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需要多少?”
鱼虎哈哈笑,说,“兄弟虽穷,三五百两程仪,尚可勉强凑齐!”
“哼!你知道我于江西南昌,一口气勒索了五千两黄金么?”
鱼虎段蛟脸色一变,抽口凉气说道:“徐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我素昧平生,开什么玩笑?”
“你你的意思是”
“你明白我的意思。”
“徐兄,你明白的说好了,段某看是否能招待得起,兄弟当然不是什么财神菩萨”
“你当然不是财神菩萨,俗话说道:善财难舍,你那些不义之财怎肯拱手送人?”
“徐兄既然不见谅,那么,我无话可说,请徐兄划下道来,段某按江湖规矩接待阁下就是。”鱼虎颇为英雄的说。
“好,三天后我前往拜望段兄,三天的准备,三天,段兄应该准备全了。”
“徐兄”
“现在,你们走,当然你们得把本船的财物留下,不然恐有不便。”
另一名大汉一看双方说僵,赶忙发话道:“徐兄,你是明白人,咱们并不知徐兄在船上,如果知道,咱们天胆也不敢惊动徐兄的虎驾,无心之错,情有可原。道上同源,红花白藕青莲叶,说起来都是自己人,传出去岂不要笑掉了云墨双奇的大牙?双奇是咱们这些人的死仇大敌,咱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徐兄身上,指望徐兄为咱们出口气,岂知徐兄却因些少误会,不让咱们生存,等于是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岂不令人齿冷?徐兄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咱们与七星盟小有交情”
“哼!阁下口才很好。”
“不敢当徐兄谬赞。”
“你贵姓?”
“兄弟‘荆山’匪号叫八爪鱼,排行第六,弟兄们称兄弟为荆六。”
“好,冲你老兄份上,我不追究今天的事。”
“谢谢徐兄成全,感激不尽。”
“你们这种搜光刮净穷凶恶极的手段,太不象话,盗亦有道,你们做得太绝,没替穷苦人留下活路。”
“弟兄们胡来,兄弟难辞其咎,今后必定严加整伤,痛改前非,兄弟敢用人头担保,下次决不会有同样情形发生。如果有,惟兄弟是问。”八爪鱼拍着胸膛说。
鱼虎段蚊也诚恳的说道:“兄弟保证今后按规矩行事,不然天诛地灭。”
“姑且相信你们,你们可以走了。哦!段兄,武昌一带你熟么?”
“是指府城附近么?兄弟熟得很,请问有何吩咐?”
“武昌谁是云墨双奇的最要好朋友?”
“哦!这”
“我要找一位武功最强,功力深厚的人。”
“他们最好最有交情的朋友,是县西街江汉书院左侧的许家的许长青。武功最高的是洪山寺的笑和尚智圆,他是墨飞的知交。”
“两人为人如何?”
“入云龙疏财仗义,极少过问江湖事”
“赞誉出于阁下口中,这人定是仗义的人。”
鱼虎讪讪一笑,说道:“咱们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仍然敬重那些真正的英雄豪杰。”
“笑和尚呢?”
“嫉恶如仇,心狠手辣,含笑杀人,不留余地,是个不戒酒不戒杀好吃吃狗肉的酒肉和尚,人倒是正派,只是心狠手辣,那含笑杀人的手法,委实令人不寒而栗,江湖上谁不知他是个杀星转世的笑菩萨?”
“好,我就找他好了。你能不能在两天之内,派人至洪山寺以我的名义,给他下一封约战书?”
鱼虎拍拍胸膛,笑道:“兄弟绝对可以办到,我这里的快船,一昼夜可下放四百余里,逆水亦可走两百里左右。”
“那么,劳驾段兄了,大后天午正我与他在洪山寺前见面。”
“后天一早可以送到。”
“谢谢。请段兄退回旅客的财物。”
“兄弟遵命,少陪。”
第六百一十七章 敲山震虎()
“段兄请自便。”
不久,段蛟与八爪鱼前来道别。船上留下了两名水贼,在船头插了三枝大香,监督船家扬帆开航,不分昼夜全速下放,沿途毫无担搁,不但没有水贼骚扰,连巡江的官兵也不加过问。
第二天傍晚,船泊码头。
旅客们这才心头大石落地,前后舱的人纷纷向徐飞龙道谢,欢天喜地收拾一下登岸,徐飞龙到达埠头的消息,立即不胫而走。
而武昌的黑白两道群雄,已经在昨晚得到了他到达武昌的消息。原来鱼虎的快舟提前于昨晚赶到,连夜将书信派人送到洪山寺,洪山寺的僧人以为是他派人送来的,所以认为徐飞龙已经来了。
徐飞龙最后登岸,船主率领着十余名船夫,捧凤凰似的千思万谢恭送他下船。
两名水贼在后面上岸,岸上早有两名大汉挟了包裹候着,四人跟着徐飞龙进入西关,方上前招呼。为首的人抢前数步,迎面拦在抱拳施礼,笑道:“小的宁昌,奉老大之命,恭候徐爷虎驾。”
徐飞龙回了礼,笑问:“宁兄,段兄是否有所指教?”
“小的奉命先来,禀告徐爷两件事。其一,以徐爷的名义致送笑和尚的信,已经在昨晚递交洪山寺知客僧,眼下城内外江湖人之间,谣言满天飞,笑和尚今早曾经四出邀人助拳,明天有多少人应邀无法获悉。其二,奉命将仪程一包送上,请徐爷查收。”
说完,另一人将一个重甸甸的包裹奉上。
徐飞龙含笑称谢,伸手入包裹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黄金,塞入自己的包裹中,说道:“请转告段、荆两兄,多蒙相助,我深感盛情,容图后报,谢谢,后会有期。”
宁昌大急,惶然道:“老大送呈的包裹,有黄金三百两,与一些衣物,徐爷不收下,小的如何回话?”
徐飞龙呵呵一笑,说道:“本来兄弟连两锭金子也不能收,只是惟恐段兄怪罪,不得不意思意思,恰好可给我救急。宁兄可转告兄弟的意思,这些金银其实也是卖命钱,是你们的血汗,虽则是不义之财,但得来不易,我受之有愧。据实回禀,段兄不会责怪你的。再见。”
天色尚早,徐飞龙不进城。
绕城到了望山门,再沿南湖向东绕,在望山门外的城南大街落脚,迳奔城东门。
他来到一家东山客栈落店,此时城门已经闭,天色不早。
店中客人甚多,店前的大灯笼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客人进进出出,右邻的酒肆中厉害满座。
徐飞龙提着包裹,跨入了店门,柜旁迎上一名中年店伙计,欠身含笑招呼道:“客官请进,来晚了些,但还有空铺位,请进。”
“我要上房。”徐飞龙信口答。
“哦!有,有。客官请至柜上交待,如果是远到客官,尚请交待一声。”
徐飞龙到了柜前,向柜内的账房说道:“要一间上房,我从岳州来。”
账房翻开账簿,向店伙计叫道:“西院甲进玄字号单间,领客人前往安顿。”
店伙计一怔,说道:“师爷,玄字号午间便住进两位……”
“哦!我看错了,是黄字号。”
客栈的房号,常以天干排列,间以千字文列号,但一般没有天、地两号。黄字号,其实也就是一个院子里的第二间。
店伙计应喏一声,问道:“客官的行李,是否交柜?”
“不用了。”
账房又问:“请问客官尊姓大名?查房时好有个关照。”
“徐飞龙。”徐飞龙简捷地答。
“折”的一声响,账房的笔无故而坠。
店伙计也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恰好接触到他冷电四射的目光,不由打一冷战,悚然转首徐飞龙顾。
“你怎么啦?”徐飞龙向脸上变色的账房间。
账房啊了一声,神魂入窍,手抖索着拾笔,不小心又将帐簿扫落柜下,手忙脚乱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小三,快领客官至上房安顿。快。”
“贵店是否供膳食?”他又问。
“供,供。但客官如需可口的酒菜,须至右邻酒肆中吃东西。”
“哦!谢谢。”
店伙计小三赶忙伸手接过他的包裹,踉跄向后走。
西院共有三进上房,廊下灯光明亮,长凳上由有不少客人在聊天。天气热,不宜早睡。
进入客房,店伙计挑高油灯,将包裹放在床上,不自然似乎畏缩的问:“徐爷是否将酒菜叫来房中……”
“不必了,我要出去吃东西。”
“澡堂在后面,徐爷请自便。”
“谢谢关照。”
店伙计匆匆走了,徐飞龙先打量四周,墙壁坚实,门窗牢固。一床,一几,一凳,一桌。
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银钱各物,贵客自理。灯旁也贴了一张字条:灭烛小心。
店伙计送来了一壶茶,一盆水,颇为周到。
洗漱毕,徐飞龙出房带上房门,突听到邻房有个女人的娇嫩嗓音说道:“小姐,这就走么?”
“唔。”另一人答。
“船家保证夜航安全,明早便可越过黄州。小姐,其实走陆路要自在些,坐船夜间风险太大,到九江水陆两途相差不远,不如走陆路为上。”
“好,走陆路。”
徐飞龙不再听,举步走了。
玄字号邻房不久房门大开,出来了两位少女。白衣裙,佩剑,各提了一个包裹,看发饰与衣裙,便知是一主一婢。
赫然是云莹姑娘,她带了一位侍女,竟在这种小店投宿。店伙计说她们是午间落店的,为何不在城内安顿?
云莹领先而行,一面走一面向侍女低声说道:“我们该早些动身的。”
“其实,小姐并不需急于上路……”
“胡说!墨少爷留下话,要我们赶往浙江会合,怎么能不赶快些?”
她们到店堂结账,徐飞龙已经踏入酒肆的店。鬼使神差,双方错过了。
酒肆中高朋满座,灯火通明。当徐飞龙踏入店堂时,所有的目光都已经向徐飞龙集中。
事先他在客栈中通名,利用洗漱的时光,已经给对方充裕的时间将消息传出,客栈酒楼是传播消息的最佳处所。
徐飞龙到武昌寻仇的消息,整整在江湖人口中传播了一天,经过有心人的好奇追踪,却毫无发现,这时他出现在洪山的道旁客栈中,其受人注目的情景可想而知。
店堂中十余付座位都已经客满,他在百十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走向有首第一张食桌。
那儿,已经有六名客人,各自叫来饭菜吃东西。贩夫走卒食物简单、一小碟菜,一盆大米饭便解决问题,各吃各的互不侵犯,一桌中有六个人已经嫌有点拥挤。
“咦!是他,这么年青?”有人在背后低声议论。
“不象嘛!象个少年英俊书生,怎么会是江洋大盗?”有人向同伴低声质问。
“老四,你找死,赶快闭上你的狗嘴,以免祸从口出。”另一人惶然低叫。
徐飞龙靠近桌前,向在座的人扫了一眼。
首先是一位中年人开溜,端了自己的一份饭菜,溜到邻桌去了。
接着,其他五个人也惶然而走。
徐飞龙淡淡一笑,拉张长凳坐下了。
一名酒保已经匆匆赶到,慌乱地清理桌面,慌乱的问:“公子爷,请问该……该来些什……什么酒菜?但……但请吩……吩咐。”
“来三四味下酒菜,两壶酒,下饭菜听命送上。”
“是,小……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酒菜刚上妥,门外来了两名青衣大汉,在门旁的一位中年人指点下,大踏步向他的桌旁走来,当面一站,为首的人沉声问:“你叫徐飞龙?”
“不错。”徐飞龙冷冷地答,举杯就唇。
大汉取出一面腰牌,亮了亮说道:“那就对了,阁下跟我走。”
这两位老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亮出的腰牌,是巡捕衙门的公门中人印记。
徐飞龙淡淡一笑,睥睨着对方问:“我为何要跟你走?”
“你阁下的案犯了,府官大人要找你谈谈。”
“什么案犯了?”
“这……南昌的案犯了。”
“湖广管到江西,你们管得是否太远了些?你说吧,是什么案,苦主是谁?”
“废话!你到衙门里申诉去。”
“那么,你们未穿官服,有没有拿人的签押?”
“行文海捕,不需提人签押。”
“如何能证明你们的公门中人身份?”
“武昌城里城外,谁不知我五爪鹰常谋的身份?”
徐飞龙呵呵一笑,向壁角一付座位一名老汉招手叫道:“老伯,请过来一趟,劳驾。”
老汉放下饭碗,惶然靠近问:“公子爷,有……有何贵干?”
“老伯认识这两个人么?”
老汉怎么会认识这两位爷子辈人物?只好惶然道:“抱……抱歉,小老儿不……不认识。”
徐飞龙挥手示意请老汉离开,突然站起,脸色一沉,从怀中掏出一文铜钱亮了亮问:
“阁下,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你不是徐飞龙么……”
“我是皇亲国戚,瞎了你的狗眼。”
五爪鹰大怒,吼道:“你这厮……”
“噗啪”两声暴响,五爪鹰挨了一劈掌与一耳光,向后急退。
徐飞龙跟进,一脚将对方端倒在地,骂道:“该死的东西!”
另一名大汉大惊,扭头便跑。
“你敢跑?”徐飞龙沉喝。
大汉腿一软,“砰”的一声卧倒在地。
店堂大乱,有人悄然开溜。
徐飞龙一跃而起,迎门一拦,喝道:“谁也不许离开,坐下,不会有人受伤,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所有的客人包括店伙计在内,都吓呆了,乖乖听命。
徐飞龙一把抓起大汉的发髻,拖至桌旁丢下,再来背提起魂飞魄散的五爪鹰,提放在凳上一脚踏住小腹,一手控制对方的牙关,一手取过桌上的一碗辣酱,冷笑道:“有人每餐无椒不欢,但用口吃味道不错,用鼻子灌那就不同了,你要不要试试?”
五爪鹰惊得浑身都软了,疼叫一声道:“不!不!你……你……”
“谁叫你来的?”
“我……”
“你这种人,看样子不吃苦头不会招……”
“我说!我……”
“谁叫你来的?”
“在……我自作聪明,自……自己来的。”
“你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招的……”
“住手!我句句是实,我与……与许爷的长公子许人杰是朋友,白天里听他提及你的事,暗中留了心,希望有机会替他分忧,因此不住在城外查访,一时糊涂,请……请高抬贵手……”
“哼!”
“我如……如有半字虚言,任……任杀任剐死而无怨。”
“哼!你们这些吃公门饭的人,倒真会假公济私报私仇,那还叫人怎么过?啊?”这事最让他脑火了。
“饶命……”
“你们两个贼骨头,乖乖给我跪在店门外,等我酒足饭饱,叫你们走才能走,知道么?”
“这……”
“不然我废了你们,扭断一腿一手,放你们逃生。”
“我……我跪,我跪好了。”五爪鹰急叫。
“滚出去跪下。”徐飞龙怒喊道,将五爪鹰信手丢出丈外。
店中的人,眼睁睁注视着徐飞龙从容吃东西。吃完,徐飞龙结帐出店,向爬伏在店门的五爪鹰两人阴森森的说道:“你这两个不知自量的东西!明知南昌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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