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磨叽的,走啊!赶紧瞧瞧他去。”宋德彪把陆维民拨拉到一边,拉着乔老爷向树林里快步走去。
张鹏还在昏睡,他太累了,估计在他耳边开枪现在他也听不见了,李叶歪着身子靠在树干上打盹,一只手拉着张鹏的手静静地守护着他。
“张鹏,张鹏啊,你小子还不起来啊,太阳晒屁股喽!”宋德彪一看到张鹏躺在地上,便大声喊道。
“你是谁啊!瞎嚷嚷什么。”李叶揉了揉眼睛,杏目圆睁瞪着宋德彪这个不速之客说道。
“我是谁?我是他的连长,他是我的通讯员!”宋德彪觉得李叶发怒的样子很有意思,指着自己的鼻子嬉笑着说。
“你是他的连长怎么了,了不起啊,没见他受伤了,正在休息啊!”李叶怎么会把宋德彪这个小连长放在眼里,一点不给他面子,毫不客气地说。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厉害,敢跟我叫板!”宋德彪捋捋袖子,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用手指点着李叶说。
‘啪’李叶打开宋德彪的手,“瞧瞧你的样子,像个军人吗?简直就是个土匪!”李叶一点不惧宋德彪。
“呀喝,你怎么知道我是土匪啊,看来我的名声还挺大的吗,女兵都知道了!”宋德彪做出一副无赖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对后边的人说。
“恬不知耻!”李叶看来缺乏对付宋德彪这种人的经验,说了一句,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连长,你别胡说了,那个人是张鹏的‘心尖子’,小心他待会醒过来跟你拼命!”陆维民挤过来拉住还要说话的宋德彪,在他耳边轻声说。
“啊?!这是自己人啊,误伤,误伤!”宋德彪马上反应过来了,脸色一变,换成了弥勒佛的脸,凑到李叶跟前笑眯眯地说:“同志,对不起,我情况不明,不知道您和张鹏认识,不过,我确实是张鹏的连长!”
李叶反而被宋德彪的笑脸吓住了,向后退了一步,手放到腰间的手枪上,一脸紧张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叶,他是我们连长,没事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逗着玩!”陆维民赶紧上去给不着调的宋德彪解围,打圆场。
“你们连长怎么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啊?”李叶小声嘀咕了一句,放下搁在枪上的手,让开路,让宋德彪过去。
宋德彪和乔老爷马上走到张鹏身前,蹲下身打量他,张鹏还在沉睡,吵闹声没能惊醒他,因为背上有伤,他只能侧躺着,军装上满是斑斑血迹和泥土,可能因为伤口疼,不时的皱皱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宋德彪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珠,深情地说:“好兄弟,你受苦了,我们来晚了!”
“连长,别多说了,赶紧送张鹏到医院吧!”乔老爷也是一脸心痛,招手让两个战士把担架抬过来。
这时接应通讯分队的车队也到了,李叶给张鹏整理了下衣服,看着大家把他搭到担架上,再三嘱咐陆维民一定要照顾好张鹏,乖巧的像个小媳妇,宋德彪在一旁羡慕的直流口水,在战友的多次催促下李叶才一步三回头的登上卡车,怀里紧紧的搂着张鹏渡河时抛给她的挎包,对他们消失的方向摆摆手,心仿佛也被张鹏带走了一半,这一别,她也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再次相逢。
张鹏一觉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了,部队已经转移到边疆十公里后的一个县城,他在睡梦中通过了凯旋门,没有听到欢庆的锣鼓,没有看到各界群众拥军的热烈场面。睁开眼睛时,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硝烟已经洗净,身上换了新军装,伤也重新处理过了,周围是一张张欣喜的笑脸,他起身时,炊事班给他做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这是他一个月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饭后,他信步在驻地的周围溜达,三三两两的战士们半躺半卧的聚在一起悠闲的聊着天,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这才发现战争已经远去了。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张鹏觉得自己三十多天的国外战斗生活就像一场噩梦,大梦醒来,耳边没了枪炮声,眼前没有了弥漫的硝烟,熟悉的战友消失了,幸存下来的每个人得到了许多,又失去了许多!
第一章 为什么
战后,部队洗去硝烟,脱去征袍,祭奠了牺牲的战友,连队开始评功评奖,接待烈士家属,在生死路上徘徊了一个多月的战士们对立功受奖淡然了许多,能够从战场上囫囵个的回来,大家就很知足了,把机会都留给了牺牲和伤残的战友们。
九连经历了多次恶战,伤亡惨重,一个连就有五十多位烈士,每天来队的家属很多,团里营里都抽调了政工干部帮助他们接待烈士家属,张鹏写完自己的战斗总结,就悄悄地溜到医院‘泡’病号去了。这几天,他带着伤帮着连里接待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们吃不好,睡不下,整日的哭哭啼啼,祭扫了烈士墓以后,要求他一遍又一遍的讲述亲人牺牲的经过,陪着他们掉泪,连里的几个干部眼睛肿的跟烂桃似的,张鹏见不得这个,两天后嗓子就说不出话来了,人很快消瘦下去,伤口有些发炎,人发着低烧,晕倒在连部,战友们把他送到了师医院养伤。
张鹏的伤并不重,医院里的重伤员也都送到条件好的军区医院了,只剩下他们这些轻伤员和一些准备伤愈归队的战士,日子过得很悠闲,每天也不用出操,治疗完以后,就是和一帮伤员们聊天打屁,吃得也不错,祖国各地的慰问品优先供给给他们,脏衣服都让到医院慰问的人们帮着洗了。
闲着没事的张鹏找了根竹竿,自己制造个鱼竿,到医院附近的小河里钓鱼,这里的鱼多少年可能也没人打扰过,见钩就咬,时间不长就钓了一脸盆,架起火,把鱼洗剥干净,撒点从医院炊事班顺来的调料烤起来,响起扑鼻,很快吸引了在河另一侧洗衣服的一群女兵。
“喂!那个男兵,你做什么呢?这么香!”一个女兵两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张鹏喊道。
张鹏嘴里叼着条鱼,摆了摆手中穿着两条鱼的树枝,没说话。几个女兵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推出一个女兵又隔河喊道:“男兵,给我们尝尝好吗?”
张鹏逗她们说:“你们想吃就自己过来拿吧!”说完又扯下一条鱼,吃起来。
“好,我们马上过去!”那帮女兵竟然答应了,卷起裤腿淌着河水走过来,看着十来条白腿白花花的在眼前晃来晃去耀眼,吓得张鹏丢下烤好的鱼,扛起鱼竿,抄起脸盆,撒腿跑回医院,身后传来一串顽皮的笑声。
这帮女兵和张鹏较上了劲,每当他钓了鱼,烤好,女兵们马上会出现在他面前,做点‘小动作’,马上吓的张鹏落荒而逃,好比一只猎豹好不容易捉到一只羚羊,马上会被成群的闻到血腥气的鬣狗包围,抢下猎物,张鹏就像那只可怜的猎豹空忙一场。张鹏几次变换地点,可烤鱼的香气却无法遮盖,总能招来阴魂不散的这帮女兵,她们吃得过瘾,张鹏是眉头不展气的牙根痒痒。忍无可忍的张鹏这次故意弄破鱼的苦胆,烤好等女兵们抢到鱼大吃的时候,他躲在一边看着她们‘哇哇’呕吐的样子哈哈大笑,总算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恶气。
“这鱼哪像你们说的那么好吃啊,呸、呸。。。”一个女兵大概是头一次来,就中彩了。
“我们让这小子耍了!揍他。”女兵们发现了笑地满地打滚的张鹏,吆喝一声,追上来。张鹏见事不好,起身撒腿就跑,可女兵们深愔‘分进合击’之道,把他赶到河边。
“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河,死给你们看!”张鹏见退路被断,无处可逃,使出了‘杀手锏’。
“嘻嘻,你跳啊,跳下去,我们就饶了你!”女兵们根本不吃这套,嘻嘻哈哈地指着他说。
“那我脱裤子了啊!”张鹏使出绝招,“你脱吧,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女兵们根本不怕,起着哄喊。
“我真脱了啊!”张鹏底气不足,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小屁孩,还拿这些吓唬大姐们,他不脱,我们帮他脱了吧,大家上啊,教训教训他!”一个女兵大喊着带头冲上来。可怜的张鹏一身功夫不敢使,一身伤又不敢跳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一个女兵喊道:“等等,你是张鹏吧!”
这句话对走投无路的张鹏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定睛一看,大喊道:“姐姐,救命啊!”
女兵们的目光马上集中到说话的女兵身上,一个人问道:“燕云,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啊?”
“什么叫多了个弟弟,他本来就是我弟弟啊!”燕云白了那个人一眼说。
“是情弟弟吧!”女兵们大笑着说道,“别胡说,他是我表弟!”燕云红着脸辩解道。
“是啊,现在是表弟,将来就不是了吧!”女兵们不依不饶地说。
“姐姐,她们都是帮什么人啊?”张鹏可找到了救星,躲到了燕云身后小声问。
“都是我们宣传队的战友,你没事招惹她们这帮疯丫头干吗!”燕云拍了张鹏一巴掌说。
“看看,燕云还不承认,当着我们的面都打情骂俏了!”女兵们哄笑着说。
“他是我姑姑家的表弟,你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燕云也急了,急赤白脸地说。
“看来还真是你表弟,好了,让他重新给我们烤几条鱼,我们就信了。”女兵们在这等着她呢。
张鹏看了燕云一眼,苦笑一声,捡起鱼竿,重新到河边钓鱼,时间不长,钓了几条鱼,在燕云的帮助下洗好,生火烤鱼,“弟弟,你是不是上前线了?”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女兵问。
“当然了,你们没看到我是伤员吗!”张鹏没好气地说,撩起衣服露出里边的病号服。
“啧啧,还真是个伤员,可谁知道你是在战场上负的伤,还是干别的弄的啊。”‘大眼睛’不大相信地说。
“张鹏,给他们讲讲,我们这帮文艺兵在边境待了好几个月,光听枪炮声了,那边一天都没去!”燕云对张鹏说。
“好。。。好吧!”张鹏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兵们期待的眼光,开始给她们讲述九连出国作战的经过。
。。。。。。
一连几天,只要天气好,女兵们就集中到河边吃烤鱼听故事,张鹏讲到他们连几个英勇牺牲的事迹时,女兵们感动的泪水涟涟,抽泣不止。
这天,张鹏按照惯例,来的河边给她们讲故事时,突然几个全副武装的纠察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女兵们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带队的纠缠走到张鹏跟前问道:“你是张鹏吗?”
“是啊,有什么事吗?”张鹏话音刚落,几个围在他身边的纠察一拥而上按住他,‘咔嚓’一声给他戴上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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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莫须有
张鹏稀里糊涂的被戴上手铐,一群拖着他就走,连个理由都没给,一帮女兵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燕云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见纠察们要带走张鹏,紧跑几步,拦在他们前边,“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怎么随便抓人?”
带头的纠察上前一步,掏出证件唬着脸说:“我们是警卫营的,奉命带他回去接受调查,请你让开!”
“战区警卫营的,也不能随便到我们D师抓人吧,你们通知我们部队了吗?”带头的纠察说。
“我们是奉命行事,别的事不知道!请你让开。”纠察伸手就去拨拉燕云。
“不说清楚,你就是不能带人走!”燕云打开纠察的手,寸步不让地挡在前边。
“让开,再不让开,连你一块带走!”纠察变了脸,气势汹汹地说。
“跟女兵较劲算什么本事!”张鹏马步蹲裆,双臂较力,一晃肩膀,震开抓住他胳膊的纠察,身形连闪,几个纠察只觉眼前一花,张鹏已经摆脱他们的控制,站到燕云身边,两只手在手铐上摆弄了几下,‘啪啦’一声手铐开了,掉在地上。
“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乱动!”带头的纠察拔出枪,指住张鹏说。
“笨蛋,枪的保险还没打开呢!”张鹏冷笑着对纠察说,纠察一愣,眼睛扫向枪的保险,张鹏进步抓住他的肩膀,手往下一捋,纠察‘啊’的一声,手里的枪已经到了对手的手里,张鹏把手枪在腿上一蹭,打开保险,食指搭在扳机上,枪口指向纠察的眉心,纠察只感到两腿发软,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溜下来,脸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别。。。别乱来!”纠察摆摆手说,其他几个纠察这时反应过来,举起枪瞄准张鹏。
“小子看你个怂样,没上过战场吧,老子在战场上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鬼子,会怕你们这几条破枪吗!”张鹏看着几个纠察微笑着说,似乎对杀个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叛国投敌,还敢随便杀人,你。。。你活够了!”一个纠察对张鹏喊道。
“叛国投敌?!你说老子叛国投敌,你敢再说一遍!”张鹏一听就急了,脸涨得通红,手指压住扳机,调转枪口,准星对准刚才说话的纠察,那人只觉的手脚冰冷,牙根打颤,总算明白了被枪瞄着的滋味。
“你没有叛国,为什么不敢跟我们回去!”一个纠察还算机灵,使出激将法。
“哼哼,你们这回不带我回去,我还不干了,我到要瞧瞧怎么给我定个叛国罪!”张鹏冷哼几声,把枪放下,甩手扔给纠察。
两个纠察见张鹏丢了枪,马上上前准备拿人,可看看他能杀人的眼神,尴尬的止住脚步,讪讪地退下,自己的实力和人家比相差太远了,上去也是白给。
“云姐,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张鹏安慰了燕云一句,转身准备跟纠察们走,“张鹏,你一切要小心,我回去马上给我妈打电话!”燕云过去只听说张鹏功夫得到了爷爷的真传,今天见张鹏在被戴上手铐的情况下,依然能从容挣脱,夺枪杀人,彻底信了。
张鹏笑笑,让她放心,对几个纠察说:“还等我请你们啊,走吧!”带头走在前边,几个纠察低头丧气地跟在后边,不像在抓捕犯人,倒像一帮俘虏。
张鹏连医院都没回,穿着病号服就被带到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没有人问他任何话,解释什么就被关进牢房,黑洞洞的牢房比以前住过的禁闭室等级‘高’了很多,墙壁是石头砌的,没有一扇窗,门是铁门,上边只开了个一本书大小的小窗,逃跑是没门了,墙角扔着一床脏兮兮的军被,旁边撂着个臭烘烘的便桶。张鹏把被子提溜起来,抖了抖,铺到另一边,躺在上边,苦思冥想自己怎么会犯叛国罪!
其实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问题出在九连给张鹏的请功报告上,报告上详细记述了张鹏出国以后参加的历次战斗,及在战斗中起到的重要作用,里边提到了张鹏会越语这个情况。报告送上去以后,一个‘敏感’的政治部的干事从张鹏会说越语的事情上做起文章,一个普通的内地战士怎么可能学会越语,而且很熟练,一定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于是又仔细的审阅了报告,对于张鹏在清剿残敌,追击越军特工队,放跑一个特工的事件上隐申出张鹏是越南方面派出的特工,混进了我军队伍当中刺探情报的,他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被认定是张鹏故意放出的‘烟雾弹’掩盖自己的特殊身份。这个干事把自己分析的情况连同自己的臆想整理了一遍上报,结果政治部抱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心态,马上派人把张鹏抓了回来审查。
深夜,当张鹏正躺在地板上睡觉时,‘咣当’一声,铁门打开,两个虎背熊腰的战士冲进来,把张鹏叫起来,押到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两个战士手搭着他的肩膀上,站在他身后,里边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审讯他人是谁,只能隐隐地看到两个身影。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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