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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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8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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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帝,请间,唯何洪珍在侧,帝曰:“前得公启,即欲施行,长鸾以为无此理。”未对,洪珍进曰:“若本无意则可;既有此意而不决行,万一泄露,如何?”帝曰:“洪珍言是也。”然犹未决。会丞相府佐封士让密启云:“光前西讨还,敕令散兵,光引兵逼帝城,将行不轨,事不果而止。家藏弩甲,僮奴千数,每遣使往丰乐、武都所,阴谋往来。若不早图,恐事不可测。”帝遂信之,谓何洪珍曰:“人心亦大灵,我前疑其欲反,果然。”帝性怯,恐即有变,令洪珍驰召祖告之:“欲召光,恐其不从命。”请:“遣使赐以骏马,语云:‘明日将游东山,王可乘此同行。’光必入谢,因而执之。”帝如其言。
  祖又去见后主,请求后主屏退左右,当时只有何洪珍在旁边,后主说:“以前接到你的启奏,就准备执行,韩长鸾认为没有这种道理。”祖还没有回答,何洪珍向后主进言说:“如果本来没有这种意思就算了;既然有这种意思而不决定执行,万一泄露出去,怎么办?”后主说:“何洪珍的话说得对。”但是还没有决定。恰逢丞相府佐封士让上密启说:“斛律光以前西征回来,皇上下诏命令将军队解散,斛律光却指挥军队进逼都城,准备进行违反法纪的活动,事情没有成功而停止了。家里私藏弓弩和铠甲、僮仆奴婢数以千计,常常派使者去斛律羡、斛律武都的住所,阴谋往来。如果不趁早谋画,恐怕事情不可预测。”后主便相信了,对何洪珍说:“人心也太灵验,我以前怀疑他要造反,果真如此。”后主性格懦弱胆小,只恐马上有变,叫何洪珍迅速把祖召来,告诉他说:“我要召斛律光来,恐怕他不肯服从命令。”祖请求说:“派使者赐给他骏马,告诉他:‘明天将去东山游玩,王可以骑这匹马和我一同前往。’斛律光一定会来向陛下道谢,趁此机会把他抓起来。”后主就照祖所说的那样去做。
  六月,戊辰,光入,至凉风堂,刘桃枝自后扑之,不仆。顾曰:“桃枝常为如此事。我不负国家。”桃枝与三力士以弓弦其颈,拉而杀之,血流于地,铲之,迹终不灭。于是下诏称其欲反,并杀其子开府仪同三司世雄、仪同三司恒伽。
  六月,戊辰(疑误),斛律光进宫,到凉风堂,刘桃枝从他背后扑去,没有跌倒。斛律光回头说:“刘桃枝常常做这种事。我没有辜负国家。”刘桃枝和另外三个力士用弓弦缠住他的脖子,用力勒紧将他杀死,鲜血流在地上,经过铲除,血迹始终存在。后主于是下诏说斛律光要造反,将他的儿子开府仪同三司斛律世雄、仪同三司斛律恒伽一并杀死。
  祖使二千石郎邢祖信簿录光家。于都省问所得物,祖信曰:“得弓十五,宴射箭百,刀七,赐二。”厉声曰:“更得何物?”曰:“得枣杖二十束,拟奴仆与人斗者,不问曲直,即杖之一百。”大惭,乃下声曰:“朝廷已加重刑,郎中何宜为雪!”及出。人尤其抗直,祖信慨然曰:“贤宰相尚死,我何惜余生!”
  祖派二千石郎邢祖信对斛律光的家产登记造册。祖在尚书都省问起所查到的东西,邢祖信说:“得到十五张弓,聚宴习射时用的箭一百支,七把刀,朝廷赏赐的长矛两杆。”祖厉声说:“还得到什么东西?”邢祖信回答说:“得到二十捆枣木棍,准备当奴仆和别人斗殴时,不问是非曲直,先打奴仆一百下。”祖大为惭愧,便低声说:“朝廷已经对他处以重刑,郎中不宜为他洗雪!”邢祖信离开尚书都省,有人责怪他过于坦率耿直,他感慨说:“贤良的宰相尚且被杀,我何必顾惜自己的余生!” 
  齐主遣使就州斩斛律武都,又遣中领军贺拔伏恩乘驿捕斛律羡,仍以洛州行台仆射中山独孤永业代羡,与大将军鲜于桃枝发定州骑卒续进。伏恩等至幽州,门者白:“使人衷甲,马有汗,宜闭城门。”羡曰:“敕使岂可疑拒!”崐出见之。伏恩执而杀之。初,羡常以盛满为惧,表解所职,不许。临刑,叹曰:“富贵如此,女为皇后,公主满家,常使三百兵,何得不败!”及其五子伏护、世达、世迁、世辨、世酋皆死。
  北齐后主派使者到梁州、兖州去,就地将斛律武都处死,又派中领军贺拔伏恩乘驿车去捉拿斛律羡,仍旧以洛州行台仆射中山人独孤永业代替斛律羡,和大将军鲜于桃枝征发定州的骑兵继续前进。贺拔伏恩等到幽州,守城门的人告诉斛律羡:“来的人内穿衣甲,马身有汗,应当关闭城门。”斛律羡说:“怎能怀疑皇上派来的使者把他们拒之城外!”便出城会见使者。贺拔伏恩将他捉住处死。当初,斛律羡时常为一家权势太大而惧怕,曾经上表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后主不许。临刑时,他叹息说:“如此富贵,女儿是皇后,满家是公主,日常使用三百名士兵,怎能不败!”他的五个儿子斛律伏护、斛律世达、斛律世迁、斛律世辨、斛律世酋都被处死。
  周主闻光死,为之大赦。
  北周后主听到斛律光死去的消息,为此大赦全国表示庆幸。
  祖与侍中高元海共执齐政。元海妻,陆令萱之甥也,元海数以令萱密语告。求为领军,齐主许之,元海密言于帝曰:“孝徵汉人,两目又盲,岂可为领军!”因言与广宁王孝珩交结,由是中止。求见,自辨,且言:“臣与元海素嫌,必元海谮臣。”帝弱颜,不能讳,以实告之,因言元海与司农卿尹子华等结为朋党。又以元海所泄密语告令萱,令萱怒,出元海为郑州刺史。子华等皆被黜。
  祖和侍中高元海共同执掌北齐的朝政。高元海的妻子,是陆令萱的外甥女,高元海屡次把陆令萱的秘密话告诉祖。祖要求做领军,北齐后主答允了,高元海秘密向后主说:“祖是汉人,双目失明,怎么能做领军!”并且说祖和广宁王高孝珩有勾结,因此没有任命。祖求见后主,为自己辨白,说:“臣和高元海素来有怨仇,一定是高元海诽谤臣。”后主脸皮薄,不能回避,只得把实话告诉他,祖于是说高元海和司农卿尹子华等人结成朋党。又把高元海所泄露的秘密话告诉陆令萱,陆令萱大怒,把高元海贬为郑州刺史。尹子华等人都被罢官。
  自是专主机衡,总知骑兵、外兵事,内外亲戚,皆得显位。帝常令中要人扶侍出入,直至永巷,每同御榻论决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
  祖从此专门主管朝廷的枢要机关,总辖执掌北齐的骑兵、外兵军务,内外亲戚都得到显要的官职。后主常常叫亲近的太监搀扶祖出入,一直送到宫里的长巷,时常同后主在御榻上商量决定朝廷的政事,托付给祖的重要任务,是别的臣子所不能比拟的。
  '16'秋,七月,遣使如周。
  '16'秋季,七月,陈宣帝派使者去北周。
  '17'八月,庚午,齐废皇后斛律氏为庶人。以任城王为右丞相,冯翊王润为太尉,兰陵王长恭为大司马,广宁王孝珩为大将军,安德王延宗为大司徒。
  '17'八月,庚午(初一),北齐废皇后斛律氏为平民。任命任城王高为右丞相,冯翊王高润为太尉,兰陵王高长恭为大司马,广宁王高孝珩为大将军,安德王高延宗为大司徒。
  '18'齐使领军封辅相聘于周。
  '18'北齐派领军封辅相到北周聘问。
  '19'辛未,周使司城中大夫杜杲来聘。上谓之曰:“若欲合从图齐,宜以樊、邓见与。”对曰:“合从图齐,岂弊邑之利!必须城镇,宜待得之于齐,先索汉南,使臣不敢闻命。”
  '19'辛未(初二),北周派司城中大夫杜杲来陈朝聘问。宣帝对他说:“如果要和我国联合起来谋取北齐,应该把樊、邓二州让给我们。”使者回答说:“联合起来谋取北齐,难道仅仅是敝国一国的利益!贵国一定要城镇,应该从北齐那里去得到,先要索取汉南一带地方,我作为使臣不敢传达这个要求。”
  '20'初,齐胡太后自愧失德,欲求悦于齐主,乃饰其兄长仁之女置宫中,令帝见之,帝果悦,纳为昭仪。及斛律后废,陆令萱欲立穆夫人;太后欲立胡昭仪,力不能遂,乃卑辞厚礼以求令萱,结为姊妹。令萱亦以胡昭仪宠幸方隆,不得已,与祖白帝立之。戊子,立皇后胡氏。
  '20'当初,北齐胡太后因为自己行为不好而感到羞愧,为了得到北齐后主崐的喜欢,于是把哥哥胡长仁的女儿修饰打扮住在宫里,使后主能见到她,后主见后果然很喜欢,纳她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到斛律后被废掉,陆令萱想立穆夫人为皇后;胡太后想立胡昭仪为皇后,但是力不从心,于是用卑下的言辞和厚礼请求陆令萱,想和她结为姊妹。陆令萱也因为胡昭仪正日益得到后主的宠爱,不得已,和祖一起向后主请求立胡昭仪为皇后。戊子(十九日),立皇后胡氏。
  '21'乙丑,齐以北平王仁坚为尚书令,特进许季良为左仆射,彭城王宝德为右仆射。
  '21'己丑(二十日),北齐任命北平王高仁坚为尚书令,特进许季良为左仆射,彭城王高宝德为右仆射。
  '22'癸巳,齐主如晋阳。
  '22'癸巳(二十四日),北齐后主去晋阳。
  '23'九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23'九月,庚子朔(初一),发生日食。
  '24'辛亥,大赦。
  '24'辛亥(十二日),陈朝大赦全国。
  '25'冬,十月,庚午,周诏:“江陵所虏充官口者,悉免为民。”
  '25'冬季,十月,庚午(初二),北周诏令:“在江陵俘虏充当官府奴婢的,全部赦免为百姓。”
  '26'辛未,周遣小匠师杨勰等来聘。
  '26'辛未(初三),北周派小匠师杨勰等来陈朝聘问。
  '27'周绥德公陆通卒。
  '27'北周绥德公陆通去世。
  '28'乙酉,上享太庙。
  '28'乙酉(十七日),陈宣帝到太庙祭祀。
  '29'齐陆令萱欲立穆昭仪为皇后,私谓齐主曰:“岂有男为皇太子而身为婢妾者!”胡后有宠于帝,不可离间,令萱乃使人行厌蛊之术,旬朔之间,胡后精神恍惚,言笑无恒,帝渐畏而恶之。令萱一旦忽以皇后服御衣被昭仪,又别造宝帐,爰及枕度器玩,莫非珍奇。坐昭仪于帐中,谓帝曰:“有一圣女出,将大家看之。”及见昭仪,令萱乃曰:“如此人不作皇后,遣何物人作!”帝纳其言。
  甲午,立穆氏为右皇后,以胡氏为左皇后。
  '29'北齐陆令萱想立穆昭仪为皇后,私下对北齐后主说:“难道有儿子是皇太子而自身是婢妾的!”胡皇后正得宠于后主,无法挑拨离间,陆令萱便叫方士施行诅咒人的巫术,仅仅十天到一个月之间,胡皇后精神恍惚,说笑都不正常,后主便遂渐害怕而厌恶她。陆令萱有一天忽然用皇后的衣服给穆昭仪穿着起来,又另外做了华美的帐子,乃至枕席用器和玩赏物品,无不珍贵奇特。叫穆昭仪坐在帐子里,对后主说:“发现一个贤德的女子,请陛下去看看。”后主看到穆昭仪,陆令萱便说:“这样的人不当皇后,还有什么人可当!”后主采纳了陆令萱的意见。
  甲午(二十六日),立穆昭仪为右皇后,胡昭仪为左皇后。
  '30'十一月,庚戌,周主行如羌桥,集长安以东诸军都督以上,颁赐有差。乙卯,还宫。以赵公招为大司马。壬申,周主如斜谷,集长安已西都督已上,颁赐有差。丙戌,还宫。
  '30'十一月,庚戌(十二日),北周国主巡行去羌桥,召集长安以东军队中都督以上的官员,按情况分别给予赏赐。乙卯(十七日),回宫。任命赵公宇文招为大司马。壬申(疑误),北周国主去斜谷,召集长安以西军队中都督以上的官员,分别给予赏赐。丙戌(疑误),回宫。
  '31'庚寅,周主游道会苑,以上善殿壮丽,焚之。
  '31'庚寅(疑误),北周国主到道会苑游玩,因为上善殿壮丽,将它焚毁。
  '32'十二月,辛巳,周主祀南郊。
  '32'十二月,辛巳(十三日),北周国主到南郊祭天。
  '33'齐胡后之立,非陆令萱意,令萱一旦于太后前作色而言曰:“何物亲侄,作如此语!”太后问其故,令萱曰:“不可道。”固问之,乃曰:“语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可以训。’”太后大怒,呼后出,立剃其发,送还崐家。辛丑,废胡后为庶人。然齐主犹思之,每致物以通意。”
  自是令萱与其子侍中穆提婆势倾内外,卖官鬻狱,聚敛无厌。每一赐与,动倾府藏。令萱则自太后以下,皆受其指麾;提婆则唐邕之徒,皆重足屏气;杀生予夺,唯意所欲。
  '33'北齐册立胡皇后,不是陆令萱的意愿,有一天陆令萱在太后面前生气地说:“什么亲侄女,竟说出这种话来!”太后问她什么原故,陆令萱说:“不能说。”坚持问她,才说:“胡皇后对皇上说:‘太后有许多非法行为,不足为训。’”太后勃然大怒,把胡皇后叫出来,马上剃去她的头发,送她回家。辛丑(初四),废胡皇后为平民。然而后主还想念她,常常送东西给她表示自己的意思。
  从此以后陆令萱和她的儿子侍中穆提婆势力倾动朝廷内外,出卖官职,收受贿赂断案,聚敛钱财贪得无厌。每次赏赐,动辄把官府储存的东西用光。陆令萱对太后以下的人都可以指挥;唐邕一伙对穆提婆怕得不敢出声;这两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别人生杀予夺。
  '34'乙巳,周以柱国田弘为大司空。
  '34'乙巳(初八),北周任命柱国田弘为大司空。
  '35'乙卯,周主享太庙。
  '35'乙卯(十八日),北周国主到太庙祭祀。
  '36'是岁,突厥木杆可汗卒,复舍其子大逻便而立其弟,是为佗钵可汗。佗钵以摄图为尔伏可汗,统其东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之子为步离可汗,居西面。周人与之和亲,岁给缯絮锦彩十万段。突厥在长安者,衣锦食肉,常以千数。齐人亦畏其为寇,争厚赂之。佗钵益骄,谓其下曰:“但使我在南两儿常孝,何忧于贫!”
  阿史那后无宠于周主,神武公窦毅尚襄阳公主,生女尚幼,密言于帝曰:“今齐、陈鼎峙,突厥方强,愿舅抑情慰抚,以生民为念!”帝深纳之。
  '36'这一年,突厥木杆可汗去世,不立他的儿子大逻便而立弟弟,就是佗钵可汗。佗钵以摄图为尔伏可汗,统治突厥的东部;又任命弟弟褥但可汗的儿子为步离可汗,统治突厥的西部。北周和突厥和好亲睦,每年送给他们丝织的采缎十万段。在长安的突厥人,穿锦吃肉的常以千计。北齐也怕突厥入境骚扰,争着用厚礼贿赂他们。佗钵可汗更加骄傲,对部下说:“只要在南面的两个儿子经常孝敬我,我就不怕贫穷!” 
  阿史那后得不到北周国主武帝的宠爱,神武公窦毅娶襄阳公主为妻,女儿还小,秘密对武帝说:“现在北齐和陈朝鼎足而立,突厥势力正在强盛之际,希望舅父能够忍耐,加以劝慰安抚,把老百姓放在心上!”武帝对他的话深表同意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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