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一字剑的惊艳一剑,又见识过小玉儿的温润一剑,再瞧他这一刀,我就显得没有那般在意。
太糙了。
我再一次伸刀去挡,稳稳地挡住了对方的快刀,而当他想要抽刀回身的时候,我却用起了吸字诀,将对方的刀给紧紧地吸在了我的血刀之上,不让他再次发动攻击。
癞痢头拉了一下刀,没有拉到,再拉了一下,结果还是不行,这才发现是碰到了扎手的硬茬子。
他的脸一下子憋得发青,一股气从心底里陡然呐喊而出:“啊!”
这一声吼,却把气力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终究将手中那把单刀从磁石一般的血刀之上扯了出来,而抽身后退了几步之后,他没有再与我交手的心思,而是靠着那一股冲势,朝着房间的大门退去。
招待所的条件一般,门也是木门,这家伙用后背硬顶着,将那木门给砸得稀巴烂,然后想要从过道离开。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门口这儿,还有一人。
有人在黑暗中跟他对了一拳,大概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癞痢头没有直愣愣地往前冲,又回到了房间里来。
而这时有人出现在了门口,伸手把门边的开关给打开了。
啪!
一声轻响,我们头顶上的白炽灯亮起起来,我瞧见来人却是老鬼,而癞痢头被我们围在了房子中间,一脸紧张地反手抓着一把刀,头顶上面满是油津津的汗水。眼皮直跳。
场中僵持了数秒,癞痢头睁着双眼,紧张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老鬼开口说道:“路人。”
我说原来是路人,不过你刚才那丝毫不讲道理的致命几刀,已经让我路人转黑了。
癞痢头骨头硬,不过却是久跑码头的人物。知道是不可为,显得十分光棍,拱手说道:“在下多有得罪,不过此事与两位无关,还请卖我罗家海一面子,不要插手此事。”
老鬼抱着胳膊,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癞痢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死死盯着我,说兄弟你这是准备得势不饶人了,对吧?
我说你们今天要干嘛,我管不着,但是刚才想灭我口的那事儿,你怎么说?
癞痢头并不是什么能够忍气吞声的角色,语气生硬地说道:“别以为你们两个把我给围住,就能够如此嚣张,要知道。我旁边还有四个兄弟呢……”
我说我自然知道,还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悬空寺的吴大师,对吧?
癞痢头说你知道就好,识相的赶紧让开。
我说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平生就爱专治各种不服。来吧,我们打一架,让我看看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我举起了手中的血刀,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向下一斩。
这回是我主攻。
尽管没有将血刀给解封,然而这把刀的本质就十分锋利坚韧,再加上我在那一刻将龙脉之气、南海降魔录和火焰狻猊的气息一下子加诸其上,展现出了自己最强力的爆发来。
癞痢头以前我修为可能只是比他高一点儿,所以挥刀来挡。
铛!
又一声脆响,结果他手中的刀竟然给直接削断了去,而血刀骤然往下,直接压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我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地把握住了力道,并没有顺势将其给斩杀,而是压在了对方油津津的脑门之上,癞痢头浑身一僵,不敢动弹,却有一道鲜血,从我破开的口子处往下流下了来。
那鲜血顺着他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后留到了嘴巴里去。
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腥味,让癞痢头的血性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本事,就将老子给斩了,看我兄弟为我报仇不?”
我将刀往旁边移动,然后挥刀,在他左脸上面重重拍击了一下。
啪!
被我以刀打脸,癞痢头的左脸一下子就浮肿了起来,而这时我却摇了摇头,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视人命于草芥,一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老鬼走上前来,啪啪就是两大耳刮子,扇得癞痢头头昏眼花,不知西东,随后脖子被老鬼一把掐住,说外面有热闹,出去瞧瞧。
说罢,他押着癞痢头就往外走去。
我跟着老鬼出了房间,越过走廊,瞧见门口这儿的小院子正闹得不可开交。几方打成一团,而当我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却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将手中的金钵举起来,朝向了招待所的那瞎眼老头儿来。
老头儿被那光芒照到,身形一下子就有了变化,佝偻的身子陡然变大,后背居然生出了一对肉翼来。
我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才发现这瞎眼老头最终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肉翅蝙蝠来。
这蝙蝠与他差不多的身高,头顶毛茸茸的,一对肉翅护住了身子,遮挡住那金钵之中散发出来的金光。
那金钵之中的金光对它似乎有着巨大的伤害,我瞧见有滚滚黑烟冒出来,旁边的魁梧少女瞧见了,一声大吼,朝着那大和尚冲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爷爷……”
结果她还没有近身,就被旁边另外三人给缠住了去。
这魁梧少女倒也是悍勇得很,拿着一根烧火棍儿,左挑右扫,结果旁边三人都是了不得的高手,一人在正面将她给缠住,另外一人则位于身后牵扯,另外一人则口念法决,对她展开了精神攻击。
如此三管齐下,那魁梧少女眼见着也要伏法了。
而这个时候,我和老鬼的出现打破了战场的僵局,那四人瞧见老鬼手中的癞痢头,纷纷喊道:“老罗?”
癞痢头被老鬼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只是用眼神在交流着,十分憋屈。
很快,除了正面留住那魁梧少女的男子外,另外两人都拦在了我们的面前来,凝望着我们,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两位是哪路的朋友?我们这里是在降妖除魔。为民除害,还请不要误会,伤了彼此和气。”
我眯着眼睛说道:“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这么大义凛然的话语,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动手了,而我也听出了这声音,正是之前策划这一切的家伙。
这是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家伙,他点头,指着蜷缩成一团的瞎眼老头道:“你看看,这家伙就是个蝙蝠成精的妖怪,四处吸人鲜血,为祸一方。我们这是过来给老百姓们报仇雪恨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魁梧少女便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我爷爷一生行善,从未伤人。”
八字胡陡然变色,怒叱道:“妖人之后,岂敢狂言?”
魁梧少女大声辩解道:“我爷爷是性情最为温和的岩蝠,是幸福的象征,自成人形以来,一直积德行善,不但在这地方建起了加油站和旅馆,服务过往司机,而且还将大部分收入都捐给红十字会和希望工程,就连我这被父母丢弃的弃婴,他也不嫌弃,含辛茹苦,将我给养大至今……”
她大声地说着,八字胡的脸色却是越听越难看,回头大声喊道:“杜宇峰杜老二你昨天逛窑子了么?连一个女人的嘴都管不住?”
那杜老二被这么一嘲讽,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手段变得激烈,那膀大腰圆的魁梧少女立刻就有些撑不住了。
八字胡回过脸来,依旧温和地对我说道:“兄弟,给我一个面子,回房睡觉去,可以么?”
我望着那蜷缩在地下,窝窝囊囊的瞎眼老头儿,又看了一眼被杀得险象环生的孙二娘,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妈妈打小就告诉过我,路见不平,得一声吼。”
第二十一章 哼哈二将,咋多一人()
老鬼在我后面捏着鼻子唱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我和老鬼一起合唱道:“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跟前这四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八字胡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是在找死?”
我此刻已经将血刀入鞘,抓着一根美术学院里学生经常背着的画筒,人往前走,说找死?谁能赐我一死?
我的话语实在是有些太刺激别人了,刚才在魁梧少女旁边念咒的那人终于人不住了,倏然而上,朝着我猛地拍了一掌来。◇↓,
这一掌十分有讲究,我与他之间的炁场陡然一空,就好像塌陷了一般。紧接着那黑暗朝着我们这边迅速蔓延而来,宁静的黑暗中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翻滚。
当那手掌推到我面前不远处的时候,他将丹田之力陡然上移,口中如绽春雷,厉声吼道:“破!”
一声嘶吼,那力量随着声音陡然而出,宛如炮弹一般冲击过来。
此时周遭的炁场塌陷,我避无可避,唯有迎面一战。
对方敢如此嚣张,并非没有任何道理,别的不说,光这一身手段。就足以让人为之敬畏。
我知道对手并不好对付,稍微一个不注意,或许还会在这里栽跟头,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开始变得谨慎起来,知道刚才的那个癞痢头不过是五人之中的末流,估计是专门干一些打杂的伙计,比如灭个口啥的。
我面前的这帮人,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对手。
眼看着对方那一记重掌,如同出膛炮弹一般拍打而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气,然后也拍了回去。
我用的,是十三层大散手之中最霸气、最刚猛的大摔碑手。
此法专以阳刚之劲,号拔山举鼎之雄,以刚对刚,以雄对雄,针锋相对,讲究的就是一个字。
干。
干死你!
砰!
没有任何意外,双方陡然砸落在了一起,对方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修行者,在拍出这一掌来的时候,似乎还摄取了某些自然之力,让我感觉到一股汹涌的力量,迎面而来。
不过对方是厉害角色,我也不是什么弱者,经历过了那么多的生死历练,诸般力量融合于身,结结实实,哪里会惧怕此人?
一道宛如敲钟一般的闷声响起,两人皆往后退了两步,而那人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将诸般压力给卸下之后,手掌一翻,朗声说道:“再来。”
他的好战之心强烈,而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西北诸雄,豪情大发。
我将那把伪装的血刀拔了出来,朗声说道:“在下用刀。”
“刀客?”
男人往后一望,那八字胡嘿然笑了,说毛一马,你可是我们北疆刀客之中,唯一有希望赶超当年北疆王的中坚,还会怕这小子?
这毛一马嘿然笑了起来,说倒不是怕,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提刀子。
他说得坦然霸气,然后朝着我点了点头,说好。来吧,我也用刀。
他说罢,手一伸,从黑暗中飞出了一把长刀来。
这刀的刀身有些阔,前宽后窄,呈现出一种倒三角形的形状来。没有刀尖,而是一种钝性的开阔口,而前方则是用花纹古怪的陨铁打造,显得十分沉重。
这种刀我以前听人说过,叫做阔口刀,十分沉重,简单一点的就有二三十斤,需要极为沉重的比例挥舞。
而瞧见这刀的气势,我估计里面应该加了很多的料,少不得有五十斤。
五十斤啊,这样的重量别说挥舞,就算是提着,都有些困难,而在那毛一马的手中,却是举重若轻,仿佛轻得跟一根羽毛似的。
高手,对方并不孬。
毛一马并不是什么壮汉,恰恰相反。这一帮人里面,就他属于最为精瘦的一个,脸上充满了西北汉子那种特有的风霜,给我的感觉好像《士兵突击》里面的大队长袁朗,眼神锐利得很。
与人比刀,他也是有一些兴奋了。掂量了一下,大声喊道:“来!”
说罢,那人提刀而上,宛如猎豹扑来。
眼看着对方这气势如虹,我却也没有半点儿灰心,而是将指头放那刀锋上面轻轻一划,眼看着对方就要冲到我的跟前来时,方才大声喊道:“出来吧,萨拉丁之刃!”
一股磅礴的血光直冲云霄之上,在这样的红光萦绕下,我也劈出了那一刀来。
对方的阔口刀与我解封了的萨拉丁之刃重重撞到了一起来。
砰!
依旧是力量与力量的对决,从表面上来看,对方的兵刃又宽又阔,占据了绝对的有利地位,然而我的萨拉丁之刃一亮相,立刻刺伤了旁人的狗眼。
双方重重交击在一起,从刀身之上狂涌出来的力量,是萨拉丁之刃蕴含了一千年的底蕴,毛一马没有能够顶得住,直接连着退了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子。
他一脸错愕地喊道:“你这是什么刀,这么古怪?”
我没有与他解释,而是挥刀而上。
打架便专心打架,何必唧唧歪歪?
瞧见我这般的态度,那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知道敢在他面前耍刀子的人,绝对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有着真正的实力。
敢于一战的实力。
双方再一次交手的时候,毛一马摒弃了自己的优势,没有再以大开大阖的刀法取胜。反而走了一路小巧的刀法。
这一路刀法讲究的是技巧,比拼的是胆量,用一种在敌人刀尖跳舞的勇气,与敌人对战,稍微一个不仔细,就会被斩杀当场,然而他却偏偏用那鬼魅一般的身法避开诸般危机,然后从各种出其不意的角度,朝着我的要害刺来。
他不拼力量,纯粹拼起了刀法来,让我有些意外,然而随后却是欣喜若狂了起来。
论刀法。我这个半路起家的家伙,即便是学了当世之间第一流的剑法刀术,也实在是不能够与对方这种浸淫了大半辈子刀术的人比。
不能比,但是我有优势,第一就是解封了的萨拉丁之刃丝毫不畏惧与对方刚正面。
第二则是我也并非不会这种刀尖起舞的手段。
我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而已。
现如今,他却给了我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我便与他拼斗了起来,用起了细腻的刀法相斗,同时辅以诡异莫测的南海龟蛇技,再加上蛇婆婆刚刚传给我的《镇压麻栗山无相步》,两人展开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斗来。
这种不分伯仲、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高水平较技,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对方在刀法上面的造诣绝对是稳稳地在我之上,然而当我整合了自己身上的诸般法门,最后与其对抗的时候,却呈现出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来。
在对方这种强大的外力压迫下,我的表现居然开始趋近于完美,无论是身法、刀法还是呼吸转换的那一瞬间,都有着前所未有的高水平。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让我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酣畅淋漓。
战斗依旧还在继续,而此刻我已经凭借着丰富的底蕴,渐渐占到了上风,不过随着战斗的继续,另一边却也是起了波澜,因为那个瞎眼老头儿终于坚持不住了,瘫软在了地上,而八字胡上前,准备捉拿,却被老鬼拦住了。
这个男人站在瞎眼老头的跟前,然后说道:“我兄弟那边的战斗还没有见分晓,难道你想节外生枝?”
八字胡有些忿恨,指着老鬼说道:“你这个假洋鬼子敢拦我?”
老鬼脸上流露出矜持的笑容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过,一切等我兄弟打完了再说。如果你真的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