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赐高从诲爵勃海王。
'6'赐授高从诲进爵勃海王。
'7'吴徐知诰作礼贤院于府舍,聚图书,延士大夫,与孙晟及海陵陈觉谈议时事。
'7'吴国徐知诰在金陵府舍作礼贤院,聚集图书,延揽士大夫,与孙晟及海陵陈觉议论时事。
'8'孟知祥三遣使说董璋,以主上加礼于两川,苟不奉表谢罪,恐复致讨;璋不从。三月,辛丑,遣李昊诣梓州,极论利害,璋见昊,诟怒,不许。昊还,言于知祥曰:“璋不通谋议,且有窥西川之志,公宜备之。”
'8'孟知祥三次派使者劝说董璋,因主上对两川优礼有加,如不上表谢罪,恐怕还要派兵来讨伐,董璋不听。三月,辛丑(十九日),又派李昊到梓州拜见董璋,极力论述利害。董璋见到李昊,怒骂不已,仍不同意。李昊回来,对孟知祥说:“董璋不容商量,而且有袭取西川的意图,您可要戒备他。”
'9'甲辰,闽王延钧复位。
'9'甲辰(二十二日),闽王王延钧复位。
'10'吴越武肃王钱疾,谓将吏曰:“吾疾必不起,诸儿皆愚懦,谁可为帅者?”众泣曰:“两镇令公仁孝有功,孰不爱戴!”乃悉出印钥授传,曰:“将吏推尔,宜善守之。”又曰:“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庚戌卒,年八十一。
'10'吴越武肃王钱患病,对所属文官武将说:“我这次患病必然不能再愈。我的几个儿子都愚蠢懦弱,谁可以做统帅呢?”众人涕泣地说:“镇海节度使钱传仁孝有功,谁不爱戴!”钱便把吴越的印信、锁钥全部取出授与钱传,并说:“众位将吏推举你,你要妥善守护住。”又说:“今后,子孙们要亲善地对待中原,不要因为中原统治者易姓而放弃侍奉大国之礼。”庚戌(二十八日)去世,终年八十一岁。
传与兄弟同幄行丧,内牙指挥使陆仁章曰:“令公嗣先王霸业,将吏旦暮趋谒,当与诸公子异处。”乃命主者更设一幄,扶传居之,告将吏曰:“自今惟谒令公,禁诸公子从者无得妄入。”昼夜警卫,未尝休息。未年左右皆附传,独仁章数以事犯之。至是,传劳之,仁章曰:“先王在位,仁章不知事令公,今日尽节,犹事先王也。”传嘉叹久之。
钱传与兄弟们共同在一个帐幄内守丧,内牙指挥使陆仁章说:“令公继承先王的霸业,将吏们早晚要进见,应当与诸位公子分开住。”便命令主事的人另设一帐,扶着钱传住进去,并向将吏宣告:“从今以后,这里只能谒见令公,禁止诸公子的随从未经允许随便进入。”于是,昼夜警卫,未尝休息。钱末年,侍奉在左右的人都依附讨好于钱传,唯独陆仁章几次因为一些事情触犯他。到此时,钱传慰劳他,陆仁章说:“先王在位时,仁章不知侍奉令公,现在为您尽力,犹如侍奉先王呵。”钱传很嘉许他,称叹不已。
传既袭位,更名元,兄弟名“传”者皆更为“元”。以遗命去国仪,用藩镇法;除民田荒绝者租税。命处州刺史曹仲达权知政事。置择能院,掌选举殿最,以浙西营田副使沈崧领之。
钱传继承王位以后,改名元,兄弟们名字中的“传”字都改为“元”字。因钱的遗命去掉称为国家的典仪,而用藩镇法制;免除民田荒芜无收者的租税。任命处州刺史曹仲达暂为知政事。设置择能院,掌管选拔评定优劣之事,派浙西营田副使沈崧领导此事。
内牙指挥使富阳刘仁杞及陆仁章久用事,仁章性刚,仁杞好毁短人,皆为众所恶。一日,诸将共诣府门请诛之;元使从子仁俊谕之曰:“二将事先王久,吾方图其功,汝曹乃欲逞私憾而杀之,可乎?吾为汝王,汝当禀吾命;不然,吾当归临安以避贤路!”众惧而退。乃以仁章为衢州刺史,仁杞为湖州刺史。中外有上书告讦者,元皆置不问,由是将吏辑睦。
内牙指挥使富阳人刘仁杞及陆仁章长时间当权,陆仁章性刚直,刘仁杞喜欢贬低人,二人都被众人所厌恶。一天,诸将一起来到府门请求除掉他们;钱元命他的侄子钱仁俊宣告众人说:“这二位将军侍奉先王很久了,我正要表彰他们的功劳,你们竟然要为遂私人嫌怨而诛杀他们,怎么可以呢?我现在是你们的王,你们应当听从我的命令;如若不然,我就应当归返临安以避让贤路!”众人惶惧而退去。于是,便任用陆仁章为衢州刺史。刘仁杞为湖州刺史。内外有上书进行私人攻讦的,钱元都搁置不理,因此将吏和睦。
'11'初,契丹舍利刺与惕隐皆为赵德钧所擒,契丹屡遣使请之。上谋于群臣,德钧等皆曰:“契丹所以数年不犯边、数求和者,以此辈在南故也,纵之则边患复生。”上以问冀州刺史杨檀,对曰:“刺,契丹之骁将,向助王都谋危社稷,幸而擒之,陛下免其死,为赐已多。契丹失之如丧手足。彼在朝廷数年,知中国虚实,若得归,为患必深,彼才出塞,则南向发矢矣,恐悔之无及。”上乃止。檀,沙陀人也。
'11'起先,契丹舍利刺与惕隐都被赵德钧所擒获、契丹屡次派人请求放还他们。明宗与群臣讨论,赵德钧等都说:“契丹所以几年不来侵犯边境,而且多次来求和,就是由于这些人被系押在南朝的缘故,放了他们,那就要边患再生。”明宗把此事咨询冀州刺史杨檀,杨檀回答说:“刺是契丹的勇将,过去帮助王都阴谋危害社稷,幸而擒住了他,陛下免了他一死,赐给他的恩惠已经很多。契丹丢掉了他如同断了手足。他在朝廷留居数年,了解中国的虚实,如果获得放归,必然要深深为患。才放他出了塞北,就会向南放射弓箭,那时,恐怕后悔也来不及了。”明宗便停止释放他们。杨檀是沙陀人。
'12'上欲授李赞华以河南藩镇,群臣皆以为不可,上曰:“吾与其父约为昆弟,故赞华归我。吾老矣,后世继体之君,虽欲招之,其可致乎!”夏,四月,癸亥,以赞华为义成节度使,为选朝士为僚属辅之。赞华但优游自奉,不豫政事;上嘉之,虽时有不法亦不问,以庄宗后宫夏氏妻之。赞华好饮人血,姬妾多刺臂以吮之;婢仆小过,或抉目,或刀火灼;夏氏不忍其残,奏离婚为尼。
'12'明宗要授予李赞华河南藩镇,群臣都认为不可,后唐明宗说:“我和他父亲盟约为兄弟,所以赞华才归顺于我。现在我老了,后来的继承大统之君,虽然想招他来,能办得到吗?”夏季,四月,癸亥(十一日),任命李赞华为义成节度使,并且为他选拔朝士做僚属以辅助他。李赞华只顾优游享受,不预闻政事;明宗赞许他,虽然时常有不法行为也不过问,还把庄宗后宫宫人夏氏做他的妻子。李赞华喜欢喝人血,姬妾们常常刺破手臂流血让他吸吮;婢仆者有些小过失,或者挖目,或者刀割、火灼;夏氏无法忍受他的残酷,奏请离婚去当尼姑。
'13'乙丑,加宋王从厚兼中书令。
'13'乙丑(十五日),加封宋王李从厚兼任中书令。
'14'东川节度使董璋会诸将谋袭成都,皆曰必克;前陵州刺史王晖曰:“剑南万里,成都为大,时方盛夏,师出无名,必无成功。”孟知祥闻之,遣马军都指挥使潘仁嗣将三千人诣汉州之。
'14'东川节度使董璋聚会众将谋议袭击成都,众将都说一定能够攻克;前陵州刺史王晖说:“剑南万里地方,以成都为大郡,现在又正当盛夏,师出无名,一定不能成功。”孟知祥听说董璋来袭,派马军都指挥使潘仁嗣统领三千人马到汉州侦察。
璋入境,破白杨林镇,执戍将武弘礼,声势甚盛,知祥忧之,赵季良曰:“璋为人勇而无恩,士卒不附,城守则难克,野战则成擒矣。今不守巢穴,公之利也。璋用兵精锐皆在前锋,公宜以羸兵诱之,以劲兵待之,始虽小衄,后必大捷。璋素有威名,今举兵暴至,人心危惧,公当自出御之,以强众心。”赵廷隐以季良言为然,曰:“璋轻而无谋,举兵必败,当为公擒之。”辛巳,以廷隐为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将三万人拒之。
董璋进入西川境内,攻破白杨林镇,抓住守将武弘礼,声势很盛,孟知祥担忧,赵季良说:“董璋为人勇猛而没有恩德,士兵心中不依附他,如果他据城固守,就难以攻克,如果进行野战,就容易擒获他了。现在,他不守自己的巢穴,对您是有利的。董璋用兵,精锐都放在前锋,您应用弱兵引诱他,用强兵等待他,开始虽然要有小挫折,最后必然取得大胜利。董璋素来以威武扬名,现在他兴兵骤至,人心害怕,您应当亲自出战去抗御他,来加强兵众的斗志。”赵廷隐认为赵季良的话说得对,也说:“董璋轻率而没有谋略,他举兵必然要失败,我应当为您把他捉住。”辛巳(二十九日),任赵廷隐为行营马步军都部署,统领三万人抗拒董璋。
五月,壬午朔,廷隐入辞。董璋檄书至,又有遗季良、廷隐及李肇书,诬之云,季良、廷隐与己通谋,召己令来。知祥以书授廷隐,廷隐不视,投之于地,曰:“不过为反间,欲令公杀副使与廷隐耳。”再拜而行。知祥曰:“事必济矣。”肇素不知书,视之,曰:“璋教我反耳。”囚其使者,然亦拥众为自全计。
五月,壬午朔(初一),赵廷隐来辞别孟知祥。董璋的兴兵文书送到成都,还有给赵季良、赵廷隐及李肇的信,信中造谣说,赵季良、赵廷隐和他自己通同设谋,招唤他来攻西川。孟知祥把来信交给赵廷隐,赵廷隐根本不看,投掷于地,说道:“不过是施行反间之计,要使令公杀节度副使和廷隐而已。”便向孟知祥郑重地道别登程了。孟知祥说:“事情一定能够成功。”李肇素来不认识字,一看来信,便说:“董璋教我反叛哟。”把董璋派里的使者囚禁起来,然而也调集兵马做了自我保全的准备。
璋兵至汉州,潘仁嗣与战于赤水,大败,为璋所擒,璋遂克汉州。
董璋的兵马到了汉州,潘仁嗣和他在赤水开战,打得大败,被董璋擒获,董璋便占领汉州。
癸未,知祥留赵季良、高敬柔守成都,自将兵八千趣汉州,至弥牟镇,赵廷隐陈于镇北。甲申,迟明,廷隐陈于鸡桥,义胜定远都知兵马使张公铎陈于其后。俄而璋望西川兵盛,退陈于武侯庙下,璋帐下骁卒大噪曰:“日中曝我辈何为!”璋乃上马。前锋始交,东川右厢马步都指挥使张守进降于知祥,言“璋兵尽此,无复后继,当急击之。”知祥登高冢督战,左明义指挥使毛重威、左冲山指挥使李瑭守鸡桥,皆为东川兵所杀;赵廷隐三战不利,牙内都指挥副使侯弘实兵亦却,知祥惧,以马棰指后阵。张公铎帅众大呼而进,东川兵大败,死者数千人,擒东川中指挥使元、牙内副指挥使董光演等八十余人。璋拊膺曰:“亲兵皆尽,吾何依乎!”与数骑遁去,余众七千人降,复得潘仁嗣。知祥引兵追璋至五侯津,东川马步都指挥使元降。西川兵入汉州府第,求璋不得,士卒争璋军资,故璋走得免。赵廷隐追至赤水,又降其卒三千人。是夕,知祥宿雒县。命李昊草榜谕东川吏民,及草书劳问璋,且言将如梓州,询负约之由,请见伐之罪。乙酉,知祥会廷隐于赤水,遂西还,命廷隐将兵攻梓州。
癸未(初二),孟知祥留下赵季良、高敬柔守卫成都,自己带领八千兵马奔向汉州。到达弥牟镇,赵廷隐陈兵于镇北。甲申(初三),天刚亮,赵廷隐在鸡桥摆开阵势,义胜定远都知兵马使张公铎在他的后面布开阵势。过了一些时候,董璋望见西川兵势盛大,自己把阵线退到武侯庙下。董璋帐下的骁勇的兵卒大事鼓噪说:“太阳正当午,把我们大家曝晒在烈日之下要干什么!”董璋这才上马向前进军。前锋刚刚交战,东川右厢马步都指挥使张守进向孟知祥投降,并说:“董璋的兵马全部在这里,再没有后继部队,应该快速出击。”孟知祥登上高坟头督战,左明义指挥使毛重威、左冲山指挥使李瑭把守鸡桥,都被东川兵所杀;赵廷隐三次交战都失利,牙内都指挥副使侯弘实的兵也退却下来,孟知祥害怕,用马鞭指挥后阵。张公铎率领众兵大喊着进军向前,东川兵大败,死亡数千人,擒获东川中都指挥使元、牙内副指挥使董光演等八十余人。董璋捶打着胸脯说:“亲近兵士都丧失了,我还依靠谁啊!”只同几个骑兵逃遁而去,其余兵众七千多人投降了,把潘仁嗣也拯救回来。孟知祥领兵追赶董璋到五侯津,东川马步都指挥使元投降。西川兵攻入汉州府第,寻找不见董璋。当时,士兵争着劫掠董璋的军事物资,所以董璋得以走脱。赵廷隐追赶到赤水,又迫降其士卒三千人。这一晚,孟知祥留宿在雒县。命李昊璋草拟文榜告谕东川吏民。又起草书信慰劳问候董璋,并且说要到梓州去询问董张为什么不守协约,质问他兴兵见伐的罪名。乙酉(初四),孟知祥与赵廷隐在赤水会师,便西还成都,命令赵廷隐统兵进攻梓州。
璋至梓州,肩舆而入,王晖迎问曰:“太尉全军出征,今还者无十人,何也?”璋涕泣不能对。至府第,方食,晖与璋从子牙内都虞候延浩帅兵三百大噪而入。璋引妻子登城,子光嗣自杀。璋至北门楼,呼指挥使潘稠使讨乱兵,稠引十卒登城,斩璋首,及取光嗣首以传授王晖,晖举城迎降。赵廷隐入梓州,封府库以待知祥。李肇闻璋败,始斩其使以闻。
董璋退至梓州,坐着肩舆回来,王晖迎接时问道:“太尉全军出征西川,现在回来的不到十人,是怎么回事?”董璋哭着不能答对。到了自家府第,正在吃饭,王晖与董璋的侄子牙内都虞候董延浩带领兵丁三百人大声呼喊着进来。董璋拉着妻子登上城垣,他的儿子董光嗣自杀。董璋跑到北门城楼,呼唤指挥使潘稠让他镇压乱兵,潘稠带着十个兵丁登上城,斩了董璋的头,又取下董光嗣的头,一起交给王晖,王晖便开城迎入西川兵而投降了。赵廷隐进入梓州,封闭了府库财物以等待孟知祥到来。李肇听说董璋失败,才把原来囚禁的董璋派来的使者杀了,并报告孟知祥。
丙戌,知祥入成都,丁亥,复将兵千如梓州。至新都,赵廷隐献董璋首。己丑,发玄武,赵廷隐帅东川将吏来迎。
丙戌(初五),孟知祥返回成都,丁亥(初六),又率兵八千人赴梓州。到新都时,赵廷隐向他呈献董璋的人头。己丑(初八),从玄武出发,赵廷隐带领着东川的将吏来迎接。
'15'康福奏党项钞盗者已伏诛,余皆降附。
'15'朔方节度使康福向后唐朝廷奏报,党项掠劫者已经伏诛,其余都已降附。
'16'壬辰,孟知祥有疾,癸巳,疾甚,中门副使王处回侍左右,庖人进食,必空器而出,以安众心。李仁罕自遂州来,赵廷隐迎于板桥;仁罕不称东川之功,侵侮廷隐,廷隐大怒。乙未,知祥疾瘳;丁酉,入梓州。戊戌,犒赏将士,既罢,知祥谓李仁罕、赵廷隐曰:“二将谁当镇此?”仁罕曰:“令公再与蜀州,亦行耳。”廷隐不对。知祥愕然,退,命李昊草牒,俟二将有所推则命一人为留后,昊曰:“昔梁祖、庄宗皆兼领四镇,今二将不让,惟公自领之为便耳。公宜亟还府,更与赵仆射议之。”
'16'壬辰(十一日),孟知祥患病,癸巳(十二日),病加剧,中门副使王处回侍奉在左右,厨师送食物进来,必然空着食器送出,用以安定众人之心。李仁罕从遂州来,赵廷隐在板桥迎接他;李仁罕不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