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欲,还留在这个深山的村子里,只有把那个依附了贪欲的东西找出来,他们才不会一遍一遍的在这个房子里重演过去的事情!”
小茜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们难道就不是走了吗?”
“我知道的,小茜!”绯绡说着,指着她身上的衣服:“你身上的衣服,你们家的陈设,根本就是十几年以前的东西,所以我们看到的,不过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那我呢?难道我也是贪欲变的鬼吗?”小茜突然间觉得很害怕,难道连自己也是不存在的吗?
“你~”绯绡刚刚要回答,就听见后面传来有人踏着落叶的脚步声。
“我的钱,那些都是我的钱!”后面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绯绡和小茜一起回头,后面是小茜的爸爸,还是拿着那把沾了血的刀,正朝他们冲过来。
绯绡忙抱着小茜一闪身,总算是躲了过去。
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追着杀他们,直奔了那个黑色的油布纸包就过去了,挥舞着刀,血红的眼睛里全是贪欲:“你们,你们不要过来,谁也不能拿走我的钱!就是警察来了,我也没有告诉他们钱在哪里!”
“爸爸!”小茜见了她父亲的样子,开始相信绯绡的话了,这副模样分明是个贪财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
小茜的爸爸继续挥舞着手上的刀,似乎在面前有无数的敌人,叫嚣着:“不要过来拿我的钱,这些都是我的!”
“怎么办啊?”她回头望了望绯绡:“我们该怎么办?”
“交给我吧,小茜!”绯绡说着,闪电一样就冲到那个男人面前。
“不要拿我的钱!”小茜的爸爸见有人过来,一刀就砍了下去,眼见着刀已经砍到了来人的身体里。
小茜吓得“哇!”的一声就叫了起来,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下去,怕一会儿面前就会血花四溅。
哪知那刀似乎像是砍到了石头上,居然迸出了火星,发出了“当”的一声。
小茜的爸爸吃了一惊,还没有等反映过来,脸上似乎就挨了一记重拳,打得他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在地上。
再一看,怀里居然抱着一块大石,刚刚那下好像也是这块石头砸的。
“我的钱呢!钱呢?”小茜的爸爸一回过神来,依旧是找他的钱,别的什么都不顾了。
“你的钱是找个吗?它在这里!”旁边有个人笑呵呵的说。
小茜一回头,见绯绡依旧像刚才一样站在自己旁边,手中扬着一个黑色的油布纸包,正是她爸爸刚刚拿的那个。
“还我钱啊!我的,那些都是我的!”地上的男人见了绯绡手中的东西,又像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
“呵呵,人都死了,还贪什么财,我送你一程吧!”绯绡说着,手上像是突然着了火,一股青色的火焰“刷”的一下就窜了出去,那个黑色的油布纸包眼看着就着了起来,空气中都充满了烧焦的气味。
“不要啊,不要烧我的钱啊~”小茜的爸爸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伸手就要来阻止,可是却赶不上火焰燃烧的速度,一手只抓了个纸灰,人也“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只有黑色的纸灰飘飘洒洒的散落在树林里,什么人和刀,通通都似一场噩梦,随着火焰的生起而消失了。
“唉,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这样贪财,便是死了也变成了钱的奴隶,人的贪欲,真是可怕!”绯绡说着,一口气吹散了手上的纸灰,长长的叹了一声。
“爸爸呢,我的爸爸呢?”小茜见自己的父亲凭空不见了,着急的喊着。
绯绡见了伸手去拉她,“小茜,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那只是贪欲变成的恶鬼,你不要找了!”
“那我的妈妈呢?也一样不见了是吗?”小茜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就算是贪欲变成的鬼,在她看来还是她父母的样子。
绯绡点了点头:“那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我们回去吧!”
说着拉了她的手就往回走,小茜只是跟着他后面细细的哭,走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总算是看到自己家的屋顶了,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那件破败的瓦房在初生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简陋。
第九章 日记
陈开和王教授不到三天就回到了学校,他请的假已经超了,还好有王教授签字又跑到校医院开了条子总算是没有按照记过处分。
此时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本来还以为只有在那个偏远的山村秋天才会提前到来,现在看来自然是公平的,纵是布满了钢筋水泥的城市,也挡不住几场秋雨,几阵凉风。
陈开上课之余就是趴在窗台上望着满地的金黄数日子,离开绯绡已经是第几天了呢?好像快有一周了吧,那个家伙会不会晓得坐车回来呢,要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估计他们要半年才能见面了,希望绯绡没有那么傻吧,也许,也许明天绯绡就会回来了呢?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陈开已经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绯绡还是没有回来,此时的城市,已经是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样的白色,陈开总是会很伤心,就连这天地,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有关于绯绡的一切,那样清冷的,美丽的,凉薄的颜色。
“王教授,我有事找你!”正在历史教研室埋头苦干的王教授被一个声音从那些成堆的史料中唤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了黑色鸭绒衣的学生,瘦瘦高高,鼻子冻得通红,眼镜上还带着一层雾气,“是陈开啊!”王教授笑呵呵的对他说。
“是啊!”陈开说着走了进来,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放在书包里,“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吧!”王教授又看了他一眼:“要是想问期末的考试题可是不行啊!”
“王教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说我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狐狸是吗?”陈开很急切的问,这是他联系上绯绡的最后一丝希望。
“是啊!”王教授说着扶着夹在脸上的像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仔细的看看陈开,“它现在还跟在你后面呢!”
“真的假的?我看看!”陈开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这样说,这样说绯绡一直没有遗忘过他,还是想了法子在保护他吗?伸手就去王教授的脸上抢他的眼镜。
“哎呀呀!年轻人怎么这么激动?”王教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开迫不及待的带上王教授的眼镜,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就变得模糊了,这个眼镜不光是度数大的问题,而且还很脏,布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没有擦过了。
“镜子,镜子在哪里?”陈开双手乱挥着就去摸镜子,他要看看自己后面有没有真的跟着什么。
“给,给你!”王教授赶快塞给他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小了点,你要仔细看才能看的到!”
陈开举着那块小小的,和眼镜一样脏脏的镜子,仔细的看着镜面里照出来的东西,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透过模糊不清的镜片,从那面小小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自己的脚边,此时正蹲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在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那样的白色,许久没有见过的白色,陈开看了突然觉得心酸。
是绯绡没有错,他变成狐狸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看来他一直是想了什么法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从来没有遗忘过他。
“陈开,陈开!你怎么了?”王教授眯缝着眼睛看不清东西,不过也可以感觉得出陈开的不对劲。
“没,没有什么!”陈开说着摘了眼镜,连着手中的镜子一起塞回到王教授的手中,朝他鞠了一躬:“我走了,王教授!”
“唉,你先别急,看到了什么吗?”王教授见他逃命一样的要冲出去,忙去问他。
“我看到了!”陈开边跑边挥着手:“我最好的朋友!”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又见到绯绡了,虽然只是一只狐狸的影子,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泪水不停的夺眶而出,外面白皑皑的雪地,仿佛都幻化成了绯绡的桃花春风面,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又有揪心的痛,是的,只要活着,就能相见,只要活着……,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寒冷了。
“绯绡!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他朝雪地里大声喊着,泪水凉凉湿湿,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唉,陈开,干什么呢?”后面突然有人叫他,还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没,没有干什么!”陈开突然觉得很窘迫,忙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没干什么在操场上发什么彪啊!”是那个一班的杜鹃。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衣,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俏丽动人。
“我,我想起我的一个好朋友而已!”陈开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红到了脖子。
“你啊!”杜鹃又吃吃的笑了起来:“怎么总是那么有趣啊,昨天晚上见你也是!”
陈开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我昨晚很早就睡了啊,根本没有出门!”
“怎么会啊!”杜鹃说着就往学校的超市那边走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都见到了,说话还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出门啊!”陈开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确实是觉得很累,刚刚过了九点就早早休息了,然后呢,然后好像今早起来还是觉得很累,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有休息一样,可是自己分明连个梦也没有做啊!
“陈开!”杜鹃说着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忍受不了的话就写日记吧,我就是这样,把心里的想法写出来就舒服很多了!”
“那个是你们女生才干的,我才不会那么傻!”陈开听了呲之以鼻。
“唉,你这个人,人家给你提点建议你还这么说!”杜鹃白了他一眼:“我要去买东西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那你去吧!”陈开笑着朝她挥挥手,放下手的时候才觉得难过,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写日记吧!”陈开低头想着杜鹃的话,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
他想着就走到别的超市去买本子,他才不要杜鹃看到了再取笑他。
他沿着布满了积雪的路往校园的外面走去,天气虽然很冷却是阳光灿烂,他边走边回头看,可是身后的却只有自己的影子和白色的雪地,他看着自己寂寥的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只有透过王教授那脏脏的镜片才能看到那只雪白的狐狸。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很大的超市,他进去就直奔卖文具的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本子琳琅满目的放在高高的货价上,简直是要看花了人的眼,陈开站在那百十个本子面前不知该拿那个好,人说选择太多等于没有选择,这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突然,他的眼光被角落里的一个本子所吸引,那分明是一个破旧的,被人用过的本子,居然被放在新的本子里。
他伸手去拿那个本子,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日记本,粉红色的封面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纸页已经泛黄,但是可以想见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不大的小女孩。
陈开拿着这个本子,嘴角边洋溢着温馨的笑,看来这又是哪个失恋的人在抛弃承载自己心情的东西,杜鹃说得没有错啊,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去写日记,好像确实是有很多人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思念的。
他翻开粉红色的封面,心里带着一丝猎奇的想法,希望从里面能看到一些缠绵悱恻,可是才看到扉页上的字,他就“啪”的一下合上了日记本,脸一下就变得苍白。
陈开忙从货价上随便挑了一个结实的日记本,把那个有着粉丝封面的本子又塞了回去,急急忙忙像是逃跑一样走到收银台去结帐了。
出去的时候陈开感觉像是受了惊吓,心一直在胸腔里跳个不停,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总算是冷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超市,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一副繁荣的景象。
也许不过是个恶做剧而已,偏偏让自己这样胆小的人给遇到了。
那个日记本上的扉页上被人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几行字:
妈妈骗了我
爸爸杀了我
姐姐留下我的骨头
挂在胸口上。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绯绡还是没有回来。
陈开自己做了一点饭就开始坐在昏暗的写字台前开始写日记。
可是提着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过去与绯绡的种种,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放映,绯绡的白衣,绯绡黑色的长发,绯绡的狡狤的表情不断在他面前浮现,可是就是无从下笔,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找不到一个倾泻的地方。
最后只在本子上写着:今天是个好天气,就是冷了点,不过从王教授的眼镜里看到了绯绡,非常想念,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玩呢?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写了两句,他的眼睛就开始发沉,最近不知怎么总是感觉很累,看了看头上的挂钟,还没有到九点呢,可是陈开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那本日记,就平摊在桌子上,在台灯的照耀下,泛着惨淡的光泽。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因为上午没有课他就没有定闹钟。
陈开揉了揉发晕的脑袋,看了一下表:天啊,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自己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还多。
他伸了个懒腰,还是觉得周身疲惫,就像昨夜根本就没有睡过一样。
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赶下午的课,陈开的眼光又瞥到桌子上摊开的日记本,还是带上它吧,万一绯绡回来了,让他看到会取笑自己的。
想着就要把那个簇新的本子塞到书包里,可是刚刚看到那个本子陈开就愣住了,自己昨夜写的东西下面多了一行字,而且还是竖着写的小楷:
我是王子进,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身体,这个世界与以前有太多不同!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开看了这行字,突然觉得脑中像是想起了一声炸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子进怎么回来了?怎么会说和自己共用了一个身体?
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很可怕,本子也不要了,逃也一样出了家门。
当坐在人满为患的大教室里的时候,望着一起听课的熙熙攘攘的同学,陈开总算是恢复了镇静,刚刚的那些东西,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这样!
还没有等想明白,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开吓得“哇”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梁栋那粗粗的嗓门。
“没有什么,吓了我一跳!”陈开看是他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梁栋看着他,脸上突然挂起来一种暧昧的微笑:“昨天晚上认识了几个美眉啊?”
“什么美眉?”陈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啊!”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梁栋突然叫了起来,好像很不喜欢他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我们明明昨天一起参加的扫舞盲的舞会啊!”说完还学着谁的腔调说:“哎呀呀,怎么都是庸脂俗粉,看来不管那个朝代,绝色总是少数!这个不是你说的吗?”
陈开见他想跳梁小丑一样一个人自顾自的在表演,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出去过。
“你啊,还是那么有趣,昨天晚上也是,说话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杜鹃昨天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还有今早在日记上发现的那两段话,都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他见老师来了,颤抖的从书包里拿出教科书,难道,难道王子进真的回来了?而且只有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才借了自己的身体出现?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一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