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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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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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说法说是粥场关闭也是杜永和不肯发放粮食所致,而府衙、县衙的文官和本地的卫所将领,找李成栋讨论过好几次了,如今也只是稍加收敛了一些罢了。

    “总督就是总督,比我这个知府会玩多了。”

    说来,杜永和这些人都是从崇祯朝北地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什么没有见识过?之所以没有把那些“乞丐”直接投入女营,供麾下将士们泄欲,陈凯估摸着一是怕引起公愤,不利于守城,二则是弄不好杜永和也在试探本地人的情绪和如此做来军中士气的提升几何。若是本地人反应不大,对于军中士气提升却大的话,弄不好来个扩大化,给每个光棍部下都分配一个媳妇,这样“包分配媳妇”的做法,弄不好还真让他把士气提升起来了呢。

    “说普及自由恋爱,似乎还太不现实。但问题在于,广州城破根本就不是士气的问题。广州城内的守军历史上是有不少人选择了坚守至死的,但依旧没办法改变城池沦入敌手的现实,杜永和这么玩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

    不过,这件事情听来,陈凯似乎从中找到了一些值得深思的东西。这些东西,或许可以使他的计划的执行更加顺利,也是说不定的。

    “吏员、郎中、衙役全部下船,等待后命。旗帜放在林侯的旗舰里面,不许拿出来。把火药和桐油都留下,带着其他货物,咱们再去喂一轮杜永和去。”

    商议完成,改由周瑞坐镇香港岛,陈凯和林察启程前往广州。出了大帐,走在前往港口的路上,远处一个明军打扮的汉子却正在暂且滞留于此的百姓们的营地里劈柴火,期间一个姑娘家打扮的民户女子还出来给那个汉子递了碗水喝,那汉子笑着接过水碗,一口饮尽,又挥舞着斧头继续劈着柴火,看上去很有那么回事的样子。

    好一派军民和谐的鱼水情,奈何,刚刚听了一耳朵杜永和的段子,陈凯疑窦丛生,干脆转过头看向林察,后者对此则是报之以肯定的笑容。

    “那小兔崽子跟随我多年,未曾娶妻,这次在岛上,看上了换来的一户百姓家的闺女,主动的帮人家干活,那户看他老实,就把闺女许给了他,就定在下个月月初成亲。”

    林察说着的功夫,陈凯依稀看见帐篷之间似乎还有一个明军的身影过去,好像也是在干什么活计的模样。回想起林察刚才对杜永和那番行径的不悦,现在看来似乎并非是什么原广东总兵怜惜曾经保卫过的广州百姓,到好像是杜永和抢了他麾下将士们的资源的样子。

    “这群封建军阀,一个赛一个的会玩。”

    不管怎样,林察这边似乎军士还在帮百姓干活,以换取好感,借助于好感和安全感来求取女方父母的认同,总好过杜永和的那般强制手段。

    对此,陈凯也只得是点了点头,权当是默认了。这个时代,对旧有军户的歧视导致军士社会地位低下,想讨老婆不容易。此番没有明抢,已经是林察带兵有方了。更何况,在这个到处杀得尸山血海的残明末世,就算是这样的婚姻,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奢求的了,他又何必多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呢。

    粮食入库和大量的民用物资入库,上了船,轻车熟路,舰队很快就抵近广州。在船上,林察倒是提及了一些风言风语,好像说是广西明军内讧的事情,但具体是谁和谁,亦或是谁们和谁们内讧,林察也没太有切实的消息。只是这般听来,到好像是和广东没什么两样,永历朝廷在两广地区的状况似乎都没有好到哪去,留给他的时间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到了码头,吴文献亲自出迎,热情得简直不成样子。倒是进了城,杜永和看过了货物清单,问及武器,陈凯表示军中耗用巨大,无可奈何的杜永和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货物送抵,就又是一大笔的收入,众将这段时间赚得满盆满钵,陈凯也依旧被他们奉为上宾。

    只是,宴会上多了些人,相互介绍后才知道是博兴伯张月以及他带来的部将,早前张月兵败三水,就干脆撤回了广州城里协守,但是看样子,似乎杜永和也分了一部分收益给张月,张月还专门向陈凯敬了一回酒,表示了他们对福建明军支援广州明军抗击虏师的支援的感激之情。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广州外围据点,西面的三水、北面的清远和从化以及东面的增城和东莞,都已经为清军所占据。这座巨城,仅仅剩下了南面凭着珠江与外界连通,一旦堵死,城内军民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永历四年九月二十七,还有最后的一个月!”

第一百六十章 串联(二)() 
交易,当天就结束了,饮宴过后,陈凯照例住进了驿馆,转天亦是照例在城里面闲逛了起来,顺带着收购一些本地出产的货物。

    奈何,围城日久,随着三水被清军攻陷,原料输入降低,货物越来越贵了不说,当铺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而越来越多的百姓沦为赤贫,陈凯此行的收购任务便是折腾了一天才算是勉强完成。

    到了入夜时分,陈凯七拐八拐,到五仙观左近的仙邻巷处,拐进了一处名为海雪堂的所在,敲开了大门,报上了姓名,但却被告知主人不在家。

    留下了拜帖,陈凯转而回返驿馆。街巷之间,乞丐比上次来时还要多上几分,仔细想想,这应该还是杜永和把大批的乞丐抓走以供抵偿货款之后的情况,否则只怕是还要更多上几分。

    广州自三月初围城开始,至今日已经七个月了。虽然交通未有全面断绝,但是城内商业萎靡,物价高涨,这都是不可避免的。这对大户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小家小业的,有限的存蓄也早已花光了,若是连个营生都做不下去了的话,那么也就剩下沿街乞讨的份了。。。

    走在路上,陈凯细细的思索着,只是未走多远,却看一抱着琴的中年男人从一间当铺里走了出来。那男人看面相,当是个放荡不羁之人,身上穿得也不算穷苦,却不知为何要跑到当铺这等地方。

    这人与从陈凯擦肩而过,下一秒,陈凯却突然转过身,对其问道:“可是邝舍人?”

    中年男子转过头,看向陈凯时亦是满脸的疑惑。眼见于此,陈凯当即上前自我介绍,却是那中年男子还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依稀想起了陈凯这号人来。

    “下官一个从七品的中书舍人,识不起陈知府这样的封疆大吏。”

    一介从四品的知府,还是个手里面就只有一个县的知府,这句“封疆大吏”,实在是把陈凯讥讽了一溜够。

    说罢,中年男子转身就走,仿佛与陈凯说句话来都会脏了他的唾沫。此人如此无礼,便是陈凯的从人也无不激愤。然而陈凯却并不以为意,反倒是追了上去,直接拦住了中年男人的去路。

    “久闻邝舍人有魏晋遗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不过,看来邝舍人对在下是有些误会。”

    “误会?”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指着路旁的乞丐便向陈凯喝问道:“那些被杜永和强掳入营的贫苦百姓,不是都转手卖给你了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陈凯摇头苦笑,继而与中年男人解释道:“邝舍人怎知我陈凯不是在救他们,怎知那些随我离开广州的百姓如今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吃上饱饭,是不是比沿街乞讨、露宿街头的时候过得更好?”

    “怎么,被你这外乡人买走了,还不是当奴隶使唤?!”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凯自知他也是没有办法给中年男人证明,但是他既然把话头引到了这里,自然是准备好了回他的话来。

    “外乡人如何,你邝舍人当年流落广西,云亸姑娘待你这个外乡人如何?换言之,我陈凯一样是流落粤东、闽南的外乡人,你凭什么如此揣度我的为人?”

    云亸的名字一出,中年男人登时色变。待他缓过劲儿来,那股子义愤填膺也过去了,拱手向陈凯行了一礼,为他方才的先入为主而道歉。但是对于陈凯以人来冲抵货款的行为依旧表示了严正的不满,并不愿意与陈凯再多说些什么。

    “你怎知我这么做不是在救这一城百姓?”

    “以人为货就是救人?”

    中年男人自是不信,陈凯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拽着他便往海雪堂走去。而那中年男人气势已堕,见陈凯如此执着,干脆也不反抗,干脆便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那处所在。

    “老爷”

    守门的老仆哪里见过如此场景,奈何中年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与陈凯以及陈凯的随从们进了府,二人直奔着书房,随即便挥退了下人。

    中年男人叫做邝露,广州著名的大才子,性子狂放不羁,颇有魏晋嵇康风采,早年就曾因应试时以真、行、草、篆、隶五体字答卷,结果被认为“违制”而被黜,可是他若无其事,狂笑拂袖而去。后来他几次参加乡试,都“名落孙山”。“于是放诞纵酒,或散发徜徉于市中,傲然不屑,以是颇为礼法之士所仇”。

    至崇祯七年上元夜,邝露与友人乘醉策马,纵游花灯夜市,刚好遇南海县令黄熙出巡仪仗,邝露酒醉不避,反而信口赋诗讥讽“骑驴误撞华阴令,失马还同塞上翁。”就此惹下大祸,被县令逼得远走他乡避难。先后流连广西、湖广、江西、浙江、南直隶,甚至还去过北京,历时五年,直到黄熙受贿获罪,才得以回返家乡。

    “你,见过亸娘?”

    邝露声音颤抖,已不复刚才那般不羁。牵挂二字,在一个从来不屑于掩饰的四十七岁中年男人的脸上浮现,直看得陈凯也免不了心中一颤。

    “我没去过广西,也没见过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云亸姑娘,只是在南下的路上听人说过一桩浪漫的爱情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现在看来,当是千真万确。”

    “你!”闻听这等解释,邝露指着陈凯,却无从发力,最后更是只落得一声叹息:“真不愧是骗取潮州的陈凯陈竟成,你这张嘴啊,车任重死得真不冤枉。”

    邝露流落广西之时,曾在一瑶民女土司的幕中做掌书记,据说他还和那个叫做云亸的女子有过一段感情。

    是否如此,陈凯不得而知,但是早年他曾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一个文人为女子写了多少字,可以证明其人爱那个女子有多深。邝露笔下的那部被后人称之为是明朝版山海经的赤雅一书中,关于云亸娘的记述就有三条之多。在邝露笔下,云亸是一个知兵能武、美若神女、家藏珍物的瑶族女性。虽未言爱,但用情之深,亦是可见一斑。

    “我就当是邝大才子对我陈凯的褒奖了,当然,如果能把骗换成智,那就更好了。”

    对上这等放荡不羁之人,陈凯也是放开了,岂料这般作态,邝露却是眼前一亮。与人交往,说见人下菜碟是难听的,但是根据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姿态应对,却是没错的。

    一个是有魏晋遗风,另一个则根本就是穿过来的新青年,对于封建礼教的条条框框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尤其是陈凯,原本跟在郑成功身边时还要绷着些许,此刻到了邝露面前,也是放飞了自我,就差没把邝露给吓到了。

    三言两语之间,二人已是倾盖如故,很快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关于陈凯用城中百姓抵充货款的事情上面。

    “不瞒湛若兄,小弟此来,就是专程来寻求你的臂助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串联(三)() 
“臂助?”

    听到这个词,岂料邝露却是叹了口气,继而对陈凯说道:“我如今,在这广州成里,不过是个只等一死的闲人罢了。贤弟与其在我这里下功夫,不如多给杜永和、张月他们使些银钱,没准会更有用也说不定了。”

    邝露是何吾驺的门人,当年李成栋反正,何吾驺就曾为李成栋的爱妾赵夫人作传,同时命门人邝露为其作歌,用以纪念赵夫人以死激励李成栋反正的节烈。

    但是,随着李成栋死后,被朝廷任命为中书舍人的邝露便更加倾向于永历朝廷,而非擅自掌握两广总督印信,逼迫朝廷承认其为两广总督的杜永和。就连此番回到广州,也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宣诏。

    原本,宣诏完毕,邝露就可以回返梧州行在。但是他不光没有走,还把妻儿送回了家乡,孤身回城,做好了与城偕亡的准备。身边伺候的,也只有看门的那个老仆而已。

    他本是何吾驺的门人,如今杜永和防备何吾驺过甚,连陈奇策的水师都不敢请来为援,更别说是指望邝露一介文人来说服他们改变战守大计了。这样一来,反倒是还不如陈凯这个散财童子更加有用了。

    “不,湛若兄,这件事,只怕还真的非你不可呢。”

    二人密谈了一番,到了第二天,陈凯便告辞而去,乘船离开了广州。又过了几天,邝露则向城内的广州知府、南海知县和番禺知县三人分别发了请帖,说是他有一篇新作,要请这些人来共同赏鉴。

    邝露是广州城的大才子,工于诗词,不仅如此,他还通晓兵法、骑马、击剑、射箭,又是古文物鉴赏家和收藏家。还精于骈文;又是篆、隶、行、草、楷各体兼擅的有成就的书法家,其草书字迹劲秀,师法王羲之而自成一格。

    这般大才子相邀,众人自是以为荣耀,忙不迭的推了公务,前往海雪堂来赴这一场文坛盛会。岂料等他们赶到此间之时,有的不是什么新撰之文,有的却只是邝露之于他们的相欺。

    “湛若,你平日里潇洒惯了也就罢了,谁也不强求你些什么。可是如今公务如此繁忙,诸君可都是奔在你的才学才抽出时间过来的,怎好出言相欺?”

    知府开了口,几个义愤填膺的文官就都开了腔。对此,邝露却只是微笑以对,直笑得众人发觉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才拱手还以一礼。

    “此番相欺,确是邝露无礼,但却绝非是恶意耽误诸君的公务。”说着,邝露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便交在了他们的手上:“看过之后,诸君便知我之心意。”

    满眼疑惑的接过书信,众人凑在一起,细细看来,岂料自信瓤呈现于众人眼前的那一瞬间,便是陡然一惊。

    “情报所指,虏师调动江西、南赣之红夷炮,兼于从化令前知县季某铸炮。尚逆可喜、耿逆继茂欲效扬州故技,而广州一城,外已无援兵可望,内则无出城迎战之勇。城池陷落,至多月余,届时广州数十万父老,亦将与扬州八十万冤魂无异!”

    目光所及,触目惊心,原本乍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广州城防却好像都比不得这张信纸来得更加厚实。大半年下来,他们日日为稳定人心、筹措粮饷守具而殚精竭虑,如今看来,却仿佛只是在做无用功,仅仅是为了安他们自家的良心,于这城中几十万百姓则根本是于事无补。

    落款的名字,明明白白的书着陈凯二字。他们早前就听说过的这个从福建来做买卖的知府,心中很是不以为意。可是其人近年来在这广东声名鹊起,既然能够说服邝露,并且设法引他们至此,肯定是有着他的理由,姑且听上一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人如此耸人听闻,可看上去却更像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一般,哄得我等将广州一城百姓都送上他的船,供他运到南澳、潮州使唤。”

    这些文官的想法,邝露很是清楚,即便是他,也曾怀疑过陈凯的说辞。但是陈凯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他,而他也打算把这句话直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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