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的人过来寒喧。翻江鳌将来人拉至一旁,低声商谈良久。
徐飞龙远远地留心两人的神色,心中暗作戒备。两人的神色都颇为凝重,不由徐飞龙不暗怀戒心。
久久,翻江鳌脸色沉重,靠近说道:“徐兄,咱们到上面大姑庙走走。”
“有何不对?”徐飞龙沉着的问。
“我已经将徐兄的事,转告此处管理的刘兄了。刘兄已经亲自前往请示,由此至成老的住处有些距离,咱们先到庙中等信,他来回还需不少时时间呢。”
“张兄与成老交情如何?”
翻江鳌一面走,一面说道:“兄弟与鄱阳蛟是打出来的交情,兄弟是鄱阳湖四周数百里水域内,少数不入伙的自由买卖人之一,曾经面见成老多次,彼此颇为投缘,交情不浅。”
“哦!原来如此。”
三人在大孤山上的大姑庙中等,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得徐飞龙与姑娘心中懔然,等得翻江鳌心中冒火,七窍生烟。
“咱们走了。”翻江鳌怒火上涌叫道。
“张兄,怎么了?”徐飞龙沉着的问。
翻江鳌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那墨飞出道以来,专与黑道人物为难。四海神龙有不少朋友,死在云墨双奇的剑下。四海神龙如果明白事理,不该如此怠慢我们。走!离开此地咱们从长计议。”
说走便走,翻江鳌领先出了大殿。徐飞龙随后跟上,仍然沉着的说道:“张兄,也许成老恰好不在也说不准。”
“别开玩笑,一见面,管事刘兄便告诉我,成老刚从庙中返回大孤别墅。屁大的大孤山,人能不在?咱们又不是前来求人施舍的,走。”
他们刚到达码头,管事刘兄随即带了三名大汉匆匆赶到,一名大汉手中捧了一只匣子。
“咦!张兄请留步,怎么就要走了?”刘管事在后面急叫。
翻江鳌站在船前,抱肘而立,冷冷的问:“刘兄,成老大概不愿接见我们,对不对?”
刘管事堆下笑,讪讪的说道:“成老正在接见贵客,暂时不好相见,张兄还请见谅。”
“呵呵!好说好说,我天大的胆也不敢怪成老,兄弟正打算离开哩。”翻江鳌悻悻的怪笑道。
“抱歉抱歉,张兄改日再来好了。请问那一位是徐兄徐飞龙?”
“我正是徐飞龙。”徐飞龙抱拳答。
刘管事抱拳施礼,陪笑道:“我们首领眼下确有贵客要接待,未能分身,徐兄尚请海涵。”
说完,举手一挥。
捧匣的大汉一前,将匣奉上说道:“请徐兄笑纳。”
徐飞龙一看,讶然问:“刘兄,什么意思?”
“徐兄打开看看。”刘管事笑答。
徐飞龙打开匣盖,脸色一变,匣中有十两重的黄金十锭,和其他一些珠宝首饰。
“这是干什么?”徐飞龙讶然问。
刘管事嘿嘿一笑,说道:“不瞒徐兄说,我们首领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所以不便过问江湖恩怨。这是我们首领送给徐兄的一点心意,以壮行色,尚请笑纳。”
徐飞龙脸色一变,淡淡一笑道:“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是前来打秋风的。”
翻江鳌激怒得脸色泛青,嘿嘿怪笑道:“好啊!四海神龙真是够朋友,刘兄,贵首领是什么时金盆洗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我追随我们首领也不久,所以……”
翻江鳌接过匣子,往水里一丢,冷笑道:“贵首领用这些东西来打发我们,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所有的水贼都吃了一惊,刘管事脸红耳赤,耸耸眉苦笑,无可奈何的说道:“张兄,这……这是不得已……”
翻江鳌一把抓住刘管事的手臂,沉声问:“刘兄,是不是云墨双奇的人来过了?”
“没有。”
“那贵首领为何……”
“不满你说,成老确是惹不起云墨双奇……”
“哼!”
“张兄,我们首领确实另有苦衷。”
“我要见见他,听听他有何话说。”翻江鳌气虎虎的说。
徐飞龙不愿闹僵,笑道:“张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何必令刘兄为难,咱们走吧。”
“可恶!”翻江鳌恨恨的说。
徐飞龙心中一动,又问:“刘兄.所见的贵客是谁?”
“不知道,只知是来自九江的人。”
徐飞龙挽了小敏姑娘一跃上船,抱拳一礼笑道:“刘兄请回,兄弟告辞了。”
翻江鳌解缆上船,发出一声咒骂,竹篙一点,小舟激射而出。
徐飞龙钻入舱中,向舱尾一钻,向翻江鳌说道:“张兄,赶快离开,越快越好。”
“为什么?你以为他们敢派人追赶么?”
“恐怕会的。”
“哼!他敢?我翻江鳌可不是好惹的,鄱阳蛟有三四百喽罗在湖上也奈我不何,就凭他一个?哼!免了吧。”
“他当然不会,不然你怎敢独自到大孤山去找他?只怕那位九江来的宾客逼他,他是不敢也得敢。”
“你怀疑……”
“我怀疑那人是墨飞派来的人,或者是墨飞的朋友,派来做说客的人,大概他们还尚未谈到正题,所以还有礼物相赠。要是说上正题了,指不定就刀剑相加了。”
翻江鳌心中一紧,双桨连转如飞,小舟激射而出,破浪前行。
官有官的手段,贼有贼的打算,老江湖四海神龙老奸巨滑,怎肯得罪翻江鳌?直拖至小舟远出十里外,方向来客表示知道徐飞龙的行踪,当然他透露的技巧十分巧妙圆滑,两方面都不愿得罪,可说是面面俱到。不愧是老江湖。
追踪的船派出了,通信息的船也先后出发。
天罗地网在收紧,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至烟波浩潞的鄱阳湖。
黑道人对倔起江湖以侠义自命的云墨双奇,可说是恨之入骨。被双奇的朋友所迫通风报信,已经是大为勉强,不可能真协助双奇追捕双奇要缉拿的人,不从中捣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因此鄱阳的水贼与黑道人士,都不动声色置身事外,不介入双方的纷争。所以事实上参予追捕的几个人,都是白道中人,甚至有些白道英雄,根本不加理会,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不劳心,谁愿去追查双方的恩怨详情?
但在徐飞龙的想像中,却是风声鹤房,草木都兵,以为整个江湖道人士,不论黑白道与及水旱绿林,都受墨飞所躯策全力搜寻他的下落。
翻江鳌是个血性汉子,他也不怕云墨双奇找麻烦,船向南昌,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追赶,只要船在水中,即使号称天下第一条水上好汉鄱阳蛟亲自追来,他也毫不畏惧。
不过为免被人追踪到行踪,小舟昼伏夜行,顺利的越过南昌,进入赣江,向丰城驶去。
这天快天亮的时候,船抵达丰城东北的金花潭,该找地方停舟休息了。这几天来昼航夜行,由于翻江鳌并不熟悉赣江的水情,因此航程较为缓慢,逆水上行,一晚也走不了八十里,而且相当艰苦。两人轮流划桨,可以说是辛苦万分。小敏姑娘负责警戒,也是相当的疲倦。
金花潭两岸附近森林密布,而且有不少沼泽,遍地芦苇,水禽众多。
远远看到江东岸有官道存在,官道以东沃野千里,村镇密布。田野一片翠绿。
翻江鳌在东岸靠近官道的地方停下了船。
这是一处人迹罕见的小小河湾,岸旁全是高大的杨树,树枝垂罩江面,水草繁茂。翻江鳌将舟驶入河湾最里面,将缆绳系在树干上,跳上岸来说道:“徐兄弟,咱们先四下里看看。”
两人在周边搜索一周,只看到草木繁茂的荒林,没有什么异常。
小敏姑娘则是将食物包提上岸来,分为三份,等候他们回来吃东西。
两人分枝拔草而回,天色尚未玩全放亮。小敏姑娘将食物包送上,说道:“食物已经吃完了,午餐必须另外想办法了。”
“我花些工夫,打些鱼来充饥。”翻江鳌坐下说。
“猎些水禽来吃,倒也不错。”徐飞龙一面吃东西一面说。
“不知附近是否可买到食物?有村庄就好了。”姑娘无限向往的说,这几天吃的是翻江鳌从大姑塘带来的一大包肉干,委实令人倒尽了胃口。
“我想,应该能够找得到村镇,午间我去看看。”翻江鳌颇为自信的说。
吃完,两个大男人往草丛中一躺,沉沉睡去。
小敏姑娘在船头戒备,不久,也感到困倦之意袭来,便也躺在舱面上,进入了梦乡。
转眼日上三竿,树下依然不见阳光。徐飞龙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北面三十余里,搜寻他们的白道中人正水陆并进。沿途打听,几乎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去向,而且已经知道他们是泊夜航,不过白道中人可没有吃他们这种苦,而是昼航夜泊,眼下正往这边赶呢。
墨飞,这位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青年侠客,自从上次庐山二次无功之后,已然改变了策略,开始请求白道朋友的协助。这次共来了三十几名水陆高手,沿途又获当地白道中人的相助。总算掌握了徐飞龙的行踪,这次墨飞是志在必得。
但三十几名高手,要搜遍水陆两途,那是决不可能办到的事,必须仰仗沿途的朋友协助打听搜索。说是掌握了徐飞龙的行踪,其实墨飞自己也毫无信心,唯一的线索是沿江夜间打鱼的渔船,曾经发现有这么一艘神秘小舟夜航而上而已。水陆两途向上搜,只希望碰碰运气,是否能追上,谁也没有这份信心。他们需要进一步的证据,需要找到确切的目击证人。
午后不久,徐飞龙第一个醒来,他的剑从未离身,先是找到一处空地、首先运功练气,然后练了练其他武功,等他返回原处,翻江鳌与小敏姑娘仍然睡得香甜。徐飞龙摇头苦笑,自语道:“却也苦了他们,我去找些食物来吧。”
第五百三十六章 翻江鳖露陷江边()
徐飞龙正想上船取银子,突从树隙中看到江心中有一艘快艇正全速上航。这种艇没有舱篷,上面一览无遗,加上又是河面,相距近里,仍然看得一清二楚。
快艇共有四名桨手,速度极快。舱中有八个人,分两侧手搭凉棚用目光搜视两岸,都是穿了水靠带了兵刃的人,看着雄壮魁伟不是庸手。
徐飞龙本能地向下一伏,其实船上的人不可能看得到他,船也藏在树影下,谁也不知这里面有船潜藏。
快艇终于过去了,徐飞龙吁出一口长气,摇了摇头自语道:“希望不是我多虑了。”
徐飞龙将剑向地上一丢,响声惊醒了翻江鳌。这位水上豪杰警觉性很高,听到响声霎时间一惊而起,首先便抓住了身侧放着的一把分水刺,看清是徐飞龙,放下分水刺笑道:“原来是你,什么时候了?”
“日上三竿了。”
“哎呀!不早了,我也该去找食物了。”
翻江鳌做水寇金银自是不缺。他用衣衫裹住了分水刺在胁下,折了一条树枝作打狗棍,腰带内揣了二十几两碎银,大摇大摆的向东走去。
赶巧了,没走出一里地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座村庄。
等靠近了一看,翻江鳌不由一怔,咦!村两头有人南来北往,貌似是往来的要道!
这种地方最危险,很可能会有墨飞特意安排的人在其中监视。
“怕什么?在这边,谁认识我翻江鳌?”翻江鳌自语道,继续向前走。
翻江鳌从村北走上官道,大摇大摆进入了村北门,劈面便看到一家店门外,挂了一个酒葫芦。
“哈哈!真是好极了,居然还有卖酒的。”翻江鳌大笑着说。
小店中没有客人,进得店来,唯一的店伙是个脸孔平庸的中年人,含笑上前招呼道:“客官辛苦了,先喝碗茶解解渴,要吃些什么?”
“贵店能张罗些什么?”徐飞龙坐下问。
“还不是些鸡鸭鱼肉,各式小菜等等。”
“替我找坛好酒,找个竹蓝盛个十来斤菜肴,要鸡鸭肉,不要鱼肉。”翻江鳌将十几两碎银放在桌上,又道:“放下啦,你瞧着办就是,多少随意,当然越多越好。酒菜我要带走,先给我来上一壶洒解渴。”
店伙一惊,说道:“小店现成的菜不多,客官可否等上一等?”
“可以,你去准备就是。”
店伙收下银子,两眼发直,看清确是真的银子,方欣喜欲狂的向内间叫道:“娘子,快把笼里的五个鸡全宰了,再要小杏到王嫂家叫小龙过来帮忙,顺便把他家里那块腊肉也借来。”
这种村里的酒家,根本不会特意储备食物,而是临时现做,要什么材料要是自家没有,就向邻居或是其他人家里借来就是了。
“既然要等,给我弄些下酒菜来。”翻江鳌说。
“好,好。”店伙欣然地答,手忙脚乱送来了两碟小菜,一盆卤肉,两壶酒。
翻江鳖一口气便灌下了一壶酒,眨巴着嘴唇犹有余味的说道:“三天没沾酒了,嘿!过瘾过瘾!”
店是夫妻档,加上一个小女孩,临时找来邻居一位小伙子帮忙,灶台在后面,店伙也因为不需照顾客人,也到后面帮忙去了。
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店中没有客人上门,翻江鳌酒足菜饱,正满意的站起拍拍肚皮,抹着密密麻麻有胸毛,大有千金不易的感觉。脚步声入耳,两名青衣中年人已经踏入店中。
翻江鳖扭头一看,心说道:“是两上江湖人,我得留些神。”
两个中年人各背了一个小包,一佩剑,一佩刀,百宝囊鼓鼓的装了不少玩意。
为首的佩剑中年人有一张平板脸,留了八字胡,生了一对一字大浓眉。
进得店来,锐利精明的目光,首先便落在翻江鳌壮实的胸膛上。笑道:“阁下是店家?”
“不是,是歇脚的。”
“店家呢?”
“在后面准备吃食。”
“哦!店家,店家。”中年人向屋后叫。
店家应声外出,一面用围裙抹手,一面含笑问:“来了来了,客官要吃些什么?”
中年人在邻桌坐下,笑道:“我兄弟乏了,要两壶酒提提神,并请教几件事,酒先取来好了。”
“是,是,客官请稍坐。”
不久,店家送来了两壶酒,两盘爆花生香豆,说道:“客官请自便,小的在后忙……”
“别忙,我有事请教。”
“客官有……有何见教?”
中年人斟酒自饮,信口问:“店家,此地到丰城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三四里左右吧。”
“这里叫什么地方?”
“叫曲江村,南面便是金花圩。”
“金花圩距县城不是还有六七里么?”
“没有那么多,客官,赶两步便到了。”店家笑道。
中年人向同伴笑道:“看样子,到城外江边去查比较靠得住。”
“吕兄所料不差,这附近不会有消息,但可以问问看,碰碰运气。咱们早些走,再担误,后面的人便会追上咱们了。”同伴懒洋洋地答。
吕兄点头称是,转向店家问:“店家,这两天可曾看到从北面的三个客人么?”
“呵呵!三个客人?三百个也不止。”
“不!我要问的是两男一女结伴而行的。”
“不曾见过,这条路一年到头,也难看见一两个走路的女人。”
“哦!谢谢。”
店家转身告辞,合该有事发生,他又转向翻江鳌笑道:“客官还得稍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