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幺女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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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幺女难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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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名。

    崔府能在豪门权爵林立的常府街建府,可见实力非凡。

    崔府十分气派,一行人坐马车绕过两扇正红的朱漆大门,进了右侧的角门换小轿,半响后过了垂花门才是内院,又花了一刻钟才到了主屋门口,崔氏领了三个女儿去给崔昂夫妇请安。

    崔家皇商出身,出手不凡,崔家夫人管氏光见面礼就给了一人一串绿松石手钏,刘表姐还多一枝金龙玉钗补做及笄礼。

    回去崔氏看着收回来的礼叹了口气,她的随礼也不过封了一百一十两,今天一天姐妹三个就拿回来一半。

    第二天崔家舅妈管氏唤了众人吃茶。

    满满一屋子女眷,珠翠环绕花枝招展,个个气派不凡,阮清涟和阮清漪都只稍露一些怯意,一个妇人脸上顿时便露出不耐。

    阮清沅自己倒没意识到,她还算有些平静的心思,既不想讨好她们就无需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在别人眼里倒有了一番落落大方的姿态。

    她自己大概也没法否认,前世时在永宁侯府待的那些日子,除了被人欺辱,这些大户人家曾令她生厌的做派礼仪却在潜移默化中感染了她。

    众人打量着母女四人,看见最小的一个丫头倒也怔了怔,生得端是玉雪可爱,气度不凡,一双眼却格外深沉,既不四处打量也不见惊惶畏缩,在此般孩童中实在是难得一见。

    管氏打量了她们一番,撇撇嘴,开口对崔氏道,“好了好了,妹子无须多礼,快让孩子们坐坐吧。”转头吩咐下人道,“还不快去拿瓜果点心来。”

    刚坐下,忽然一个下人来报说四少爷来了,各家小姐正打算起身回避,管氏却挥挥手,“都是表姐妹的哪里用得着这样避嫌,我们家里不学那些酸腐文人,拿屏风挡一挡也就是了。”

    那几块屏风不过是做个样子,等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走了进来,四周灼灼的视线明显叫他十分不自在。

    此人正是那天来相接的崔府四子崔祐。

    管氏绷着的一张脸看见儿子后有如春风化雪,等他一一行完礼,开口就问:“这几日替你父亲里里外外张罗得可累?让厨房好好做点补品补补才好。”

    崔祐一笑,“母亲不要担心了,儿子身体强健,男子汉大丈夫的,可学不得姑娘家日日进补,如今家里来了这么多姐姐妹妹的,母亲就拿这些替我做个人情罢。”

    众人一阵笑,坐在管氏下首的一个贵妇说道:“就你是个会疼人的。”

    管氏笑骂,“成天嘴上抹了蜜似的,也不知学的谁,他祖母啊就爱听他说话。”众人又立刻顺着话儿奉承起来。

    “祐哥儿,来,看看你沁儿表妹,你们小时一道玩耍的,可还记得?”管氏指着右手边一个姑娘道。

    那绣着岁寒三友的屏风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站了起来,崔祐尴尬地拱手一福,“见过表妹。”

    那姑娘盈盈起身还礼,身段袅娜,风姿绰约。

    清沅转头看了眼刘氏母女,果然两人脸色十分尴尬,有几个夫人也是沉默不语。

    管氏这一句话就打了这些愚妇的脸。

    那崔祐在一堆妇人中待得不甚自在,没说两句话就告退了,管氏又夸了一阵儿子,话里话外抬举的也是自己娘家姐妹与她们的女儿,对在座没什么身份的夫人并不多理会,崔氏也厌烦她这种狗眼看人低,没多久也告辞离开了。

    阮清沅由柳妈妈领着在园子里消食。

    崔府里的园林角角落落都是价值不菲,这一处,石头是太湖石,花是四季蔷薇,连寻常人家放在厅中花几上的罗汉松都被稀稀落落摆在道旁。

    她正凝神瞧着那假山上的麻雀蹦跳着找食吃,却见前面抄手游廊上拐过来一人,白袍飞扬,风姿绰约,正是那崔祐,他堪堪走到到清沅面前,低头打量她:“沅儿表妹?”

    清沅讶异他竟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还是点点头。

    他展颜一笑,“我是你四表哥,你母亲在寻你,正在我母亲屋里闲话,可愿意同表哥一道去?”

    清沅心里奇怪,管氏怎么可能与崔氏一道闲话,定然有什么误会,那崔祐却不等她回答,拉起她的手就走。

    身后的柳妈妈吓了一跳,刚要开口,他就用宛若三月春风的口吻道:“妈妈若不放心,一起去便是。”

    清沅挣脱不得,也只能由他牵着朝主屋走去,刚到管氏屋外,听见里面笑语晏晏,崔祐牵着清沅进去,只看见管氏与一个年轻少妇正在闲话,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正跪坐在圈椅上剥核桃。

    管氏看崔祐拉着清沅进来,好奇道:“祐哥儿,你这是去了哪,你领这孩子过来干什么?”

    崔祐也是一楞:“不是母亲与小舅母让我去寻在花园里的沅儿表妹吗?”

    管氏皱着眉头,“你圆儿表妹好端端在这里坐着,你从何处领来的这个丫头。”

    她语气中满是不屑和轻蔑。

    原来此沅非彼圆,是崔祐认错了人。

    她又道,“领错就领错吧,打发下人送回去就是了。”

    转头叫来一个婆子,“把这位阮家姑娘送回去,向她母亲知会一声,进日府里来往人多,四爷一时认错也是寻常,还请她见谅。”

    崔祐好歹还是念过圣贤书的,见他母亲如此轻蔑,心里有些动气,“这妹妹自是儿子领来的,也该儿子送回去向她家长辈陪个不是才对,儿子晚些再来拜见母亲。”

    说着他就拉清沅又走出去,清沅人矮腿短,被他扯着只觉得胳膊都有些疼了。

第六章 故人() 
崔佑终于意识到步子有些太快,他停了下来,转头不好意思地告罪,又问清沅:“你也叫沅儿?哪个沅?”

    “澧兰沅芷的沅。”

    他点点头,“是个好名字,你读过《九歌》么。”

    阮清沅摇头,“读过几句,只大概知道个名字出处。”

    他也笑,“我母亲素来这么个脾气,妹妹可别记恨,此事都是表哥不好,是表哥的错。”

    清沅摇摇头,“不要紧,表哥不要介意了。”

    阮清沅看他也不是个轻浮纨绔之人,她又自觉还算大度,也不愿意同他多计较。

    “你这丫头可真好哄,在府里住得可好?觉得南京如何?”

    阮清沅歪歪头想了想:“府上一切都好,饭菜格外好。在马车上觉着南京也好,甚是热闹繁华。”

    他被这样的童言童语逗乐了,“那这样,明日表哥带你去街上逛逛可好,带你吃最好吃的南京美味,你可得吃上三大碗米饭。”

    阮清沅忙摇摇头:“既然说了不介意,我自然不用表哥的赔礼,况且母亲姐姐都在府里,我怎么能自己独享美食呢。”

    她心里确实也是不愿意的,她和这个崔佑前世并不相熟,前世阮镛在南京做官的时候,只逢年过节他来拜会过两次。

    管氏此人,只爱来往身份比自家高,或者是家底比自己厚的人家,阮镛当时的官位,还不至于让崔府来巴结。

    崔佑人虽看着温和,性子却也是要强的,他自觉今日是自己有负于人,便是死活也要叫人家接受歉。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如此懂事,这自然不是我的赔礼,只是普通的邀请也不成吗?你母亲那里我这就去说。”

    清沅有些无奈,知道拒绝不了,乖乖闭嘴了。这世上但凡是男子,莫非都是不听人说话的不成。

    ******

    第二天崔佑亲自来接阮清沅出府。

    阮清涟自昨天晚上就开始摆出一张臭脸,连阮清漪都不太开心。

    崔氏这两天有些咳嗽,本来也是想带几个孩子出去转转的,如今崔佑带着小女儿出去走走她觉得也无不可,小丫头才七八岁的总不能叫人说嘴了去。

    崔佑领清沅坐了马车,她正瞧着外面发呆,突然听到一道声音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顺口回道:“齐芳阁的酥油烧饼。”

    前世里她最爱叫蓝田出去偷偷买来给她解馋,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对着崔佑讪讪开口,“听母亲说过……他家的酥油烧饼最地道。”

    崔佑笑了笑,“你这小丫头竟会知道这样地道的南京美食,果然是馋猫。”

    两人先拐去齐芳阁买了酥油烧饼,还叫另包了几份让清沅带给崔氏和两个姐妹,然后崔佑才带她去了南京最有名的酒楼五味斋,进了雅阁后,他驾轻就熟地点了一大桌菜:桂花鸭,清蒸鲈鱼,开洋干丝,蟹粉豆腐,旱八仙,莼菜黄鱼羹,并一屉四个灌汤包,点心是一碟藕粉桂花糖糕,因清沅年纪小不能喝酒他还叫了一壶雨前龙井。

    他将先沏的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笑笑:“难得奢侈一把,南京名菜太多,还怕你一次不能吃个尽兴。”

    阮清沅看看他,默默低下头,她如何能吃下这么多。

    还没动几下筷子,却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夹着各种问好声,突然,门却被人老实不客气得推开了,声音很大,崔佑蹙了蹙眉。

    来人转过屋里的山水刺绣屏风就大刺刺走到他们跟前,是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罩着一袭淡蓝色实地纱绣猛虎的斗篷,他解下斗篷来,往小厮身上一甩,露出一张意气风发的脸来,俊眉星目,头发乌黑浓密,用白玉冠束着,皮肤是微微的褐色,与松柏般挺拔秀逸的崔佑完全不同。

    阮清沅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故人。

    这人转过来看清沅,她立刻转开眼睛,却听得“哧”地一声笑,“你竟然换口味了。”

    崔佑骂道,“少胡说,这是我家表妹。”

    那人又笑,“表了哪家的妹啊,从来没听过。”

    他拉开椅子翘了二郎腿,自顾自笑眯眯得盯着崔佑。“你家二哥都要成亲了,你却不好好张罗,跑来和小姑娘厮混。”

    她看着眼前这人,心中十分感慨。

    贺梓归,永宁侯府的嫡子,日后的永宁侯,她上辈子的丈夫。

    贺梓归察觉到清沅的视线,转过头来也看着清沅:“小姑娘,你看着我做什么,瞧上哥哥我了么。”说完还挑挑眉。

    清沅不理他

    他朝仆人伸出右手,小厮立刻递上手帕来给他擦手,他接过来抹了两下就极顺手得用它去擦翘起来的左脚上的靴子,用完就把手里的帕子一扬,这擦过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帕子就被撂倒他家小厮的头上了。

    崔佑忍不住开口:“你做事从来就没有点规矩的吗。”

    他不在乎的摆摆手,“答案你不是一向知道的吗。”说着摸摸肚子,“正巧你在,我省得再开一个雅间了,”回头喊了一直杵在门边的小二,“来来来,再点上几个大菜,把最好的都端上来,你们是知道这个崔家四少爷的,就要贵的,不够贵他可不付钱。”

    等到菜布满整整一桌,已经连手都没地方搁了,贺梓归才满意地搓搓下巴,转头向着崔佑道,“这样好没意思,要不叫人去唤两个天香楼的姑娘?”没说完又沉思到,“不行不行,她们怕是要为我打起来,还是找碧翠舫的吧,那里去的少……”说完又回过头看清沅,“就是你有点难办……喜欢白嫩一点的还是英武一点的?”

    清沅眨眨眼。

    他理所当然地回道,“去小倌馆给你找个小子来啊。”他自然得好像只是要去挑颗白菜,“南京的小倌到底秀气,嗯,比京城的清秀伶俐。”

    清沅忍不住抿嘴笑笑,自己嫁给他时,他已经落魄了,加上腿疾,几乎不从自己的书房里出来。常年深锁着眉头,额间总是有一道深深的印痕抹不平,却原来他少年时是这么个跳脱不着调的性子。

    想着又心里一酸,今日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谁能想到以后会是那样的光景?

第七章 丈夫() 
“贺梓归!”崔佑终于忍不住了,“你平日胡说八道就算了,对着个小孩子也没个遮掩。”

    贺梓归依旧混不吝得掏掏耳朵,“你现在是道貌岸然好做派,玩笑也开不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近日心里不痛快。”

    崔佑道,“他还没走?”

    贺梓归无奈得点点头。

    崔佑冷笑一声,“那你赶紧回京去就行,别太不把自己当客人了,你一走他自然也走了,大家都落个清净。”

    贺梓归一声惊呼,“你是真没良心,我要走了,你可得问问全南京城的大小姑娘,秦淮河畔的美人佳丽,她们可答不答应,她们可都还等着我来年参加盒子会的。”

    盒子会是南京妓业岁时风俗,于每年三月上已清明前后举行。届时,择一清幽之所,诸结拜之名妓竞妍新妆,各携一食盒赴会,多有青年才俊,王孙公子参加,一时被南京名流奉为风流雅事。

    崔佑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清沅满上,顺手把茶壶放到离贺梓归最远的地方,“你走了,我们崔府头一个把鞭炮从巷尾放到巷头,放上个三天三夜。”

    贺梓归哼了一声,“当心闹得阖府上下公鸡不打鸣,母鸡不下蛋。”

    崔佑闻言笑了笑,“我说难怪你来了之后府里母鸡这么能下蛋,原来都是你的功劳,贺少爷好本事。”

    贺梓归正要还嘴,门上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崔佑道:“进来。”

    一个清秀的小厮走了进来,贺梓归一看来人就变了脸色,捂着头仿佛很痛苦:“慎心啊,我如今倒是连吃顿饭的功夫都不能有了啊。”

    那叫慎心的小厮低着头,“三少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还请您自个儿和他说。”贺梓归不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把窗户推开,靠在窗柩上,哼哼道:“让他自己上来。”

    慎心依旧恭敬得回答,“三少爷吩咐了,表少爷再不回去就要用绑的了。”

    贺梓归愤怒得指着窗外,对崔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窝囊不窝囊,连个小幺儿也敢对我吆五喝六的了。”

    崔佑冷静得回答:“你在你这表弟面前也不是窝囊了一日两日了。”

    贺梓归突然转过头来,怒目对着正在怡然用饭的清沅说:“小姑娘,我问你,要是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阮清沅吓了一跳,却还是诚实得回答:“当然不愿意。”

    虽然嫁给他过,但是她其实是不愿意的。

    那时候阮镛被刚即位的景宁帝下旨申斥,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后来更是下狱论罪,而京城阮府也和他们撇清了关系,崔氏更是一下子发起病来,她当时便很快被大伯娘和阮老太太做主嫁给了永宁侯贺梓归做填房。那时候的贺梓归,早已经身败名裂,还双腿残疾,京城有头脸的人家谁还愿意嫁过去,而她呢,却没有选择。

    婚后两人相敬如“冰”,他不想同她说话,她也不去找他,任由他在自惭形秽中越过越痛苦。

    其实他待她算不错,有时喝醉了酒就一反常态地拉着她说个不停,讲他自己前半生如何风光,后半生如何寥落,也是他后来亲自去徐国公府求情,由徐国公府出面免了她父亲的流放之罪,最后贬去边境。

    ——自他腿断后,他是再不出门的。

    可是他的好也仅止于此了,后来她娘家彻底失势,贺老夫人为了巴结新贵宦官王楚,抬他的侄女儿进府,以莫须有的罪名贬她去了偏院,夺了她的中馈之权,两次守寡的王氏为人狠辣,经常折辱她、欺侮她,借老太太的名义让她在雨里跪了两个时辰,指使贺梓归的妾室让她用双手剥了一夜的莲子。

    他没有管她,或者是他也不愿面对王氏吧。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送进静严庵去“赎罪”,留下她一条性命。她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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