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希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以前有安玉桥照应,倒也在武当山上骄横撒野。
可如今,仿佛失去了整整一座大山。
疼爱自己的师兄步知非不知所踪,如今连安玉桥都死了,安可希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
将自己关在屋里,像是一只把自己锁在笼子里的鸟儿一般,任凭任何人来叫,却是不吭一声。
麻木。
很快,那些有野心之人就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安玉桥虽然为掌门,但对自己手下的弟子倒真好不到哪儿去,又加上性格乖张,平日里总会无缘无故的打骂门下的弟子。
都说压迫越厉害,反抗就会越剧烈。
突然之间群龙无首,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掌门的空位置。
没有人再去关注安可希的生死,武当山上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摩拳擦掌,极尽拉拢之能势,想坐上第一把交椅。
这其中野心最大的当属武当的二弟子,骆英宗。
骆英宗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长得贼眉鼠眼,颚下生着八字胡,两只小眼睛贼溜溜乱转,活脱一只老鼠脸。
上次安玉桥带着步知非去茅山之时,便留这骆英宗守在武当。
打那时起,骆英宗就感觉坐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太舒服了。
骆英宗虽然是武当的二弟子,可如今却已三十多岁,按说在武当也算是老人了。
可是,苦于自己的天赋不行,修为上远远敌不上步知非,只得屈居于二师兄的位置上。
一直以来,骆英宗也垂涎着安可希的美貌,可却欲求之而不得。
这次得知安玉桥已死,骆英宗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用几句安抚,其余的弟子除了不敢违逆的,已基本默认了骆英宗新任掌门的位置。
没有安玉桥的骨灰,骆英宗便吩咐弟子刻了一个木牌,上书:武当第七十八代掌门,安玉桥。
灵堂布置的很简单,甚至有些寒酸,所有人都看出了这其中蕴含的意思。
整个武当要变天了。
“哎,可希师妹无依无靠,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借着吊唁之计,骆英宗长长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着。
“师兄,要不,您就把可希师妹娶了吧?”
“对啊对啊,骆师兄,我们武当除了您之外,就没人能照顾可希师妹了呢。”
虽然太多的言不由衷,但很多人都揣摩出了骆文宗的意思。
骆文宗几番推辞,借着浓浓的酒意摸到了安可希的房门口。
“师妹,开门,我是二师兄啊……”
就在骆文宗站在安可希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影正在匆匆往山下赶,专挑隐蔽的小路。
“大师兄,你、你怎么回来了?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安可希一脸的难以置信,被步知非拉着,心中好似小兔乱撞一般。
刚刚得到安玉桥死的噩耗,竟然自己的大师兄又回来了,这份惊喜似从天降,哪里能忍耐得住?
步知非也不吭声,只是拉着安可希急急的往山下跑,不时还神色紧张的打量着四周,似乎怕被武当的弟子发现。
安可希终于忍耐不住,将手甩开:“师兄,你怎么了?你看到骆师兄的样子了吗?他、他……”
步知非忽然间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安可希一眼,满脸愧疚之色:“师妹,如今我修为已废,根本不是骆英宗的对手。”
“啊?什、什么?师兄,你、你……”
“对,如今我是废人一个,而且,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安玉桥的死是咎由自取。”
安可希怔住了,他听到步知非直呼安玉桥的名字,跟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步知非:“师兄,你、你怎么了?”
冷月渐渐攀上了树梢,透着树干的间隙照在二人身上,洒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步知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可希,安玉桥一死,你在武当再也没有的立足之地,如果你信得过师兄,就去投靠刘浪,他或许会帮忙你。”
“什么?刘浪?他、他在茅山时不是使出了黑巫术吗?他是不是就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安可希聪明如斯,打小虽然被娇惯,但却并没有钝化她的判断能力。
步知非摇了摇头,却是不愿再多作解释:“师妹,师兄还有事要做,你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
安可希哭了,憋闷已久的压力再也忍不住释放了出来:“师兄,我、我如今无依无靠,你、你让我去投靠杀害父亲的凶手,你、你究竟想干嘛?我、我不去,我宁愿嫁给骆师兄,也不会投靠刘浪!”
安可希竟然已知道了如今武当的情形。
步知非一怔,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说,安可希根本不会跟自己下山,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可希,安玉桥本就是黑巫教的人,他只不过是潜伏在武当山而已。刘浪,他虽修习黑巫术,但却侠肝义胆……”
“阿嚏!”
远在燕京的刘浪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环顾了一下周围,讪讪的一笑,“诸位,我刘浪第一次将大家召集来,是有要事相商!”
整个花圈店此时已密密麻麻围了十余人,大都四五十岁,有男有女,而鬼鬼跟顾婉凝也位列其中。
众人闻听刘浪说话,都是面露喜色,那久违的压抑感似乎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纷纷拱手笑道:“教主,我等已得到了消息,道门已经退去。”
“对,教主神武,我黑巫教再次振兴有望了。”
刘浪将手一摆:“从今往后,只有**派,再无黑巫教了!”
第985章 杀鸡儆猴
刘浪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鬼鬼早已清醒,睁开眼睛后看了看身边,没有见到朱涯的影子,不觉有些怅然若失,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与平时一样。
顾婉凝的效率倒是很高,竟然真的将教众全部聚拢了过来。
掐指一算,足足十四人。
最近这些年基本没有新人加入黑巫教,所以这十四人也大都是中年偏上,不但是住址,就连各自修习的巫术都被记在了顾婉凝的肩膀上。
只是,欧阳图韦并不在其列,一来他隐藏的很深,鬼鬼并没有找出来,二来他行动不便,刘浪如今也不想叫他。
聚拢在花圈店的十四人大都未见过刘浪,但对刘浪的事迹却是如雷灌耳。
此番更是得到消息,道门能这么快退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刘浪杀了安玉桥。
虽然在众人中刘浪算是最年轻的,但这些人无一不对他钦佩不已。
一个中个妇女模样的教众朝着刘浪一拱手:“教主,我黑巫教蛰伏了这些年,我们这些人也在社会最低层打拼,早就厌烦了这种世俗的生活,可为何不叫黑巫教了啊?”
刘浪并不恼怒,微笑道:“这位大姐,黑巫教自来名声不好,而且只是修习巫术,可是,我们**派以后远远不止这些。”
众人闻言,目光纷纷亮了起来。
一个脸上好几道刀疤的大汉试探着问道:“教主,那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还会修习其它的功法?”
刘浪笑而不答,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收起了嬉笑,严肃道:“无论如何,如果以后谁在用巫术害人,那休怪我刘浪不客气!”
话音刚落,众人都是一怔,不明白刘浪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可是,还是有几个人不敢直视刘浪的目光,缓缓低下了头。
其中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却是将头埋得很深,额头上不觉滚出了汗来。
刘浪这次将所有的教众叫来,不但要宣布**派的成立,最重要的就是要立威。
黑巫教一直被视为邪门歪道并非没有道理,而很多懂得巫术之人虽然混杂在世俗之中,但往往利欲熏心,会利用黑巫术害人谋财。
自从有了黑巫术以来,这种事情就从来没有断过,而且很多教众也以此为荣,私下更是嚣张宣扬。
巫术害人,不同于普通的杀人越货,没有丝毫的证据,大都逍遥法外。
刘浪目光狠辣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着几个人低下了头,却并未点破,而是扭头看了鬼鬼一眼:“鬼鬼姐,有些人的所做所为你应该知道吧?”
鬼鬼正在出神的发愣,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个长得跟块冰似的道士,猛然听到刘浪的话,连忙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是答道:“是,教主,这些人我都调查过,也曾将教主的意思传达了下去,可是……”
鬼鬼边说着,目光不自觉的也扫在鹰钩鼻的身上,欲言又止。
刚才兴奋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整个花圈店里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
足足安静了三分多钟,刘浪却是微微一笑,将手一摆,打了一个哈欠:“大家都先各自回去吧,从今天开始,如果谁以后还不改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所有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教主行事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鹰钩鼻更是一颗心落了地,脸上浮现出一丝侥幸之色。
待众人离开之后,刘浪特意将鬼鬼单独留了下来。
眉头轻轻皱了皱,“鬼鬼姐,这十四人中,有谁依旧用黑巫术害人。”
鬼鬼似乎早就猜到了刘浪要问的是什么,连忙恭敬道:“教主,那个七散堂的鲁镇。”
“鲁镇?”
“就是鹰钩鼻那人。”
“他怎么了?”
“此人曾在华广堂待过几年,修得一身不弱的蛊虫术,后来不知为何又去了七散堂。可七散堂堂主一直不见踪影,他便独自行事,如今从事的职业是火葬工。”
“火葬工?”
刘浪闻言,不禁还是一愣神:“专门火花尸体的怎么害人?”
鬼鬼解释道:“我调查过,他倒没有害活人,而是害的死人,用黑巫术将死者的骨灰收集起来,然后控制死者的魂魄,为已所用。”
“什么?他现在还这么做?”
鬼鬼摇头道:“现在不知道,但如果教主想杀鸡儆猴的话,可以拿他开刀。”
“其它人都还算老实?”
“嗯。”
刘浪沉吟了片刻,看着鬼鬼,沉声道:“鬼鬼姐,以后**派还需要你多费心,还有,那个顾婉凝也可以多培养一下。”
鬼鬼点头,略一迟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眼神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教主,谢谢你!”
刘浪讪讪的一笑:“鬼鬼姐,我还谢谢你帮我约束黑巫教教众呢。”
说完,刘浪突然又道:“猪牙他……”
“哦,教主,如果没事的话,那就先回去了啊。”
鬼鬼直接打断了刘浪的话,却是欠身行了一个礼,回身出了花圈店。
月如钩,夜已寒。
刘浪嘴角的弧度慢慢收缩,兀自摇了摇头,暗暗叹道:“哎,一将成名,万骨枯啊。”
刘浪明白,这些人如今压制住自己的黑巫术,只是怕太过显露而遭遇杀戮。
可如今一旦没有了道门的威胁,那些心术不正之人,难保不会起异心。
由此,不得不杀!
没有震慑,那**派的梦永远不会实现。
疲惫了太久,掩上门,躺在床上,不觉进入了梦想。
这一夜,刘浪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都非常古怪,纷纷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刘浪恨不得去问每一个见到的人,自己到底在哪里。
可是,那些人只摇头,甚至眼神中对自己都带着一丝畏惧。
刘浪只感觉自己胸口憋闷,想喊却又喊不出来。
正当刘浪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些人忽然消失,一道近百丈的朱漆大门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大门的顶端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巫冥门。
第986章 请你收留我
萧萧中医馆三条街外的一处破旧的旅馆。
旅馆没有名字,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只是一层待拆迁的二层小楼,就连窗户都破得不成样子。
旅馆里并没有多少人来往,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进出出,没有人招呼,而是自己直接去了相应的房间。
这些人的打扮都比较古怪,有的穿着道袍,有的披着袈裟,有的穿着中山装,却个个脸上杀气腾腾,目露凶光。
偶尔有路人从门口经过,却像被什么东西窥视一般,心突突跳着不停,急跑两步或者快速绕开,却是决然不敢多做停留。
二楼走廊最尽头的一间客房里,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甚至里面还加了一道锁,顶上了一张桌子。
屋内的装修更是陈旧无比,除了顶门的那张桌子之外,只有一张铺着一层床单的单人床,和一个正冒着雪花的黑白电视,显然不能看了。
黑白电视看起来也算是老古董了,两根天线已折断了一根。
电视旁边垂首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有余的大汉。
大汉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一只手不停的摸索着腰间,那里隐约露出一把枪的轮廓。
而在床边上,此时正坐着一个妖艳的女子。
女子同样瑟瑟发抖,眼神有些恍惚,身上的衣服已破碎了好几个洞,头上还顶着一面纱巾,遮蔽了半边脸。
过了许久之后,女子才颤巍巍的将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中带着惊恐的脸,赫然是萧书娘。
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大汉一眼,萧书娘强作震惊,压制住内心的惊恐,缓声道:“大壮……”
大汉身体一抖,连忙上前两步,眼神中带着忌惮:“不、不知您有何吩咐?”
哪里还是那个满面春风的牛大壮?
牛大壮脸廓消瘦了几分,眼带也重了许多,嘴唇干瘪,好似吸了毒一般,似乎站都站不稳,风一吹就会轰然倒地。
几日不见,身中泥鳅蛊的牛大壮着实有些不好过。
只是,此时萧书娘少了之前那副傲慢的神色,眼神中满是渴望:“大壮,如果你收留我,我会帮你解开身上的蛊。”
牛大壮一怔,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精致到极致的女子,根本想不明白为何她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萧萧中医馆案发之后,消息还没有传到刑警大队的耳朵里。
牛大壮嘴唇微微一动:“姐,您没事吧?”
这一声姐叫出,却让萧书娘身体一晃,不由得想起了萧萧中医馆里发生的惨烈。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
萧书娘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除了依靠别人,竟然身无长物。
一身巫阴术只让自己年轻漂亮,但面对凶狠的对手,却依旧没有半分胜算。
她现在还在庆幸,庆幸自己躲了起来,否则此时可能早已跟那些医护人员一样,死在中医馆里的了。
萧书娘见识了刘浪的厉害,心中彻底丧失了报复的**。
哆嗦着伸出手来,萧书娘轻轻拉住了牛大壮的手,“大壮,我已无家可归了……”
霎时间,泪水决堤而下,宛如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
花圈店。
刘浪猛然间睁开眼睛,不觉浑身是汗,浸透了衣襟被褥,看着微光从外面透出来,不觉有些失神,喃喃道:“巫冥门,怎么又是这个巫冥门?”
刘浪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巫冥门,这次竟然会在梦中梦到。
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钟。
睡了这一觉,一身的疲惫挥洒了大半,坐起身来,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萧萧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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