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撑在桌面上瞧着窗外,哑然半晌,无奈地笑笑,“苏卿你真恶心,这种煽情的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
“是吗?”苏卿将手里的钢笔扔进笔筒,“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我这样天才的头脑……”赶在四喜为他的自大翻白眼之前,他接着又说,“因为葭葭不是一个会计划人生的人,所以她不会做的,我来替她做。”
不知是否因为近深秋天气寒凉的缘故,四喜莫名地觉得有点冷,鼻子发酸。
“我说!”他带着鼻音瞄了眼苏卿,恶狠狠地说:“这话留着对你家老婆说去!说得跟表白似的,你不嫌害臊,我听着还觉得脸红呢。”
“本来也不是说给你听的呀。”苏卿微笑着回头,斜着身子注视着葭葭,夕阳的余晖把苏卿切成了一个暗红的剪影,他用上了全部的呼吸吐纳轻轻地说。
“虽然你竭力笑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白痴样,但是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葭葭靠在门框上,与他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四喜本来看到艾葭葭感到尴尬得要死,结果现在那两人对视起来,就好像自成一世界,完全没有了他的存在,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本来还想跟她解释一下,现在看起来,还是快走比较好。
因为有新成员加入,大家都很兴奋,斗破苍穹是个小伙子,特别能喝。沫沫的酒量葭葭知道,那是全部男人加起来也喝不过她。今天她只发挥了一半,桌子上立刻没活人了。
葭葭喝的是果汁,所以她去弄点醒酒汤。回来的时候,她看到醉醺醺的四喜在摸沫沫的手,立刻怒了,一巴掌拍掉他的肥爪,“色狼!醉了就能耍流氓啊!”
然后又怒视沫沫:“你又没醉,干吗让他摸!”
“切!烦人!”沫沫白了她一眼,脸上红了一下,迅速起身去洗手间。葭葭连忙跟上,挤进去看她洗脸,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我说……你该不会对他?”
“怎么!不行啊?”沫沫也气哼哼的。
葭葭不干了,这厮一定是喝醉了。她瞪大眼睛:“那么多人可以喜欢,怎么偏偏挑上那种家伙!”
沫沫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葭葭看她的眼神好像她的眼光有问题。沫沫讷讷地说:“四喜人挺好的啊……”
葭葭瞧她那认真的样子,绝对不像在耍她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像白痴而已……”
“切!他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他挺可爱,又幽默又风趣,其实还很有责任心,胖胖的很温暖,打起来手感也不错,身高也刚好,不用我穿高跟鞋,接吻不必我踮脚,哪里像你家苏卿,没事长那么高,你看吧以后有你费事的……”
被沫沫这么一说,葭葭顿时陷入了沉思。
不错苏卿是有点高。从观赏性来讲是个艺术品,从生活角度出发确实有些不便……
每天需要仰视他的滋味……
“你看吧,接吻得他低头吻你,那样子跟施舍你似的,真没面子!你俩走路上都得他牵着你,拥着你走路他都摸不到你**!床上就更别提了,你们还没那个过吧?我告诉你,那个时候别想他吻得到你!”
听她说话葭葭脸都白了。好歹一米七的姑娘不是吗?她还见过不满一米六的跟一米九的在一起呢!沫沫继续说:“我跟你说,三厘米是伴侣最佳的高度差,你这个是三厘米的五倍啊,你就知道你俩多不配了!”
“……”今天请沫沫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是个语言学家,三言两语完全逆转了她自己的劣势,转而开始鄙视葭葭。
于是葭葭发出了很有志气的宣言:我要长高!
醉汉们都陆陆续续走了,沫沫也上了四喜的车。苏卿也醉了,看来没法送她。只能打车走了,于是她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准备把垃圾打包就走,让苏卿好好休息。
谁知道擦桌子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她也没惊,斜睨了趴在耳边刚从浴室出来热气腾腾的苏卿一眼,“喂,去睡吧。我马上也走了。”
苏卿不说话,但是手却没闲着,他轻轻掀开她的衣服,摸了摸葭葭的肚子,“你没吃饱吧……”
“你们男人吃饭太不讲究了,筷子叉得到处都是,聊天还喷口水,让我怎么吃……”
苏卿笑出声来,手从肚子上挪开,却有往上走的趋势。葭葭腾出手拍开他的爪子,“你别借酒醉耍流氓!”
苏卿哈哈哈地笑起来,“我耍流氓?我至于吗,我就是流氓,不用耍。”说完大力地抱住她翻过身来,捏着她下巴就吻上来。
气息绵长的一吻,葭葭觉得苏卿口中漱口水味道里透着的淡淡酒气已经把她熏醉了。她瞧着微醺状态下媚眼如丝的男人,感觉胸腔激荡,不能平息。
“别玩火哪!”她的指甲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然后退开两步,继续擦桌子。
这难道不是他该说的台词?苏卿哑然失笑,退开一步靠在墙上,在两步之外看着她,眼神深邃而迷离。
全然无视灼热的视线,葭葭擦完桌子,打包垃圾,洗完手,然后换鞋子准备走人。
苏卿默默地跟着她,眼神哀怨而忧伤,当然了葭葭知道那都是演戏,他根本就是影帝。
终于在她拉开门的时候,他出声了,三分挑逗三分哀求其余全是渴望:“嗯,葭葭,要是,我不让你回去呢?”
葭葭脚步顿住,唇角一勾,回头眉梢一挑,“苏卿,你得明白,说这种话,可是需要负起责任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三番五次地用这种话来挑逗我。”
那家伙靠在玄关处,微微低着头,昏暗的小黄灯打下来,明明灭灭的侧脸,和他罕见的羞涩笑容,还有略带哀求的眼神……
葭葭告诉自己:你完蛋了。
她咽了口口水,声音有点走样,“好吧,看在你如此苦苦哀求的份儿上,看在你请我侮辱你的份儿上,话都讲到这田地了……”若再辜负眼前的和谐气氛,实在是有辱九祸的威名!
于是她潇洒地脱掉了鞋子,苏卿脸上笑容绽放。根本没醉嘛!他欺身上来,揽腰未遂,她轻轻躲开,“我去洗澡。”
互相**这种事,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之间,都拿捏得很到位,看起来很擅长。苏卿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过境般,等在浴室门外。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饥渴了,为什么有种把她生吞活剥的暴力想法。
他倒了一杯冰水,脑子里构思着待会应该怎样做比较自然。然而真当那人穿着他的睡袍出来,过于宽松的睡袍和领口处露出的洁白肌肤,透露着这件袍子包裹下的旖旎风光,他觉得脑子里被千军万马过境荡平了。
一切老手应有的步骤和过往的丰富经验都忘记了,只剩下涌动的本能和……不知所措。
她站在空调前吹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发丝随着风起舞。她的下颌又尖又漂亮,微微仰起头闭着眼,显出禁欲的美感。她的肩膀又白又瘦削,包裹在宽大的睡袍中像一朵被簇拥着生长的曼陀罗花。
无一处不在诱惑他,苏卿忍不住撇开脸笑出声来。他语速极快地说:“葭葭,吹干头发去睡觉吧。住不惯客房可以睡我房间,我随便睡哪都可以。”
苏卿半晌没听到她接话,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她侧着脸捋着头发,微微咬着下唇,一脸似笑非笑。然后她的目光直视过来,那漆黑的瞳孔水亮分明,仿佛天旋地转一般,越来越深,让他转不开眼去。原来她已经站在了眼前,她摇摇头,“君卿大人你真不解风情,明明长着一张风流脸。”
苏卿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这个评价都感到郁闷不已。不解风情这词儿本来压根就是为她打造的,什么时候落到他头上了……还是葭葭亲自评价自己!更郁闷!
但是当下,苏卿只觉得喉头涌动,心里小猫挠心般地痒,“葭葭,我……我想……”
她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吞吞吐吐做什么?”
“……”
“你让我留下来难道不是想跟我睡觉?”
苏卿跌倒。段数不够啊,眼前这个家伙,除了作风犀利和行事简单以外,根本不懂得含蓄为何物。以前还觉得她跟游戏里的九祸截然不同,现在看来这强悍的作风根本如出一辙!
最后苏卿直起腰来,平静与她对视,回答:“是啊,可以吗?”
之后的事,苏卿觉得脑子里很混乱,是如何抱在一起的?苏卿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像野兽。只记得他撕扯了阻隔了他与她之间的衣服,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很控制情绪了,但是仍然略显粗暴。整个过程都充满了那种想极尽温柔却又无处施展的无力感。
他深切地体会到,床上那人,不是凡人。在最**的时候,她的眼睛仍然是清亮的,又黑又亮地看着他,不断命令他:“吻我。”
要不是确信她是初次,苏卿都要怀疑她是从哪儿养来的习惯。不是应该像小鹿一般用湿漉漉的眼睛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吗?那她不断索吻是为哪般呢?他郁闷得都要哭了。更可怕的是,他被**烧红了思维时,一声一声沉醉地唤着她“老婆”“宝贝”“心肝”时,被她毫无怜惜地打断了,她用那双认真的眸子盯着他:“叫我女神!”
苏卿心都要碎了,憋屈的表情:“女神……”
她满意地闭上眼睛,给出了一个小女生**时该有的痛楚又欢愉的表情。苏卿心中大慰……觉得所有付出都值得了……
他以前从未想过,他的葭葭在床上,居然有这种女王的气场。很震撼!
不过,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从洗手间出来时,特意拐进书房,在日历上用钢笔勾了一下日期。
第二天自然醒时,天刚蒙蒙亮,苏卿看着仍在怀中沉睡的人,无比欢欣,用目光描摹葭葭沉静的睡脸,被子下的手指在她纤细的腰间轻轻弹跳,“真好……像做梦一样……”
葭葭动了动,似乎快醒了。昨晚如梦境,每一次喘息、用力都印象深刻,苏卿竟有些不好意思,慌忙闭上眼装睡。
拨开他圈住自己的手臂,葭葭坐起回神,愣了十几秒,跳下床。
“喂!”装不下去了,苏卿坐起来非常不满,“爽完就跑?过河拆桥也别太过分哦!”
葭葭鄙夷地回头,“你没爽?”
“哦,不是。我是说你太不够意思。让我觉得自己像用过就扔的套儿。”
“你想怎样?我没带钱包,没钱给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管你要钱了?!你……”苏卿急红了眼,一把按倒她,“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你!”
葭葭瞪着他,脑子里却想着昨晚实践成果,沫沫说地果然没错,身高的差距问题严重。
见她呆呆愣愣地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苏卿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喂,昨天你彻夜不归,你哥哥那么宝贝你,要是知道了我对你做了什么,一定会杀了我吧!”
“我说去沫沫那了。”葭葭从他身下爬起来。
“喂!艾葭葭!”苏卿怒了,扳过她的身体,又不忍手重捏痛她,“你知不知道昨晚对你意味着什么!”这家伙怎么这么满不在乎呢,不是应该梨花带雨地靠在他怀里让他负责任吗?
哪里像眼前这个家伙,伸手扒拉着床上破得不成样子的内衣内裤,一脸麻木不仁,好像是随时可以溜走的风,很无法掌握的样子,她看着苏卿,皱眉道:“比起那个,还是想想我今天穿什么比较好!”
苏卿俊脸微红,他这里确实没有她能穿的衣服,急忙胡乱穿衣起身,说道:“我去超市给你买。”说着急忙下床出了门。
小跑着回来的时候,葭葭已经裹着睡袍坐在餐厅里喝牛奶了。这家伙喝牛奶有点奇怪,因为她面前摆了满满三杯牛奶,还有一个喝光的杯子里面还残留着奶渍。
将内衣递给她,苏卿疑惑地看着桌面,“你这是……”
“牛奶,我要长个子!”她充满信心地说。仰起头来看着苏卿张着嘴巴一副很吃惊很怀疑的样子,葭葭很想丢几个硬币进去。
苏卿不会知道,他以后的人生又要被沫沫那句话给毁了。
跟葭葭一起去上班,看到四喜他们瞅着他脖子上的小草莓瞪眼睛的时候,苏卿心情格外地好。看了一眼身边安安静静的葭葭,他在众下属面前有感而发,“真是个神清气爽的早晨啊!”
“爽个P,腰疼!”葭葭认真地说,自顾自往办公桌去。手还捶着腰,有点难受的样子。
苏卿泪眼,葭葭,咱能不要这么直肠了吗?
同事们都投来诡异的眼光,苏卿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老婆谈谈。
“葭葭啊……”
“嗯?”
“我们昨天……嗯,反正是要结婚的吧,你不如搬过来跟我住好了……”苏卿开门见山地说。一脸负责任的男人模样。
葭葭瞟过去一眼,疑惑地说:“我哥哥让我二十八岁以后再结婚呢,你确定要等到六年后……”她一脸茫然,很不敢相信他的样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又一脸嫌弃地打量他,“六年后你都三十几了,又常常笑,皱纹应该很多的样子……”
“……”苏卿简直气疯了,他都不知道该从她哪句话起发火比较好,句句都很膈应人啊!于是他决定逐句驳斥。
“成天哥哥、哥哥!你哥哥有多了不起啊,什么都要听他的,他不结婚凭什么还耽误你,女孩子二十八没人要怎么办……”
“我哥哥说要是我没人要就正好陪他一起住,老了还能互相照顾,反正他也不想结婚。”葭葭眨巴着眼很认真地说。
“……”苏卿简直要暴走了,葭葭哥哥果然是个变态!一点没看错他!他气愤地指着她,“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还不想跟我结婚你什么意思……”
葭葭瞟他一眼,很鄙视的样子:“肤浅!也就你们看重那个!那只是我表达喜欢你的一种方式而已,搞得好像你说要娶我是多大的恩惠多值得赞颂似的,得到一个人的肉体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得到了这个人?这种想法是幼稚肤浅不可取的……”
为什么跟艾葭葭讲话总有一种彼此都欠揍的感觉呢?
苏卿羞愤难当,正要说话,她又补了一句噎死人的话:“我又不一定要你……”
苏卿倒退几步踉跄而出,临走泪眼回眸问她一句:“我想跟你住一起不行吗……”
“我哥不允许!”葭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构思着怎么把哥哥蒙混过去。
也许是老天看苏卿这么可怜,当晚就有捷报传来。
“嗯,艾青君要去北美出差三个礼拜。”葭葭说。苏卿正在看报表,激动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很好很好,你搬过来跟我住,我每天做好吃的给你吃。”
“嗯,我让沫沫给我打掩护。”
幸福像麻雀拉的屎一样砸中了自己,生平第一次有个女人将要生活在自己家中,自己还非常喜欢她,朝夕相对,相拥而睡,苏卿捂着脸觉得很害羞。
对于业绩蒸蒸日上的君临国际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保持正常运作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就算年关将至,苏卿总经理仍然要每天七点起床,八点到单位,认真工作。
上午陪葭葭在家收拾东西,下午又一起把东西归置好,哄她在床上睡熟了才去上的班。
可是当苏卿总经理在下午四点才匆匆出现在有一场重要会议的会议室里,生平第一次开了个半小时以内的短会,于四点半钟又诡异地收拾文件,套外套准备离开,就非常惹人怀疑了。
更何况,艾葭葭也不在……
苏卿眨眨眼睛,对秘书林妹妹露出温柔笑容。
“真是对不住,公司这儿全部拜托你了。”他说,“不过呢,麻烦你也体谅一个跟心上人求爱长期未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段最密切的浪漫同居时光、年纪也不小的即将迈入老男人行列的你的上司先生那种心情吧……OK?”
林妹妹一向对老板的微笑毫无抵抗力,但她似乎被哽到了。长长的会议桌边是一帮故意走得慢吞吞、竖着耳朵听到真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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