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龙落荒而逃,墨飞衔尾狂追。
就在将脱离石门涧小径进入山野的时候,两人已经追了个首尾相连,危机又至。
墨飞十分高兴,相距已经不足一丈了,大叫道:“你插翅难飞。我不信你上得了天,哎呀!谁在……”
墨飞突觉膝弯一震,挨了一颗小石子,打击力甚重,几乎将他击倒,只感到膝一麻,奇痛入骨,几乎栽倒。
墨飞勃然人怒,旋身止步扭头回望。怪了!那有半个人影?
再扭头一看,徐飞龙已经远出十丈外去了。他一发狠,全力向前一纵。
糟了,“啪”的一声响,左膝弯在半空中又挨了一击,只感到左半身全麻了,落地时左膝一软,几乎跪倒。
徐飞龙一咬牙,回头一跃站在一块石头上。
一眼望去周边乱石、荒草、荆棘、矮林随处都可藏人。他发狂般四面扫视,白费了一番功夫一无所获,气的他愤怒如狂,破口大骂道:“谁在暗中暗算墨某?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滚出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空山寂寂,鬼影全无。
只是前面,徐飞龙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后面数百米外,老、少两个叫花子正嘻嘻哈哈快步向下走来。
墨飞一跺脚,恨声道:“罢了,白来了一趟。姓徐的,你走不了,上天入地,墨某必须将你……”
突然他看见左前方的矮林内人影一闪,立即飞扑过去。
一声长笑,枝叶摇摇,来人发笑撤走,等他追出矮林。人影已经消失了。
“咦!这是什么人?”他骇然自问,心中暗懔。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比他快的人,不由的他不惊。
徐飞龙逃出十里外,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也支持不住了,落荒而逃不辨方向,在一座山峰下找到一处草丛,丢掉剑往草中一躺,只感到一阵昏眩,浑身都软了。
徐飞龙身上共中了八剑,仅有两处剑伤稍微严重些,伤到了肌肉,不过血液已经凝住了伤口。另六处却只伤了肌肤,出了一些血而已。
许久,晕眩感消失,精力开始恢复,只是还感到有些虚弱而已,徐飞龙拾起剑,心说道:“我必须尽早离开庐山,避免墨飞这家伙追来,如果再碰上,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这家伙好快。”
在离开山区之前,有两件事徐飞龙必须办好才行,一是找地方包裹伤口,二是把这身血衣换掉,不然决难逃脱墨飞的追踪,浑身是血太引人注意了。
徐飞龙认准备方向朝北走,这个方向应该可以找到人家。
第五百二十九章 倒霉?幸运?()
绕过山脚,前面树林中突然跳出三个人,赫然是请徐飞龙传信的三位老兄,带发头陀掉了两颗门牙,嘴唇肿着,看着很像猪八戒。
“哼!是你!”’中年文士讶然叫道,顿了顿举步靠近问道:“老弟,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徐飞龙以剑支地,镇定的说道:“你那二十两银子的差事,可是几乎送掉我的小命。”
“怎么回事?”
“太初观主接了书信,突然变了脸,打得我好惨。”
“什么?你和他动手了?”
“不错。”
“但你并未被他……”
“我逃得了性命。”
“怪了!你居然逃得了?那太初观主可是当世绝顶的高手,你居然能从他手中逃得性命?你算是幸运了,可喜可贺。”中年文士一面说,一面笑吟吟地靠近,突然欺身直上,一脚踢向徐飞龙持剑的手,五指如钩伸到,急和他的左肩,突然袭击,手脚齐发,迅速绝伦。
突起发难,按理必可手到擒来。岂知徐飞龙早怀戒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徐飞龙怎敢对墨飞的朋友大意?对方一动徐飞龙便已经警觉,扭身换位长剑一闪,大喝道:“住手!”
剑点在中年文士的心坎上,只须轻轻一送便足够要其性命了。
中年文士大骇,浑身已然震惊的无法动弹。
中年人与带发头陀也骇然止步,不知所措。
徐飞龙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那什么血案都是墨飞那家伙刚愎自用不问青红皂白血口喷人诬陷我的。”
“我不信。”中年文士怒声说。
“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是不是亲眼见到我杀人了,要是见到了可敢发誓,不过我也不寄望你们相信,你们走吧,我这次不杀你们。你们也算幸运了。”
说完,徐飞龙收剑后退。
中年人手按七星刀的刀把,正待冲上。
“咱们走。”中年文士沉静的说,转向他说道:“老弟,后会有期。”说完,抱拳一礼。
徐飞龙不言不动,冷静地注视着三人离开。
自从意外发生以来,一切都变了,包裹也不能用了,自己的那些宝贝兵器自然也就被坑了。这让徐飞龙很不习惯。眼下提着一把没有鞘的剑,恐怕会引来麻烦。徐飞龙随手将剑丢弃,重新北行。穿越前面的山崖,眼前山石怒起,野草丛生,徐飞龙看到西北方向貌似是一座山谷,周边古林参天。徐飞龙于是向西北走去,进入了树林。
忽然顶门生风,劲气压体。徐飞龙心生警兆,猛地扭身便倒,同时反掌向身后劈出。
“轰”的一声闷响,背心挨了一击,只觉气血一阵翻腾,眼前一黑,几乎失去知觉,重重地摔倒在一株大树下。
“哈哈哈哈!又找到你了。”怪笑声刺耳,眼前出现了夜游神狰狞的面容。
“哇”的一声徐飞龙喷出一口血。
“这次你跑不了了,我要你带老夫去找老叫花子。”
“老鬼,你干什么?”
不远处一声怒啸,九指狂丐到了。
小叫花子的叫声尖厉,发狂般尖叫着奔来:“梅天化,你这老狗是疯了吧,你……”
两个人影接触,疯狂的出掌,“啪蓬蓬”连声暴响,罡风四射,劲气袭人,地面落叶飘舞,两双肉掌硬碰硬打在了一起。最后“啪”的一声大震,人影暴退。
夜游神飞退丈外,双手无力的下垂着,鹰目中凶光乍敛,脸色苍白。
九指狂丐脸色暗红,上身一阵晃动,脚一直陷入地下近半,吁出一口长气,怒吼道:“你这老鬼,老要饭的一再让你,你仍不知收敛,你好不要脸。找我你就找吧,为何一再向一个不相关的小子下手?”
老叫花子真是发怒了,须发瞬间无风自摇,一步步向前逼近,像一头暴怒的猛兽。
夜游神立下门户,讶然道:“这小子不是你的门人么?谁知道他如此脓包?要拼命你就来吧,老夫正等着这一天呢。”
另一面,小叫花子扶起徐飞龙的上身,叫道:“徐兄,你中了他的玄阴掌,你感觉怎样了?”
“还……撑的住……”他猛的再次喷出一口血,又道:“有点冷,冷……”
小叫花子放下他,一蹦而起,向夜游神冲去,打叫一声:“你得死,你得死……”
她从衣下取出一个紫铜打造,粗如儿臂的雕龙铜管,举管前冲。
九指狂丐神智一清,大叫道:“老鬼快跑,那是火德星君的雷火九龙筒。”
夜游神大骇,撒腿便跑。
前面灰影乍现,像是鬼魅幻形,从树后闪出,迎个正着,但听“噗”的一声响,夜游神的左颈根便挨了一掌。接着,“啪啪”雨声脆响,又挨了两耳光。
灰影是怪老人,一把抓住尚未倒地的夜游神,另一手食中两指扣住夜游神的喉管,向疯狂追来的小叫花子叫道:“站住!要救他的命,就该收起你那根吹火棒,听到没有?”
小叫花子止住脚步,伸筒厉叫道:“你走开,不然连你也要变成烤猪了。”
怪老人咧嘴一笑,说道:“小姑娘,这老东西的玄阴掌只有他自己有解药,你炸死他,那小子还能活着么?”
九指神乞到了,也劝道:“小凤,快收起雷火九龙筒,不可无礼。”
“不!我要将他化骨扬灰。”小叫花子厉叫道。
“你不为他着想啦?”
“我要带徐飞龙回南昌找我爷爷想办法医治。”
怪老人呵呵一笑,说道:“小姑娘,你绝对赶不回南昌的,只有在半路替他送终。火德星君彭世泽是你爷爷?曾听你爷爷说过孤山一鹤黄孤云其人么?”
小叫花子一惊,放下雷火九龙筒讶然问:“你……你老人家是……是黄爷爷?”
“不错,你爷爷是老朽的师弟。”
小花于拜倒在地,泣道:“黄爷爷,你要替……替我作主啊。”
“呵呵!小丫头,这老鬼欺负你么?起来,看我好好教训这老家伙。”孤山一鹤笑道,将夜游神向前一推。
“蓬”的一声响,夜游神跌了个手脚朝天,急叫道:“慢来慢来,黄前辈,我不知那小伙子……”
“住口!你这厮可恶,居然出手偷袭一小辈。你还有脸……”
“冤枉!我以为他是老要饭的门下,那晚在九江城,我打了他一掌,他丝毫没受伤,今天怎知他竟然受不了一掌?我估错了,并非存心要他的命……”
“你已经快要了他的命了。”
“我可以给他解药。”
“冤死鬼,我警告你,日后你别再找我老要饭的麻烦。”
“好,我保证不缠你了,算你赢了。”夜游神一面说,一面递给小风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解玄阴掌毒的解药。一颗便够了。”
小风接过药欣喜欲狂,扭头便跑,到了先前徐飞龙躺着的地方,突然失声叫道:“徐兄,徐兄,徐大哥,你在何处?”
徐飞龙已经失了踪,那有半个人影?小凤急得慌了手脚。
“要见徐飞龙,便得跟我来。”孤山一鹤若无其事的说。
“黄爷爷……”
“别慌,跟我跑一趟九奇峰,保证你可以见到徐飞龙。走!”
徐飞龙陷入昏迷中,只感到一阵幽香入鼻,身子便被人抱起。等他神智一清,发觉抱他奔跑的人,赫然是紫燕杨娟。
杨娟抱着徐飞龙落荒而走,奔出里外,她正想分辨路径,突听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向前走,绕过前面的山到九奇峰去。”
她大吃一惊,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向她善意地微笑。
“道长你……”紫燕杨娟骇然问。
“贫道并没有恶意,你可以送他到九奇峰养伤。”
“好,弟子遵命。”她顺从地答应。
庐山九奇峰,东起含翻岭,西至上霄峰,连山嵯峨,其峰有九。故名九奇峰。
其中上霄峰更为诡奇,据说是夏禹治水时系舟的地方,崖碑上还有不少蝌蚪文呢!
在西南第二座山峰下,茂竹修林深处,倚崖建了一座木屋,此屋劈树为梁,剥木为壁,剖竹为瓦,纤巧而雅致。室内分两间,内间是厨房,外间是客厅兼卧房,一张竹榻,一个蒲团,几张以古树剖制的案几,极为古朴清奇。这就是孤山一鹤的隐居之所了。
小叫花子小凤一踏入屋中,便看到了在竹榻旁替徐飞龙整理盖被的紫燕杨娟,不由眼都红了,一声娇喊,疾冲而上。
太初观主呵呵一笑,伸手拦住叫道:“小丫头,不可鲁莽,杨施主把徐施主救来,你不谢她还想打架不成?”
“这一切都怪她。”小凤尖叫道。
这里先不说徐飞龙跟两个美女争风吃醋的好事。话说九江城中风雨欲来,江湖上谣言四起。
庐山石门涧之战十天后。府城东南一座小镇,地名大姑塘,此地居民百分之八十是打鱼为生的渔民。而这些所谓渔民中,有不少是干没本钱买卖吃饭的朋友。也有些是走私贩子。私盐私货不过关卡便可获利多倍,因此,大姑塘可说是冒险家的乐园,是黑道中人的安乐窝。当然,在外表上看,这座村镇与其他的村镇并没有不同。
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本镇的首富鱼牙子湛四爷湛必达。在码头上吩咐完所有的渔船。
大踏步向镇上走,在他后面,跟着四名伙计,五个人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壮硕的肌肤,都是些健壮如牛的壮年大汉。
鱼牙子,是负责渔产卖卖的人,从中收取佣金与税金,这年头官府不下乡,向渔民收税的事情他们是不管的,而是由管着渔民的鱼牙子一并缴纳,这年头鱼牙子的地位,与种地农民中所谓的粮绅差不多,粮绅是地方农户代表,负责收取春秋钱粮统一上缴。不管鱼牙子或粮绅,收成好,大家轻松,不好,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他们。
钱粮收不齐,官府唯他们是问。弄得不好,便会倾家荡产。因此,鱼牙子与粮绅都必须有一付冷酷无情的头脑,铁打的心肠,催取税金时方能予取予求。也因此,这种人最易引人反感。
江湖上有两句口头禅: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最后这个衙字,也作“牙”字解释。鱼牙子,也属于牙的一种。近代所谓的那些个买办其实也是这种身份。
鱼牙子在渔产的卖买双方,有绝对的权威,卖买双方都得听他的。从府城来买鱼的,提起鱼牙子湛四爷的大名,全都翘起大拇指,说声“好汉”。
而附近的渔民,也都对这位湛四爷敬仰有加,称他为仁义四爷,可知他在卖买双方的心目中,确实是个够朋友,很公道的人。能获得双方的尊重,千难万难,委实不简单,如没有些许魄力与大公无私的情操,那是绝对办不到这样的,但湛四爷办到了,而且声誉极嘉。
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回家吃饭去了,街上行人稀少。只有码头附近看着比较繁忙,因为这边饭店与客栈比较多。
踏进街口,迎面奔来一位小伙计,欠身行礼叫道:“四爷,店里面有位公子爷,着小的请四爷前往喝两杯。”
湛四爷一怔,讶然问:“那是什么人?姓甚名谁?”
“小的不敢问,是个外地口音的公子爷。”
“哦!你先走一步,我就来。”
“好,小的这就去回覆一声。”
湛四爷等小伙计走后,披上外衣向同伴笑道:“你们先走,回去好好休息,今晚有批货要来,得辛苦一整夜呢。”湛四爷作为牙人能做到大公无私自然不是因为不爱钱,而是看不上那点小钱而已。
“四哥要不要带两个人去会客?”一名大汉问。
“不必了。呵呵。大概是衙门来的人,平常得紧。”湛四爷笑答,含笑走了。
姑塘饭店是本镇规模最大的饭店,楼上的雅座,也是镇上最高的建筑,站在楼上的的大窗向外望,烟波浩瀚的湖面尽在眼下。如此客船在码头停泊.旅客们登岸吃东西,都以姑塘饭店为目标,店中的鱼鲜颇负盛名。
今天码头上泊了五六艘客船,都是昨晚靠岸的,今早并末离开,因此有不少客人上岸,据船家说,有两艘船是客人包下的,要在此停泊五六天,客人从此西上庐山游览,游山的客人已经走了。
饭店楼下客人不多,都是些渔民,这时候鱼已经售完,在此喝二杯老酒,正和三五知己聊着天打发时日。
第五百三十章 座谈()
湛四爷在小伙计的引领下登楼,在楼下便听到悦耳的弦声。
“咦!怎么今天有人在楼上弹琵琶?”他向店伙问。
“是船上来的,一老两少,是卖唱的人,弹得真好听。”小店伙眉飞色舞的说。
“哦!这倒是少见的很。”
踏入楼门,便看到近窗一桌坐着一位英气勃勃,器宇轩昂的青年人。穿一袭青衫,佩着长剑,一双眼睛神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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