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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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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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没有答案,也许男人的思维和女人天生不同吧。程天爱却偏激或者说故意偏激地认为男人的动物性永远高于他们的人性,不然这个世界也不会那么稳定地被男人统治着,当女权活跃的时候,便说明女人的动物性开始觉醒了,思想的自由和身体的自由都要争取,这就是女权的内容。
  即便安欣不赞同把两性思想的差异夸大,可现在被程天爱一强调,她也突然意识到在对高凡和夏天的认识上,自己可能一直都是自以为是吧,她自以为了解着的高凡还有夏天,现在看来,他们的真实想法也不是她能准确捕捉的了?这样一想,她的心又发虚了,有些彷徨。
  她不禁犹疑地问:“天爱,林亚东都和你聊些啥啊,有没有泄露高凡的什么风流韵事?你可不要瞒我啊~ ~ ~”
  虽然安欣问得极其随意,程天爱还是忽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敷衍道:“没,没有,你们家高凡多好,拿最好的搜索引擎都找不着。”
  安欣的心忽地一沉,女人的敏感使她捕捉到了一些不良信息。不过,她想的还是璐璐的事,高凡和林亚东那么好,应该不会瞒他,这个可恶的林亚东,会不会和程天爱乱讲,并且捕风捉影姜丝芥末地乱添作料?这时她倒希望程天爱说出来,那样她就可以坦然地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她是胜利者。
  她觉得她和程天爱的亲密关系很特别,不像别的女伴一样总能互通家庭消息,交流管制老公的奇招妙法,至少她在发觉杜时明的背叛行为后不舍得急火火地跑去告诉程天爱,若是换了别人,不要说亲眼看见,就是拿耳朵扫见一点儿小道消息,还恨不得赶紧添油加醋给做实了呢。安欣明白自己完全是出于怕天爱伤心的缘故,她想她们是真正互相关怀着的一对朋友。可她也就有着顾虑:程天爱如果知道了高凡什么消息,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刻意隐瞒呢?至少,从她刚才一系列含糊其辞的表现看,这里面应该会有猫腻。
  虽然还是说笑着,安欣的心情却有些阴郁起来。

  第十八章

  程天爱和安欣母女一起吃了晚饭,回到家时,“黄金剧场”已经开始,杜时明还没回来。他事先通报说,今天有个同学聚会,可能要晚点儿回家,所以程天爱也没太在意。
  一边煮上咖啡,一边整理两个人的衣服,把该洗的先放进洗衣机里转着,然后打开电脑,放着轻快的曲子,自己哼着节拍拎着枕头跳了半圈狐步舞,臭美够了才坐下来望着显示屏发呆。好不容易赶完了夏天要的稿子,是该好好放松几天了,不过这一停下来心里又空得慌。
  电话响。她过去先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觉皱了下眉头,又轻笑了一声,抓起话筒来有意沉吟着:“喂?杜公馆。”
  “呵呵,程老师,我亚东啊。”
  “哦,这么闲?不是阅览证丢了要补办吧?”说着,程天爱已经掩饰不住声音里的调侃,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嘲讽。
  “不是,我想感谢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请你吃饭啊。肯不肯赏光?”
  程天爱心想:“这都什么老套的招数啊。”一边望着咖啡壶一边说:“你有这个心意,我照单全领,不过今天肯定不成,一来晚了些,二来嘛,我正和老公进行烛光晚餐,你听这音乐,是不是很浪漫?”程天爱把话筒向音箱旁晃了一下,自己先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她想林亚东这个“小情种”在那边一定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才不想跟他这种人搅上是非,对得起谁呀?按她和安欣玩笑的说法,“真找情人,也得找个特有品位的啊,不是大款就得是学者,就算两样全不挨着,至少身上得有个夺人二目的闪光点吧?”
  没想到林亚东还不死心,居然说:“那好啊,改天我请你和杜主任一起吃饭。”
  “不用了吧,那么夸张?”程天爱笑着,又敷衍两句,刚要挂机,又想起一件事来,郑重地叮嘱道:“哎我说弟弟,高凡那事儿你可别跟安欣瞎白话去呀,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许破坏人家家庭。”
  林亚东笑道:“高凡有啥事儿啊,我咋不知道?”
  程天爱笑起来:“少跟我装小聪明。”林亚东这才正色道:“放心吧,这事儿不用你嘱咐,我给我们哥们儿保密还来不及呢,唉,我上次跟你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还担心你乱嚼舌头去啦。”
  “谁啊,你说谁啦,小不点儿?”
  林亚东赶紧道歉:“哎哟,姐姐,我可不敢冒犯您——哎,你说我管你叫姐姐咋那么别扭啊。”
  “你叫着是别扭,我听着还别扭啦,以后规规矩矩喊老师啊。”
  “不是那么个别扭,我这感觉里,怎么都觉得你比我还年轻呢,你真有三十岁了,我死也不信!”
  程天爱嗔道:“谁说我三十啦,我才十八挂零!”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撒娇科”了,赶紧正色道:“好啦小林,你先忙吧,我一听背景音,你准又在舞厅泡女孩呢。我也得挂机了,老公看我的脸色可都不对啦,嘿嘿。”
  林亚东还想贫,程天爱赶紧说再见吧再见吧,把话筒咔嗒放了。然后一路笑,一路蹦蹦地去照看咖啡了。想起刚才自己说“我才十八挂零”时的口吻,不觉自我批评了一句“贱人”,马上又呵呵地笑起来,在镜子前面照了下脸蛋,得意地努了下嘴:哼,那小子倒敢哄人,不过本女士倒真的不老呢。
  不过她觉得以林亚东的本钱,想勾引她还真是太嫩巴了。
  “不过有人勾引还是很舒服的啦~ ~ ~”几个“不过”之后,她得意地笑着,决定马上就把这种感受写进她的网络日志里面,嘿嘿,好玩。
  说做就做,立刻上网。她一边在音乐里晃着脑袋,一边轻巧熟练地敲打着键盘,那些可爱的方块字就踊跃地蹦到了屏幕上。
  她说她可能要危险了,前些天一直向她献媚的小男生又来电话,邀她共进晚餐,然后她把林亚东“勾引”她的话有一说十地渲染一番,写得暧昧中有些肉麻,她说:“我的心像在睡眠中被一支毛毛草搔着鼻孔一般痒起来,我知道他的每一话语的含义,也清楚他对我的渴望——对我的精神与身体的渴望,除了迷惘、担忧和莫名的兴奋,我说不清自己是否也有着回应的欲望,我想我的潜意识里并没有坚决抗拒的意思。是一场正在时髦的姐弟恋的萌芽么?我有些怕,有些犹疑,也有些渴望。一个寂寞的女人,孤单地美丽着,在家的牢笼里向外小心地张望,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而我掌握着钥匙,我随时可以出去,使我的手有些颤抖的只是心里的那一份牵挂和责任,因为我身后的爱人。爱人爱我,像爱他的一件宝物,唉,我只是他的金丝鸟笼里的一件宝物,活的宝物……”
  写到这里,程天爱停住了,她要稍微构思一下,下面该怎么结尾,该留怎样一个搔人心的悬念,才会让读者更加关注以后的情节。她不屑于那些在网络上出卖性高潮的“美女作家”们,她也不相信她们写的都是实际,她相信自己可以比她们做得更好,写这种暧昧的情事,女人并不需要真实地去“生活”过,女人凭借自己独特的感觉力就可以把握世界创造世界了,女人的世界从来都是感性加幻想的结合体。
  当然她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在撒谎,因为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她已经不是现实里的程天爱,那是一个在幻想里游弋的“影子”,一个ID或者“粉红马甲”而已。
  她把那些在现实里被自己否定的东西搬上屏幕,演绎成虚拟的真实,她用“影子”的ID名称去延续被她枪毙或回避的另一种生活,当她坐下去,她就是“影子”,当她站起来,就是程老师,就是杜时明的老婆。她在两种生活里漂流,游刃有余自得其乐,虚拟世界可以给她精神的欢乐和版税,而这两样也恰恰是她在现实生活里需要的。
  程天爱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非常完整非常浪漫的那种。
  这样,她有时会怜悯安欣和杜时明他们,每天沦陷在具体的日子里,是不是很枯燥?她甚至自豪地想:如果不是有我程天爱偶尔给他们创造一些浪漫的片段,他们是不是要郁闷死啊?
  看看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9点40分了,杜时明还没回来,程天爱叹口气,想这老公也是不易,快到学期末了,工作忙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同学聚会,是该好好在外面放松一下了。
  她愣了愣,抓紧写了个结尾,暗示读者在一个月之内,自己和那个小男生肯定要发生一些不可捉摸的故事,充满矛盾、欲望和激情的故事。
  然后她把它上传到自己的博客上,又满意地看了一遍,自己先笑了,她想:如果杜时明知道自己写这种东西,还不疯掉?
  当然,杜时明从来不看她写的东西。他对那些杜撰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不感兴趣,他是一个遵守作息时间的好男人。

  第十九章

  程天爱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时,那个“好男人”杜时明正在真实的风花雪月里消受着自己的“矛盾、欲望和激情”。
  刘芸,这个本来不该在他的生活里出现的女人,偏偏成了一枚空投的炸弹或胡同口里飞出的前朝板儿砖,轰开了他僵硬的壁垒。她和他一样是个副主任,不过她在学校总务处,这还不够,很关键的一点是:她是校党委书记的女儿。
  杜时明从来没对这个看上去和他一样谨慎古板的女人动过心思,虽然他是书记家的常客。捕捉一切机会去拜访书记,是杜时明政治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项内容,尤其是书记不断提醒他“有前途”之后。他自然清楚,今年,那个挂衔的老主任退休后,他能不能顺利被扶正,将关系到他以后的发展,在这里,书记是一个关键人物。行政地位对他很重要,在大学里,一旦逐渐丧失了学术热情,走政治路线也就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在没有其他可以攀附的背景下,刘书记是他心目中的“好大一棵树”。但他从没打过这棵树上那枚果子的主意,天地良心,他从没计划过拿刘芸作突破口,他相信自己还没有那么卑劣,而且他也不需要那样做,那样做也根本没有好处,只会给他的政治前途抹黑。
  是刘芸自己熟烂了,主动落到他怀里的。
  刘芸第一次落进他怀里,是在他第N次帮她修理电视机之后。他是中文系的主任,却比一般的物理教师更熟悉普通电器的构造,这是他的得意处。每次在刘芸家小坐,总免不了要听她诅咒自己的前夫,哀叹一个女人独身生活的不幸,出于礼貌和同事之谊,也总不免要对这个寡居的女人表示恰当的同情。事情就这样慢条斯理地进展着,直到杜时明感觉她家的电视机坏得太频繁时,才发现刘芸的眼神儿不太对了,一个总务处副主任的眼神儿是不该那样暧昧的,尤其是一个被大家在背后叫做“马列样板”的女人的眼神儿,更该时刻保持冷静。
  他才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要不是碍于书记的面子,也许他从开始就会谨慎地考虑是否独身去她家里帮忙,他是一个看重声誉和前途的人,对感情和情趣一类没有特别的追求。刘芸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作为在政治上有追求的高校干部,他当然清楚世俗态度的险恶,他怎么能和她有亲密的表现?人言尚且可畏,若是真弄出故事来,岂不更糟?
  可是……可是当他起身告辞时,当刘芸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时,他的世界崩溃了。他当然拒绝过,形式上的拒绝而已,用的是某种谨慎周到的态度。可当她的双臂更紧地箍上他时,他在一瞬间知道自己不能伤害这个女人的感情和欲望,伤害她就等于伤害自己的前途,他太清楚这个女人在她父亲眼中的地位,这枚烂透了的果子在她父亲手里是块珍贵的鸡血石,就算有了一千条裂纹也是千金不易的宝贝。
  一直以来,从山村熬进城里的他,对城市文明有着本能的隔阂,再加上对政治地位的热情,更使他感觉自己在感情生活上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看重自己的声誉和形象,他知道一个在政治上有追求的人尤其不能对个人声誉掉以轻心,“生活作风”这四个字更是洪水猛兽,连皮毛沾也不能沾的。当初同意程天爱辞职回家写作,就有这方面的忌讳,程天爱的浪漫使他拘谨,她表达爱的某些方式使他窘迫,他觉得一个“政治人物”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儿女情长的,形象不好,影响不好,虽然同事们都笑着羡慕他,说他杜主任真的幸福啊——可他不那样理解,领导和群众的想法是不会雷同的。
  刘芸说:“我知道你怕什么,也知道你需要什么。我永远不会破坏你的形象和家庭,因为我比你更在乎自己的形象,我只要你帮我,疼疼我就行了。”
  于是,在那个女人的身体殷切地纠缠住他时,他犹豫着妥协了,他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身体里欲望的碉堡被突然轰击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壁垒如此薄弱,他只能无助地埋怨自己:毕竟是个男人啊。
  和刘芸的关系在瞬间瓜熟蒂落,当然这种比实验课上的化学反应还立竿见影的效果也让他害怕,最担心的是形势失控。不过刘芸的态度使他一时又有些侥幸和苟且偷欢的快感。刘芸一再表示她不会破坏他的家庭,她也不是那种随便到不顾及自己声誉的女人,她和他一样,也是需要在政治上有发展的。她承认她只是寂寞,而且也觉得杜时明可以依靠和信赖,他不会拿他们的关系去说事儿,这使她感觉安全。当然,她不会忘记强调杜时明是个有魅力的男子汉,是他高尚的情操和追求进步的姿态深深地吸引了她,虽然她需要肉体的温暖的抚慰,但她永远不是随便的女人,她选择他首先也是因为感情的因素。可他只相信一点:这个孤独的女人熬得真够受了,她只是要找个男人。
  她说她的生活里很难进来一个合适的男人,进来了她就要把他抓住。
  她伏在他胸前安慰道:“我们是两个可以给对方安全感的人,家庭、前途和声誉,我们一样也不会受损失。”
  暂时,杜时明忐忑不安地相信着她的话。
  在学校,他们的办公楼不在一处,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也避免了一些可能的尴尬,而且,即使偶尔见了面,刘芸也是一脸的礼貌客气,好像他们之间从来而且也不会发生什么故事,那种公事公办的样子叫杜时明很踏实,甚至开始佩服和感激这个女人。
  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他想结束,又不能够,刘芸一个短信,他就不能克制地去了她那里。刘芸给他的激情是空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古板的女人在床上会表现出那样暴力革命般的疯狂以及优秀思想工作者才可能具备的独特的细腻,而且那种偷情带来的刺激也是他不曾想象不曾期待的。
  他甚至开始盼望她的短信邀请,她的邀请从来只有三个字:你来么?如果他不回答,她不会再催促,她好像真的就愿意给他自由的选择。然后下一次她就要可怜兮兮地向他倾诉被他冷落的幽怨。
  他开始害怕他离不开她,更担心的,是她离不开他。他怕她有一天会忘记她的诺言。那种女人对诺言的背叛,对他的生活和前程将具有颠覆性的破坏力,这是他最大的心理障碍。
  他总是在结束和继续间徘徊,他知道总要结束的,可他不能下决心让这个结束马上到来。他一面忧惧着,一面又莫名地留恋她的身体,她的疯狂,那是和程天爱完全不同的一种疯狂,一种陌生新奇的感受,他知道了女人和女人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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