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紫乃原先生为了防备万一,悄悄地带上了那把匕首。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紫乃原顺一被他悄悄带去的匕首刺死,被人扔进了池水中。
由于上述看法成立,那么宝木三郎就成了与此案有关的重要参考人,甚至可以说是重要的嫌疑犯了。
于是在医院和家里,宝木三郎多次受到了警方的盘查,但都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事实上,宝本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这一点对他极为不利。
宝木家中只有妻子和一个2岁的孩子,而那一天,妻子又因为要参加一个祝贺会,住在了娘家。
宝木妻子的娘家在茨城县。她回来的时间是第二天傍晚,也就是11月1日的晚上。
10月31日夜里,宝木说只有他一个人在世四谷区尾山台三丁目的家中。邻居既没有看见他出去,也没有人看到他一直在家里。
“10点5分的时候,紫乃原君在世田谷区深泽一丁目的路口下的车。我就开着车回到了我的家。而且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停车。回到家后,我也再没有出门。我在家喝了有半瓶的威士忌酒便很快睡觉去了。”
宝木三郎曾反复强调。
但是,说来说去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说法,再没有第二个人为他证明这一点,家中也没有第二个人。一个无人的世界。他没有任何的人证或是物证。
邻居也无法做证明。宝木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否再次出去,他的车何时回来的,这些都没有一个人能为他提供证明。
宝木三郎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因此,仅在这一点上他就不能被警方排除在外。
而且,他还有杀害紫乃原的动机。有动机,又没有“不在现场证明”,这是他明显的不利因素。因此,表面上他是一个重要的参考人,但在搜查总部里,他已被列为重要的嫌疑犯了。
11月20日,宝木三郎又被要求到搜查总部了解一些情况。但是,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到场。
11月21日是星期六。
11月22日是星期天。
11月23日是“勤劳感谢日”。
11月24日是星期二。
宝木三郎一直没有去搜查总部。
没有办法,搜查总部只好求助于东京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第一内科利根川教授出面做工作。
利根川对宝木三郎说,如果不配合警方工作,院方也不好为他说话。
宝木三郎不能不买利根川教授的帐。于是,他答应在11月25日到搜查总部接受询问。
11月24日晚上——
8点多钟,宝本三郎曾在丘站前的(鱼旨)鱼店出现过一次。这是他一个月必去两次的店子。他很喜欢这家店子的(鱼旨)鱼,因此也是这个店子的常客了。
在那儿,宝木三郎要了威士忌酒,一边喝酒,一边品着(鱼旨)鱼。他大约喝了有15杯之多。由于平时他常来,酒量也不小,因此店员也没有在意。
但是,宝木三郎出了(鱼旨)鱼店后,便又到了附近的一家速食店。他在那儿又喝了至少15杯的威士忌酒,11点30分左右,他才离开了那家店子。
随后,宝木三郎就干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当时他的车在从丘站站前向西500米的一个停车场上。
他来到这个停车场,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此时,他已喝了30多杯威士忌酒,相当于一大瓶法国的烈性葡萄酒了。他醉醺醺地发动了汽车。当然,这完全可以说是自杀行为了。
11月24日夜里11点55分,宝木三郎驾驶的国产车在8号环形线上以每小时130公里的速度宾士着,结果与一辆大型卡车相撞。
宝木三郎的汽车严重损坏,他本人也当即死亡。
据法医和交通部门的鉴定,他根本没有踩?车。用目击者的话说,他是冲向逆行线上的那辆大型卡车的,而且并不躲闪,笔直笔直地冲向那辆卡车。
是由于酗酒肇事还是自杀行为?
翌日将要接受询问重要参考人不幸身亡
八成认为自杀市民一致推理
为何醉如烂泥当时已决心自杀
一旦自杀只能认为是凶手推理作家们一致意见
事发突然,未诉苦闷,未留遗书,酒后肇事更为准确
院方为此事不平死者并非自杀
几天来,各报纸、杂志连篇报导了上述不同标题、不同内容、反映不同看法的文章。后来舆论基本趋向一致:80%是自杀,20%为车祸。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对碑文谷警署的搜查总部来说,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沉重打击。
因为此时此刻,唯一有重大嫌疑,甚至可能能解开紫乃原之死的谜团的人只有这位宝木三郎了。自从从院方找到了以他为首要嫌疑的重要线索后,搜查总部不少人认为此案破获只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他一死,无论是自杀还是车祸,都给破案蒙上了一层迷雾。他有动机,又无证人否定,在事故发生前他又毫无理由地拒绝接受调查,在接受了上司的警告后才答应到搜查总部接受询问,但又立刻在当夜身亡。
因此,警方认为,如果此系自杀,那么他就有100%的可能是杀害紫乃原顺一的凶手。然而,事实和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在没有完完全全弄清之前,宝木三郎却突然死亡了。
难道真的是杀害紫乃原顺一的凶手死了吗?
搜查总部还有必要再查找别的杀人凶手吗?
搜查工作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搜查总部中也笼罩着沉闷的气氛。
6
时间进入了12月。
和往年一样,水江没有感到临近年关的气氛。这大概是因为她的生活中还不太圆满的缘故吧。岁末、新年、除夕、正月,反正哪一天都一样。她用不着去婆家或想着给孩子买什么新年礼物。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万木凋零的季节。没有鲜花,没有温暖的太阳。一直冷到心里的12月,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水江看着墙上的挂历,无动于衷。
每天都要迎来新的一天,这有什么呢?今年过去就成了去年,这有什么意思呢?
志方绫子还在安详地过着日子。她已经完全从警方的嫌疑中开脱出来了,已经是一个与紫乃原事件毫无关系的人了。
宝木三郎则恰恰相反。
绫子没有杀人动机,“不在现场证明”又清清楚楚,而宝木三郎则完全相反。
绫子没有杀害紫乃原顺一的动机,她穿的结婚礼服上又没有沾上一滴血。
因此在嫌疑犯名单中,她轻而易举地被抹去了另外,还有几点对她十分有利。然而,对她最有利的就是“不在现场证明”了。
按着紫乃原顺一的活动情况来推断,他的死亡时间是11月1日淩晨零点45分至1点钟。
紫乃原子11月1日淩晨零点40分左右还给位于群马县高崎市的家中打过电话。当时他的养父母已经睡下,但铃声吵醒了他的养母铃香。
铃香接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儿子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后来她才知道,儿子是从他住的公寓601室附近打来的。
根据铃香的记忆,和紫乃原先生说了下述的话。
“喂、喂!”
“谁呀?”
“啊,是妈妈吗?”
“是顺一呀!”
“是我。”
“这么晚了,有事吗?”
“您已经睡下了?”
“刚刚睡下。”
“对不起,把您吵醒了……”
“不要紧。有什么事儿吗?”
“不,没有什么……”
“这会儿你在哪儿呢?是在深泽的公寓吗?”
“不,我在外边呢!”
“外边?什么地方?”
“……(长时间的沉默)”
“说话呀!不知道在哪儿吗?”
“我在散步途中呢。”
“什么?大半夜的散什么步呀?”
“噢,我偶尔也出来一下,换换心情。”
“你这个人好怪呀!有什么事儿就快点说说吧。”
“嗯——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打个电话……”
“顺一呀,又喝多了?”
“我想喝醉,可就是喝不醉。如果醉了,不就再也醒不了了吗?”
“醒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有什么意思。”
“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吗?”
“嗯。”
“那你干吗打这个电话来?”
“想在这会儿听一下妈妈的声音。这么晚了,实在对不起。”
“好了,可以挂电话了吗?”
“嗯,就这么着吧,您好好休息吧!再见!”
说完这些,紫乃原顺一便挂上了电话。
这时,铃香一边拿着话筒一边看了一下枕边的钟,当时的时间是零点45分。而且她一直坚信自己的记忆。因此,直到零点45分,紫乃原还活着。
那么,当时他不是在家里打的电话,可能是在目黑区八云三丁目的大洋游泳俱乐部附近打的。从那之后的15分钟里,紫乃原被人杀死在大洋游泳俱乐部的游泳池边。
另一方面,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即零点四十七八分钟的时候,大神旗江往紫乃原的公寓601室打来了电话。电话是志方绫子接的。
打完电话时,已经是零点50分左右了。数分钟后,志方绫子离开了601室。5分钟后,即卫点左右,玉川员警署的两名巡警看到了回到家的绫子。
紫乃原顺一于11月1日零点45分至1点之间的15分钟内,被人杀死在目黑区八云三丁目的大洋游泳俱乐部的游泳池边。
同一个时间,即零点45分至1点之间的15分钟里,志方绫子在距大洋游泳俱乐部约500米远的世田谷区深泽一丁目的公寓里,以及在回家的道儿上,这也被证实。
据此,志方绫子的“不在现场证明”已经成立了。因此,她不能是杀人凶手。因此,她与紫乃原顺一被杀案无关。
从那以后,志方绫子便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在四五天前,大神旗江还给水江打来过电话,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要说。而且,她给水江打电话时的口气完全像一个老熟人一样。
“夫人已经完全康复了。她每天早上都在为紫乃原先生祈祷。不过,她说起许多紫乃原先生的事情也不那么悲伤了。”
大神旗江似乎是要挑起水江心中的怒火似地给她透露着这些事情。
对水江来说,最不能原谅的人就是志方绫子。她始终认为,是志方绫子穿着结婚礼服杀死了紫乃原顺一。她是为了永远使他成为自己的丈夫才这样干的。她用紫乃原的死为自己举行了一个结婚仪式。
绫子永远地从自己身边夺走了紫乃原,而让他成了她的“丈夫”,这对于是紫乃原的未婚妻的水江来说,当然是断然不能允许的。绫子这么一个人,既不能算是人,也不算是女人,以水江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把恶运推给别人的恶魔。因此水江无法忍受绫子作为一个人过着逍遥法外的生活。
绫子是她不共戴天的死敌,她要把这个恶魔赶出人类的世界!而且她希望能把志方绫子做为杀害紫乃原顺一的凶手抓起来。
但是,原以为逮捕志方绫子只是时间问题的水江,却被事实开了一个大玩笑。难道恶魔终究是恶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宝木三郎,替志方绫子受过,成了恶魔的替身?
并且这个宝木三郎之死,又给搜查总部造成了一场混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宣布了此案与志方绫子无关。这样,水江只剩下怀念紫乃原的份儿了。
志方绫子一手炮制了“死亡婚姻”,她成了胜利者。这个穿着结婚礼服的恶魔,肯定在得意地笑着,而水江不但失去了做妻子的机会,而且一再遭到惨痛的失败。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十分空虚。
在这个令人世间一切都不安稳的12月里,水江像到了人生旅途的终点一样悲痛不已。她失去了生活的兴趣,周身充满着痛苦和悲伤。
她要向恶魔挑战!
她要让志方绫子戴上杀人犯的手铐!
但是,她无力回天。她连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她万般无奈。
12月13日是个星期日。大形部长又来到北御门家拜访。由于家里没有客厅,水江便把大形让进了自己住的房间里。因为大形感到自己已和水江很熟了,所以也就没有推辞。
目前,水江只有大形这么一个“自己人”了。除了他之外,水江再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会和自己齐心合力战胜恶魔的人了。于是,她自己的房间便成了他们最好的交谈场所。
“听说搜查总部又重新开始调查了,宝木大夫的事件也要重新开始。”
大形一边说着,一边瞪大了眼睛环视着这间他从未见过的姑娘的闺房。
“那么,志方绫子还有可能被重新进行调查吗?”
水江打开了屋内的音响。
这时,屋内响起了“四季歌”。
“关于这一点,十分遗憾……”
大形边说边坐在了沙发上。
“那个女人在重新调查对象之外?”
水江看着窗外问道。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看法是错了呀。
“是啊,因为志方绫子在‘不在现场证明’和其他几点上有明显的有利因素,恐怕不会再重新做为调查对象的。”
“后来您也没有听到对绫子有什么不利的线索了吗?”
“是的,仿佛她现在已是完完全全远离了这个案件,像被冲到海上的一条船似的了。”
“看来,我们也就只好充当为她送行的人了?”
“后悔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们手中没有可以追踪她的船。”
“可是……”
“可是?什么?”
“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不,不光是感情上,而且我觉得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的!”
“你发现了什么?”
“不,现在还没有,但我在看着窗外的浮云时,突然感到心中有一种预感;那条已经飘到遥远的海面上的船着火了!”
水江又仔细地向窗外看了看。
“就是说,志方绫子这条船发生了什么故障,停了下来?”
说到这儿,大形的双肩不觉微微一震。
这是突然传来的电话铃声,把陷入了沉思的大形惊动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水江。
水江死死地盯着电话机,向那儿走去。她拿起了听筒。
“我是水江……”
水江的背冲着大形。
“您很忙吧?对不起,打搅您了。我是大神。”
大神在听筒那边爽朗地笑着。
“啊,是旗江小姐……”
水江立刻变得僵硬起来,她看了一眼大形。
“好久不见了。”
大神旗江仍然兴奋地说着。
又说打搅了,又说好久不见了,言不对心地打这么个电话来,她肯定是要告诉水江有了什么得意的消息。
“今天是星期日,我们去驹形吧?”
光这声调和语气,就使人感到水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是不好让人拒绝的。
“是吗?我这会儿正在姨姨家呢!”
“在那儿干吗呢?有什么好事吧?听声音你很高兴嘛。”
“是吗?”
“让我猜中了吧?”
“嗯,啊……到昨天为止,夫人整整生气了一个星期呢!可我正相反,心情很愉快呢!”
“啊,这有什么,这件事儿也值不得让你那么高兴呀!”
“实际上,我并不是因为夫人生气了我才高兴的,而是因为我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我觉得我像恨不得一步就蹬上天一样。”
“你梦想的是什么事儿呀?”
“我早就想在萩市内开一家有当地风味的高级餐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