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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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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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诛杀的黄巾余众,每郡数千人。
  '17'十二月,己巳,赦天下,改元。
  '17'十二月,己巳(二十九日),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中平元年。
  '18'豫州刺史太原王允破黄巾,得张让宾客书,与黄巾交通,上之。上责怒让;让叩头陈谢,竟亦不能罪也。让由是以事中允,遂传下狱,会赦,还为刺史;旬日间,复以他罪被捕。杨赐不欲使更楚辱,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徵,凶慝难量,幸为深计!”诸从事好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大将军进与杨赐、袁隗共上疏请之,得减死论。
  '18'豫州刺史太原人王允打败黄巾军,从收缴物品中查出宦官首领张让门下的宾客与黄巾军往来联系的书信,便将这些信件上报朝廷。灵帝知道后大发雷霆,斥责张让。张让叩头请罪,灵帝竟也不再追究。于是张让寻机诬告王允,遂将王允逮捕入狱。恰巧赶上大赦,王允得以恢复原职。可是在十天之内又以别的罪名被捕。杨赐不愿让王允再遭受拷打的痛苦和羞辱,派人对王允说:“因为你揭发了张让,所以会一月之内再次被捕。张让凶恶无比,阴险难测,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还要再受折辱。”王允属下那些年轻气盛的从事们,泪流满面,一同将毒药进奉给王允。王允厉声说道:“我身为一个臣子,得罪了君王,理应由司法机构正式处死,以公告天下,怎么能服毒自杀呢!”于是摔掉药杯,奋然起身,出门登上囚车。他被押解到廷尉以后,大将军何进与杨赐、袁隗一起上书营救,王允才得以免死,被判处减死一等之罪。
  二年(乙丑、185)
  二年(乙丑,公元185年)
  '1'春,正月,大疫。
  '1'春季,正月,瘟疫到处流行。
  '2'二月,己酉,南宫云台灾。庚戌,乐城门灾。
  '2'二月,巳酉(初十),洛阳南宫的云台发生火灾。庚戌(十一日),皇宫的乐城门又发生火灾。
  中常侍张让、赵忠说帝敛天下田,十钱,以修宫室,铸铜人。乐安太守陆康上疏谏曰:“昔鲁宣税而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内幸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徵诣廷尉。侍御史刘岱表陈解释,得免归田里。康,续之孙也。
  中常侍张让、赵忠劝说灵帝对全国的耕地加收田税,每亩十钱,用以修建宫殿,铸造铜人。乐安郡  太守陆康止书劝阻,说:“从前春秋时,鲁宣公按亩征收田税,因而蝗虫的幼虫大量孵出,造成灾害;鲁哀公想要增加百姓的赋税,孔子认为这种作法不对。怎么能强行搜刮人民的财物去修造无用的铜人?又怎么能将圣人的告诫弃之脑后,自己去效仿亡国君主的作法呢?”宦官们攻击陆康援引亡国的例子,来比喻圣明的皇帝,是犯了亵渎皇帝的“大不敬”的罪过。遂用囚车将陆康押送到廷尉监狱。侍御史刘岱上书为他辩解,陆康才未被处死,放逐还乡。陆康是陆续的孙子。
  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部送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仅得本贾十分之一,因复货之,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宫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又令西园驺分道督趣,恐动州郡,多受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钱,大郡至二三千万,余各有差。当之官者,皆先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钜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即吞药自杀。书奏,帝为暂绝修宫钱。
  灵帝又下诏让各州、郡向朝廷进献木材及纹理美观的石料,分批送往京城洛阳。宦官们在验收时,百般挑剔,对认为不合格的,强迫州、郡官贱卖,价格仅为原价的十分之一。各州、郡不能完成定额,于是重新购买木材,而宦官们仍是百般挑剔,不肯立即接收,致使运来的木材都堆积在一起朽坏了,宫殿则连年未能修成。各地的刺史、太守更乘机私自增加百姓赋税,从中贪污,人民怨叹哀鸣。灵帝又命令西园的皇家卫士分别到各州、郡去督促,这些人恐吓惊拢州郡官府,收受大量贿赂。刺史、二千石官员以及茂才、孝廉在升迁和赴任时,都要交纳“助军”和“修宫”钱。大郡的太守,通常要交二三千万钱,其余的依官职等级不同而有差别。凡是新委任的官员,都要先去西园议定应交纳的钱数,然后方能赴任。有些清廉之士,请求辞职不去的,也都被逼迫上任、交钱。当时,河内人司马直刚刚被任命为钜鹿太守,因他平素有清谦之称,故将他应交的数额减少三百万。司马直接到诏书后,怅然长叹,说:“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却要剥削百姓去迎合当前这种弊政,我于心不忍。”遂借口有病而辞职,但是未获批准。在赴任途中,他走到孟津,上书极为详细直率地陈述了当时的各种弊政,然后服毒自杀。他的奏章呈上后,灵帝受到震动,暂时停止征收修宫钱。
  '3'以朱俊为右车骑将军。
  '3'任命朱俊为右车骑将军。
  '4'自张角之乱,所在盗贼并起,博陵张牛角、常山褚飞燕及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之徒,不可胜数,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人。
  '4'自从张角举事之后,各地盗贼纷纷起事。有博陵人张牛角、常山人褚飞燕以及  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等,简直举不胜举。这些队伍大的有二三万人,小的有六七千人。
  张牛角、褚飞燕合军攻瘿陶,牛角中流矢,且死,令其众奉飞燕为帅,改姓张。飞燕名燕,轻勇捷,故军中号曰“飞燕”。山谷寇贼多附之,部众广,殆至百万,号黑山贼,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
  张牛角和褚飞燕联合进攻瘿陶,张牛角被流箭射中,临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飞燕为统帅,同时让褚飞燕改姓张。褚飞燕原名为褚燕,因他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故此军中都称他为“飞燕”。张燕接管了张牛角的队伍之后,山区的叛匪纷纷归附到他麾下,部众渐多,达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贼”。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于是,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  中郎将,使他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5'司徒袁隗免。三月,以廷尉崔烈为司徒。烈,之从兄也。
  '5'司徒袁隗被免职。三月,任命廷尉崔烈为司徒。崔烈是崔的堂兄。
  是时,三公往往因常侍、阿保入钱西园而得之,段、张温等虽有功勤名誉,然皆先输货财,乃登公位。烈因傅母入钱五百万,故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亲幸者曰:“悔不少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由是声誉顿衰。
  当时,官员往往通过宦官或者灵帝幼时的乳母,向西园进献财物后,才能出任三公。段、张温等人虽然立有军功或是很有声望,但也都是先进献钱物,然后才能登上三公之位。崔烈通过灵帝的乳母进献五百万钱,因此当上司徒。到正式任命那天,灵帝亲自出席,百官都来参加。灵帝对左右的亲信说:“真后悔没有稍吝惜一些,否则可以要到一千万。”乳母程夫人在旁边接着说:“崔烈是冀州的名士,怎么肯用钱来买官!多亏了我,他才肯出这么多,您反而不满意吗!”因此,崔烈的声望顿时大为下跌。
  '6'北宫伯玉等寇三辅,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长安以讨之。
  '6'北宫伯玉等进攻三辅地区,灵帝下诏,命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守长安,指挥大军进行讨伐。
  时凉州兵乱不止,征发天下役赋无已,崔烈以为宜弃凉州。诏会公卿百官议之,议郎傅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善而从之。
  当时,凉州地区不断有人起兵造反,官府为了筹措进行征讨的军费,不断加征赋税。司徒崔烈认为应该放弃凉州。灵帝下诏让公卿百官商议这件事,议郎傅燮正颜厉色地说道:“斩了司徒,天下才能安定!”尚书弹劾傅燮在宫殿上公开侮辱大臣有罪。灵帝命傅燮陈述理由,傅燮回答说:“以前樊哙因为匈奴冒顿单于冒犯中国,出于忠义激愤,要求出兵征讨,并没有失去人臣礼节,而季布还说:‘樊哙应该处死。’如今凉州是天下的交通要道,并负有守护国家西边门户的重任。高祖刚刚平定天下时,就让郦商去占领陇右;武帝开拓疆土,设立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当时舆论认为这是切断了匈奴的右臂。现在,地方官员治理失当,致使全州起来造反,崔烈身为宰相,不为国家考虑如何平定叛乱的策略,反而要舍弃这块广袤万里的国土,我感到困感不解!如果胡人得以居住此地,兵强马壮,铠甲坚实,据以作乱,这就是天下最大的忧虑,甚至会危及政权的稳固。假如崔烈不懂这一点,说明他极端愚蠢;如果他懂得而故意提此建议,则是不忠。”灵帝同意并听从了傅燮的意见。
  '7'夏,四月,庚戌,大雨雹。
  '7'夏季,四月,庚戌(十二日)天降大雹。
  '8'五月,太尉邓盛罢;以太仆河南张延为太尉。
  '8'五月,太尉邓盛被免职。任命太仆、河南人张延为太尉。
  '9'六月,以讨张角功,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
  '9'六月,灵帝以讨伐张角有功的名义,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
  '10'秋,七月,三辅螟。
  '10'秋季,七月,三辅地区螟虫成灾。
  '11'皇甫嵩之讨张角也,过邺,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二人由是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征嵩还,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八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以讨北宫伯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
  '11'皇甫嵩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城,看到中常侍赵忠建造的住宅超过法定的规格,就上奏朝廷建议将赵忠的宅第予以没收。此外,中常侍张让曾私下向皇甫嵩索取五千万钱贿赂,被皇甫嵩久战不胜,没有战功,浪费了大批军用物资。于是,灵帝便将皇甫嵩召回洛阳,收回他左车骑将军的印信绶带,并把他的封邑削减六千户。八月,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作他的副手,率军征讨北宫伯玉。并任命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起归张温指挥。
  '12'九月,以特进杨赐为司空。冬,十月,庚寅,临晋文烈侯杨赐薨。以光禄大夫许相为司空。相,训之子也。
  '12'九月,任命特进杨赐为司空。冬季,十月,庚寅(疑误),临晋侯杨赐去世,被谥为“文烈”。任命光禄大夫许相为司空。许相是许训的儿子。
  '13'谏议大夫刘陶上言:“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今西羌逆类已攻河东,恐遂转盛,豕突上京。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前斗生之计,西寇浸前,车骑孤危,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八事。”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陶谓使者曰:“臣恨不与伊、吕同畴,而以三仁为辈。今上杀忠謇之臣,下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后悔何及!”遂闭气而死。前司徒陈耽为人忠正,宦官怨之,亦诬陷,死狱中。
  '13'谏议大夫刘陶上书说:“天下先有张角之乱,后有边章之乱。如今西边的羌族叛军已在攻打河东郡,恐怕要越闹越大,威胁到京城洛阳的安全。百姓们只有许多撤退逃生的念头,而没有一点前进奋战以求生存的打算。西面的叛军日渐逼进,车骑将军张温孤军无援,假如疆场失利,败局将不可收拾。我深知这样反复上书,必将招致陛下的厌烦,但是仍然不克制自己,要继续向陛下进言,是因为我知道,国家平安,我也将从中受益;国家危险,我则会先行毁灭。现在,我再次陈述目前急待处理的八件事情。”这八件要事的主旨,是指出天下之所以大乱,都是因宦官引起。于是宦官们一齐向灵帝诬陷刘陶,说:“以前,张角反叛之后,陛下发布诏书,威恩并施。从那以后,叛乱者都已改悔。现在四方安宁,而刘陶对陛下圣明的政治不满,专门揭露妖孽一类的黑暗面。刘陶所言之事,州、郡并没有上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怀疑刘陶与贼人有联系。”灵帝于是下令逮捕刘陶,送交宦官控制的黄门北寺监狱,严型拷问,日益迫急。刘陶对代表皇帝审讯的使臣说:“我恨自己不能像伊尹、吕尚那样为明主出力,却与商朝末年的微子、箕子、比干三位仁人同一命运。如今上面滥杀忠良正直的臣子,下面的百姓则憔悴不堪,这个政权也不会支持很久了,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闭住气自杀身亡。前任司徒陈耽为人忠正,宦官们很怨恨他,也加以诬陷,使他死在狱中。
  '14'张温将诸郡兵步骑十余万屯美阳,边章、韩遂亦进兵美阳,温与战,辄不利。十一月,董卓与右扶风鲍鸿等并兵攻章、遂,大破之,章、遂走榆中。
  '14'张温统率诸郡的步、骑兵十余万驻扎在美阳。边章、韩遂也进军美阳,张温与他们交战失利。十一月,董卓与右扶风鲍鸿等合兵进攻边章、韩遂,大破他们统领的西羌军。边章、韩遂败退榆中。
  温遣周慎将三万人追之。参军事孙坚说慎曰:“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走入羌中,并力讨之,则凉州可定也!”慎不从,引军围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园峡,反断慎运道,慎惧,弃车重而退。
  张温派周慎率领三万人追剿边章、韩遂。参军事孙坚向周慎建议说:“叛军据守的城中缺少粮食,将从外面运入。我愿充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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