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能坐下么?”中年人含笑问。
“爱坐就坐,不坐就走开。”
“谢谢。”中年人在一旁坐下,不介意的说。干咳了一声,又道:“我姓罗,单名建。”
“我,徐飞龙。”
“徐老弟,我能向老弟坦诚进言么?”
徐飞龙扭头冷然打量这位罗建,久久方冷冷的说道:“离开我远些,我不听进言。现在,你给我走开。”
罗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说得下不了台,大概修养有限,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阁下,你是不是太狂了些?”
徐飞龙脸色一沉,阴森森的问:“狂又怎样?你有何打算?”
“我……”
“你还能吃掉我不成?我不听你的难道犯法?”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不讲理。”
“是因为我比云墨双奇利害所以不能不讲理,吃定我徐飞龙了是吗?”徐飞龙咄咄迫人的问,不留余地。
罗建被迫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云墨双奇算不了什么,武当的门人子弟怕过谁来?哼!”
徐飞龙正要找机会扬名传信,岂肯错过机会?心中一转,笑道:“哦!原来如此。但据我所知,云墨双奇自以为是,处事只问是非,不问对方的身份,对事不对人,对五大门派毫不卖帐,曾经不留情地惩戒过五大门派的一些弟子,对不对?”
徐飞龙原想挑起武当门人对云墨双奇的仇恨,但却失败了。罗建哼了一声说道:“五大门派的门人子弟中,人多了,自然良莠不齐,不肖门人曾经被双奇惩戒,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飞龙一见对方改了口气,心中又是一转,付道:“这家伙倒是个明白人,不必利用他了,打他一顿借他的口传信足矣!这些自称侠义的名门大派弟子,恐怕也不敢与江湖公认的侠义英雄云墨双奇对立,与侠义英雄对立,岂不成了歹徒恶棍了么?”
徐飞龙脸色略弛,阴笑着说道:“可敬可敬。呵呵!你这位可敬的人,是武当门下弟子么?”
“不错,罗某以能身列武当门墙为荣。”罗建傲然的说。
罗建没听出徐飞龙话中的危机,直率地答复自己是武当门人。徐飞龙仍在笑,又问:“出身名门大派.滋味如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阁下,你是大门派的弟子,竟然替武陵山寨黑道好汉力天王的爪牙打抱不平,不怕有辱武当门风?不怕有伤侠誉?不怕……”
“阁下什么意思?”
徐飞龙理也不理继续道:“不怕蜚语流长?不怕江湖朋友说你通匪?”
罗建勃然变色,不悦地大声道:“我并末替这些小恶棍打抱不平……”
“你公然向我说理,还敢强辩?”
“胡说!我只想奉劝阁下……”
“你也配?”徐飞龙乖戾的说,一掌抽出。
罗建反应奇快,起手闪拨五指急拿。
徐飞龙半途撤招,跟着就是一拳。
罗建招架,连消带擒以柔克刚,斜身疾进,左手反拂切入反击。
徐飞龙不想跟他干耗,“卟”的一声脆响让他扣住脉门。同一瞬间,“啪”的一声罗建左掌拂中了他的右胁。
但罗建怎么也扣不实他的脉门,也带不动他的身躯,更无法借力打力将他放倒,却“哎”的一声惊叫,拂中胁腹的手指如中铁石,震得手掌欲折。
徐飞龙哼了一声,一翻腕反而将他的脉门扣住了。
接着,是快过电闪的两记正反阴阳耳光,“劈啪”两声象是被掌击中。
“哎……”他疼叫一声,左手狂乱地急封。
徐飞龙手上一紧,扭身一带伸脚一挑,罗建爬下了。
“嗯……”
徐飞龙跪下一膝压住他的背心,一手扣住他的咽喉向上顶,冷笑道:“听说贵派的门人极为团结,很多时候,不惜劳师动众一致对外。你回去告诉你的师门长辈,说你替力天王的爪牙撑腰,不幸失手被我凌辱,让他们来找我徐飞龙报仇雪耻好了,我在江湖等候你们,滚!”
声落,挪开膝手向上一掀。
“蓬”的一声大震,罗建被掀翻跌了个仰面朝天四仰八叉,浑身都软了。
徐飞龙重新在窗前落坐,悠闲地吹奏起笛音,凄婉的旋律在天空中绕回,神定气闲,似乎刚才并末发生任什么事,浑然忘却身外的一切。
罗建狼狈地爬起,揉动着喉咙吃力的说道:“阁下,你该让我解释的。”
徐飞龙不加理睬,继续吹笛。
“武当门人如非含冤负屈,决不会惊动师门。”他继续说。
徐飞龙仍然不加理睬,他继续说道:“我只想以好言相劝……”
徐飞龙放下笛,扭头沉声的问:“你说完了没有?”
“我……”
“你想变哑巴么?”
罗建真有种,一挺胸膛说道:“你杀了我我也得说。你与云墨双奇结怨,我不知内情,自然不敢妄论谁是谁非,也不配问谁曲谁直。但今天看了阁下的言行,却知道阁下有意迁怒天下的侠义子弟。”
徐飞龙拂袖而起,冷哼一声。
罗建屹立不动,往下说道:“阁下大闹南昌,最后网开一面释放南昌群雄,可知你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如果你认为杀一个肯忠言相劝的人而不觉得内疚,你动手好了。”
他的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拇指扣入肩井***劲将发。
罗建无惧地直视着徐飞龙,勇敢的说道:“我不会反抗你,希望你杀了我罗建之后,不要再迁怒天下群雄。”
“哼!”
“不管你经历了何种惨痛的遭遇,请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让那些无辜的人,也身受你所受到的痛苦折磨。”
徐飞龙另一只手,徐徐伸向他的咽喉。
他长叹一声,说道:“想一想,日后将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不是个冷血的人,你的心同样是肉做的……”
徐飞龙收回手,注视他片刻,一字一吐的说道:“很好,我答应你,你可以替我传信于江湖,如果有人帮助云墨双奇,向我出手,他们就得做好死的准备!叫他们三思而行,想一想家破人亡的后果。”
“徐老弟……”
“滚吧!怎么?你不满意?我可是看在你以死想建的面上,给了你承诺。”
徐飞龙阴森森的说完,回到窗下重新吹起笛子。
罗建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两岸猿声蹄不住,轻舟已经过万重山。船平安地过了三峡,舟泊夷陵。
罗建在夷陵登岸,临行仍善意地向徐飞龙道别。
徐飞龙并不急于上路,徐飞龙乘舟东下,沿途游山玩水,兴来时留连三五日,兴罢方行上路。他在等,等黑白两道的人传出信息,等那些不怕死的人找上头来,也等云墨双奇闻风来一决生死……
第六百一十六章 水盗()
至七月,徐飞龙在岳州府动身,盘缠将尽,囊中只剩下二十余两银子。他决定去见见朋友了。
从这里出发有两个去处,一是到湘南,去找永州唐家六大货栈。另一处是到九江,找七星盟的紫燕杨娟。但两条路都远得很,仅有二十余两银子连路费都不够,不要说食住两途了。
徐飞龙以十两银子乘了大客船赴武昌,三天的航程,剩下十余两银子买食物不算寒酸,到了武昌府再说。
“在武昌找云墨双奇的朋友借贷去。”徐飞龙想。
岳州府到武昌府这段江面,江面辽阔水流平缓,江中洲滩连绵,湖汉遍布,两岸沃野千里,是湖广的鱼米之乡。乘船经过这一带,舟行平稳,风帆助力,不但舟子惬意,客人也十分舒适。
但由于湖江遍布,两岸水草繁茂芦苇连绵,更成为靠水吃水的水贼活跃区。上自洞庭湖口的三江口,下至汉阳,数百里水程虽不说盗贼如毛,但经常发现有船遭劫却是事实。甚至在三江口附近,也居然有水贼出没。
当然,船家与水贼如果攀上交情,所载的人或货不太特殊,缴了保护费,不会有被洗劫的厄运,即使碰上一些小股走单帮的三不管小贼,船伙计足以应付有惊无险。
总之,小买卖小资本财物有限的旅店,不怕水贼光顾的,乘坐大客船尽管放心。
第二天中午,船正扬帆破浪下航,客人们都躲在舱内,打开所有的门窗睡懒觉。
头上红日似火,谁也不愿出舱受日煎熬。
蓦的,一声钟鸣,船上一阵乱,两舷的走道上脚步声急促,有人在大叫道:“抄家伙,各就各位,不听招呼不许妄动。”
接着,左舱门钻入一名伙计,向纷纷惊起的客人郑重的宣布道:“请各客官们注意,本船即将有些小麻烦,大家镇静些,闭上舱窗,不管外面有何动静,切记不可外出。不然,本船概不负责。”
进来了两名伙计,每人带了一把腰刀,一把起货的锋利手钩,动手闭上了舱门,各守一方,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如临大致。
这是后舱,前端堆放着货物,后面的舱板上设了二十六处铺位,舱下也堆满了货物,有二十六名旅客。前后端用布隔开,安顿了六名女客。
二十名男旅客中,有八名小伙子。
立即有人跪下求菩萨保佑,有人赶忙将财物找地方藏匿,一阵大乱。
徐飞龙只有一个盛换洗衣物的小包裹,徐飞龙沉着地穿袜着靴,暗中准备。
外面有了喊声,风帆降下了。
“恻”的一声响,一枝狼牙箭射在舱门上,箭镞切入,寒光闪闪如同寒星。
船伙计似乎未加反抗,人声嘈杂。“蓬”的一声大震,有船靠上了右舷,船钩搭落声清晰可闻。
起初,前舱传来了叫哭声。前舱是有身份的有钱旅客,大概正受到洗劫。
不久,舱门外响起了叩门声,有人叫道:“老三,开门。”
把守舱门的两名伙计已经放下了刀和钩,已经知抵抗无益,只好听天由命,依言打开了舱门。
舱门外的舷板走道上,站了五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手上有刀,腰带上有匕首,一个个象是凶神恶煞。
船主迎门而立,向里面惊怖绝望的旅客说道:“乡亲们休慌,这几位好汉特来向诸位借些盘缠。”
两名大汉抢入,直着嗓子大叫道:“乡亲们,打扰打扰,咱们也是不得已,请乡亲们多帮忙。后舱的乡亲们都是并不宽裕的人,咱们不勉强,有金银请自己拿出来,首饰也请取下。”
另一人捧了一个大斗笠,狞笑的说道:“请将金银放入,不反抗不会有人受伤。如果不老实,等弟兄们动手搜出那位乡亲们藏匿不交,休怪咱们请他吃两刀,这位乡亲,请!”
第一名旅客乖乖地倒出钱囊中的三十两银子,哭丧着脸说道:“好汉爷,小的要到黄州的盘缠没有着落,求求你行行好,留些银子给小的做盘缠,恩同再造”
“啪”的一声响,大汉一耳光将他打得摔倒在船舱角上,惨叫连天。
大汉桀桀笑,到了第二名旅客前,说道:“劳驾,快点快点。”
这位旅客浑身在发抖,慌乱地在解捆在腰中的钱囊,越慌越解不开,急得手忙脚乱。
大汉们都进来了,一名大汉捉小鸡似的抓起被击倒的中年旅客,开始搜身。
第四名旅客是他,徐飞龙将两锭五两的银亮了亮,纳入怀中说道:“我也缺少盘缠,十两银子正感囊中羞涩。攀个交情,借给我一千两银子,如何?”
大汉一怔,立即怪眼一翻,放下了盛金银的斗笠,恶狠狠地跨前一步。
徐飞龙呵呵一笑,又道:“这样吧,金银多些是好事,你大方些,叫你们的头领来,给两千凑成双好了。”
大汉大怒,一劈掌向他的颈根。
徐飞龙一把扣住对方的手,扭身一抖。
“克”的一声响,大汉臂骨断了。
“砰!”大汉来一记前空翻,背脊着地跌了个手脚朝天,蓦尔昏厥。
众贼大惊,为首人一声怒吼,挥刀直上。
徐飞龙冷哼一声说道:“向我动刀的人,杀无赦。”
大汉悚然以手掩耳。语声不大,但直震耳膜,令大汉受不了,刀几乎失手坠落,惊叫道:“哎你”
“丢下刀,去叫你们的首领将旅客的财物璧还,别忘了送两千两银子给我做盘缠。”
“你凭什么?”
“凭我的名号。”
“你是?”
“我是徐飞龙。”
大汉如中雷殛,悚然急退两步。
“去叫你们的首领来。”徐飞龙冷喊道。
“这”
“滚!”
两名大汉窜出舱门,接着另两人屁滚尿流地窜走。
徐飞龙拔出洞笛,搭在为首大汉的左肩上,沉下脸问:“你敢不听?”
大汉浑身在发抖,毗牙裂嘴抗拒肩上如山重压,但“卟”的一声响,挫倒在地。
“我听我听”大汉疼叫一声。
徐飞龙收回笛,喊道道:“还不快滚?”
舱门外,涌来好一大群好汉,两名高大雄壮的中年人跨入舱门。为首那人豹头环眼,腰插一柄刃斧,我们开前胸,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困惑的问:“尊驾就是徐飞龙?”
“你不信?”徐飞龙冷冷地反问。
“尊驾是大闹南昌,威镇九疑的那位徐飞龙?”
“不错。”
大汉伸出壮实的大手,说道:“我鱼虎段蛟,久仰久仰,多有得罪。”
古代不像现代,有握手的礼仪。段蛟伸手出来当然不是要跟徐飞龙握手,而是要行把臂礼。古代江湖中人如非亲密的好友,是决不行把臂礼的,因为这样近身恐有不测,当然也有不熟的人随意伸手的,这样就是在表示挑衅较力。想要比一比。
他也伸出手,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幸会幸会。”
一双铁臂把住了。鱼虎段蛟手掌奇大,但也仅能扣住徐飞龙小臂一半稍多些,大拇指紧扣住徐飞龙的曲池***劲发如山洪。如换了旁人,不但可令对方右半身酸麻,甚至可将手臂握碎。
徐飞龙却浑如未觉,笑道:“你老兄抢劫我的座舟,想如何善后?”
鱼虎段蚊就在这两句话中,脸色由红转白,额上青筋跳动,钢牙紧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得似要破裂。接着,大滴汗珠向下滚,象是泄了气的皮球,脸色泛灰,浑身一软,有气无力的说道:“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没话说,兄弟向你赔不是。不久前上江湖传来消息。知道徐兄正向下走,没想到今天经过我们地头。如果早知道徐兄的行踪,兄弟必定派人先期迎接了。”
徐飞龙放开手,冷笑道:“兄弟缺少盘缠,因此来得甚慢,没料到段兄的弟兄,竟然拦江洗劫我这一无所有的穷人。”
“兄弟该死,该死,不知徐兄乘坐这条船”’
“哼!”
“兄弟大胆,请徐兄至在下处盘桓一些时日”
“免了。”
“徐兄如不嫌弃,尚请勿拒。兄弟与七星盟小有交情,道上同源,说起来不算是外人。徐兄大驾光临,兄弟万分荣幸,务请赏兄弟这份接待徐兄的光荣。”
“我必须赶到武昌,不能担误。”
“这徐兄”
“你知道我缺少盘缠么?”
“兄弟立即派人将程仪送来。”
“你知道我需要多少?”
鱼虎哈哈笑,说,“兄弟虽穷,三五百两程仪,尚可勉强凑齐!”
“哼!你知道我于江西南昌,一口气勒索了五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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