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告诉我说,八十年代的时候,盗墓的很猖狂,因为有些墓庐底下有陪葬品。所以,那时候每块墓地都有人守墓,现在就没有了。
“走,我们下去看看…”
两百四十五 合葬
从坟坡上下来,越走地势越低洼,到处都是枯枝败叶。i^来到近前,只见这座房子已经十分残破了,半砖半石的结构。房前有一条排水沟,里面积满了霉败的落叶。
推开一扇木门,我们来到屋里,满鼻子都是霉腐的气味儿。用手机照了照,只见屋子正中有一道隔墙,地上倒着几只石凳子,还有一张残破的石桌。抬头看去,屋顶千疮百孔。
“阿冷,来这里干嘛?”晨星疑惑的问。
“看你之前走累了,来这里避避雨,歇歇脚。”
晨星微微一笑,没作声。
我找了一处不漏雨的地方,搬了两张石凳子过去,晨星打开来时带的袋子,从里面拿出速食品。我抓了一包火腿肠,丢给那黄毛。
吃饱喝足,天已经全黑了,听着远近‘沙沙’的雨声,我不禁陷入了愁思。为什么只有那老二和李淳一的皮‘活’了,其他人的皮却没有‘活’呢…
“阿冷,我们走吧。”
“嗯?走。”
我站起身,正准备走时,无意间朝那隔墙看了一眼。这房子虽破,面积倒是不小,用墙隔成了两间,里面那间应该是别人以前睡觉的地方。
好奇之下,我走过去看了看,黑乎乎的,用手机一照,顿时愣住了,那地上竟然有两床被褥,并排铺在那里!
难道这里住的有人?被褥看起来挺新,用手一摸,潮乎乎的。除了被褥,靠墙角还有两只很大的方便袋子,里面装满吃剩的速食品包装袋以及空啤酒罐子。看品牌,这些东西都是附近所买不到的,普通人也消费不起。
这可奇了,看样子,最少有好几个人曾经住在这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也许是游客吧,有些人就喜欢结伴去荒山野岭探险,我也没往深处想…
从屋里出来,黄毛说他尿急,要去方便,这小子一路过来已经方便了四五次了,每次都是我跟着。
我眉头一皱,“去吧,屋子后面,快点回来。i^”
那屋后的坡又高又陡,谅他也爬不上去,跑不掉。
深山里的夜,空寂的令人心慌,细细的雨丝斜斜的飘落着。
“阿冷,小心!”
晨星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有一股劲风朝我后脑袭来,急忙一闪身。‘嚓’一声响,黄毛一铲子砍了个空,插进了枯叶里。
我怒极,飞起一脚将黄毛踢翻在地,左右开弓,‘呼呼’两巴掌,打的他满嘴流血。我拔起铲子,用铲尖往黄毛腿上一指。
“你当我说的都是屁话吗,说吧,砍左脚还是砍右脚?!”
黄毛吓得怪叫:“冷哥我错了,再不敢了!”
“阿冷,打一顿就算了。”晨星轻轻扯了我一下,随即又道,“他,他要是刚才砍中了你,我咬也要咬死他…”
我怒火登平,朝黄毛‘哼’了一声,“这铲子哪来的?”
“屋子后面,拣…拣来的…”
“屋子后面?”
我放在眼前看了看,只见这是一把折叠铲,忽然心里一惊,拿手机一照,晨星惊呼道:“这铲子是我义父的!”
没错,当初我们跟萧山一起在临江村后的山里找书时,我见他拿过一次,这是一把德国进口的铲子。
“滚起来,带我去看看在哪拣的!”
我们跟着黄毛来到屋后,他指着一处草窝说,在这里拣的。我用铲子拨了拨乱草,什么也没有。朝四下里一看,我忽然发现左前方有一处空地,走过去用手机一照,似乎有挖掘的痕迹。
我把手机递给晨星,朝地上挖了起来,挖了大概一米多深,露出一只烂渣渣的人胳膊。再往下挖,最终挖出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真正的烂人,除了已经开始腐烂以外,全身的皮都没了,筋肉爆开,烂渣渣的。
如果这把铲子是萧山的,那么,这人是谁?我和晨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李淳一!”
没错,看身材,这人正是李淳一,我之前还想,那李淳一皮被剥了,他的尸骸会在哪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在距那座破房子约二十米的一棵树下,我们找到了剥皮的第一现场。那里有打斗的痕迹,草被踩的乱七八糟,隐约还有干涸的,暗红的血迹。
李淳一除了没有皮以外,内脏也没了。由此我推断,在卢有顺的住处,看守我们的那个壮汉也是被萧山给害死的。
毫无疑问,眼前这座破房子里的那两床被褥就是萧山他们留下来的。我想,后来的某一天,一定发生了某种变数,萧山杀死了李淳一,孙德寿侥幸逃脱了。可是,只有他们三个吗?那老七呢?袁师父那个徒弟呢?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我们在附近查找了一番,除了李淳一的尸骸以外,再没发现别人的了。
“走!”
“去哪里?”晨星问。
“挖墓。”
我想,萧山他们即然住在这里,一定是有目的的,或许,在那个老二的墓里可能会隐藏着什么。
这块墓地的墓庐基本都是用青砖垒就的,墓庐大多是用来放骨灰坛的,也有的是起坟包的作用,并且把墓碑罩在里面。
老二这座墓,只有庐没有碑,萧山这把铲子十分锋锐,没几下,墓庐就被我刨到了一边,由于砖缝里糊了水泥,倒也没散架。
空寂的深山里,回荡着‘嗵嗵’的刨土声。挖了不到两米深,棺材显露了出来,还很完好。棺材完全挖出来以后,我把铲子往棺缝里一插,三两下就给撬开了。
往里一照,我心里‘咯登’一下子,棺材里是一具完整的尸骸,烂的差不多了。这具尸骸并不是平躺着的,而是呈现一种扭曲的姿势,左手的指甲抠进了棺壁里。
看着这么一具尸骸,我不禁汗毛倒竖,难道这人是被活埋的不成?皮都被剥了,怎么可能还活?
往下一照,我忽然发现,除了这具尸骸以外,棺材里竟然还有一只骨灰坛子,这座墓里葬着两个人!
到底这具尸骸是那老二,还是骨灰坛里的是…
除此之外,在这座墓里倒也没有别的发现了。我不甘心就这样走,只是在想,萧山他们过这里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在别的墓里会有所发现。
可是,这里上百座墓,总不能每一座都刨吧。我们沿着坡一路往上,挨个墓查看,一无所获。
“算了,把那座墓填回去我们就走吧。”
“冷哥,你累了,等下坐着休息,我来填!”
黄毛怕再挨揍,马屁拍的震山响,我也没说什么。
往下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坡下的远处隐约有一个人。
“有人,快躲!”
我拉着晨星,躲在了一个大墓庐后面,黄毛躲在了旁边一个后面。那人来的飞快,顷刻间就到了坡底,‘蹭蹭蹭’就上来了。一直奔到老二的墓前,那人停了下来。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我仔细一看,来的这个不是别人,看身形正是那胖子,虽然看不清他身上还有没有人皮,但看他之前行进的速度还有上坡的动作,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我暗叫一声苦,这胖子被那老二附身了,我们却把他的坟给刨了,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我一只手揽护着晨星,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铲子。
那胖子站在坟坑边上,动也不动。我心说,看什么也,老子给你刨的,你想哭就哭吧,对了,你那个人皮姘头呢,他也被我挖出来了,叫他来一起哭,那歌怎么唱来着…
我正想着歌词,那黄毛蹭一下子跳了起来,朝胖子奔去。
“胖哥!”
我脱口骂道:“你妈的,别去,他不是胖子!”
两百四十六 盗墓贼
黄毛自然不听我的,三滚两爬,再一蹿,就到了那胖子跟前,喘着粗气说:“胖哥,你来的正好,那阿冷果然不是好东西,我们把他干掉,把他的妞抢了!”
我心道,是我不是好东西,还是你们不是好东西?我强忍怒气,握紧铲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胖子也不动。%&*〃;
“胖哥,你怎么了?”
黄毛伸手去推胖子,也没见胖子怎么动,就听黄毛一声惨叫,‘骨碌碌’朝坡下滚去。紧接着,一股阴风朝我们藏身的地方扑来。一恍惚,胖子已经来到了跟前。
我把晨星往身后一推
,抡起铲子,使出平生之力朝胖子砍去,‘喀啦’一声,这一下砍在了胖子肩头。他连哼都没哼一下,抬手一挥,铲子就被打飞了,砸在了上方的一座墓庐上,豁下半块砖头,滚落下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胖子,只见他依然裹着人皮,浑身是泥,左腿都变形了,应该是昨晚跳楼摔的。
胖子喉咙里‘咯咯’两响,纵身扑来,我急忙拉起晨星一闪,胖子扑了个空,撞到了一座墓庐上,‘咣’一声把墓庐给撞倒了。
我一看这势头,给他撞中不死也得残废,拉了晨星就往坡下跑,跑没几步,脚底一滑,二人双双栽进了我们先前刨的那个墓坑里。
我的肚子磕在了棺沿上,差点没抽过去,幸好有那面镜子挡了一挡,晨星摔在了我身上。
来不及喘过一口气,我回头朝上方一望,那胖子已经跟了过来,似乎正准备往坑里跳。这时候,我的两只手都在棺材里,情急之下胡乱一摸,感觉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也没细想,抱起来一扭身就朝胖子砸了过去,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是那只骨灰坛。
那骨灰坛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胖子头上,‘砰’一下子烂了,白灰飞扬,那胖子往后便倒,‘扑通’一声闷响。
好一会儿,没一点动静,空气中飘浮着骨灰的气味儿。
“你怎么样,有没摔伤到哪里?”我问晨星。
“我没事。”
“走,我们上去看看。%&*〃;”
我们从墓坑里爬上来,只见胖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抬脚踢了踢,胖子‘哼’的一声,紧接着,便呻吟起来。
“胖子?”
“嗯…嗯?”
我小心翼翼揭下他身上的人皮,照了照,只见胖子正两眼无神的看着我。
“这是,什么地方…”
我心头一喜,骨灰坛里装的肯定是那老二,可能骨灰一散,鬼魂也跟着散了。
“妈的,你还没死呢!”
胖子突然抖了一下,嘴巴一鼓,把我吓一跳。连抖好几下以后,胖子身子一歪,‘哇哇’猛吐起来。
我一看他吐的那东西,自己也差点没吐了,那是一块块嚼烂的人皮,难道李淳一的皮被他给吃了?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我问。
胖子边吐边摇头,好一会儿才吐完,快死一样往地上一躺,浑身一抽一抽的。
“胖子,当初老二下葬的时候,你有没有跟着?”
“嗯?有…”
“你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老实点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嗯。”
“跟老二一起下葬的这人是谁?”
“什么一…一起…”
我把胖子扶起来,他就像散架一样靠在我身上。来到坑边,胖子往棺材里看了一会儿,突然“啊!”的一声。
“这人…这人…”
“怎么了?”
“这人好像是我们老大!”
我浑身一颤,“卢有顺?”
胖子说,卢有顺的左脚是畸形,有六个脚趾头,这种情况很罕见。我一看,果不其然,他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如果棺材里这人是卢有顺,那么木器厂宅院里,我见到的那个是谁…
“你什么时候知道卢有顺左脚有六个趾头的?”我问。
“早就知道,那时候我们一起吃,一起住。自从老二死了以后,老大就搬了住处,性子也变了,一个人住在那里。”
我心里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似乎眼前一下子明朗了起来,然而又好像没有一点头绪。
“你们老大以前会不会邪术?”
胖子一愣,“邪术?”
“就是法术!”
“不会。”胖子摇了摇头,“其实…其实我们以前是盗墓的,老二死了以后,老大就改行做起了人口买卖。”
“盗墓的?”
“嗯…”
胖子说他今年二十九岁,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卢有顺混了。那时候,他们到处挖掘古墓,把挖出来的东西卖给文物贩子。
胖子说:“当年,经常跟我们收购文物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萧山,也就是那萧总,另一个名字比较怪,叫纳兰元英…”
“啊!”我和晨星同时低呼一声。
“晨星,你不知道你父亲当年做什么生意吗?”
晨星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据说,据说是服装生意,我那时还小。”
胖子继续说道:“我们老大常说,萧山那人城府很深,纳兰元英为人比较实在…”
晨星有点摇摇欲坠,我急忙托住了她,心道,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养父,原来,两个人当年都是文物贩子。
回想那晚汽车爆胎,在那个吴老二的修车铺子里,萧山对老七说,吴老二那些人都是他当年和纳兰元英来梅州做生意时认识的…所谓的‘生意’,便是文物生意了。那吴老二是袁师父的师弟,当年也是个盗墓的,当初带萧山一行去求袁师父帮他们找‘阴尸’,被袁师父给斥走了。如此可见,袁师父虽然也曾干过盗墓的行当,但和萧山他们并无任何关联…
但凡文物贩子,大多也曾做过盗墓贼,这么一来,毛文龙那座砖墓上方,那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盗洞就很好解释了…
“胖子,你仔细回想一下,两年前你们老二下葬前后发生的事。”
“当初…老大拉老二去火化,没让任何人跟着,回来以后,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老二下葬时,他哭的很凶,不停的说什么,兄弟,当哥哥的对不起你…老大跟老二是从小过命的交情,拜了把子的,我们大家都认为老二走了,老大难过,情绪激动,所以胡言乱语,纷纷劝解了一番。
“老二下葬以后,老大让我们自行回去了,他说要留下来住段时间,给老二守墓…”
“他是不是住在坡下那座破房子里?”
胖子一愣,“咦?你怎么知道?”
“继续说,然后呢,老大住了多久?”
胖子吞了口唾沫,“住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我心道,应该就是在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重大变故,那卢有顺被埋进了墓里,回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卢有顺。照胖子这么说,那老二的皮一定是真的卢有顺在拉去火化的时候给剥下来的,因此,他才会猛哭说‘兄弟,当哥哥的对不起你’,可是,他如果不会邪术,为什么要剥老二的皮…
“卢有顺回去以后就变了,对吗?”我问道。
“嗯,以前我们称兄道弟,经常在一起喝酒,自从老二死了以后,他变得很冷漠,架子比天都大,并且还搬了住处,平常谁都不让进。他住的那栋楼,三楼和四楼还是什么禁地…里面我老爸…我老爸的皮…”
我咳了一声,“然后,你们就不盗墓了,改行做起了人贩子,对吧?”
“嗯,老大说,他把剩下的文物都处理了。”
“哦?就是在那他给老二守墓的那一个星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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