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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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1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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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能不犯相同的第二次错误。颜回犯的错误,是圣贤一时对问题考虑不周,偏离了中庸之道所犯的错误。而李仲言的过错,则是出自内心,怎能能改得了!”文宗说:“李逢吉推荐李仲言,朕不愿食言。”李德裕说:“李逢吉身为宰相,却不负责任地推荐李仲言这种奸人,以达到他危害国家的目的,所以,他也是罪人。”文宗说:“那么,就另外授任他一个职务。”李德裕说:“那也不行。”文宗回头看着宰相王涯,王涯赶快回答说:“可以。”李德裕连连挥手阻止他,被文宗回头看见,文宗很不高兴,宣布结束商议。在这以前,王涯听说文宗打算任用李仲言,急忙起草了一篇劝阻的上疏,措辞十分激烈。后来,他看文宗任用李仲言的态度很坚决,并且畏惧李逢吉的党羽势力强盛,于是,在文宗召集宰相讨论时临时变卦。
  寻以仲言为四门助教,给事中郑肃、韩封还敕书。德裕将出中书,谓涯曰:“且喜给事中封敕!”涯即召肃、谓曰:“李公适留语,令二阁老不用封敕。”二人即行下,明日,以白德裕,德裕惊曰:“德裕不欲封还,当面闻,何必使人传言!且有司封驳,敢复禀宰相意邪!”二人怅恨而去。
  不久,朝廷任命李仲言为四门助教,给事中郑肃、韩封还任命敕书,打算驳回对李仲言的任命。这时,李德裕刚要从政事堂出门,对王涯说:“给事中封还敕书,真值得高兴!”王涯听后,随即召来郑肃和韩说:“李德裕刚才留话说,让二位不要封还敕书。”于是,二人署名通过。第二天,将此事告诉李德裕,李德裕大吃一惊,说:“我如果不同意你们二人封还敕书,肯定会当面对你们说,何必叫别人转达!况且给事中行使封驳权,难道还要秉承宰相的意图!”二人这才明白被王涯欺骗,于是,懊恨而去。
  九月,辛亥,征昭义节度副使郑注至京师。王守澄、李仲言、郑注皆恶李德裕,以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宗闵与德裕不相悦,引宗闵以敌之。壬戌,诏征宗闵于兴元。
  九月,辛亥(初三),文宗命昭义节度副使郑注来京城。王守澄、李仲言、郑注都憎恨李德裕,鉴于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宗闵和李德裕有矛盾,于是,向文宗推荐李宗闵,以便排挤李德裕。壬戌(十四日),文宗下诏,命李宗闵从山南西道的治所兴元来京城。
  '7'冬,十月,辛巳,幽州军乱,逐节度使杨志诚及监军李怀仵,推兵马使史元忠主留务。
  '7'冬季,十月,辛巳(初四),幽州军队内乱,将士驱逐节度使杨志诚和监军李怀仵,推举兵马使史元忠主持留守事务。
  '8'庚寅,以李宗闵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甲午,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节度使。是日,以李仲言为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高铢、郑肃、韩、谏议大夫郭承嘏、中书舍人权璩等争之,不能得。承嘏,之孙;德舆之子也。
  '8'庚寅(十三日),唐文宗任命李宗闵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甲午(十七日),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以同平章事头衔,充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同日,任命李仲言为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高铢、郑肃、翰,谏议大夫郭承嘏,中书舍人权璩等人争辩,认为不可,但他们的意见不被文宗采纳。郭承嘏是郭的孙子。权璩是权德舆的儿子。
  '9'乙巳,贡院奏进士复试诗赋,从之。
  '9'乙巳(二十九日),礼部贡院奏请进士科考试仍然加试诗赋,文宗批准。
  '10'李德裕见上自陈,请留京师。丙午,以德裕为兵部尚书。
  '10'李德裕面见文宗,表示不愿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请求留在京城任职。丙午(二十九日),文宗任命他为兵部尚书。
  '11'杨志诚过太原,李载义自殴击,欲杀之,幕僚谏救得免,杀其妻子及从行将卒;朝廷以载义有功,不问。载义母兄葬幽州,志诚发取其财。载义奏乞取志诚心以祭母,不许。
  '11'杨志诚被将士从幽州驱逐后,路过太原,河东节度使李载义亲自动手殴打杨志诚,并想把他杀死。李载义的幕僚极力劝阻,杨志诚才得以免死。李载义于是杀杨志诚的妻子和随从将士。朝廷鉴于李载义曾参予平定横海李同捷叛乱有功,因而不加责问。此前,李载义的母亲和兄弟去世后埋葬在幽州,杨志诚发掘他们的坟墓,掠取墓中的陪葬财物。李载义奏请挖杨志诚的心用来祭祀他的母亲,文宗不许。
  '12'十一月,成德节度使王庭凑薨,军中奉其子都知兵马使元逵知留后。元逵改父所为,事朝廷礼甚谨。
  '12'十一月,成德节度使王庭凑去世。军中将士推举他的儿子都知兵马使王元逵暂为留后。王元逵改变父亲骄横跋扈的行为,对朝廷十分恭敬。
  '13'史元忠献杨志诚所造兖衣及诸僭物。丁卯,流志诚于岭南,道杀之。
  '13'史元忠把杨志诚擅自织造的皇帝兖衣和其他超越自己名份的器物奉献朝廷。丁卯(二十一日),唐文宗下令把杨志诚流放到岭南。杨志诚走到半路,被朝廷派人杀死。
  '14'李宗闵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乙亥,复以德裕为镇海节度使,不复兼平章事。时德裕、宗闵各有朋党,互相挤援。上患之,每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
  '14'宰相李宗闵上言说,朝廷任命李德裕为山南西道的制书已经下达,不应当由于他自己不愿上任就中途改变。乙亥(二十九日),唐文宗任命李德裕为镇海节度使,不再兼任同平章事的头衔。这时,李德裕和李宗闵各有自己的党羽,相互之间极力排挤对方,声援同党。文宗对此十分忧虑,经常感叹地说:“诛除河北三镇的叛贼容易,但去除朝廷的朋党实在太难!”
  臣光曰:“夫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犹冰炭之不可同器而处也。故君子得位则斥小人,小人得势则排君子,此自然之理也。然君子进贤退不肖,其处心也公,其指事也实;小人誉其所好,毁其所恶,其处心也私,其指事也诬。公且实者谓之正直,私且诬者谓之朋党,在人主所以辨之耳。是以明主在上:度德而叙位,量能而授官;有功者赏,有罪者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夫如是,则朋党何自而生哉!彼昏主则不然。明不能烛,强不能断;邪正并进,毁誉交至;取舍不在于己,威福潜移于人。于是谗慝得志而朋党之议兴矣。
  臣司马光曰:君子和小人之间不能相容,就像冰和炭火不能放在同一个器具中相处一样。所以,如果君子执政,就排斥小人;小人得势,就排斥君子,这是很自然的道理。然而,君子提拔德才兼备的人,撤免庸俗无能的人,办事出于公心,实事求是;而小人则阿谀奉迎,投其所好,毁其所恶,办事出于私心,捏造事实。办事出于公心,实事求是的人被称为正直的君子;而办事出于私心,捏造事实的人则被称为朋党。究竟是正直的君子还是朋党,关键在于君主认真辨别。所以,凡是英明的君主执政,根据国家的需要而设置不同的职位,根据官员的才能大小授予他们不同的职务。对于有突出政绩的官员,加以提拔赏赐;有严重罪行者,则撤免惩罚。既不被奸臣的谗言所迷惑,也不因他们的花言巧语而改变自己的主见,如能这样做,朋党又怎么能够产生呢?凡是昏庸的君主执政,则恰恰相反。他们既不能明辨是非,处理问题又优柔寡断,以致奸邪小人和正人君子都被任用。朝廷的大政方针自己不能作主,决策权渐渐移到他人手中。于是,奸邪小人得志猖狂,朝廷中必然出现朋党。
  夫木腐而蠹生,醯酸而集,故朝廷有朋党,则人主当自咎而不当以咎群臣也。文宗苟患群臣之朋党,何不察其所毁誉者为实,为诬,所进退者为贤,为不肖,其心为公,为私,其人为君子,为小人!苟实也,贤也,公也,君子也,匪徒用其言,又当进之;诬也,不肖也,私也,小人也,匪徒弃其言,又当刑之。如是,虽驱之使为朋党,孰敢哉!释是不为,乃怨群臣之难治,是犹不种不芸而怨田之芜也。朝中之党且不能去,况河北贼乎!
  凡是树木腐朽,就会产生蠹虫;食醋酸败,就会集聚蚋虫。所以,如果朝廷出现朋党,君主应当首先自我引咎,而不应当责备群臣百官。唐文宗如果忧虑群臣朋比为党,为什么不去核查他们所诽谤和赞誉的是事实,还是捏造?他们所荐举的官员是德才兼备,还是庸俗无能?办事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他们本人是君子,还是小人?如果他们的言行实事求是,荐举的官员德才兼备,办事出于公心,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君子,朝廷不但应当采纳这些人的意见,而且应当提拔他们。如果他们捏造事实,荐举的官员庸俗无能,办事出于私心,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小人,朝廷不但应当拒绝这些人的意见,而且应当惩罚他们。如果唐文宗能够这样去做,那么,就是命令百官结党营私,也肯定没有人胆敢那样去干!唐文宗不去这样做,反而埋怨群臣百官难以驾驭,这就好像一个农夫,自己不种田也不锄草,反而抱怨田地荒芜一样。唐文宗对朝廷中的朋党尚且不能铲除,何况对于河北三镇的叛贼呢!
  '15'丙子,李仲言请改名训。
  '15'丙子(三十日),李仲言奏请改名为李训。
  '16'幽州奏莫州军乱,刺史张元不知所在。
  '16'幽州奏报,莫州发生军队变乱,刺史张元去向不明。
  '17'十二月,己卯,以昭义节度副使郑注为太仆卿。郭承嘏累上疏言其不可,上不听。于是注诈上表固辞,上遣中使再以告身赐之,不受。
  '17'十二月,己卯(初三),唐文宗任命昭义节度副使郑注为太仆卿。谏议大夫郭承嘏多次上疏认为不可,文宗不听。于是,郑注上表,虚假地一再表示不能接受任命。文宗又派宦官把任命书授予郑注,郑注仍然不接受。
  '18'癸未,以史元忠为卢龙留后。
  '18'癸未(初七),唐文宗任命史元忠为幽州留后。
  '19'初,宋申锡与御史中丞宇文鼎受密诏诛郑注,使京兆尹王掩捕之。密以堂帖示王守澄,注由是得免,深德。又与李训善,于是训、注共荐之,自浙西观察使征为尚书左丞。
  '19'当初,宋申锡和御史中丞宇文鼎一同接受文宗下达的诛除郑注的密诏,二人派京兆尹王去逮捕郑注。王把逮捕令秘密地告诉王守澄。于是,郑注得以逃脱,因而他十分感激王。王又和李训关系密切,于是郑注和李训一起向文宗推荐王,王因此从浙西道观察使被召入京城,任命为尚书左丞。
  九年(乙卯、835)
  九年(乙卯,公元835年)
  '1'春,正月,乙卯,以王元逵为成德节度使。
  '1'春季,正月,乙卯(初九),唐文宗任命王元逵为成德节度使。
  '2'巢公凑薨,追赠齐王。
  '2'巢公李凑去世,朝廷追赠为齐王。
  '3'郑注上言秦地有灾,宜兴役以禳之。辛卯,发左、右神策千五百人浚曲江及昆明池。
  '3'郑注上言朝廷,声称关中发生灾害,应当征发劳役,以便消灾。辛卯(疑误),唐文宗征发左、右神策军一千五百人疏浚曲江池和昆明池。
  '4'三月,冀王薨。
  '4'三月,冀王李去世。
  '5'丙辰,以史元忠为卢龙节度使。
  '5'丙辰(十一日),唐文宗任命史元忠为幽州节度使。
  '6'初,李德裕为浙西观察使,漳王傅母杜仲阳坐宋申锡事放归金陵,诏德裕存处之。会德裕已离浙西,牒留后李蟾使如诏旨。至是,左丞王、户部侍郎李汉奏德裕厚赂仲阳,阴结漳王,图为不轨。上怒甚,召宰相及、汉、郑注等面质之。、汉等极口诬之,路隋曰:“德裕不至有此。果如所言,臣亦应得罪!”言者稍息。夏,四月,以德裕为宾客分司。
  '6'当初,李德裕担任浙西道观察使时,漳王李凑的女师杜仲阳由于宋申锡案件的牵连,被流放到金陵。文宗诏命李德裕予以关照。正好李德裕此时已奉命调离浙江西道,于是,命留后李蟾按文宗诏令办理。这时,尚书左丞王和户部侍郎李汉上奏,说李德裕优厚地贿赂杜仲阳,秘密地和漳王交结,企图谋反。文宗大怒,召集宰相及王、李汉、郑注等人当面询问。王、李汉等人众口一辞,诬陷李德裕。宰相路隋说:“李德裕不至于这样,如果真象他们说的那样的话,我也应当有罪了!”于是,王等人这才不再说了。夏季,四月,唐文宗任命李德裕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7'癸巳,以郑注守太仆卿,兼御史大夫,注始受之,仍举仓部员外郎李款自代曰:“加臣之罪,虽于理而无辜;在款之诚,乃事君而尽节。”时人皆哂之。
  '7'癸巳(十八日),唐文宗任命郑注为太仆卿,兼御史大夫。郑注这才接受任命,同时推荐仓部员外郎李款代替自己原来的职务,他说:“李款以前虽然无辜地弹劾过我,但是,他这样做也是对皇上尽忠。”当时人都耻笑他假装宽宏大度。
  '8'丙申,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路隋充镇海节度使,趣之赴镇,不得面辞;坐救李德裕故也。
  '8'丙申(二十一日),唐文宗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路隋为镇海节度使,同时命他尽快离京上任,不得向自己当面告辞。这是由于前此在王等人诬告李德裕时,他出面为李德裕辩解的缘故。
  '9'初,京兆尹河南贾,性褊躁轻率,与李德裕有隙,而善于李宗闵、郑注。上巳,赐百官宴于曲江,故事,尹于外门下马,揖御史。恃其贵势,乘马直入,殿中侍御史杨俭、苏特与之争,骂曰:“黄面儿敢尔!”坐罚俸。耻之,求出,诏以为浙西观察使;尚未行,戊戌,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9'当初,京兆尹、河南人贾性情急躁轻率。他和李德裕有矛盾,和李宗闵、郑注关系亲近。上巳(三月三日),唐文宗在曲江举行宴会,招待百官。按照以往惯例,京兆尹应当在门外下马,向御史台官员行礼,然后进门。贾依恃他的地位和权势,乘马直接入门。殿中侍御史杨俭、苏特和他争论起来,贾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黄脸儿怎么敢挡我!”于是,因罪而被罚俸禄。贾觉得十分耻辱,请求出任藩镇职务。文宗下诏,任命他为浙西道观察使。尚未成行,戊戌(疑误),唐文宗任命他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10'庚子,制以日上初得疾,王涯呼李德裕奔问起居,德裕竟不至;又在西蜀征逋悬钱三十万缗,百姓愁困;贬德裕袁州长史。
  '10'庚子(二十五日),朝廷下制,鉴于文宗前不久刚刚患病时,王涯招呼李德裕去看望文宗病情,李德裕竟然不去。同时,李德裕担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时,曾经征收百姓的赋税欠款三十万缗,导致百姓穷困。因此,贬李德裕为袁州长史。
  '11'初,宋申锡获罪,宦官益横;上外虽包容,内不能堪。李训、郑注既得幸,揣知上意,训因进讲,数以微言动上。上见其才辨,意训可与谋大事;且以训、注皆因王守澄以进,冀宦官不之疑,遂密以诚告之。训、注遂以诛宦官为己任,二人相挟,朝夕计议,所言于上无不从,声势赫。注多在禁中,或时休沐,宾客填门,赂遗山积。外人但知训、注倚宦官擅作威福,不知其与上有密谋也。
  '11'当初,宋申锡被判罪贬官后,宦官更加骄横。文宗虽然外表不露声色,内心却不能容忍。李训、郑注得到文宗信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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