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用么?”
话说道得太难听,简直不是人话,辛大爷即使是泥人,也难免要发点土性,何况他本来就是凶横残忍的人,怎受得了?
他眼中涌起重重杀机,无名火如火山般爆发。
血掌尹光何等精明?向飞魂剑眨眨眼送暗号。
辛大爷退后一步,大吼道:“杀了他们!”
八名保镖本就被双凶的名号所镇慑,心胆俱寒,不但斗志全消,而且早有逃走的念头,辛大爷却不顾后果,下令杀了双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未能及时动手,一怔之下,双凶已经循声飞扑而上,怒啸震天,声势骇人。
四名引弓待射的保镖有点手脚发软,稍一迟疑,已失去集中攒射的机会,见双凶已经发难抢先下手,为了保命全身,只好临危拼命,纷纷将箭射出,四个人不能齐射,瞬间陷入险境。
双方相距只有四丈,双凶的身法迅捷绝伦,身形一动,便迫近两丈内,弓箭的威胁已经减少至最低程度了。
双凶有备而进,弓弦刚张,两人已各用暗器抢先出手,追魂钉和小飞剑如同暴雨般射向四名使弓箭的人,而本人也在这刹那间向地面一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嗤嗤嗤!”劲矢掠背部上空而过,厉啸着飞走了。
双凶飞跃而起,拔剑疯狂上扑,叱喝如雷。
同一瞬间,四名使用弓箭的保镖,发出可怕的厉号,发疯似的滚倒在地,在地上翻转哀嚎。
辛大爷向后急退,后面十九名打手悚然伸出兵刃戒备,已没有人敢壮着胆向前枪出声援。
双凶的两支长剑卷入四名保镖的刀光中,“铮铮铮”暴响声震耳,刀光霍霍。剑影飞腾,刀剑相接,火花飞溅,两冲错三盘旋,蓦地响起一声厉叫,一名保镖被血掌尹光一剑穿透腹部,应剑倒地。
同一刹那,飞魂剑一剑拂掉一名保镖的天灵盖。
剩下两名保镖,恐怖地跃出圈外,没命地向后狂奔。
双凶并不追袭,各自在尸体上拔回暗器。飞魂剑一面用死者的衣裤拭净他的断魂钉,一面向对面脸无人色的众人桀桀笑,用钉尖指点着说道:“一,二,三……唔!还有二十二个,算上小娘子,该是二十三个即将要见阎王的人。一照面间便死了六个,看来,收拾你们将毫不费劲。咱们塞北双凶不动手则已,动手决不留活口,但今天冲着美丽的小娘子金面,且给你们片刻时辰衡量利害,以便让你们决定要死还是要活。”
血掌尹光倒拖着剑,徐徐迫进说道:“杀二三十个人,在咱们双凶来说道可说道是家常便饭,决不会手软的。辛场主,把那丫头交给咱们兄弟带走,饶你的狗命。”
官道西面蹄声渐近,大批人马已到了五里外。
辛大爷拔剑出鞘,切齿道:“辛某只消有一口气在,誓与你们周旋到底……”
辛姑娘突然排众而出,叫道:“爹,让女儿跟他们走。”
辛大爷大惊,厉声道:“小婷,你……”
辛姑娘泪如泉涌,颤声抢着说道:“爹,这是上苍在惩罚女儿,报应临头,丝毫不爽。反正这一天早晚要来,不如这时随他们走算了。女儿之意已决,爹不必难过,行前,女儿有些不该说道的话,不得不向爹沥陈……”
“小婷,不可,为父宁可……”
“爹,请听女儿说道。多年来,爹教养女儿成人,爱逾性命,宠溺纵容,无以夏加。爹,你老人家从来没有教女儿,如何做人,如何处世,如何明辨是非,如何去爱人,以致女儿成了个人性已失的愚昧女人。爹,浅水牧场不能再像这样子经营下去了,那些牧奴们也是人。这样起家将受天谴,鬼神报应并非子虚乌有,望爹能悬崖勒马善待他们,女儿死亦无憾。唯一遗憾的事,是未能再见那人一面,以致爹的处境,仍然在危难之中……”
飞魂剑冷哼一声,厉叫道:“小娘子,你噜嗦个什么劲,看样子,你爹就不是个好东西,哭哭啼啼交待后事有屁用。告诉你,你如果打自尽的主意,大爷要把你们这儿搞个烟消火灭人畜不留。要跟咱们走,便给我乖乖上马,不走,咱们就放火杀人,谁耐烦听你们穷噜嗦?”
辛大爷一把抓住姑娘的手,咬牙切齿怒吼:“不行,为父不能让你……”
姑娘挥泪挣脱他的抓握,盈盈下拜,忍痛叫道:“爹多保重,女儿走了,牺牲女儿一人而能保全牧场,女儿九泉含笑,唯一祈望的是,爹今后必须心存忠厚,善以待人,革除牧场酷政,改过从善,女儿便可安心了。”
说道完,她再拜而起。
辛大爷以手掩面,仰天长号。
辛姑娘拭干眼泪,冷然向双凶走去。
飞魂剑向她招手,狞笑道:“过来,上马,你和我一马同鞍。”
她凄然长叹一声,向飞魂剑走去。
突然,南面的矮林中踱出徐飞龙和白马游龙的身影,徐飞龙一身青,白马游龙一身白,十分抢眼。
徐飞龙轻拂马鞭,仰天长笑,声震屋瓦,笑完吟道:“风萧萧兮,古寺寒,美人一去兮,不复还。”
白马游龙弹剑相和,铮琮之声和着悲壮摇曳的吟音,居然带来了凄凉哀伤的气氛,笼罩了凶险的现场。
血掌尹光怪眼一翻,大喝道:“那两个东西是干什么的,闭上你的臭嘴。”
两人哈哈狂笑,白马游龙收剑入鞘笑道:“咱们两个讨厌东西,分一杯羹来了。”
辛大爷双目喷火,怒叫道:“活阎罗,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飞魂剑冷哼一声,向辛大爷问道:“辛场主,没你的事,这两个小畜生由在下打发。你说道,他们是不是为了你女儿而来的?”
辛大爷钢牙一挫,硬着头皮说道:“正是为小女而来的……”
“爹,你老人家还不想放手么?”辛姑娘焦急地大叫。
飞魂剑鹰目厉光闪闪,向两人迎去。
白马游龙一面举步前行,一面向徐飞龙低声说道:“老弟,说道话必须小心,冷魅修罗躲在大殿上,如果说道话不谨慎,引起她的误会,那就麻烦大了。”
“兄弟理会得。”徐飞龙笑答。
“我对付飞魂剑,血掌尹光交给你。如果你认为没有把握,可用游斗术缠住他,等我解决飞魂剑之后再说道。小心那家伙的血毒掌,要用兵刃缠住他。”
“多承关照,以一比一,兄弟还可应付,马兄请放心对付飞魂剑。”
两人进入寺前的广场边缘,飞魂剑也到了。
血掌尹光在坐骑的插袋上取来两条特制长鞭,向辛大爷冷森森地说道:“把你的死手下搬走,在一旁看看咱们兄弟整治这两个小辈。”说道完,向三人照面处走去,将一条长鞭丢给飞魂剑。
飞魂剑轻蔑地向白马游龙扫了一眼,阴森森地问道:“小子,你胆子倒不小,竟想在老虎口中夺食?”
“哈哈!正有此意,只是咱们只想在阁下手中,救这位场主千金脱离魔掌。”徐飞龙接口。
“哼!你凭什么?”
“凭的当然是实力。”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道话?”
白马游龙哈哈狂笑,笑完说道,“别臭美啦!老兄,你以为你们塞北双凶是啥玩意?吓得死人么?免了吧!须知光凭名号是吓不死人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掌尹光踏前一步,怒火上冲地说道:“大哥,和这种小辈斗嘴,未免有失?身份,毙了他们拉倒,先给他们一顿皮鞭再说道,我先上。”
飞魂剑倒忍得住,仰手虚拦道:“贤弟且慢,先问道问道他们的名号,以便替他们立墓碑,聊尽江湖道义。”
“大哥,问道他们干什么,年轻的小辈沟死沟埋,路死插牌,咱们又不是收尸人,何必理会这些。”
白马游龙仍然哈哈大笑,说道:“辛大场主养了不少收尸人,今天倒得劳驾他们替你们收尸了,不必耽心这些事啦!老兄。”
血掌尹光疾冲而上,丈八长鞭夭矫如龙,猛地抽出,啸风之声厉鸣。
徐飞龙立即抢出,拔刀顺鞭势急挥,“叮”一声鞭梢掠顶而过,闪电似的从鞭下切人。飞魂剑一声低啸,也疾冲而上,长鞭破空抽到,沉叱道:“穿白的小辈,接鞭!”
白马游龙不拔剑,长笑声中身形闪动,在鞭梢扫达前向侧一闪,乘势伸手急抓鞭梢,但没抓住。
“叭”一声暴响,鞭梢突然折向,以更疾的奇速反抽而至,捷逾电光石火。
白马游龙挫身后退,叫道:“退入林中,和老贼们玩玩。”
他发觉飞魂剑鞭法纯熟,驭鞭的力道十分惊人,不易脱身,所以出声招呼徐飞龙向林中退,软鞭不宜在树林中使用。
徐飞龙连闪五鞭,总抓不住贴身切入的良机,血掌尹光的反应奇快,变招迅捷无比,空隙少至几乎无隙可乘的地步,最多只能前冲八尺左右,鞭梢便会立即凶猛地卷到,不但无法再进而且立陷危局,鞭梢宛若狂龙般从四面八方攻到,想脱身亦是不易,逼得他只好用奇奥的身法撤出,危机一发千钧。缠了钢丝的特制长鞭袭来,却毫无用处。
白马游龙的叫声传到,他立即收剑向南面的林中急退。
“你走得了么?”血掌尹光怒吼,奋起急追,但轻功稍差一筹,始终无法拉近,长鞭无用。
徐飞龙机警绝伦,他心中已有制敌之策,智珠在握,是以毫无怯意。他知道血掌尹光了得,可能是他成名以来,所遇上艺业最高明的顽强对手。他的刀曾与长鞭接触了两次,皆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发热,不仅内力相差甚远,而且老贼的鞭法也无懈可击。老贼以血掌成名,也就是所谓已臻炉火纯青的朱砂毒掌,可知掌法决不在鞭法之下。老贼舍长用短,不用掌而用鞭,正好将计就计,和老贼斗长鞭斗智不斗力,用智取方有成功的希望。因此他不入林,沿林的东侧绕走,且斗且退,纵跃如飞,滑溜如蛇,在厉啸惊心动魄,鞭影夭矫如龙中,有惊无险地且战且退,长剑轻灵地挑拨连绵攻到的鞭梢,发出一串鞭剑接触的清鸣,不时爆出阵阵火花。
追逐了三二十丈,追得血掌尹光愤怒如狂。愤怒可令人神智散乱,也令人本能地生出急攻躁进的举动。血掌尹光被怒火冲昏了灵智,连发数声怒吼,鞭法渐乱,开始用不顾利害的招术了,一连五记长抽,逼得徐飞龙连连暴退,无还手的机会,岌岌可危,渐渐封架不住了。
“叭唰唰唰!”鞭狂乱地挥舞,左一右二上三下四,暴怒的血掌尹光狂野地疾攻十鞭。
最后一鞭“啪”一声轻响,斜擦过徐飞龙的左肩,衣裂皮伤,刮掉了一块布帛和少许油皮。
徐飞龙向下挫,人向后急退,额上汗光闪闪,呼吸不平静了,剑似乎已失去招架的力道。
血掌尹光见一鞭并未能将徐飞龙击倒,更为愤怒,一声怒啸,鞭跟上反卷而出,发出虎虎厉啸,来势汹汹,卷向徐飞龙的双脚,如被卷中,腿骨非断不可。
徐飞龙向上跃,身形向后飞退,剑垂身侧。
“躺!”血掌尹光大喜过望地叱喝,鞭梢一带。突然狂野地反抽,恍若电光一闪。
徐飞龙的身形向下落,身躯半俯,双脚原是屈收着的,如果双脚落地,这一鞭恰好拍中腰部,死定了。
眼看惨剧立生,无法躲避这快速凶狠的一鞭。
他的刀突然下伸,先行着地,一点之下,人平空向左飞闪一丈左右,鞭梢几乎贴身紧跟,危机间不容发,但幸未接触,鞭梢险而又险地掠开,没够上。
血掌尹光衔尾追到,大喝一声,长鞭划空而至,厉啸着掠动。
徐飞龙双足着地,仍然向左飞纵。
长鞭呼啸着跟到,拦腰而至。
徐飞龙已计算得极为精确,一触第一株树干,人突然短了半截,手中剑幻化出一道长虹,以快逾惊电的奇速,贯入血掌尹光的右腹侧,相距不足八尺,血掌尹光想避已力不从心,想用鞭身震落长剑,但鞭已收不回来了。
“叭”一声暴响,树皮震落,枝叶摇摇,鞭梢从树后向前反卷,绕树四匝,缠得死紧。
“啊……”血掌尹光狂叫,人仍向前冲。
同一瞬间,徐飞龙已挺身站起,抓住鞭梢向侧一闪。
血掌尹光冲到,拼全力一掌击出,巨掌伸出时,掌心殷红如血。
“啪!”掌击中树干被鞭所缠的上端,酒碗粗的树干应掌而折,扑簌簌地倒下了,折断处如被刀劈,可知这家伙掌力是如何的凶猛。
“嗯……”血掌尹光倚在断了半段的树桩上,虚脱地叫号挣扎。
徐飞龙抓住鞭梢,顺手一甩,便缠住了血掌尹光的腰部,一脚蹬住树上长鞭的缠结,紧抓住鞭梢全力抽紧。
血掌尹光被缠在树上,剑仍插在右腹们,被勒得腰骨欲折,痛得冷汗直流,声嘶力竭的狂叫道:“放手!放……手……”
徐飞龙怕老凶贼临危反噬,不想上当,继续抽紧长鞭,直待血掌尹光行将晕厥,方行放手,拉脱了老凶贼的双手关节,拔回长剑解下长鞭,一把挟了半死的血掌尹光,向林木深处怒吼声震耳的方向奔去。
林中部,飞魂剑正和白马游龙狠拼,老凶贼的长鞭围在腰间,林中不宜用长鞭,正以急如狂风暴雨般的狂野剑法,和白马游龙展开生死存亡的狠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马游龙果然不愧称名门后起之秀,长剑银芒闪闪,剑风直迫三尺外,挥洒中极见功力,俨然有一代名家的气概,在飞魂剑的疯狂抢攻下,居然从容不迫,接招化招反击干净俐落,唯一可虞的是内力不够纯厚,似乎真力不继,因此有时得利用树干躲避对方的狠招。
飞魂剑额上见汗,脸色显得十分恐怖狰狞。白马游龙满头大汗,脸上神情肃穆。两人的剑法已渐渐慢下来了,叱喝声不时传出,进退间仍然十分迅捷,但已没有急进招连攻一二十剑的场面出现了。
辛大爷一群人徐徐跟在一旁,远远地观战。辛姑娘也没走,紧跟在辛大爷身旁。她不是不想乘机逃走,却怕双凶胜了之后,她走得了?浅水牧场将遭浩劫,跑得了和尚,庙可跑不掉哪!所以她不敢逃走。
徐飞龙赶到时,白马游龙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他挟着血掌尹光,老远便看清了这儿的光景,心中一动,便跃登树枝,展开浮光掠影轻功,在枝梢上飞跃,在两人的上空下降,先伏在枝杈上仔细默察对方的动静,便看出白马游龙已呈现不支之象,危机将至。
妙极了,白马游龙正向树下退到。
“铮铮!”暴声震耳,白马游龙硬接两剑,退了八尺左右。
飞魂剑步步逼进,意气飞扬地叫道:“小辈,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忌辰,纳命!”
吼声中,逼进一剑点出。
白马游龙向侧一闪,糟了!“砰”一声撞在树干上。
“着!”飞魂剑大喝,顺势一剑挥出。
白马游龙百忙中用剑招架,“铮”一声双剑相交。
飞魂剑如不撤剑,白马游龙决难移动身形,背部被树干顶住,任何方向移动皆足以分力,死定了。
老凶贼的剑徐徐取得了中宫,剑尖将指向白马游龙的胸口,只等机会送剑了。
“你该死了!”飞魂剑狞笑着说道。
蓦地,头顶枝叶簌簌而动。
徐飞龙将血掌尹光搁在树杈上,让半昏厥的尹光自行慢慢沉落,他自己则从外侧先一步飘身而下。
尹光的身体因痛楚而扭动,突然加快下落,向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