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说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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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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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戴克说,声音有点儿疲倦。他演得比开始自然多啦。
  我挂上电话。过了一刻钟,电话铃声又响啦。一个听起来有点儿熟的声音说:“请找鲁迪·贝勒。”
  “我就是。”
  “我是比利·波特。你今天还来过我们店的。”
  比利·波特是个男性白人,一家名叫西部汽车的商店经理,整天打着领带,穿着整齐。根据我们的标准,不太适合担任陪审员。我们不要他。
  “是的,波特先生。谢谢你来电话。”
  其实打电话的是布齐。他同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他现在和戴克呆在一起,两人也许正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挤在一起取暖呢。布齐去过西部汽车商店,跟波特谈过购买一套轮胎的事。这位精通业务的高手,现在正竭力模仿波特的声音。他们俩反正谁也不会再见着谁。
  “你有什么事?”比利·波特问道。我对布齐说过,开头态度要装得生硬一点,然后再迅速缓和下来。
  “有点事儿。嗯,是那桩案子,你知道。就是你接到传票的那桩案子。我是承办该案的律师之一。”
  “这合法吗?”
  “当然合法,但是请你千万保密。我代表一位可怜的小老太,她的儿子被大利人寿保险公司杀害啦。”
  “杀害?”
  “嗯。那孩子需要做手术,可公司错误地拒绝支付手术费。他在将近3个月以前,死于白血病。这就是我们起诉的原因。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波特先生。”
  “这听起来太糟糕啦。”
  “我还见过比这更糟糕的案子呢,而且自己就亲手办过许多件。那些人真是罪大恶极呀,波特先生。我这样说请你别见怪。对方已经出了20万,要求和解结案,可是我方要价比这高得多。我们要求进行惩罚性损害赔偿,所以要请你鼎力相助。”
  “我会被挑中吗?我的工作实在走不开呀。”
  “我们将从大约70人里面挑选12名陪审员,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请千万帮帮忙。”
  “好吧,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我实在不想当这个陪审员,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先生。谢啦。”
  戴克返回办公室,和我一道吃了三明治。这天晚上他又出去两次,给我打电话。我们在电话上又谈到了一些人,这些人我们声称都和我们谈过话,而且目前都迫不及待地要对大利公司的不法行径给予严厉的惩处。我们要给窃听者留下一个印象:我们俩正在外面奔波,挨家串户,到处游说,违背职业道德准则严重到了使我一辈子都不能重操律师职业的程度。而且,所有这一切卑劣得令人战栗的勾当,竟然发生在挑选陪审员的前夕!
  在即将进入第二轮接受询问的候选陪审员中,我们已成功地在其中三分之一的人身上投下了疑点。而且这些全是我们精心选择的最最可怕的人。
  我敢打赌,德拉蒙德今夜将通宵难眠。
  
  42
  最初的印象总是至关重要的。在8点半到9点之间,陪审员陆续到达。他们紧张不安地跨过双扇木门,几乎是呆呆地东张西望,沿着过道向前走去。他们中的许多人是生平第一次走进法庭。我和多特单独坐在原告席上,面向正在渐渐坐满的铺着衬垫的陪审员席,背对着法官的座位。我们的桌上除了一本拍纸簿,别无其他。戴克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坐在靠近陪审席的一张椅子上。我和多特不时耳语几句,脸上尽量露出一丝笑意。可我的心却紧张得怦怦狂跳,无法平静。
  过道另一侧的情况与我们构成了鲜明的对比。被告席上坐着5个身穿黑色西服面孔铁板的男人,十只眼睛全盯着把桌子堆得满满的一沓沓文件。
  我的以弱胜强的主题是明白无误的,而这场战斗现在就要开始了。陪审员们首先看到的是,我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势单力薄,财力明显不足。而我的矮小的委托人又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我们远不是坐在那一边的富豪们的对手。
  由于已经结束了取证的工作,我逐渐意识到由5位律师来为被告辩护,是多么没有必要。而且是5位非常优秀的律师。令我惊奇的是,德拉蒙德竟然没有想到,这会给陪审团留下何等糟糕的印象。他的委托人一定是犯了什么罪,否则怎么会兴师动众,用5个律师来对付区区我一个呢?
  今天早晨,他们对我不理不睬。我也离他们远远的。但从他们脸上的温色和轻蔑的讥笑的神情,我可以看出他们正为我和陪审员们直接接触而感到惊恐万状。他们既震惊又气愤,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除了窃取委托人的金钱,律师能犯的最大罪过,也许莫过于和潜在的陪审员直接接触。这和非法窃听对手的电话相比,严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蠢相。
  法庭办事员领着陪审员们在一边排好队,然后在另一边随意地在我们前面坐下。在列人名单的92人中,今天有61人到场。有几位没有找到。2位已经去世。还有几位称病。3人以年事过高婉辞。基普勒又以不同的原因同意了几个人不做陪审员的请求。办事员每喊一个名字,我都做笔记。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他们几个月了。6号是比利·波特,西部汽车商店的那位经理。据说此人昨夜给我打过电话,看看德拉蒙德如何对待他,那一定会是十分有趣的。
  杰克·昂德霍尔和柯密特·阿尔迪代表大利公司,坐在德拉蒙德和他的伙伴们身后。这样就有7套黑色西服,7张面色严峻令人望而生畏的脸,虎视眈眈地盯着陪审席。放松一点儿吧,伙计们!我脸上一直保持着轻松愉快的神情。
  基普勒走进法庭,全场起立。他向陪审员们表示欢迎,简短有力地谈了谈陪审员的作用和公民的义务。在他询问是否有人有足够的理由不愿担任陪审员时,陪审席上举起了几只手。他请他们每次一人分别走到法官席,低声向他陈述各自的原因。上了我的黑名单的5位公司主管中,有4人和他耳语了一番,他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我对此毫无惊奇之感。
  这一过程化去了一些时间,我来此机会研究研究陪审员。从他们座位的情况看,我们大概仅需考虑前三排。这三排坐了36人,而我们只需要12名陪审员,外加2名做候补。
  在被告席后面紧靠着的座位上,我看见有两个穿着考究的陌生人。我想一定是陪审咨询顾问。他们正仔细注视着陪审员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小小的计谋不知对他们的全面心理分析起了多大作用?哈,哈,哈!我敢打赌,两个疯小子在挑选陪审员的前夕,居然找陪审员们谈心,他们以前从无必要在分析时考虑这样的因素。
  法官大人又打发掉7名候选的陪审员,剩下的还有50人。他接着又概述了案情,介绍了案件的双方及双方的律师。巴迪没有到庭。巴迪在他那破烂的福特车里。
  基普勒接着又提出了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陪审员们假若需要做出某种反应,他请他们举手。你们有谁认识原告或被告,律师或证人?你们有谁买了大利公司的保单?你们有谁官司在身?你们有谁曾经状告过保险公司?
  有几位做出了反应。他们举起手,接着站起来与法官大人交谈。他们很紧张,但在两三个人开了头之后,冰层便开始融化。有人幽默了一下,于是大家全都轻松了许多。在短促的瞬间,我曾几次默默地自言自语,我属于这里。这我也能干。我是一个律师嘛。当然,我没有说出口。
  基普勒给过我一张他要问的问题清单,我想了解的问题全部列在上边。这无可厚非。因为他也把同样的一份给了德拉蒙德。
  我做着笔记,注意观察人们的表情,凝神静听他们所说的话。戴克和我一样干。这令人很不快,但陪审员们并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我对此倒颇为庆幸。
  时间在基普勒发问的过程中缓缓逝去。等他结束时,已经过了将近两小时。我的心又开始紧张地怦怦跳动。现在是鲁迪·贝勒在真正的庭审中发表第一篇讲演的时候啦。这篇讲演将很简短。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审判席前,朝他们热情地笑了笑,开始讲出已经练习过上千遍的那段话。“早上好。我叫鲁迪·贝勒,我代表布莱克全家。”头开得不错。在法官反复推敲了将近两小时后,他们巴不得听到一个不同的声音。我望着他们,热情而又真诚。“基普勒法官已经问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非常重要。我想问的他全问到了,所以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实际上,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诸位有谁能举出任何理由,说明自己不宜担任本案的陪审员?”
  我没有指望会有人作答,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们一直看着我,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我只想对他们问声好,再朝他们甜甜地笑一笑,如此足矣,决不啰嗦。人世间最令人讨厌的莫过于喋喋不休的律师。再说,德拉蒙德多半还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谢谢诸位,”我微笑着说。我又慢慢转身面对法官高声说,“法官大人,我认为陪审团很不错。”我回到座位上,一边轻轻拍了拍多特的肩膀,一边坐下。
  德拉蒙德已经站了起来。他故作镇静,竭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姿态,实际上却全身都在冒火。他做了自我介绍,开始谈论他的委托人。他告诉陪审团,大利公司是家大公司,而且每年的盈余都很可观。它不该因此而受到惩罚,你们明白吗?这对你们有影响吗?他是在对案子本身进行辩论呀,而这是很不妥当的。不过,他虽已贴近警戒线,却还没有越界,还不能向他开火。我拿不准是否要表示反对。而我已经下定决心,只有在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我才会表示反对。他为自己设置的这条界线十分有效。他那流畅的语言,在乞求人们的信任。他那花白的头发,在显示他的智慧和经验。
  他又谈了某些方面的事,听众毫无反应。他是在播种,接着就酿成大乱。
  “下面,本人将要提出的,是今天最重要的问题,”他满脸严肃地说。“请诸位仔细听。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一个长长的、充满戏剧性的停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诸位有谁已经接触过本案?”
  法庭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他的声音仍在空气中震响,久久不肯消失。他提出的不是问题,而是指控。我朝他们的座位上望去。希尔和普伦克正在朝我张望,摩尔豪斯和格罗在观察陪审员们的反应。
  德拉蒙德像冰柱一样冷峻地站着。谁要是胆敢第一个举手说:“我!原告律师昨儿晚上到过我的家!”他会马上饿虎扑羊一样朝他扑过去。德拉蒙德知道这件事就要发生了,他硬是知道会发生。他将追问出事实真相,揭露我和我的腐化堕落的合伙人,并且提议给我以警告和惩罚,永远剥夺律师资格。本案的审理将推迟若干年。这样的情况就要出现了。
  然而,他的肩膀却在慢慢地下垂。空气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肺里向外冲。全是一伙说谎的混蛋!
  “这非常重要,”他说。“我们非了解不可。”他的语调信心不足。
  谁也不吭声,谁也没动弹。但是陪审员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他使他们极不自在。继续玩吧,老伙计!
  “我换一种方式再问一遍,”他冷冰冰地说。“诸位昨天有谁与这位贝勒先生或者与那位戴克·希夫利先生谈过话?”
  我一下蹦了起来。“反对!法官大人,这太荒谬啦!”
  基普勒恨不得走下法官席,来助我一臂之力。“反对成立!你在搞什么名堂呀,德拉蒙德先生!”他直接对着话筒大声吼着,声震四壁。
  德拉蒙德面向法官。“大人,我们有理由相信,陪审团被人收买了。”
  “什么?他这是在指控我嘛!”我怒气冲冲地说。
  “我不明白你在搞什么名堂,德拉蒙德先生。”基普勒说。
  “我们或许该到你办公室谈一谈。”德拉蒙德边说,边用眼睛瞪着我。
  “去就去。”我顶他道,仿佛迫不及待要和他较量。
  “暂时休庭。”基普勒对法警下令道。
  德拉蒙德和我隔着办公桌在法官大人对面坐下。其他4个特伦特与布伦特的人站在我们身后。基普勒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最好理智点。”他对德拉蒙德说。
  “陪审团被人收买了。”德拉蒙德说。
  “你怎么知道?”
  “这我不能说。可我知道这是事实。”
  “别跟我玩什么把戏,列奥。我要的是证据。”
  “我不能说呀,大人。我说了就会泄露秘密情报的。”
  “胡说八道!快告诉我。”
  “我说的是真话,大人。”
  “你在指控我啰?”我问。
  “正是。”
  “你疯了!”
  “你今天怎么这样反常哪,列奥。”法官说。
  “我想我可以证明所说完全属实。”他洋洋得意地说。
  “怎么证明?”
  “让我继续向陪审员提出质询。等我问完了,真相自然就会大白啦。”
  “他们对你的问题无动于衷嘛!”
  “可我才刚刚开始呢。”
  基普勒陷入了沉思。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要把事实真相告诉他。
  “我希望能对几位陪审员一个一个地提问。”德拉蒙德说。这样的做法是超出常规的,但法官有权就此做出决定。
  “你的意见呢,鲁迪?”
  “不反对。”我巴不得德拉蒙德立刻开始追问我们放过烟幕的那几位陪审员。“我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我身后有两个混蛋听了我的这句话,咳嗽了几声。
  “好极了!你在为自己挖坟墓呢,列奥!小心点儿,你别越轨。”
  “你们在里头干了些啥?”我回到座位上时,多特问道。
  “就谈了点儿律师的事。”我悄声说。德拉蒙德已经拉开架势。陪审员们个个都用非常怀疑的眼光瞧着他。
  “诸位,是否有人和你们接触,谈论过本案,刚才我已经说过,这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如果发生过这样的事,请举起你的手。”他的语调活像个第一流的教师。
  哪里也看不见有一只举起的手。
  “陪审员与案件的任何一方,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接触,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事实上,这不仅对主动进行接触的那个人,而且对陪审员也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假如这位陪审员不向法庭报告的话。”他用恶狠狠的威胁的口吻说。
  无人举手。无人动一动。除了一群脸上迅速露出怒色的人,别无所有。
  他把身体的重量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上,抹了抹下巴,把枪口对准了比利·波特。
  “波特先生。”他声音低沉地说,比利不禁一怔。他挺直腰板,点了点头,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波特先生,我要直截了当地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诚实的回答。”
  “要是你的问题诚实,我的回答就会诚实。”波特气呼呼地说。此人性子火爆。坦白地说,我宁可离他远一点。
  德拉蒙德愣了一秒钟,接着又没头没脑往前冲。“好吧。现在,波特先生,请你回答;昨天夜里你究竟有还是没有和鲁迪·贝勒先生通过电话?”
  我猛地站了起来,摊开双臂,茫然不解地望着德拉蒙德,什么也没说;仿佛我是完全清白无辜的,而他却已经昏了头。
  “绝对没有。”波特说,脸涨得发紫。
  德拉蒙德身子向前伏在栏杆上,两只手紧紧抓着红木栅栏,低头瞪着不到5英尺之外坐在头排的比利·波特。
  “你肯定吗,波特先生?”他问。
  “绝对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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