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两人刚走进绣坊，就见霜霜在冲她们招手。
霜霜脸红红的，格外娇俏，她把香囊拿出来，交给姚小桃道：“我重新调了香想送给林公子，只是担心下山的时候又遇见恶人，两位妹妹习武，就帮我跑一趟吧。林公子就在桃源镇里，这里还有一封信，帮我交给他。”
下山的路依旧是虞衣带的，虞衣似乎有些急事，边走边和谁发着纸鹤，来来回回没个停歇。
姚小桃也不好打搅，想翻包裹看看还有没有好吃的，一翻却翻到了霜霜交给她们的信。
偷看npc的信函算不算犯法？会不会有谴责？
姚小桃苦恼地想了很久，最后抵不过好奇的天性，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我不是坏人，看过就忘看过就忘。”
那封信很短，表述了霜霜对林公子的爱慕之情，以及寄香囊以托相思。霜霜写得感人，连姚小桃都忍不住唏嘘。
林公子是镇里的教书先生，他从姚小桃手中接过了香囊，又看了信，复言道：“在下和霜霜姑娘是有缘无分，这个香囊，能否帮在下转交给镇口的莲姑娘。”
虞衣闻言愣住了，姚小桃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在游戏里替npc跑腿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他们没事也要寻出事来给玩家做，只是连把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费心送的东西转送给另一个女子也成了天经地义？
虞衣颤手接过香囊，追问了一句：“那莲姑娘是什么人？”
林公子毫不避讳，答道：“是在下心头之人。”
虞衣捏着香囊没说话，姚小桃此刻是怒从心头起，她偷看过霜霜给林公子的信，字字真心她这个旁人都感受得到，这个男人怎么能看完之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呢？
“你既然有了心头之人，就应该告诉霜霜啊！”姚小桃的话冲口而出。
林公子不解地看着姚小桃，道：“为什么？告诉她了不是伤了她的心吗？”
虞衣和姚小桃对看一眼，这个男人果真是个混账！
“不然呢？让她以为你收下的香囊？在她开开心心的时候你又把东西给了另一个女人，这就是不让她伤心？”
姚小桃的声音大了起来，边上的玩家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过来，一见是两个玩家和npc在吵架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得莫名其妙。
“你喜欢莲姑娘自己跑去跟她说，香囊我带回去还给霜霜，拆了剪了都比给你拿去送人好！”
姚小桃说完，拉起虞衣的手就走，她天生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温柔体贴不伤害人，实则让人误会重重的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明确说明，别以为是npc她就不会发火。
虞衣也是一样，想起霜霜因为香囊不见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就不爽。
姚小桃跺跺脚，哼道：“我终于明白为啥裙仙宫的弟子这么讨厌男人上山了，这帮子家伙里好人没几个！”
虞衣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道：“还好还好，没有失去理智把所有的男同胞都一竿子打翻了。”
姚小桃努起嘴巴，得意道：“那是，我还是有点理智的。我们去找霜霜，她迟早要认清那林公子的真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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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柳五出现（）
霜霜不在绣坊里，姚小桃和虞衣寻了一圈没寻到，就打算先放放这事，去找如茵问问。
如茵一袭舞衣，整个人明艳动人，听说念雪为了她的事在宫外烦恼多日，心下愧疚起来：“到底是我自作多情，并不是念雪的错。那帕子他原先以为是我绣的，开心得不得了，后来晓得出自念雪之手，而我只是舞坊弟子之后，才变了脸色。我因他欺辱看低我舞坊才伤心，并非气念雪。那帕子是无意之中丢的……”
如茵说完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都说我们裙仙宫弟子多情，可再多情也经不起一次一次的磨难啊……”
这句话，姚小桃和虞衣听得懂，可再深层的东西却不明白。裙仙宫弟子的感情史她们并不了解，也就无从感慨。
傍晚时分，两人才找到了霜霜。霜霜见了姚小桃手中的香囊，问明了原因后大哭了一场，待哭完了，才拉着两人坐下，絮絮叨叨说了些往事。
裙仙宫都是女弟子，江湖人的习性造就了豪爽性格，心思却是细腻，对感情的事也就格外敏感。这宫里因情伤而郁郁寡欢的大有人在，因而对男子忿恨也就不奇怪了。
霜霜指指两人身后背的双剑，问道：“裙仙宫以双剑为兵器的原因，你们知道吗？”
姚小桃摇摇头，虞衣也是一脸茫然。
霜霜抬眼看了看远山，道：“我是听几个师姑说的，她们说，在刚刚建立裙仙宫的时候，宫里弟子剑也好刀也好，只要自己顺手就能选着练，后来就慢慢变了。为情所困的人越来越多，加之那些把我们裙仙宫当做风月场的江湖浪荡子实在欺人太甚，当时的宫主下令不许男人上山入宫，武器也慢慢统一为双剑。双剑，拆开是两把剑，合在一起就是一把剪刀，对于那些负心汉、色鬼，一并剪刀伺候！”
霜霜的一番话让姚小桃和虞衣目瞪口呆，几乎默默扭头。刚入门的时候，就听裙仙宫里人提过无数次的小剪刀，那时她们都一笑了之，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姚小桃看向自己的双剑，顿时心头发毛。她曾把裙仙宫的招生手册翻阅了几十遍，从未在里头发现过这样的记载。今天虽然断了任务，也许还丢掉了称号，可和霜霜的一席对话，反倒让她更了解自己的门派了。
这些系统创造出来的npc的喜怒哀乐能够感染到她这样对游戏懵懂的玩家，不知不觉之中就产生了亲切感，不得不说这游戏蛮厉害的。
虞衣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小桃拉拉她的衣袖，道：“为什么裙仙宫里的任务这么多男女情爱，而且结局都不咋样？”
虞衣抿了下唇，想了想之后道：“大约是为了让每一个弟子深刻理解到‘男人不是好东西’和‘小剪刀’的含义。”
姚小桃听完哈哈大笑，她记起《戏游记》里玩家是可以拜堂成亲的，那裙仙宫的弟子怎么办？整个门派都讨厌男人，难道npc连同玩家一起一块变成老姑婆？
霜霜听了姚小桃的问题后红着脸摇摇头，道：“不是的。只是每一位弟子若想出阁都要经受考验。考验的都是武艺，由宫中的几个大弟子布阵。男子有心求娶，就要上山挑战，破阵之后宫主才能认可这婚事，若是失败，半年内再无资格挑战了；也有刚烈的弟子自行挑战，破阵之后跟着男人离去，只是，她这样算是叛出师门再也不能自称裙仙宫弟子了。”
姚小桃和虞衣互看一眼，纷纷咋舌，这宫里的规矩可真严酷，如此看来，在这山上孤老一生的女子定是不少的。
话到此处，绣坊内已经点上了灯笼，两人一看天色，也晓得该散了。
姚小桃慢悠悠晃回住处，却被孙婆婆拦下，婆婆唉声叹气了一会，道：“我最近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可是黑漆漆的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小桃你帮我去西边山崖边采几朵夜光花回来吧。”
既然是任务，姚小桃就不会拒绝，听孙婆婆说，那夜光花在这种没什么月光的夜里最是好找，不得已，她只好黑夜上路。
游戏太过真实的坏处就是在夜里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姚小桃行了一段路之后觉得不对，只好回去问孙婆婆讨了一盏灯笼再去。
西边山崖平时就没什么人，此时更是冷寂，说不怕是骗人的，姚小桃一边自言自语地壮胆，一边找路前行。
夜光花数量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朵，发的光也称不上亮，勉强能照些东西。姚小桃采光一批之后，就蹲在地上等刷新。
夜风瑟瑟，树叶摇晃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鬼魅，姚小桃捂着耳朵不去听，祈祷着夜光花快些刷新，让她好早些完成任务回去休息。
突然，姚小桃盯着前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几乎难以置信。一柄剑从背后刺入她的身体，原本蹲着的她倒在地上。
那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是死亡的感觉，而她也听到了系统提示的声音——玩家柳五恶意攻击你。
一剑而已，等级和实力的差距就让姚小桃倒在了地上，虽然知道杀了她的是以杀裙仙宫弟子为乐的柳五，可姚小桃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柳五还站在那里没有走，姚小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原地复活，刚起身扭头看清那张被夜色笼罩而显得阴郁的脸，她又被刺死在地上。
这样算不算守尸？
躺在地上的姚小桃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一个问题，她抬起眼皮去看身边的柳五，发现对方完全面无表情，没有哀伤，没有嘲讽，也没有杀人狂杀人时该有的兴奋和狂热，他只是这样看着地上被他杀死的姚小桃。
从长相看，完全看不出柳五是一个暴戾之人，他的五官被微弱的灯笼光照得有些模糊朦胧，添了柔和的中性美。眼底平静如水，可他身上的道袍让姚小桃觉得不舒服极了。狄珞月穿过一模一样的，之前救了她和虞衣的天逸门男子也穿着这套，可穿在柳五身上，那仙风道骨的道袍竟然有了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一刻，姚小桃有些理解虞衣所说的，在萤香山上遇见天逸门男弟子会有怪怪的感觉。
也许应该回去复活点，这样就能躲开这个杀人的家伙，可似乎是一种魔障，姚小桃又一次选择了原地复活。
毫无疑问，冲她而来的，还是柳五锋利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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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秒杀，原地复活，一剑秒杀……
姚小桃觉得自己是中了魔了，为什么就跟这个人对上了，明明可以回复活点，或者耍赖一样地躺在地上挺尸不起来，看他们谁耗得过谁。可她就是在系统提示可以原地复活的时候选择了起来。
一来一回，也不晓得被杀了多少次，连漠然的柳五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他出剑的动作也不见一丝停顿。
身边的夜光花已经刷新，淡淡的月牙白的光芒把柳五蓝色的衣摆渡上了一层光边。那样的色彩让姚小桃想起了什么，却又记不清晰。
柳五背手站了一会，然后看也不看躺尸的姚小桃，把长剑收回剑鞘之中，提起一口气纵身飞上树梢，施展轻功而去。
姚小桃看着对方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下反倒疑惑起来，怎么好端端就走人了。
不一会，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等姚小桃站起来，就看清有几只火把朝这里而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手持火把而来的是慕玉和另外几个姚小桃并不认识的弟子，慕玉看见她面有疑惑。
姚小桃一边采夜光花一边道：“我帮孙婆婆来采花的。”
“没遇到什么人吧？”
“遇见柳五了，被杀了很多次。”
姚小桃说得很平静，慕玉也不知道她的心底是否也是一样平静，在游戏之中被杀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被人连杀很多次却是极不舒服的。她看着蹲在地上的姚小桃的背影，道：“今天轮到我们几个守夜，在宫里与柳五交手却被他逃掉了，等召集了人手一路寻来，就发现了你。”
姚小桃把所有的花都收进包裹，点头应道：“他似乎就是听见了你们的脚步声才走的，不然我还要继续死几次。”
听说柳五已经走了，几个女弟子都小声骂了几句，看来皆是对柳五恨之入骨的。她们在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才结伴回宫了。
慕玉走在最后面，看着身边晃神的姚小桃，她道：“你为什么要原地复活一次一次给他杀？”
姚小桃的脚步顿了一下，侧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甘心，打了鸡血一样地站起来。”
第一次在游戏里被人杀，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地被杀，第一次被人守尸，若慕玉她们没有来，她也许会被守到天亮，这样的遭遇，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委屈，无力，不解，一大堆的负面情绪涌上来包围住姚小桃，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替npc跑跑腿之外，打怪的任务她都必须小心翼翼，上回挑战boss还差点害死虞衣，可那时的愧疚挫败都没有这一回的不甘心强烈。
姚小桃向来羡慕巾帼英雄，佩服功夫好的聪慧女子，可现在身处武侠网游之中的她却仅仅只有这些本事，这让她如何甘心？
姚小桃不愿意再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不愿意没有还手之力，她扭头看向慕玉，道：“师姐，你能教我打架的技术吗？”
慕玉闻言愣了一下，看向姚小桃的目光更添了几分不解，她负责宫内警卫工作，平时留在宫里的时间也多，对于这个24小时不下线整天在宫里转悠的新弟子自然很有印象。每次见到她都是嘴里嚼着吃食乐呵呵地四处找npc唠嗑，或者蹲在厨房里跟厨艺师傅学做菜，极少能见她练习武功。慕玉原先还以为姚小桃就是一般的生活玩家，就图个开心自在，没想到竟也有这般不服气的一面。
慕玉拍拍姚小桃的肩，道：“我72级，柳五79级，若是一对一，就算是我偷袭他，也没有多大的胜算，所以每次我们都要聚集这么多姐妹一起上。你现在20级吧？就算本事再高，也挡不住他的一剑的。你要真有心，先把等级练上来，把招式都学好练熟，在升级的过程中，战斗的意识也会提高。等过了60级，你若还想学，我就教你。”
姚小桃沉默了一会，她知道这些都急不来，变成高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狄珞月说过，六十级之前都可以靠任务慢慢升起来，而后面的就不容易了。
姚小桃伸展了下腰板，道：“这可是师姐你答应的，等我到了六十级，就一定要教我。”
慕玉没有说话，发出了好友请求来作为答复，姚小桃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把夜光花交给孙婆婆后，姚小桃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任务，喜欢上了升级，不是为了回家，而是为了变强。
总有一天，她要杀了柳五报今日之仇，不只杀一次，而是守尸杀无数次！
有了决心和动力，姚小桃的积极性也就上来了，一大清早，她先跑去厨房蒸了几个肉包子填肚子，在宫里绕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任务之后，准备下山去把桃源村的任务做掉。
出宫门的时候遇见了慕玉，她掏出两个还热乎乎的包子塞给她：“早饭早饭。”
慕玉没有推辞，咬了一口，问：“你二十级对吧，裙仙宫弟子可以养宠物，你养了没？”
姚小桃摇摇头，之前就在宫里的宠物训练师那里看见过可以驯养的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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