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显得刚健婀娜十分动人。
舟中有两名村姑打扮的仆妇,两名随身保镖,四名舟子都是七星盟的得力弟兄,身手都是上上之选。三爷的座舟,自然不等闲。
码头左侧大踏步来了飞天蜈蚣谢信,带了一个从人匆匆赶到,向船伙计举手打招呼,一跃上船便往舱门钻。
杨娟正要出舱,含笑向:“飞天蜈蚣,有事么?”
“呵呵!三爷,你猜谁来了?”飞天蜈蚣欣然的问。
“谁给你打哑谜?有话快说,是他么?”
“呵呵!三爷只记得一个徐飞龙。”
“你皮痒了,你?”杨娟杏眼一翻叫。
“哎呀!算了。不开玩笑。云雷的妹子云莹到了浔阳驿。”
“那位喜穿白衣的云莹?”
“不错,不是乘船来的,从陆路来,咱们的弟兄从桥头跟踪她到了浔阳驿。”
“眼下人呢?”
“仍在咱们的监视下,是否在本城逗留,须留意她今后的行动。三爷,有兴趣么?”
“她来了多少人?”
“带了一名侍女。”
“这贱人武功十分了得,比云墨双奇差不了多少,咱们如果要打她的主意,风险相当大。”杨娟慎重的说。
飞天蜈蚣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云墨双奇整得咱们七星盟好惨,三爷忘记了咱们三十余位的弟兄血债么?”
“本三爷怎么会忘了,李大胡子贯碎在石门涧的惨象,至今如在目前。”杨娟杀气腾腾的说。
“云莹是墨飞的爱侣,对不对?”
“传闻确是如此。”
“咱们杀了这小贱人。叫那墨飞抱恨终生。”
“这个……恐怕咱们的实力……”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
“万一……”
“三爷,不要顾忌太多。这是我们的地头,要对付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正面出手。我们何惧之有。”
杨娟一咬牙,说道:“好!传下口信。这件事我要亲自主持,不许你们这些冒失鬼鲁莽从事。万一失手,这次恐怕不像上次一般幸运了,双奇不铲掉咱们的老根才是怪事。飞天蜈蚣,你去挑六七位很少在江湖露面,而又手脚利落敢于拼命的人跟我办事。”
“三爷,我……”
“你不行,太抢眼,别人一眼便可看出你的身份,出了事岂不惨了,快去。”
“是。”
“叫他们向我报到。”
云莹偕同侍女,乘夜离开了武昌,取陆路直奔九江,兼程急赶。
一早,她们从武昌动身。武昌至九江的官道也有百里左右,但没到中午,她俩便到了落柁山东面十里的碧桑镇,这里距九江只有三十里了。
官道上行旅不多,走陆路的客商少得可怜。官道很少整修,道边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很不好走。
主婢俩都穿了白衣白裳,已经是风尘满身,正走间,道路左折,绕过一坡,前面碧桑镇在望。
前面百十步外,走着一个老太婆,点着寿星杖,但脚下依然朗健,只能从背影中看到包头下的头发呈斑白色,而猜想是老妇,从走路的姿态上看,决不会看出是这老太婆。
穿的是灰布衣裙,毫不起眼。
老太婆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上面穿着青衣,下身穿着扎脚灯笼裤,背了一个大型包裹。
女的身材娇小,穿的是天蓝色短袄,扎着脚裤,背影已经可看出她曲线玲珑,步履轻盈,胁下挂了一个小包裹,手握住一个三尺余长的匣子。
云姑娘主婢脚程快,逐渐接近了前面一老一少的身后。首先是男旅客扭头回望。那是一张年青的脸孔,二十岁上下,正是生气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在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目空一切的神情。
接着扭头回望的,是穿天蓝色短袄的小姑娘。这小妮子,秀眉下那双会说话的钻石明眸光亮无比,鼻下的樱唇一点朱红,颊旁可看到隐约的笑涡。看着大概十四五岁。
双方接近,小姑娘欣然叫道:“穿白衣的姐姐,慢点走好不好?路上好做伴,我们是到九江的。”
云姑娘灿然一笑,说道:“我们有要事,必须赶两步……咦!”
原来老太婆已经闻声转头回望。那是一位像貌慈祥,脸色红润,五官清秀的老太婆,看发色可能已经有六十以上的年纪,但脸容依然显得年青,像个四十来岁的人。
老太婆的右耳垂下方,一颗朱砂痣显得猩红夺目。
双方的人都站住了。
老太婆和蔼微笑地,柔声问:“小姑娘,认识老身么?”
云姑娘赶忙谦逊施礼,笑道:“如果晚辈所料不差,老前辈定是散花仙子商大娘。”
“咦!你是?”
“晚辈云莹……”
“哎呀!你是云雷的什么人?”
“那是家兄。”
“难怪你认识老身,说起来不是外人。”
“老前辈请多指教。”
“不敢当。”商大娘客气的说,转向两位年青男女道:“孩子,见过云姑娘。”
“云姑娘你好。”年青人拱手含笑招呼。
“云姐姐你好。”少女也说。
商大娘替两人引见了。年青人是她的孙儿商松。少女是她的孙女商雅芳,只有十五岁。
当前,灵明怪客带墨飞,日午当中杀入江西太岳黑道巨擎九天玉龙施敏三山小筑,逐走九天玉龙,击伤在三山小筑作客的三邪第二邪血魔郝伯龙,的时候就是跟商大娘和另外两人一起的。
上次袭击高桥村事件,闻风赶来相助的云中子,也是三人中的一位。
双方客套完毕,商大娘说道:“老身前往南京探亲,也随便带了孙松出门历练。云姑娘走得匆忙,不知有何要事用得着老身帮忙么?”
“晚辈要赶到浙江。”
“到浙江?这么远,有何贵于?”
“老前辈知道灵明怪客老前辈的事么?”
“哦!老身久已不闻江湖事了。”
云莹将高桥村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道:“晚辈从河南来,在汉阳府接到墨大哥留在那儿的口信,说是希望好朋友们能抽暇至高桥村会合,因此晚辈急于去应约。”
商大娘脸色微变,苦笑道:“如果真是山海魔神的师妹在高桥村出现,这件事便麻烦大了。你们与徐飞龙结怨,又是怎么回事?”
云莹将仙人峰血案与及已经发生的事说了,又道:“这件事依晚辈看来,其中另有隐情,徐飞龙可能是受了冤屈,只是他没有将凶手说出,而家兄与墨大哥两人又……”
“糊涂!令兄为何不先追查其他的线索?”商大娘颇为惋惜的说。
商松哼了一声,接口道:“云、墨两位大哥行道江湖以来,声誉之隆,如日天中,为武林伸张正义,走江湖,除败类,除了邪魔外道凶徒恶棍之外,谁不尊祟?这姓徐的若不是万恶歹徒,便不会施诡计阴谋欲置两位大哥于死地,如今徐飞龙既然投入冥府婆婆门下,其为人不问可知,还用得着去查隐情?徐飞龙一切所为,焉不知是诡计的一部分?徐飞龙让你们认为他受了冤屈,可知他必是个工于心计胸有城府的人,这种人最可恶也最可怕,徐飞龙不死将后思无穷。”
第六百二十章 到达()
“胡说!你怎么对事不加深究,便胡下定论?”商大娘微愠的问。
商松傲然一笑,说道:“奶奶,你老人家越来越怕事,大概是顾忌到那山海魔神……”’
“你好放肆。”商大娘喊道喝。
商松笑道:“奶奶,请别生气。本来啦,山海魔神确是空前绝后的高手,论武功世无匹敌。可他眼下也是百岁以上的人了,百岁高龄,怎么可能不衰老,武功退化自然在随难免,现在他武功如何谁又知道呢?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内三剑几位老前辈和奶奶您,再有年青的一代帮忙,斩妖除魔,扫荡群邪,何所惧哉?奶奶,我们也去高桥村助墨大哥一臂之力。”
商小姑娘也说道:“奶奶,九天玉龙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不如到高桥村与他们作一了断,免得他日后到我们家找麻烦,岂不甚好?”
商大娘叹口气,苦笑道:“这件事早晚要解决的,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到高桥村走险?好吧,我们也去。云莹请先走一步,老身在后留神些儿,你一个姑娘家单身上路,十分危险,老身有照顾之责,你先走吧。”
这一来,云莹主婢大为放心,不再赶路,泰然向九江进发,在中午时到达九江。
她们在一座有内间的饭店用了午膳,互相一商,决定先落店,明晨再启程走陆路到徽州去。此去高桥村数千里路,急也急不来的。
紫燕杨娟带了八名身手了得的人。在店四周潜伏。街上行人如潮出城入城来去匆匆,在这种地方从后面用暗器偷袭,可说易如反掌。
杨娟决定独自下手,用追魂针袭击。她双手都可发针,近处绝对不会失手。
她穿了村妇装,第二次缓缓通过店门。店内的一名暗桩始终不会有所举动,表示有内间吃东西的正主儿尚无动静,还得耐心等候。
通过店门,预计第三次折回时,正好赶上正主儿出店往百步外的城门口走。
蓦的,她心中一惊,对面巷口转出两个人,其中这一赫然是本城大名鼎鼎的出林鹰薛飞。
另一人是个英气勃勃的年青人,英俊雄伟气概超群。两人有说有笑,背着手缓步而来。
她背转身避开对方的去路,以为对方决难发现她呢!
青年人是商松,在经过她身旁时,并未向她注视,过后三近二十米方向出林鹰低声问:“薛叔,她真是紫燕杨娟?”
“不错,正是她,愚叔决不会看走眼。”
“听说七星盟的人都极为飞扬跋扈,神气得很,她是七星盟的创始人之一,为何打扮成这种不起眼人物?”
“七星盟的创盟七友中,以她最为出色,胆识胜过须眉。看样子,她必有所图,有不少该盟的人在附近潜伏,不知何图谋?唔!他们在等候饭店里的人。”
商松哼了一声,俊脸上杀机怒涌,说道:“饭店中有云莹在内。哼!这些恶贼们该死,”
“哦!令祖母眼下是不是也在店中?”
“不在,小侄立即去禀明以便早作准备。”
杨娟并不知出林鹰泄露了她的身份,更不知商松的来历。在九江出林鹰奈何不了她,文来武来她都不在乎,因此并末想到问题出在出林鹰身上。
终于,店内的暗桩出来了。
她也就缓缓向前走去,距店门尚有一二十步,算得十分准确。
如果云莹往城门走,便与她同方向而行,她可以从容跟上,在近距离发针袭击,假使对方对进,她也可以在相错而过时,反手用针袭击。
云莹主婢走的是往城门方向走的,机会来了。
她从容不迫向前跟进,街上行人众多,按理决不会引起云莹主婢的注意,成功在望。
近了,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蓦的,她感到背脊一震,浑身发麻。
“你好,进城么?”耳畔有人打招呼,是个少女的悦耳嗓音。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她根本没有的机会,穴道已经被高手不轻不重地制住了。
制她的人到了身后,架住了她的右臂,原来是一个清丽出尘的小村姑,正向她嫣然一笑。
“我中计了。”她想,口中发不出话。
但她的双脚并未完全麻木,右臂被架住了,不由她不跟着走。
制住她的人是商雅芳姑娘,亲呢地架住她,象是一双亲密的姐妹,镇静地举步。
四周负责策应的八弟兄大惊,前面街檐下的两个人左右齐出,排开行人向里挤,袖底匕尖微吐。
一旁挤出高大雄壮的商松,贴上了从右面挤来的人。
飞天蜈蚣蓦的从小巷窜出,壁面拦住去路叫道:“杨姑娘,才来呀?主人派我在此恭候,请移玉高升我们号一行。”他在试探虚实真象。
紫燕杨娟苦于说不出话,心中叫苦。
商雅芳噗嗤一笑,说道:“大爷,你认错人了吧?我这位姐姐不认识你,请你让路好不好?”
飞娱蚁冷笑一声,亮声大叫道:“这位杨姑娘是咱舍亲,我会认错人?你放开她,青天白日,九江城首善之区,你竟敢在城门口行凶绑架?这官司你打定了。”
姜是老的辣,他用大嗓门一叫,立即引起骚动,行人纷纷驻足而观。
商雅芳到底嫩得很,被看得粉脸发赤,脱口叫道:“你这恶棍,竟敢当街血口喷人……”
“哼!你这位姐姐是哑巴么?你是白莲会的女妖,用妖术害人。街坊们,瞧!她就不敢将人放开,放开她便露出原形了,快鸣锣请公门中人前来捉拿白莲会的女妖。”飞天蜈蚣亮声大叫,用白莲会女妖的大帽子扣人。
“捉拿女妖人。”有人大叫。
一唱百和,立即引起大骚乱。
从两旁挤进的两大汉举手一挥,同时扑上。
商松一声大吼,一掌突飞,“卟”的一声中右面大汉的左脖子,大汉应掌便倒。
商松这位初出道的血气方刚小伙子毫无经验,急了便行凶撒野,大街之上,岂是撒野的地方?打倒下了一个他仍不甘心,猛地奋身飞踹,也把左面涌上的大汉踹昏了,大叫道:“小妹,快退!”
前面,云莹主婢往回走,急叫道:“住手!有话好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乱中,谁还听她的?人群大乱,她也无法挤近。
飞天蜈蚣奋力飞扑而上,要抢救杨娟。
商雅芳已经听到了乃兄的招呼,猛地将杨娟扛上肩。奋身飞腾,如怒鹰穿云凌空直上,登上了两丈高的街右瓦面。
“是个女飞贼!”有人大叫。
商松再击倒下了一名大汉,凌空斜飞而上。
飞天蜈蚣刚跃登瓦面,商松恰好跟上,大喝一声,一掌拍中飞天蜈蚣的背心。
“啊……”飞天蜈蚣在叫,仆倒在瓦上,然后骨碌碌向下滚,“啪卟”两声爆中响,损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脑袋裂开,呜呼哀哉。
商松兄妹跳下后街,落荒而走,快如电射星飞,没有人追得上。
云莹主婢也乘乱溜之大吉,事情闹大了。
公门中人们来得快,七星盟的人尚来不及将死伤的人带走。飞天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的大汉也内腑尽裂魂归地府。另两人重伤,聋了一耳势将成残。
七星盟自有人出面打官司,首先到德化县衙候审。同时,街坊的证人多的是。死者的家属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莲会的女贼当街行凶。
已经知的女贼是云莹,掠人的女贼自然而然地成为替罪羔羊。另一名杀人的男贼不知姓名,但目击的证人如此这般一说,衙门里的办案丹青妙手,一个时辰后便绘出男女贼徒的画像,张挂在城门口悬赏缉凶,搜救一个叫杨娟姑娘的女人。
风雨满城,云莹与商松兄妹落了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门口行凶掠人杀人,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何况目击的证人甚多,根本没有脱罪的机会。
公门中人们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闹事,等到发现是七星盟的人,已经无法销案隐瞒了。同时街坊也负不起责任,不得不据实上报,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关天,七星盟想私了也办不到,干脆硬着头皮撑到底。
半个时辰后,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禁止任何陌生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