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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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6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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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言之,愿乞一死。然而,即使我死了,仍希望陛下一定为先父申冤。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事情本身冤曲,人们同情悲伤,对此进行伸张正义,则天下归心;如果不值得同情悲伤而加以平反,则天下反叛。先父的忠心,有识之士皆知,南史氏和董狐之笔,千载可期,先父之忠终会载入青史的,又何须劳烦陛下特意对他做出褒贬呢?然而,小臣我如此情切意急的愚诚,完全是出于为陛下考虑。”和帝看了崔偃的第二次上书之后,回诏答复说:“你的悲痛怨恨之心,我全知道了,现在应该特别赠给你父亲美好的谥号。”但崔偃很快就下狱而死。
  '22'八月,丁卯,东昏侯以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辛未,以光禄大夫张镇石头。
  '22'八月丁卯(初五),东昏侯命令辅国将军申胄监理豫州事务;辛未(初九),命令光禄大夫张镇守石头。
  '23'初,东昏侯遣陈伯之镇江州,以为吴子阳等声援。子阳等既败,萧衍谓诸将曰:“用兵未必须实力,所听威声耳。今陈虎牙狼狈奔归,寻阳人情理当惧,可传檄而定也。”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苏隆之,厚加赐与,使说伯之,许即用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伯之遣隆之返命,虽许归附,而云“大军未须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怀首鼠。及其犹豫,急往逼之,计无所出,势不得不降。”乃命邓元起引兵先下,杨公则径掩柴桑,衍与诸将以次进路。元起将至寻阳,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选曹郎吴兴沈说伯之迎衍。伯之泣曰:“余子在都,不能不爱。”曰:“不然。人情匈匈,皆思改计;若不早图,众散难合。”丙子,衍至寻阳,伯之束甲请罪。初,新蔡太守席谦,父恭祖为镇西司马,为鱼复侯子响所杀。谦从伯之镇寻阳,闻衍东下,曰:“我家世忠贞,有殒不二。”伯之杀之。乙卯,以伯之为江州刺史,虎牙为徐州刺史。
  '23'早先之时,东昏侯派遣陈伯之镇守江州,以便增援吴子阳等人。吴子阳等人失败之后,萧衍对众位将领们说:“用兵不一定靠实力,只是凭借威声罢了。如今,陈虎牙狼狈逃奔而回,寻阳方面一定人心慌乱,惶恐不安,所以无需用兵,只传一道檄文即可平定。”于是,萧衍命令人去搜查被囚禁的俘虏,发现了陈伯之的幢主苏隆之,对他加以优厚的赏给,派他去游说陈伯之,许诺只要陈伯之归顺,就任他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陈伯之派苏隆之回来汇报,虽然答应归附,但要求:“大军不必要突然下来。”萧衍听了之后,说:“陈伯之的这话,说明他心中还在迟疑不定。正由于他在犹豫难决,所以要急去逼他,大兵压去,他束手无措,势必要投降。”于是,萧衍命令邓元起领兵先下,杨公则抄近道袭取柴桑,萧衍自己则同其他将领前后而行。邓元起将要到达寻阳,陈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下陈虎牙防守湓城。选曹郎吴兴人沈劝说陈伯之投降,出迎萧衍,陈伯之哭着说:“我的儿子都在京都,我如果投降了,他们怎么办?我不能不爱他们呀!”沈又说:“您说的其实不然。现在城内人心惶惶,都想另找出路。所以,您如果不早点有所考虑的话,部下之众就溃散难于聚集了。”丙子(十四日),萧衍到了寻阳,陈伯之投降请罪。原先,新蔡太守席谦的父亲席恭祖任镇西司马,被鱼复侯萧子响所杀。席谦跟随陈伯之镇守寻阳,闻知萧衍东下了,说道:“我家世世代代忠贞,宁死不贰。”陈伯之杀害了他。乙卯(疑误),陈伯之被任命为江州刺史,陈虎牙被任命为徐州刺史。
  '24'鲁休烈、萧破刘孝庆等于峡口,任漾之战死。休烈等进至上明,江陵大震。萧颖胄恐,驰告萧衍,令遣杨公则还援根本。衍曰:“公则今溯流上江陵,虽至,何能及事!休烈等乌合之众,寻自退散,正须少时持重耳。良须兵力,两弟在雍,指遣往征,不为难至。”颖胄乃遣蔡道恭假节屯上明以拒萧。
  '24'鲁休烈和萧在峡口打败了刘孝庆,任漾之战死。鲁休烈等前进至上明,江陵大为震惊。萧颖胄恐惧了,急告萧衍,令他派遣杨公则回来援救江陵大本营。萧衍回答说:“杨公则如今溯江而上,前往江陵,即使到了,何能来得及呢?鲁休烈等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很快就会自己退散,您现在所需要的正是暂时稳定自己,不可慌乱。如果实在需要兵力增援,我的两个弟弟都在雍州,您指派人去征召他们,他们很容易就会到达的。”于是,萧颖胄就派遣蔡恭祖符崐节屯兵上明,以抵抗萧的进攻。
  '25'辛巳,东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屯新亭。
  '25'辛巳(十九日),东昏侯命令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驻兵新亭。
  '26'九月,乙未,诏萧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从事。衍留骁骑将军郑绍叔守寻阳,与陈伯之引兵东下,谓绍叔曰:“卿,吾之萧何、寇恂也。前涂不捷,我当其咎;粮运不继,卿任其责。”绍叔流涕拜辞。比克建康,绍叔督江、湘粮运,未尝乏绝。
  '26'九月,乙未(初四),和帝萧宝融诏令萧衍如果平定京城,自己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而行事,不必每事必请示。萧衍留下骁骑将军郑绍叔驻守寻阳,自己与陈伯之率兵东下。行前,萧衍对郑绍叔说:“您就是我的萧何和寇恂。如果前方战事不能取胜,我承当过失;如果粮草运输跟不上,承担责任。”郑绍叔流涕向萧衍拜辞。一直到攻克建康,郑绍叔督管江、湘的粮食运送,从来没有断绝过。
  '27'魏司州牧广阳王嘉请筑洛阳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曰:“虽有暂劳,奸盗永息。”丁酉,诏发畿内夫五万人筑之,四旬而罢。
  '27'北魏司州牧、广阳王元嘉建议请求在洛阳城内修筑三百二十三个坊,每坊周边三百步,他说道:“这样修筑,虽然暂时带来许多劳苦,但是可以使奸盗永远止息。”丁酉(初六),北魏宣武帝诏令征京畿之内民夫五万人筑坊,四十天就修筑完毕。
  '28'己亥,魏立皇后于氏。后,征虏将军劲之女;劝,烈之弟也。自祖父栗以来,累世贵盛,一皇后,四赠公,三领军,二尚书令,三开国公。
  '28'己亥(初八),北魏立于氏为皇后。于皇后是征虏将军于劲的女儿;于劲是于烈的弟弟。自从祖父于粟以来,于家几代显贵兴盛,家门中出了一个皇后,四个人被封公爵,三个人任领军,两个人任尚书令,还有三个人是开国公。
  '29'甲申,东昏侯以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宝寅为荆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龙骧将军扶风马仙监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军事。珍国,广之之子也。是的,萧衍前军至芜湖;申胄军二万人弃姑孰走,衍进军,据之。戊申,东昏侯以后军参军萧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29'甲申(疑误),南齐东昏侯委任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萧宝寅为荆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管郢州,龙骧将军、扶风人马仙监管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管徐州军事。王珍国是王广之的儿子。这一天,萧衍的前军到达芜湖,申胄的军队两万人弃掉姑孰逃走,萧衍进军,占据了姑孰。戊申(十七日),东昏侯委任后军参军萧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30'萧衍之克江、郢也,东昏游骋如旧,谓茹法珍曰:“须来至白门前,当一决。”衍至近道,用聚兵为固守之计,简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军;其不可活者,于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30'萧衍攻克江、郢之后,东昏侯照样游骋玩乐,他对茹法珍说:“等他来到白门前时,再与他决一死战,以定胜负。”萧衍到了建康附近,东昏侯才召聚兵力,准备固守,他命人从建康的左、右尚方和东、西冶当中挑选囚徒充配军队,对不能让其活着的囚徒,在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衍遣曹景宗等进顿江宁。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选精骑一千至江宁。景宗始至,营垒未立,且师行日久,器甲穿弊。居士望而轻之,鼓噪直前薄之;景宗奋击,破之,因乘胜而前,径至皂荚桥。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进据赤鼻逻,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众军擒之于陈。衍至新林,命王茂进据越城,邓元起据道士墩,陈伯之据篱门,吕僧珍据白板桥。李居士觇知僧珍众少,帅锐卒万人直来薄垒。僧珍曰:“吾众少,不可逆战,可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堑拔栅。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帅马步三百人出其后,城上复逾城而下,内外奋击,居士败走,获其器甲不可胜计。居士请于东昏侯,烧南岸邑屋以开战场,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尽,衍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军。
  萧衍派遣曹景宗等人进驻江宁。丙辰(二十五日),李居士从新亭挑选了崐精悍骑兵一千到达江宁。曹景宗刚到伊始,营垒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而且由于行军日久,士兵们的甲衣都穿破了。李居士望而轻敌,击鼓呐喊直上前去,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曹景宗奋而反击,大败李居士,因而乘胜前进,一直到了皂荚桥。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也进据赤鼻逻,新亭城主江道林领兵出战,众军在阵中生擒了江道林。萧衍到了新林,命令王茂向前推进,占据越城,邓元起占据道士墩,陈伯之占据篱门,吕僧珍占据白板桥。李居士窥探到吕僧珍的兵力少,就率领精锐士卒一万人直向前来,逼近吕僧珍的营垒。吕僧珍对部下讲道:“我们的兵力少,不可出战,也不要远距离放箭,须等待他们到了我们的堑垒之中,再拼命打败他们。”不一会儿,李居士的军队都越过堑壕,拔掉栅栏,吕僧珍分派人上城,箭石一齐发射,自己则亲率步、骑兵三百人绕到敌人的背后,而城上的人又越城而下,这样内外奋力夹击,李居士溃败而逃,吕僧珍部缴获各种器甲不可胜数。李居士请示东昏侯,要火烧长江南岸村舍的房屋以开辟战场,从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的房屋全被烧光。萧衍的几个弟弟都从建康自动出来奔赴军队。
  冬,十月,甲戌,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陈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开航背水,以绝归路。衍军小却,王茂下马,单刀直前,其甥韦欣庆执铁缠翼之,冲击东军,应时而陷。曹景宗纵兵乘之,吕僧珍纵火焚其营,将士皆殊死战,鼓噪震天地。珍国等众军不能抗,王宝孙切骂诸将帅,直阁将军席豪发愤,突阵而死。豪,骁将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无数,积尸与航等,后至者乘之而济。于是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衍军长驱至宣阳门,诸将移营稍前。
  冬季,十月,甲戌(十三日),东昏侯派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率领精兵十万多人布阵于朱雀航南边,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他打开浮桥,断绝了后路,以作背水一战。萧衍的军队稍微后撤,王茂下了马,手持单刀,直向前去,他的外甥韦欣庆手执铁缠槊左右掩护,冲击东昏侯的军队,立刻就冲破了他们的阵营。曹景宗乘机纵兵攻进,吕僧珍放火焚烧了敌方的营地,将士们全部拼力死战,战鼓和杀喊之声震天动地。王珍国等众军抵抗不住,王宝孙狠骂诸位将帅,直阁将军席豪气红了眼,突阵而死。席豪是一员骁将,他阵亡之后,士卒们土崩瓦解,跳进秦淮河中死去的无以计数,尸体堆积的与桥面平等,后面来到的踏着这些尸体过了河。于是,东昏侯的各路军队望见这一情形,全都溃散而逃。萧衍的军队长驱直进,到了宣阳门,各位将领把营地渐向前移。
  陈伯之屯西明门,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辄呼与耳语。衍恐其复怀翻覆,密语伯之曰:“闻城中甚忿卿举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为虑。”伯之未之信。会东昏侯将郑伯伦来降,衍使伯伦过伯之,谓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诱卿以封赏,须卿复降,当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复欲遣刺客杀卿。宜深为备。”伯之惧,自是始无异志。
  陈伯之驻扎在西明门,每当城中有人出来投降,他都要叫来附着耳朵说话,萧衍恐怕他再生反覆之心,就偷偷地告诉他说:“听说城内特别气愤您率江州投降一事,要派刺客来刺杀您。所以,您应该小心为妙。”但是,陈伯之不相信。恰好东昏侯的将领郑伯伦来投降,萧衍指使郑伯伦去见陈伯之,对他说:“城中特别忿恨您,要送信来,对您以封赏为引诱,待您重又投降回去之后,就要活割掉您的手脚;您如果不投降,就要派遣刺客来杀您。所以,您要特别加以防备。”陈伯之害怕了,从此才开始没有异心了。
  戊寅,东昏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东宫。己卯,和诈东昏,云出战,因以其众来降。光禄大夫张弃石头还宫。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衍,琅邪城主张木亦降。壬午,衍镇石头,命诸军攻六门。东昏烧门内营署、官府,驱逼士民,悉入宫城,闭门自守。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之。
  戊寅(十七日),东昏侯的宁朔将军徐元瑜献出东府城投降。青、冀两州的刺史桓和入城增援,驻扎在东宫。己卯(十八日),桓和欺骗东昏侯,声称出战,借机率部投降。光禄大夫张放弃石头回宫。李居士献出新亭投降萧衍,琅邪城主张木也投降。壬午(二十一日),萧衍坐镇石头,命令各路军队攻打建康的六个城门。东昏侯命人放火烧了城内的营署、官府,驱逼士人和百姓全部进入宫城,关闭宫门,作最后的拒守。萧娧苊钪诰啡乒切拗な露衔е*
  杨公则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战。城中遥见麾盖,以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失色。公则曰:“几中吾脚!”谈笑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军中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兵乃退。公则所领皆湘州人,素号怯懦,城中轻之,每出荡,辄先犯公则垒;公则奖厉军士,克获更多。
  杨公则驻扎在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正好相对。他曾经登楼观战,城中遥望见了他的麾盖,用神锋弩射他,箭头穿透了胡床,身边的人都惊恐失色,他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差点儿射中我的脚。”面不改色,谈笑如初。东昏侯在夜间挑选勇士来攻打杨公则的栅垒,军中惊慌不已,杨公则却坚卧不起,慢慢地才命令打击来犯者,东昏侯的兵于是就撤退走了。杨公则所率领的兵士全是湘州人,素来被认为怯懦,城中轻视他们,每次出来冲荡,总是首先进犯杨公则的营垒,杨公则奖励军士们,所以克敌获胜的次数更多。
  先是,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常僧景屯广陵,李叔献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归,使屯破墩,以为东北声援。至是,衍遣使晓谕,皆帅其众来降。衍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辅国将军恢镇破墩,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
  早先之时,东昏侯派遣军主左僧庆驻扎京口,常僧景驻扎广陵,李叔献驻扎瓜步。到申胄从姑孰跑回宫中之后,东昏侯又让他去驻守破墩,以便声援东北两边。到如今,萧衍派遣使者去劝谕上述各守将,他们都率部来降。萧衍派遣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辅国将军萧恢镇守破墩,堂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
  '31'十一月,丙申,魏以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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