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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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鬼有风险-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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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我在后宫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邢战对宫牧抱怨。

    宫牧笑盈盈地眯起眼睛:“你在说什么后宫?”

    邢战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朗谦干得很卖力,虽然一晚上没睡,可丝毫看不出熬夜的困倦,当邢战起床时,他已经一个人把一货车的瓶装饮料都卸下搬进了仓库。过去这都是邢战的活,看着少年人忙进忙出,邢战抿着茶感叹:年轻真好。

    搬了一车的货,虽然有些累,但朗谦只觉畅快无比,尚略显单薄的身上贴着一层薄汗,内心的郁结也稍稍松解。

    朗谦父亲的案件也没有特别的进展,方扬掌控着节奏,轻判已是必然。

    这天歇业后,邢战把朗谦留了下来。

    “他们又来我家谈过赔偿金了,我和我妈妈都松了口。”经过这段日子,朗谦已经想通了,既然现状无力改变,就想办法先把眼下混乱的日子安顿好,再谋将来。但是在提及这个问题时,朗谦还是神情黯然,心气甚高的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向现实低下了头。

    “你想通了就好,别委屈了自己。”邢战也不再多问,“很晚了早点回去,以后吃过晚饭就回去吧,别留那么晚。”

    “没关系的,我妈妈照顾自己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在家也没事。以后拿到了赔偿金,我还想用来给我妈看病或者留着急用,不能指望着钱过日子,所以我总得想办法挣钱。我跟我妈说过在这里打工,她也很赞成的。”

    “那什么你不是还要复习考试吗?我看别人都天天在家里刷题什么的,你也别荒废了。”

    朗谦冷冷地看着里掏出一叠卷子。

    邢战一看都是自己做自己批改的模拟卷,连错题都很少。

    “妈的,学霸真讨厌!”邢战对宫牧道。

    朗谦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水月人家的其他服务员早已习惯了与老板同进同出的宫牧,但朗谦还习惯不了,尤其是宫牧这个人身上透着神秘。

    “那天,你们两个在那律师家附近干什么?”朗谦终于问出了藏在心中多日的疑问。

    “散步啊。”邢战大喇喇地扯谎。

    哪有散步散到人家小区,还那么晚?朗谦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信,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揭穿,而是抛出了一句更加惊人的话:“我在树后面看了你,或者说你们很长时间。”

    这句有点怪异的话出来,邢战便知不好。

    “一开始我看见只有你一个人睡在椅子上,后来突然之间……”朗谦看了宫牧一眼,“他就出现了,而且模样还很……奇怪……”

    邢战明白,必然是宫牧习惯的长发绯袍的模样。

    “再后来……又突然变成……要不是我看懵了,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你逮住。”说到这里,朗谦又起了点小孩倔脾气。

    邢战苦笑,实在是太过粗心大意,但宫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怕人发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朗谦说这句话时多看了宫牧一眼,因为明显宫牧更加怪异。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人?”宫牧反问。

    在邢战与人说话时,宫牧极少开口,大部分时间只是当一个旁听者。因为他懒得与人交涉,且邢战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各种情况。

    可一旦他开口,气氛有了些微的变化。如果说邢战在威胁他人时,如同泰山压顶,那宫牧就像一把利刃,割出一条薄薄的刀口,将人剖开挖空。

    但朗谦既然敢问,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我认为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那晚救我,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实在是错得离谱。”

    邢战把朗谦送出茶坊,月夜下少年的身影像一把未开刃的剑,虽然还不能伤人,但剑光逼人。

    “啧啧啧,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心机的。”邢战洞幽察微。

    突然变出一个大活人,不论何种情况都是掩饰不过去的,如此大的秘密朗谦在他们面前说出了口,那一种结果是被灭口,很显然朗谦认定邢战他们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他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发现了你们的小秘密,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再用一句感谢将姿态放到最低,他释放出所有善意表示:我想成为你们的“自己人”。

    宫牧接着他的话道:“其实,他还心存侥幸,不是吗?”

    在这个时候提那一晚,并非无心,朗谦在方扬家是试图挽回败局,那邢战这两个局外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必定是有所求!他们想从方扬身上求什么,朗谦不知道,但至少可以幻想一下,不是吗?虽然嘴上说着认了,先拿了钱把日子过好再说,可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丝期冀。

    “我挺喜欢这小子的。”邢战摸着下巴道。

    宫牧眯起眼睛:“哦?”

    邢战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紧张:“呃,那什么,我去看看后门关好了没。”

    宫牧一只手撑在门边,拦住他的去路:“他明明是个兼职,你给他算的是全职的工钱,为什么?”

    邢战努力仰着头:“那什么,他每天还没开门就来,歇业才走,比我这老板还勤快。”

    宫牧哼了一声,慢慢靠近,脸几乎顶到了他鼻子上。

    两人贴得极近,邢战清晰地感觉到宫牧身上的凉意,呼吸间也都是清凉的气息。他的眼眸是水银中养的两丸黑曜石,纯净发亮,笑意在他眼角和唇角绽放,像清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随后邢战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

    脑中有片刻的混乱,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最喜欢把自己逼到窘迫尴尬,然后笑得如榴花般绚烂。

    肌肤相触,火热和冰凉搅在了一块儿,似乎下一刻就要发生点什么时候,他们的听到一声巨响。

    静夜里,尤为响亮,来自隔壁的灵修斋。

第38章() 
自从那晚击溃鬼面人后,已许久没有宋老板的消息了,灵修斋也是终日店门紧闭,本就没什么人注意的店铺好像快荒废了似的。

    “是宋老板回来了吗?”邢战终于寻到契机将宫牧推开。

    两人惦记着宋老板当日的古怪,便循声而去,见灵修斋还是关着门,好像并没有人进去过的样子。

    邢战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还是有点放不下心:“宋老板?宋老板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宫牧碰了碰他的胳膊,朝门口一指。顺着他指的方向,邢战看见一处门框上沾上一些污浊,淡黄粘稠微微发臭,刚好是抬手的位置,好像是什么人手上沾了脓水在门上擦过。

    邢战心头一紧,提高了音量:“宋老板,是你吗?你还好吗?宋老板!”

    门内一阵窸窣,像是走动翻找的声音,许久才传出宋游玄的声音:“是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一些,听上去有些虚弱。

    “宋老板,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有关系。”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邢战也不好多管闲事,但还是担心地站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宋游玄又低声道:“我真的没事,可以处理好。”

    “那好吧。”邢战也不勉强,“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谢谢。”

    回到水月人家,邢战还想着宋老板的事,这次离开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一进门就看见何文斌和许红芹两个鬼乖乖地在等他们。许红芹沉默寡言,除非邢战他们提问,否则不会开口。他们让何文斌看着许红芹,以防她扰民,于是何文斌就真的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可准备好了?”宫牧问许红芹。

    许红芹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用力点了下头。

    一旁何文斌着急了:“你再考虑考虑?”

    宫牧冷冷扫了他一眼,何文斌畏惧他的眼神,低头退后。

    “你可要想好了。”宫牧对许红芹道,“若是现在收手,我还能渡你去轮回,否则,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许红芹咬牙道:“我已经决定了!”

    几天后,郎谦父亲的案子开庭审理,邢战宫牧与郎谦一同旁听。

    结果不出所料,方扬的当事人也就是肇事者被轻判,再加方扬又拿出肇事者有疾病需要就医的证明,七七八八扣下来,几乎不需要坐牢。当判决宣读时,郎母当即哭得泣不成声,郎谦红着眼睛安慰。

    众人走出法庭,方扬身边的笑声与郎家的哭声形成鲜明对比。

    “什么时候动手?”邢战靠到宫牧身边。

    “再等等。”宫牧走在方扬身后,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肇事者的家人乐不可支,与方扬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还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方扬连连点头,朗声大笑,难掩得意之色。

    宫牧动了:“就是现在!志得意满,心神震荡之时!”

    “等等。”邢战按住他的手,“小心一点。”

    宫牧偏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邢战,仿佛被隔绝在了旁人的欢笑与哭泣之外,凡尘俗世都与他们无关,心弦被无意识地拨撩,妙音在耳边缭绕。

    “放心。”宫牧唇角的笑意如春风吹出的涟漪。

    他轻弹邢战腕上珠串,除了邢战谁都没有看见,一道灰白色的影子飞入了方扬身体,同时宫牧身上也分出一丝红线,追了上去。

    肇事者的家属紧握住方扬的手:“多亏有你了方律师,老王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不能没有他啊!别的不多说,我们先去吃个饭。”

    方扬自信满满地一笑,正要客气几句,忽然觉得背心一凉,整个人堕入黑暗。

    明明是大白天怎么突然就黑了,刚才簇拥着自己的人又到哪里去了?方扬倒是十分镇定,虽然觉得异常,但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方向。

    黑暗中透出微光,方扬朝有光的地方走了几步,一个人影从光芒中飘来,待近了一看是一个女人。

    女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色发青,瞪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方扬吓得倒退三步,但还是稳住身形:“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不是所有人都怕鬼的,更何况方扬接触的人三教九流,也见过不少邪门的东西。

    许红芹颤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方扬搜刮了一遍脑海,一个不起眼的受害者在他脑中又能占据多少记忆:“没有印象。”

    许红芹惨笑:“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个畜生羞辱我,还把我掐死在水沟里,你是怎样帮他脱罪的?”

    方扬略一思索,他的头脑相当不错,每一起经手的案子都会牢牢印在脑中,经她这么一提醒便想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鬼了?”方扬皮笑肉不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你究竟是什么人在玩什么把戏?怎么突然把周围弄黑的?我警告你这里是法院,别想胡作非为!”

    那义正辞严的模样,仿佛是正义的化生,但所作所为令人不齿,许红芹哪里说得过他,气得直发抖。

    方扬愈发得意:“果然是来装神弄鬼的吧?不过就算是鬼又能怎样呢?你是想吓唬我吗?杀你的人不是我,判你案子的人也不是我,你来找我干什么?别人出得起钱打得起官司,你又能怎样?”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你还有良心吗?”许红芹的脸开始变化,眼珠凸起流出血泪,嘴巴咧开伸出獠牙。

    可怕的模样到底还是让方扬有点害怕,他又后退了几步,语气更加严厉:“你不过是个打工妹,死了又怎么样?像你这样的人多如牛毛,死一两个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拿钱给人办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许红芹彻底失控,发出凄厉的尖叫,张牙舞爪地向方扬扑来。

    方扬抬手抵挡,脸上浮起一层黑雾,凝聚成鬼面的模样。

    刹那间一道霞光飞至,直击方扬面门,方扬一声惨叫,捂着脸跪倒在地,漫天红霞飘然坠地,宫牧出现在他面前,鬼面人离开方扬的身体。

    现实世界中,众人就看见方扬忽然原地呆愣不动,然后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狂嚎。

    “方律师,你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方律师?”

    方扬根本就听不见别人说话,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胡成一片。

    邢战挑了挑眉毛,站得远远的避之不及。走在他们后面的郎谦惊讶地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又偷偷去看邢战。

    方扬的精神世界里,宫牧与鬼面人两相对峙。

    这个鬼面人并没有之前见过的那么鲜活,只是维持着一张狰狞的脸冲宫牧笑。

    受空间所限,宫牧发挥不出全力,但足以对付面前的鬼面人。

    火焰从他脚底开始燃烧,贴着他的身体,旋成熊熊燃烧的龙卷风,狂风吹乱他的发丝,火光照亮他白玉般的面颊,他就伫立在烈焰的中心,他便是天降的战神。

    随着他手指的弹动,火焰有生命般流转,汇聚在一起像决堤的洪流,冲向鬼面人。

    鬼面人身上的黑雾也开始动,好像藤蔓般无限延伸,又好像触须般扭动,拧成一股迎着火焰而去。

    火焰与黑雾撞击,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互不相让。

    方扬一个普通人类,如何受得了这般冲击,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许红芹一声尖啸,十指化作利爪,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抓。

    外面的人就看见方扬突然七孔流血,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为是什么急病发作,大声呼救。

    迎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宫牧面不改色,足下未动半分。只见他眉心红莲骤亮,艳丽的红色中犹有金光闪耀,耀目非凡。

    烈火洪流气势大盛,像火山喷发的熔浆,呼啸着将黑雾盖过。

    鬼面人一看情况不妙,扩散的黑雾立刻向回收缩,扭头窜逃。

    方扬也猛地从地上弹起,发疯似的朝走廊尽头狂奔。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撞开窗户,纵身从三楼跳了出去。

    “还想跑?”宫牧冷笑,身形一晃,霞光飞流,绯袍中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朝逃窜的黑雾一抓。

    黑雾里发出一声又细又尖的叫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被宫牧抓在手心里。

    外面邢战看见方扬毫无预兆地就跳楼了,也是受惊不小,跟着一群惊叫的人跑到窗口向下一看,方扬倒在血泊中,四肢怪异地扭曲着,不知是死是活。

    郎谦也趴在窗口,他的心狂跳不止,说不清是该惊还是该喜,这一变故太快,快得没人能反应过来,他只觉匪夷所思,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邢战和宫牧身上。

    许红芹的身形瞬间散去,几缕灰白色的烟飘散在空中。即将化为无形时,邢战腕上一颗珠子一亮,一道灰影抢回一缕细烟。

    宫牧化作一抹红烟回到身体里,淡然地望着鸡飞狗跳的人群,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依旧是一番事不关己的模样。

    邢战回头,隔着纷扰奔走的人们,两人远远相望。

第39章() 
方扬的事告一段落,邢战没有再刻意关心过,可一次听郎谦无意中透露出方扬救回一条命,但身上多处骨折,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他似乎已把父亲的死放下了,不再提起,每天依然是早出晚归地在水月人家打工,空闲的时候坐在一旁做习题。

    虽然他年纪小,可脑子好使。邢战当老板很随意,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生意好主要是靠天时地利人和,郎谦来了之后没几天将茶坊情况摸熟了,上上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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