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女人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男人,男人不信,以为她做噩梦,到了隔间一看,真有一个纸人的皮被撕走了。今天晚上,二人灯都没敢关,翻来覆去睡不着,生怕再有什么怪事,思来想去,决定明天把那些纸人全部烧了,避一段时间就回来改行,不做死人生意了,这几句话刚好被我听到…
“原来是这样…”
我心里想,难道说,那个纸人并不是卢有顺派遣的,而是一具骷髅架子改扮的?…
“大哥,我们穷夫妻,真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撸的,家里这些东西,你想撸什么就撸什么,求求你别伤害我们…”
我回过神,“对不起啊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二人的大眼瞪小眼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来到外面,晨星问。
“劫走那矮子的,好像不是卢有顺。”
“那是谁?”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到那墓地棺材里失踪的那具尸骸。
“走,我们再去转转。”
我和晨星转悠了一圈,再走就要出镇子了,眼前一大片荒地,再往远处,起伏连绵的山,轮廓看起来黑黑的。
“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叹了口气,心道,那矮子不知被抓去了哪里,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我的心情愁闷的就像这眼前的雨,师父也联系不到,下一步该往哪儿呢…
这样胡思乱想着,往回走了大约十几步,我忽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惨叫,闷闷的。
“听到没?”我问晨星。
“嗯。”
“走,去看看。”
我和晨星沿着荒地一直走,脚下趟着乱草。竖起耳朵去听,再没有了声息。一路东张西望,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条河沟。
这条河沟大约有四五米深,已经干涸了,生满杂草。
我正朝下面看着,晨星忽然道:“阿冷,快看那里!”
顺着晨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到在河沟对面的一道矮坡上有一个祭台,一个黑黑的人影正立在那里。我们沿河沟缓缓走近,终于看的清了,站着的那人正是之前和我交手的,穿雨衣的‘纸人’,在那祭台上还躺着一个人,却是那矮子…
两百五十一 剥皮
那祭台大约数米见方,依稀是用青石修垒的,很破旧了。%&*〃;在祭台的左侧,有一棵很粗大的,枯死的树,弯弯曲曲的枝杈光秃秃的。很显然,这个祭台是旧时祈雨用的,旁边的树被叫作‘龙树’,当年一定很繁茂。
矮子躺在祭台上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那雨衣人也不动。河岸边的荒草很高,我对晨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小心翼翼的伏在了草丛里。
过了小一会儿,我看到那矮子的腿好像动了几下,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哼,这人还活着。
“你,你到底是谁,干嘛装神弄鬼?”矮子说话了,声音哑哑的,透着恐惧。
我心道,矮子被劫走时处于昏迷中,后面应该是醒了,见到雨衣人的样子,怪叫一声又吓晕了,这雨衣人不知把他弄到这里要做什么…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怎么不说话?”
雨衣人还是不动,越这样越吓人,我可以体会到矮子的惊恐。
“是你救我出来的?那我,我谢谢你…”
矮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似乎想要走,那雨衣人袖子一挥,他‘啊!’的一声又倒在了祭台上。
紧接着,雨衣人‘忽啦’一跃来到那棵枯树前,伸手朝树上抓去,也不知做什么。昏昏之中,我看到了他的手,又瘦又长,虽然看不很清,但我敢肯定那绝不是人的手…
看了一会儿,我方才明白,他好像在树上刻画什么东西,我忽然想到那只骨灰坛上的怪符。
“你问,问他做什么?”矮子吞吞吐吐的道。
原来,那雨衣人是在树上写字。
“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姓卢的!”
雨衣人停住了手,忽地一下转过了身。
“原来是你这死鬼!”矮子的声音听起来又惊又怒,“你怎么从墓里跑出来了?!”
我后背一凉,看样子,这雨衣人果然是墓里那具尸骸,那个死了的,真正的卢有顺,可他怎么会活了的?
“我知道了,你是来报仇的。i^”矮子说道,“我们当年害死了你,这个祭台,是以前求雨屠宰牲口用的,我如果告诉了你他在哪里,这祭台马上就会变成我被剥皮的地方。”
那雨衣人先是不动,片刻,突然伸手一把将矮子提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祭台上。再一提再一摔,矮子惨叫连声,连续摔了好几次,雨衣人才罢手。
“你摔…摔死我…我也不说!”
虽然我很厌憎这个矮子,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硬气。
雨衣人再次将矮子提了起来,这次却是头朝下的。
“说也是死,不说也…也是死,你摔死我吧!”
我心道,这雨衣人万一失控,一松手,别真把矮子给摔死了,这人一死,我就没一点线索了。我正想出声喝止,准备冲过去时,雨衣人却将矮子轻轻的放在了祭台上。
矮子已经被摔的半死了,躺在那里哼哼唧唧。雨衣人忽然蹲下身,在祭台旁边刨起了土。尘埃飞扬,一阵阵泥土的腥味儿飘过来,只片刻,那坡上就被雨衣人刨出一个深坑。
“你…要干嘛?”矮子问。
雨衣人提起他放进坑里,‘忽忽啦啦’的填起了土。我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去救那矮子的时候,土已经填完了。矮子的身体被埋进了土里,只露了脖颈和脑袋在上面。
紧接着,也不知雨衣人做了什么,那矮子厉声惨叫。我再也忍不住了,‘腾’一下跳了起来。
“住手!”
那雨衣人吃了一惊,也跟着跳了起来。我一纵身,跳进了河沟里,‘蹭蹭蹭’,上了对岸。
我正准备说,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要找那个假卢有顺,不要杀这矮子。可还没等我开口,那雨衣人就朝我扑了过来。
斗了大概五六分钟,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我心下焦躁,再次掏出了打火机,还没等我打燃,那雨衣人‘蹭’的一下从坡上蹿了下去,钻进乱草里,瞬间没了踪影。
“你还好吧?”
我蹲下来问那矮子,仔细一看,吓了一跳。矮子的头上一横一竖,被那雨衣人切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一张一合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流的满脸都是,不过,矮子还没死。
“我失算了…不管我…我说不说,他都会…都会杀我的,我当年和那人…和那人害的他太惨…”
矮子的声音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憋出来的,看这样子,即使把他挖出来也救不活了。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那个假卢有顺,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他…”
矮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只得把耳边凑到他嘴边。
“他就在…那处宅子里…”
说完,矮子头往下一垂,没了声息,我僵在了那里。
“阿冷,怎么样?”晨星来到了我身后。
“走!那个假卢有顺原来就藏在那座大宅子里!”
我拉起晨星,刚要下坡,就听身后‘嘿嘿’一声阴笑。我一惊回头,只见那个死了的矮子又活了过来,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们,表情似笑非笑,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我从头凉到了脚底,急忙护住了晨星。
“别怕!”
我小心走过去,吸了一口气,伸脚去碰那矮子。
“我…好…痒…”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缩脚,只见那矮子脸上的肉抽的更厉害了,就像痉挛一样。
“你,你没事吗?”
矮子牙齿打颤,咯吱吱响,“好…痒…啊…”
“痒?”
忽然,我发现矮子头顶的伤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就像蛆一样。正想凑近去看时,那矮子怪叫一声,从土里钻了出来。
我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矮子,根本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没皮的怪物!我和晨星都被吓呆了,直到那‘东西’朝我们冲过来,才下意识的闪开。那‘东西’嗷傲叫着冲下坡,掉进了河沟里,‘扑腾扑腾’的扭动了好一会儿,才最终没了动静。
我和晨星仿佛从地狱里游了一圈回来,手脚冰冷,互相掐了掐对方,才恢复意识。刚才那一幕简直像做了一场恶梦,我看向埋那矮子的地方,一张皮就像被充了气一样,从土里探出半个身子,脑袋鼓鼓的,头顶一个大窟窿…
晨星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地上呕吐起来。我发现,那人皮里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快走!”
我们不敢从矮子掉下去的地方下去,沿着河堤走了十几米,这才下了河沟,刚走没两步,我就感觉有一只湿淋淋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好…痒…啊…”
“**!”
我头发根儿立马倒竖,拼力一挣,才挣脱了那只手,再不敢停留,拉起晨星,一口气爬上了河堤。一直回到镇上,我的心跳才恢复正常,长出了一口气,头脑清明下来。
那矮子临死前说,假的那个卢有顺就藏在宅子里。怪不得之前无论怎么对他‘用刑’他都不肯吐露,我想,那个假卢有顺可能受了什么重伤,敌不过我们,不然早就出来了。矮子把我们拖在那里,估计是想让卢有顺趁我们不备时伺机而动…糟了,胖子和黄毛说不定已经挂了!
我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忽然又想,那俩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担心他们做什么?又想,我和晨星之前出来买东西时,卢有顺如果要动手除掉二人,救那矮子走,早就动手了…这里面可能有别的原因。还有,那具尸骸如果昨天晚上就跑到了这里,为什么没对矮子下手,偏偏选择今天晚上?
我越想头越大,远远的,瞧见那座宅子里隐约似乎有灯光透出来…
两百五十二 神瓮
我心里一惊,急忙放缓脚步,缓缓朝那座宅院靠过去。%&*〃;来到门口,竖起耳朵去听,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我小心推开门,护着晨星走了进去。放眼一望,只见关胖子和黄毛的那间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
“跟在我后面。”
我压低声音对晨星说,一步步朝那屋子走去。暗暗握紧拳头,每一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来到门口一看,门还是别着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不管屋里的是什么,我决定攻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一来也给自己壮壮胆子。这样想着,我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了右腿上,暴喝一声,抬脚朝门上踹去。
这一脚如果踹在人身上,绝对把肠子都给踹出来。就听‘咣’的一声,紧接着‘砰’,那门被我踹倒了一扇。跳进屋里一看,那胖子和黄毛正靠坐在桌子旁,惊恐的看着我,桌上燃着一支蜡烛。
“冷,冷哥,你吓得我差点没拉了裤子…”黄毛带着哭腔说。
我迅速用眼睛扫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不见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冷,怎么了?”胖子问。
“那个假的卢有顺,就躲在这座宅院里。”我一字一顿的说。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拖着石膏腿从椅子上跳下来又要往床底下钻。
“慌什么!他一直藏在这里,要杀你们早就杀了,我想,他可能受了伤,或者有别的原因,怕敌不过你们,所以不敢出来!”
胖子抹了抹汗,把拐杖往地上一捣,“他要是敢出来,老子就干死他!”
“行了,别废话了,快点跟我找,这座宅子里,都是哪里可以藏人?”
胖子说,这地方是那矮子住的,他们只是偶尔过来落脚,如果藏人的话,应该就在其它的那些房间里。
这座宅院挺大,房屋排列呈曲尺形,十分古朴,都是瓦房,房间或大或小,差不多有十个。我们每进一个房间就把灯打开,不一会儿,整座宅院里就变得亮堂堂的了。i^挨个去寻,不见有人。
来到最边上靠近后门的一间屋子,刚踹开门,我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用打火机一照,只见靠墙角有一只火炉子,炉旁的地上放着一只药罐子。
胖子使劲抽了抽鼻子,“啊!这药,就是我们老大最近常炖的!”
这间屋子没有灯,我没出声,走过去揭开药罐子看了看,里面有不少黑乎乎的药渣。捏了一点放鼻端嗅了嗅,感觉很新鲜。我心道,矮子没有骗我,那卢有顺看样子果然在这里。
然而除此之外,这间屋子里便只有一张空板床,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检查地面,也不见有暗室。
“这间屋子以前是做什么的?”我问。
胖子和黄毛同时摇了摇头,说一直空关着,他们从没进来过。
我点点头,从屋里走出来,在院子里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再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了。我站在院子里,扫视着一间间房屋,心里面十分疑惑,难道那卢有顺跑了不成?矮子死了,卢有顺也跑了,我们奔来奔去,做的都是些无用功…
“胖子,那卢有顺为什么要吃药?”
“他出了一趟门,不知怎么受了伤,回来就变的病殃殃的了,每天都炖药吃。”
“哦?出门?去哪里?”
“我想想。”胖子挠了挠头,“对了,就是去临江村那一次。”
我一愣,“去临江村?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吧,好像差不多两个月了。”
我头脑转的飞快,两个月…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去袁村,都在临江村。
“他去临江村做什么?去了多久?”
“好像是去会那个萧总,具体做什么,我们就不清楚了,他自己去的,去了挺久,大概一个多星期,是不是一直待在临江村,我们也不知道…”
我心道,那个假卢有顺如果去会那萧山,并且在临江村待了那么久,一定藏在暗处,那么,他不可能没见过我们。可是,我在梅州木器厂那宅院里和他照面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认识我。那么我想,卢有顺去临江村应该不是会萧山,而是做别的事,会是什么呢?…
忽然,我想到晨星在陈家祠堂里昏迷时对她说话的那个人,难道便是那个假的卢有顺?从时间上推算,差不多就是那时候!不,不会,如果是他,那么,那天在他的住处他不会不认识晨星!…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后背猛的一凉!在木器厂宅院那晚,卢有顺一直没下楼看过晨星,直到后面,我和胖子将晨星送到楼上,准备走的时候,卢有顺起疑心追下来,让我们带他去看晨星。开始他只是疑心,但见到晨星以后,他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张口就要把我抓起来…
我脑门儿上冷汗直冒,难道他之前就见过晨星,所以认出了她?如果在祠堂里的那个人是他,那么,他到底对晨星做了什么,为什么当晚我背着晨星去见佘义,佘义说她没有影子?…
我心念急转,忽然又想到了那个方子舟,方子舟就是在那时候死的,后面尸体不翼而飞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滴冰凉的水珠坠落下来,刚好掉到我鼻子上。鼻尖猛的一凉,我吓了一跳,急忙回过神,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上一大片茂密的枝叶,正是靠墙的那棵龙眼树伸展过来的。
这棵龙眼树十分粗壮,应该很有些年头了,枝叶密密层层,覆盖了半个院子。望着那茂密的枝叶,我心中一动,这上面如果藏个人的话,就算白天都不会被发现。整座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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