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身t恤休闲裤,长长的马尾拖在身后,阳光灿烂,整个一热情洋溢的青春少女形象。
“嗨,就是瞎跑,还得是你帮我们看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爹妈从他们手里解放出来,那帮小子,放出去吧,又怕出事,不放出去他们天天闹你!都没个空闲――”
田叔一听就高兴,谈性一起,黄黄的大板牙都露出来了,跟韩久久唾沫横飞的交流起来,顺带着干完了好几样活计,韩久久干脆就把他留了下来,连带着还在山谷里干活的人们,一股脑把儿童聚餐搞成了山野聚会。
反正也快到吃午饭的时辰,大人们也不客气,都是一个村子的,哪家不是沾亲带故,有这群生力军的加入,收集食材的脚步都快了不少,甚至还有人抓到了一条米多长的大蛇,引起一群人的惊呼。
红薯丢进窑里,柴火烧的红红的,一时半会还惦念不上,抓螃蟹泥鳅的倒是提着小桶先回来了,一看,嚯!小半桶呢,黑壳的螃蟹挥舞着大大的钳子,都是大家伙,泥鳅挤挤挨挨,还泡在泥水里,需要先行处理一下才行,他们甚至还抓到了两条误入了水沟的草鱼,足有小臂大小,一帮人喜得大呼小叫,朝专门捉鱼的队伍喊:
“你们的鱼呢,有没有咱抓到的大!”
引起一帮善意的嘲笑。
抓鱼小队不服气的挥挥拳头,从浅水里拎出一串串被串了腮帮子的鱼儿,什么种类都有,挥舞着炫耀着:“谁说我们抓的没你的大!乔大哥可厉害了,拿竹子叉到了大鱼!”
果然有几条特别大的鱼身上都有一个血洞,那是被人用利物叉穿的。
另一边去摘采桑果、覆盆子、马齿菜等等野果野菜的孩子们也回来了,不出意外的收获颇丰。
韩久久听着一群人或惊叹或欢呼的声音,不动神色的将土地神的神识收了回来,看向留在最后处理那些草坝的乔时,眉头微微一挑,迎了过去。
“怎么了?”韩久久感应到了一些异动,看向提着桶走过来的乔时,问道。
乔时这会已经从河里出来了,浑身湿淋淋的,把手里的提桶递了过来。
韩久久探头一看,惊疑道:“青鱼?”
桶里,浅浅的水中,只有一条浑身青碧的鱼儿,在清澈的河水里,澄碧得如同透明!
活跃着一种生命的美感――
这是条几近通灵的灵鱼。
16。青鱼珠()
活着的青鱼,是一种美好和生命蓬勃的象征。om
葱白的手指在桶底搅了搅,水波成纹,惊动了浮游在那里的一个生物,巴掌大小,几成透明。于是,肉眼便见那澄澈的水中似有一滩青蓝的“果冻”忽地一声左右摇摆,带动起水波阵阵,在阳光的折射下更加捉摸不定。
韩久久更确定了,这是属于青鱼这种生灵的独特招式。
可是灵鱼也会迷糊到一头撞进这种简陋陷阱里出不来么?韩久久手指戳着它透明的软乎乎的脑袋,嗤笑道:“小迷糊!”
一股委屈的意念传来,指端有一股轻微的蹭痒,她低头一看,那青鱼像小狗似的绕着她的手指游游蹭蹭,讨好的模样尽显无疑。
韩久久笑眯着眼:“抓到你的人可不是我,我不能做主”说着,看向乔时,对方回她一脸无辜的表情。
韩久久翻翻白眼,这些日子神神怪怪的事情韩久久就没避过乔时,她才不相信到现在他都没有丝毫意识!没好气的把水桶往他怀里一放,水花四溅,他自动屏蔽了那条小鱼可怜的尖叫声,说:“你的鱼,你做主!”
“它叫青鱼?以前没见过,能吃吗?”乔时低头望着桶底,剔透的青蓝,颜色浅浅,连他超绝的视力都几乎看不清轮廓,若是在水草丛生的溪流湖泊里,想要抓到它,那可就真不比撞大运强多少了!
“灵鱼,能吃,延年益寿呢!”
这话说的没错,集天下灵秀的青鱼被称一句灵物绝非浪得虚名,这巴掌大的一条足以让百病缠身的人健健康康的活到百十岁,在一些人眼里,它的价值超过任何天材地宝。
乔时挑挑眉,感兴趣了,他一直是实用主义者,物尽其用才是他的宗旨,何况,这是送老人家的好礼品,他家里可还有一个爷爷呢。
不过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站在跟前的女人,乔时难得的有些犹豫――
他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不太了解,这女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不会给他设了什么坑吧!
想着,从桶里捞出那条小俘虏,在阳光下终于显现出真身,不过一条巴掌大小的青蓝色小鱼,越是接近体表颜色越淡,最后几近透明,故此在水底便显出那般神奇的隐身效果。
被捞出水底的小家伙没有一般鱼儿那般惊慌失措的挣扎甩尾,只静静的呆在他的手心,一双并不明显的淡青色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小小的鱼嘴张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哀求,暴露在阳光下,它的身体很快泛白,如同水晶蒙上了一层白翦,气息顿弱!
“离开了水,它很快就会死的哦。om”韩久久好心的提醒。
“哗啦!”一声,乔时将青鱼丢入桶里,还没等韩久久反应过来,斜桶往河里一倒――小半桶的河水连带着那条小小的鱼儿,眨眼间就回归了它们的来地!
“哎!”韩久久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锡桶里已是空空荡荡。
“”看着河面上荡向远方的涟漪,韩久久深吸一口气,竖起一个大拇指:“是汉子,够果决!”
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同情傻汉
“久久姐!乔哥哥!红薯熟了,我们把窑挖开吧!”
不远处,馋相四处的猴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招呼起来,有一些等不及的已经折了树枝去扒那些黄黑土块,它们是被烧红的窑土,曾搭成一个封顶的窑洞,里边丢进几个从家里偷来的红薯,在柴火烧尽时推倒,用余温来焖熟底下的红薯。
搭、推红薯窑是这时节的孩子们无比热爱的一个节目,他们乐此不疲的比较着谁搭的窑好看,哪个窑里挖出的红薯好
此时,扒鳞烧烤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几十个大大小小都迫不及待的招呼着河边的两人,野炊么,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错过了还有什么意思!
“来了!”“不用等我们啊!”
韩久久和乔时同时回道,拎着那咣咣作响的锡桶,乔时首先迈步向大本营走去:“忙了半天,肚子都饿了呢,火都生好了么,先烤几条鱼填填!”
“我要喝蘑菇汤,九妹做好了么?”韩久久也笑着走去,只不经意般又望了望那条水波不兴的山中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呐,乔时,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若前世没有韩久久,你会不会死?今世有了韩久久,你又何去何从?看呐,你的命轨,是我不经意间的拨动,还是早有命定的轮回?
潺潺的河水,轻缓而又坚定的向前流逝,间或一颗气泡,晃晃悠悠的不知从何处冒出、破裂,荡出一抹清浅的涟漪
热闹的野炊已经过去,晨光换了星辉,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梢歌唱,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乔时将在今日离去。
“吧嗒!”
将几件韩久久友情赠送的衣裤丢进一个行李箱里,还有几包没吃完的草药,都是已经制好的,韩久久自个用不着,索性全部送给乔时,被他一齐锁进箱子里――
“好歹可以巩固一下疗效。”这是某人不负责任的交代。
“呜呜”斗战即使只剩了魂魄,但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呜呜叫着咬乔时的裤脚,用脑袋顶着他的小腿,焦躁的哀求溢于言表。
明明一动一静,却突然让他想起昨天抓到的那条青鱼
它不挣扎也不出声,但那双浅青色的眼睛,似乎满满都是这样的悲伤。
“呵”摇摇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都甩到一边,乔时暗笑自己是不是被某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影响久了,居然也变得这样感性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后边是今天一直没有露过面的韩久久!
乔时眉头微挑,那句“去哪了”还没问出来,韩久久就手一挥,丢归来一个青蓝色的物体!
乔时的战斗素养告诉他不能随便接那些向自己袭来的不明物体,但是韩久久
乔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避让,长手一捞,轻而易举的就将来物拦截于手中――圆润润的,触手即温,是什么?
手掌摊开一看,一颗龙眼大小的青蓝色珠子,正滴溜溜的躺在自己手中。
“这是什么?”
“青玉珠。”韩久久轻描淡写的答道,打了个哈欠,眼底有一丝倦色。
“这是那条青鱼为了报答你的饶它一命,特意送给你的,带在身上,能辟邪。”
关键时还能救你一命呢!不过这句韩久久没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加干涉反而落了下乘,况且这就是她的本意,想要看看这个被她拨动了命轨,意外涉入这个人世之外的世界的男人,未来会怎样。
“辟邪?”乔时嗤笑,想起她怕鬼的样子,恐怕是她更需要吧!
仿佛能感应到他的念头,韩久久脸色通红的跳起来,怒道:“那只是意外!以后有斗战在,绝对不会出问题,倒是你,一脚踩进这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要是没有个护身符,迟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歹也是花了大力气救的”韩久久嘟囔,一把抓过他手心的珠子,不知道从哪扯出一尺红绳,也不钻孔,就那么一戳,红绳就稳稳当当穿过了青鱼珠,绕了几绕,系一个结,就做成了一个简易无比的项链。
“低头。”她吩咐,乔时老老实实的弯下他一米八几的身子,将脑袋凑上前来。
将项链亲手给他戴上,红绳中,一颗青蓝色的珠子仿佛氤氲着雾气,漂亮非凡,但如果不仔细去看,就会神奇地将它忽略,半点也不显眼。
这样,就算他将来执行像电视里说的那种神秘任务,这颗珠子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他!
给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韩久久满意地左看右看,拍了拍手,道:“时间到了,你快走吧,有缘再见!”
乔时提行李的手顿了一顿:“一直想问,你说的是什么时间?”
“当然是出行的黄道吉日吉时啊!”韩久久一脸的理所当然。
乔时:“”
总有种“出嫁了,莫误了吉时”的既视感!
韩久久看着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后,跟着被留下来的斗战一起坐在屋前的门槛上,打了个哈欠,疲色再也掩饰不住:
“那条青鱼可真难抓!啧,还信不过我一个土地神的话,一颗珠子了却因果多好,难不成都想像白素贞一样,累积到成仙的最后关头去么!哼,婆婆我果然是好人呢”
另一边,出了大门的乔时神情一恍,眼前所见就已不同,那熟悉的气息告诉他,已经再次回到了人世,他回头,这一次没有韩久久遮挡,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座青草地上的破败神庙,小小的,不过一间刚好能够容人的小屋子,完全不见社稷源明中的神异模样。
“呵,再见了”
声音消散在清晨的空气里,乔时转身,朝着那条小路往下,奔赴他原本的世界和战场
17。春社()
乔时走了。om
韩久久一个人在玉床上醒来,望望窗柩中透过的晨光,再一次真实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诺大的社稷源明里,唯一一个曾陪过她的人类,也消失了。空荡荡的风吹过窗纱,扬起一个空荡荡的弧度,床底下是大狗斗战不甚舒爽的哼哼声,韩久久愣愣的呆坐良久,忽然抹脸一笑,有些无奈:
“韩久久你干嘛,还能患上相思病了不成!嫌弃房子太安静了,以后可以多收些生灵进来啊,花精灵、草妖精、还有数不尽的新鲜事物在等着你!醒来醒来,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根本不适合你这样的女汉纸!”
拍拍脸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了床铺,看着脚下因为不能上床哼哼唧唧了一晚上的大狗,韩久久就又挂上了一脸的无良,春光灿烂得与平日再无两样。
“这种事情,以后还多着呢”
是啊,数不尽的生死离别,在她以后无垠的神生里
“好啦,斗战,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了,我们快点操练起来!”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无良精神,韩久久将邪恶的大手伸向哼唧了一夜的斗战――这只蠢狗不知道成为鬼魂后不再拥有睡眠,却因为神智记忆得以保存而留下了强大惯性,越是睡不着越是想睡,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睡不舒服斯基,在床底下抑郁了一夜
韩久久想抽它很久了!
强硬的拉起两只大前腿,她一脸严肃的批评教育:“你可是注定要成为伟大的驱邪神犬的存在,号令万妖、镇守山河,现在这副摸样是什么鬼!主人我很不满意,主人我决定要对你进行严格的操练,本座的神犬怎么可以这么挫!”
斗战斗战表示被新主人的不要脸震惊了!…
没错,通过神识的直接交流,不懂狗语的韩久久和未曾通灵的大狗斗战是能够交流的,也正因为如此,大狗表示它已经深深的预感到了不祥!为了逃避那样黑暗的未来,大狗果断的跑了――
“嗷呜啪!”
“卧槽,死狗你居然敢挠我!你等着!别跑!叫你别跑听见么!”韩久久气急败坏。om
一溜烟不见踪影的斗战:你叫我不跑就不跑啊,当我傻?
于是,狗狗和新主人的孽缘阿不,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嗯,永山村还是那么的和谐安宁
村尾,一间陈旧而宽阔的泥房里,永山村的现任村长陪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就坐,跟前,颜色各异的陶瓷口盅装着并不怎么名贵却已是精心烹制的茶水,一行十来人都望向主座上那个明显年纪最大的老人。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花白胡子率先放下茶盅,问主座上人道:“大哥,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听着,也都放下手上的事,竖起耳朵。
主座上的老者也留着短短的胡须,不过都已全白,显露出衰朽的气息,老人睁开眼,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笑了,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盅,缓慢、而又有种说不出的沉着道:
“我今天找大家来,是为了商量一下,今年春社的祭祀事宜。”
“社”指土地神,春社又称春社日,是春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作为一个传统节日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千年。实际上社日节共有一年两次,分为“春社日”和“秋社日”,春社祈谷,祈求社神赐福、五谷丰登。秋社报神,在丰收之后,报告社神丰收喜讯,答谢社神。
在华夏这样一个农耕为主的国家,“社”自古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然而流传到今天,已经很少有地方还流传有正统的祭祀习俗,甚至很少还有人记得这个节日了
于是,闻言,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主座上的老者,这时,在座的一个中年男子摸不着头脑的发言:“大阿公,你说啥?春社?这不是年年都有么,还用讨论什么,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吗,也没见人来报啊!”
说话的是永山村的现任村长,也只有他有资格在那么多村老族老面前发表不同的看点,许多人也都是赞同的点点头,一些人已经在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的响了起来,对于大阿公大张旗鼓的召集大家伙商量这种事情都有些不满,他们自个手里还有一堆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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