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高常锁经验丰富,就定在了一连,谁让他是营里三个连队里最老的炊事班班长呢。营里刚汇报完,后勤部门就把军招待所准备的东西送来了(不在招待所吃,东西不能浪费)可是他们没考虑,一个基层连队一年连肉都吃不了几次,哪见过这些高档玩意,可把司务长俩人愁坏了。
“张鹏,这些东西会弄不?”高班长指着鱿鱼,海参,一脸期待的问。“会弄,就是太麻烦。”张鹏看了一眼,王八被他提溜起来,四支小腿不停的挣扎,瞪着绿豆眼一幅死也不松口的模样,“妈的,和我较劲!”张鹏屈指一弹,给了它个‘脑崩’,王八小眼一翻,松了嘴,哐当又掉盆里了。
“张鹏,先别玩儿了,你真会做吗?”司务长还不太相信。
“不就是鱿鱼,海参吗?”张鹏在老家没少吃。“只是拿来的是干的,要发好了,时间太长又麻烦。”
“那得多长时间啊?”高班长一脑门子汗,这还的发,他以为洗洗直接下锅呢。
“怎么也得十多个小时吧。”张鹏回答。
“老弟,领导明天来吃中午饭,那咱们得快点了,时间还够用。”高班长称呼都变了。
“什么呀,我是帮厨的,不是主厨的,有我什么事啊,下午我还得上课呢。”张鹏并不买账。
“老弟啊,救场如救火,你们队长那我去给你请假,帮老哥渡过这个难关,有事咱们好商量。”司务长决定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没等张鹏答应,高班长扒下旁边的一个小个子炊事兵的围裙,套袖给他装扮上了,把不情愿的张鹏推到小操作间,这里平时是做加班饭的,做饭的家伙挺全。司务长去找指导员汇报,顺便给张鹏请假,高班长吩咐几个兵将送来的东西搬到小操作间。
一通忙活,司务长也请假回来了,三个人凑在一起定菜谱,盐水鸭、宫保鱿鱼、葱爆海参、白斩鸡、清炖甲鱼(讲文明,以下不叫王八了)、水晶肘子,红烧鲤鱼和粉蒸狮子头八个主菜及鸭血粉丝汤,其他的素菜,菜园里有的做几样全了,司务长看了看说:“行了,来的加陪同的十多个人够了。”
张鹏只负责做鱿鱼,海参和甲鱼,其余的交给高班长,俩人分好工后,各自忙活开了。
张鹏先挑了四个干参,找个盆子用凉水泡上,又把干鱿鱼放温水中泡上。找来纯碱、石灰、用开水冲入,混合搅匀后再加入冷水搅匀,至水冷却后过滤,制成熟碱液。午饭后将浸泡的干鱿鱼捞出,放入熟碱溶液中再泡几个小时。晚饭前鱿鱼便胀足发好了,张鹏取出泡好的鱿鱼又放到冷水中反复漂洗,直到没了碱味,然后再用清水泡起来,就可以明天做菜用了,这时,鱼体已经涨大,呈鲜艳肉红色,有了弹性,不在干巴巴的。
晚上七点多,海参在凉水中浸泡差不多十个小时了,高班长和司务长不放心,又跟来了,海参已经从手指大小泡的有尺把长了,司务长俩人看的啧啧成奇。张鹏把泡开的海参,用剪刀从尾部到嘴部剪开,将海参破肚,去沙嘴,洗了两三遍才洗干净,还不算完,张鹏找了个没有油的锅将洗好的海参放在内,生火煮了估摸二十分钟,用手掐了掐,能掐透后,赶紧撤火。待海参自然凉透后又放置到凉水里泡发,张鹏又嘱咐值班的炊事兵多换几遍冷水。这时,熄灯号早已经吹过了,司务长和高班长明白张鹏为什么嫌麻烦,不愿意干了。天晚了,高班长没让张鹏回去,安排他在炊事班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张鹏还没起床,刘大勇就来到炊事班找他。刘大勇真心地喜欢张鹏,把他当成小弟弟,以为打靶没让他去,生气了,连睡觉都不回班里了,他心里不安,昨晚一夜没睡好。他一进炊事班,高常锁就明白了,张鹏昨夜没回去,忘了跟刘班长说了,连忙道歉,解释,知道了张鹏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才没回去,刘大勇便放心的走了。
早饭后,指导员留下来让司务长快去买点肉和鱼,给战士们加菜,司务长想想还是指导员想的周到,一帮首长吃香的,喝辣的,战士们的菜里连块肉都没有,还不吃了他,赶紧安排上市去办。
指导员又多安排了几个战士帮厨,自己亲自给高班长和张鹏打下手。张鹏将甲鱼捞出一只将它翻过身来;背朝地;肚朝天的放到案板上,当甲鱼使劲翻身将脖子伸到最长时,张鹏迅速用刀在脖根一剁;然后马上倒提起来在盆里控血。意外发生了,剁下的甲鱼头掉在一边,高班长想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他不知道甲鱼是‘身死头不死’,张鹏一句“不要用手拿”刚说出口,甲鱼头张嘴咬住高班长的手指头,几个人连拽带撬,把手指解放出来,已是鲜血淋漓。
“他妈的,这王八怎么和帝国主义似的,头掉了,还反咬一口。”司务长气急败坏的骂道。
“先找卫生员包扎一下,回来再说。”指导员带着高班长走了。
“张鹏,你小心点,你再伤了,我就得上吊了。”司务长沮丧的说。
张鹏叹口气,活还得接着干;把放了血的甲鱼放入快开的热水中,;烫了几分钟捞出来,用凉水浸泡降温,再用刀在甲鱼的腹部切开十字刀口,挖出内脏,留下苦胆,宰下四肢和尾稍;把腿边的黄油剔掉,还要把甲鱼全身的乌黑污皮轻轻刮净,还得小心注意别把裙边(滋味最香美的部分)刮破,刮净黑皮后;洗干净,又挤破苦胆,把胆汁抹在甲鱼肉上,过一会洗净,算是基本清理完了。甲鱼加工完成后;放在锅里;把切成片的火腿铺上;香菇;姜蒜葱也可以一起放入了;没有绍酒只好加上几小勺米酒,舀了几勺鸡汤,让司务长用小火慢慢炖。
这时,高班长回来了,看样子咬的不轻,手指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没法使刀了,只好他动嘴,指导员动手了。
张鹏把发好的鱿鱼切掉头爪,撕净外膜,由内部斜切交叉花纹,刀口深而不断,再切成长方块,放到烧好开水的锅中,鱿鱼入滚水中氽烫片刻,卷成圆筒花状就像一个个金黄的麦穗,取出后沥干水分,搁到盘子里。海参切成丝,熬好葱油,炸了一盘花生米,选了几样配菜,张鹏的准备工作算是做完了。
张鹏揭开锅盖,一阵香味漂了出来,看火候甲鱼炖的差不多了,不在让司务长添火,慢慢煨着让它入味就可以了。
指导员在高班长的指导下切菜,切的大的大,小的小,慢地不行,俩人急得直冒汗,这样下去肯定完不成任务。高班长找了个炊事班的老兵换下指导员,老兵切得挺快,可是切惯了萝卜,白菜干不了细活啊,高班长不敢训指导员,敢训他呀,‘赞不绝口’的说“让你剁馅呢”,“让你切猪食啊”•;•;•;张鹏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换下老兵,老兵抹了把汗出去了。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张鹏看了眼菜谱,不用高班长吩咐,该切丝切丝,该切片切片,运刀如飞,可以说片薄如纸、切丝如发,跟站队列似的整齐划一,粗细均匀,功夫不大,各种配菜分类装碟入碗,只等下锅了,看得指导员满面羞愧,高班长一脸佩服,司务长彻底放心。
“做什么呢?这么香,操场上都闻到了!”连部的通讯员跑进来说。
“土包子,炖甲鱼呗!”司务长笑骂着回答。
“什么事?”指导员说。
“首长们快到了,让你去接待。”通讯员赶紧回答。
指导员给张鹏倒了杯水,拍了拍张鹏的肩膀说:“老弟,辛苦你了,多费心!”正了正帽子和通讯员走了。
部队里,不管你官多大,你的孩子,哪怕和一个刚入伍的新兵都得叫‘叔叔’,今天指导员他们都给张鹏叫老弟,说明这个连队已经接纳他了,张鹏不太明白,只觉得他们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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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二班长”
参观团很快到了,规格还不低,副军长和军政治部主任陪同参观。通讯员不停的跑来跑去的通报情况,到营部了,到操场了•;•;•;到咱们连了,快到食堂了,外边早分好工了,不用他们操心,副班长组织几个兵做好了饭,各班值班员也已经打好了饭菜,首长们用餐的小餐厅早就收拾好了。
张鹏和高班长趁唱饭前歌,首长讲话,和战士谈话的功夫,把凉菜准备好了,然后添柴加火,开始炒菜。首长们进了小餐厅,营长,教导员作陪,连长和指导员当服务员上菜,别人上菜级别不够啊。锅碗瓢盆乱响,大勺锅铲翻飞一阵忙乎,总算把菜上齐了,高班长和张鹏累的够呛,比搞一天训练还累,刚喘过气来,副军长和主任慰问炊事员同志们来了,大家赶紧起立,敬礼,拍巴掌欢迎。
“同志们,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尤其是那个炖王八(领导这么说,我管不了)我看比‘江淮楼’的水平不低吗,谁做的?”副军长说。
“我们连的学兵,张参谋长家的孩子张鹏做的。”指导员说。
“嗷,你是老张家的老几?”副军长又问。
“报告首长,我是老五!”张鹏说。
“我听说你架打的好,没想到你菜做得也不赖啊,你个小鬼不一般。”副军长夸了一翻。
“不一般,就是二般(班)了,我看是二班长!”主任接着说。
“对,二班长!”副军长大笑。
两位首长的话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营,‘二班长’成了张鹏专用,真的二班长们变成了李班长,孙班长•;•;•;,直到张鹏离开侦察营。
吃完饭,侦察营全体出动欢送完领导们,张鹏已经到上课时间了,顾不上吃饭,把剩下的半盘炸花生米包上揣到兜里,满身臭汗的来到教室时,李叶已经到了。
“张鹏,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
“帮厨,不知道领导来啊!”
“那你饱口福了。”
“口福别人饱了,我现在还饿着呢!”张鹏苦笑着说。
“二班长,舍得上课来了。”谢老师来了。
“谢老师,别听他们瞎说。”张鹏讪讪的说。
“还谦虚上了,军长封的,怎么是瞎说?”谢老师消息还挺灵通。
“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没给我带点孝敬?”谢老师逗他。
在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张鹏无奈,把兜里的花生米掏出来,仨人边吃边上课,渡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
张鹏一下课,就被炊事班的一个新兵叫走了;说晚上摆庆功宴。张鹏一进炊事班,高班长正带伤忙着对付那批‘剩余物资’。
“张鹏,把甲鱼做了,晚上营长他们都来。”高班长说。
张鹏兴致不高,午饭还没吃,又要忙乎晚饭,饿着肚子去鼓捣那只可怜的甲鱼去了。
“鱿鱼,海参还剩了吗?”司务长进门就问。
“还有点,都做了啊?”高班长说。
“晚上,不知道来几只‘狼’呢,做了吧。”司务长撮着牙花子心疼的说。
“把我们班长叫上吧!”刘大勇对自己不错,让他也沾沾光。
“行,多添双筷子的事,一会你去通知他,别声张啊。”司务长爽快的答应了。
晚饭,大家象征性的吃了点,垫了垫底。熄灯号吹过后,营长和教导员先到了。
“快摆上,我饿坏了!”营长进门就嚷嚷。
“出息劲,人还没齐呢!”教导员看了看说。
“搬凳子,摆桌子,别闲着。”司务长吩咐俩领导。
上菜的功夫,连长,指导员查完铺到了,刘大勇也偷偷地溜出来了。八个大菜一个没少,加上司务长,高班长和张鹏七个人。
“司务长,去把中午剩的俩半瓶‘茅台’拿来,别藏私,我倒的酒,心里有数。”营长吩咐。
教导员倒酒,没给张鹏倒上,营长抢过酒瓶就要给他倒,“营长,我不会喝。”张鹏连忙说。
“这次招待任务,你是功臣,不喝不行,倒上!”营长说。
“我替张鹏喝!”连长抢着说。
“去,去•;•;•;想占便宜,没门。”营长轰他。
拉扯了半天,还是给张鹏倒了半杯,营长刚把杯举起来,准备说点什么,“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还好,没来晚!”二连长冲了进来。
“老高,快关门!一会不知招来几只‘狼’呢。”营长大喊。
“等一下,让我进去!”三连长也挤进来了。
“还有人吗?”营长无奈的问。
“报告,据我侦察,未发现后边有人跟踪。”三连长笑着说。
“你俩小子怎么知道的?”营长骂道。
二连长:“我早看到你们炊事班灯没灭,肯定在那什么,是吧?”
三连长:“我派通讯员监视你们半天了,你们凑一块儿准有好事。”
俩连长也不见外,自己找碗筷,搬凳子,满上酒,营长瞪眼他们只当没看见。
“好了,老王,来了就来了,别生气了,先干一个,为任务圆满完成!干杯!!”教导员打圆场。
众人举杯干了,张鹏呡了一口,满嘴留香,是比‘二锅头’强多了。
“第二杯,敬我们的功臣‘二班长’一杯,干了!”大家笑嘻嘻地纷纷和张鹏碰碰杯,喝了。
“第三杯•;•;•;你们给我留点。”众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三连长加一个指导员一人拽了一条甲鱼腿啃上了。张鹏赶紧撕下一大块‘裙边’搁到刘大勇碗里,“班长,他们不懂,这才是最好吃的地方。”坐在旁边的营长听到了,也夹了一块,丢在嘴里,边嚼边说:“怪不得,首长们光吃这个,我还当他们不会吃呢!香,是他妈的这好吃。”其他人听了,又是一阵疯抢,哪还有平时的严肃样。看这只剩下盖子的甲鱼,张鹏只好撕了个鸡腿啃。
大家平常全是吃食堂,肚子里油水都不多,甩开腮帮子一阵大吃,要面子,不要肚子的事谁也不干!
“行了,行了,留点菜喝酒,停,停,三连长听到没有!”营长发话了。
“你中午吃了一顿了,还抢呢。”三连长口齿不清的说。
“你以为都像你,目无领导,那么多首长我哪敢动筷子!”营长说。
营长的话惹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几杯酒下肚,‘茅台’没了,司务长又拎出来半塑料桶散酒。张鹏对酒没兴趣,舀了碗甲鱼汤慢慢喝。
“张鹏,这汤有讲究吗?”营长问。
“精华都在汤里,滋阴壮阳,大补!”张鹏记得老头是这么说的。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营长一把将盆子端到自己跟前,“教导员,这汤归咱哥俩了,好好补补,明天好回家交‘公粮’!”说完,和教导员小孩似的你一勺,我一勺的均分。
“训练这么累,我们也得补补啊!”二连长不服的说。
“就是,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附和。
“都一边去,补得晚上睡不着觉,该找我要媳妇儿了,我上哪给你们找去!”教导员和营长结成统一战线了。
酒喝多了,天也热,几个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互相称兄道弟,刘大勇也不在拘束,搂着连长兄长弟短的说笑。
“张鹏,上我们连去吧。”二连长说。
“你们连发枪吗?”张鹏问。
“发,不发枪叫当兵吗?”二连长有点喝多了。
“二连长,你当我们是空气吗?在我的地盘上挖人!”指导员不干了。
“上我们连,我们明天就去打靶,你去了随便打。”‘人才’谁也想要,三连长也开始拉拢。
“我也想打枪,可我舍不得我们班长。”张鹏说。
“好兄弟,有良心,是我一连的兵,营长批条枪吧!。连长激动的说。
“好,明天到营里找文书领条枪,就说我说的!”营长痛快的答应了。
一帮人吃了个盆干碗净,酒足饭饱才算罢休,说笑着回去了。张鹏很高兴,睡觉做的梦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