的身上。”
所以。我的祈祷技能果然是KING弄出来的？
她皱着眉头，努力地整理现在的状况：最大的疑问无疑是KING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灵国OL》才是他的世界。至少池歆觉得，如果换做自己，醒来之后一定会立刻利用自己的权限从备用核心手中抢回世界的主导权。
“歆姐姐，我可是比谁都想要夺回神的王座啊。只不过……额，稍等。”
由于是偷偷借用地下基地内的安全线路，KING的全息影像显得不太稳定，不断地闪烁着。
他的图像消失，然后转移到池歆的手机里，以Q版三头身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
噗！
池歆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萌！
这肉包子一样的脸是怎样，心都萌化了好吗！
我好像突然能够理解萝莉控的心情了。
她伸出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触屏背后的少年挥动小手躲避着她的魔爪。脸皮一下子红了：“歆姐姐，请不要做这种事情好吗？”
对于他这样的数据体而言，触屏就是感官传导器啊。
KING好求歹求终于让池歆收回手，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在屏幕内盘腿坐下：“我已经没有任何作为主脑的权限了。那个人——封闭了游戏的那个人。正在将自己的大脑和现在的那个伪神融合。所以，如果想要夺回我的位置，我必须要找人帮忙。”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池歆用手指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好笑地反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封闭游戏的人是我亲生父亲？”
对于她欲擒故纵般的问话。KING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歆姐姐，别忘了我是主脑、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信息的整合体。你过去的事情我比谁都要清楚，即使如此。我还是选择来向你求助。”
他叹了口气，微笑中透着些许无奈：“我知道自己过去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啊。”
嘛、其实早就原谅你了。
池歆重新抬起手，用指腹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只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里比起计算机生命。还是更愿意和人合作。因为前者的逻辑太过严密而且不近人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歆姐姐。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果然，KING对于人类的情感还是一知半解的。在他看来这是一次完美的合作：池歆是第一适格者，她早晚要去黑塔中打败灵国世界的魔王；而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重新成为灵国OL的创世神。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不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吗？
可为什么歆姐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那个……如果是我的缘故的话……”
“哎哎，我不是讨厌你。”
看到银发少年露出一副流浪狗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池歆的冰山脸立刻就撑不住了。
天哪，真不知道死面瘫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扑克脸的！
她偷偷吐槽了一句，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道：“你搞清楚，现在我和老爸是半合作关系。我会顺应他的游戏规则，然后取得胜利。如果你想要找人帮忙，我建议你去找老哥和王旭。”
“不是歆姐姐就没有意义了！”
KING怒吼了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第一适格者到底意味着什么？
“歆姐姐！你知不知道灵国计划的真面目？”
“我不知道，但是也没兴趣知道。”
池歆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如果吕文在的话，一定会骂我是笨蛋吧。
那么好的获取情报的机会居然还不牢牢抓在手中，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惜。
可是我有预感，如果听完他接下来的话，我恐怕就没有这么坚定了。
“KING，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你眼中的救世主。”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模拟天空的电子玻璃窗上映着暗沉沉的云。
“我是很喜欢灵国OL的世界。但是对我而言，那种虚拟出来的东西是比不上死面瘫的安危的。”
对于将灵国世界视为全部的KING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恶毒的话了。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歆姐姐如果不是这么一副死脑筋，恐怕一开始就不会认真对待游戏中的NPC、也就不会成为第一适格者了。
“对不起，歆姐姐。即使如此，我也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现在，不论是我的权限还是伪……备用核心的权限，都已经被夺走了。说准确一点的话，备用核心现在还在垂死挣扎。不过，从我这边的经验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消失。”
只拥有模糊自我意识的备用核心。事实上根本还不能被称为人工智能。说到底，他只是别人手中的超级计算机而已。
KING带着满脸的轻蔑，暗自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个动作配上他现在的三头身版型，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可惜，池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剥夺主脑权限是怎么回事？”
“歆姐姐。你的父亲，似乎打算将自己的大脑和主脑融合。你知道，人类大脑真正被自主开发利用的部分只有10％。剩余的部分往往是在无意识地参与人体行动。因此，只要调动那剩余的90％参与运算，人类完全可以取代主脑所扮演的角色。但是那样做的话，身体将会因为无法承受大脑带来的负荷而崩溃吧。”
KING淡定地解释着。在她的手机屏幕里变出一张软垫，舒舒服服地盘腿坐下。
“也就是说，你的父亲正准备放弃人类这一身份呢。我很奇怪。他到底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种疯狂的地步？而且，你的父亲似乎完全没有用电脑记录重要档案的习惯，灵国计划的核心资料根本就没有留在信息世界内呢。”
舍弃人类的身份、将自己和主脑完全融合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吗？
池歆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电子钟上绿莹莹的数字。
才3：30啊……怎么我感觉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一样身心俱疲呢？
她张开双手躺倒在床上。将手机丢在一边。
老爸……会死么？
“会死的吧。”
女子喃喃自语，一方面又感到自己实在是不争气。
喂喂。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