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畜生等等手法,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些手法已经完全不像是正规军队的行事风格,倒与劫匪山贼没什么两样。如今,居然连粮草这种双方无论何时争斗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战略物资也放火烧了,那些民夫的死活也不顾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大伙都要学着打劫不成?在这种在环境影响之下,没有李继迁的拍板,谁敢乱动兵马?赢了还好说,要是上了对方的当,落到李德明李继瑗那样的下场却当如何?
就是因为这么一耽搁,保安军的战报和夏州探听来的军情也一并被汇总报到了张凝和秦翰的案头。两人接报大喜,和李继迁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一口鸟气可紧接着,两人又起了愁,稍一推演,就能明白保安军目前的处境。一想高大人还在保安军,这两人马上就打起精神来思索应对之法。他们很清楚高举对于眼下大宋整个军队士气的重要性。尤其是他如今又轻松的解决了杨琼等人的事情之后,在军的声望估计又要攀升一大截了。今天这个胜仗算是对李继迁作战的开门红,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否则士气极容易会受到打击。
张凝是个有胆识的,秦翰又是个有决断的。两人这一商量,马上决定,别的不说,先派出五千人去帮着保安军断后。所以人直接轻骑快赶,先到跑马川附近的长城道口那里把口子都上,为保安军的撤离争取时间。如果到了之后党项人已经追过去,那就索性尾随过去,与保安军前后夹击,争取能保住到手的胜利。
事不宜迟,两人决定之后,张凝亲自带队,走长城东侧,绕道青石砦沿清水河直扑跑马川。
宋军这里行动迅,而夏州城里因为李继迁的晕迷导致延误了大半天,等李继迁好不容易醒过来时,天已经擦黑了。上了火的李继迁怒不可遏,下令帐下最能打仗的另一个弟弟李继冲率一万轻骑连夜出击,务必将那伙敢放火的蟊贼缠住。自己随后便率大军来支援,这次他一定要让对方血债血偿。但他浑然忘记了,所有的这一切,根源都出自于自己的野心。
李继冲带着人马赶到饮马河时,张凝已经成功的与高举曹玮取得了联系。当高举听说张凝的计划之后,马上否决了他的方案,让他马上带着部队迅赶上,与自己合兵一处。午夜时分,张凝赶到了保安军临时扎营的三公原。
张凝被领到军帐时很奇怪为何高举要把营地扎在这里,再往前走五六里,上了原,岂不更利于防守?而且此处地势平坦,若是党项骑兵追到,对方极易在这里展开队形起全线冲击,处境极为不利啊。
曹玮笑道:“张将军到来前已经接报,夏州城兵一万轻骑,由李继冲率领尾追我们而来。按他们的行军度来算,估计天亮之后便会追到此地。我们歇息一夜,对方赶一夜的路。我军以逸待劳,打他个措手不及便是,何必念念不忘要如何防守呢?”
张凝一抱拳道:“曹将军此言末将不敢苟同虽然我军有以逸待劳的优势,但党项人向来以马快弩硬见长,加之又是挟怨而来,士气正盛,若是果然当面硬拼,即便是侥幸胜了,我军的损失必然也少不了。如果被对方拖上一天,夏州方面的援军再至,到时候岂不插翅难飞?将军出身军伍世家,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吧?”言下之意,我军战斗力和党项人还是有些距离的,如果硬拼肯定要吃亏,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得不偿失。对曹玮这种不将麾下将士生命放在眼里的作法很是不满。
听到张凝的话,高举呵呵直笑,对着曹玮道:“我说如何?”
曹玮点头笑道:“张将军果然犀利看来是末将看天下英雄了,呵呵,来,且坐,还是让高大人来解释吧。要再说两句,张将军该冲末将火了。”
张凝连道不敢,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扎营之法或许是有什么蹊跷了,人家这是在试探自己呢,合着又上高大人的当了。
高举笑道:“张将军不必担心,用人硬拼这种笨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犯不着用的。实不相瞒,三公原下那段地界,如今正在摆一个阵法,咱们现在扎营在此,目的就是为了明日诱敌之用。要是扎营在原上,对方到了之后,肯定要在此处休整一番才会出击,那可就起不到效果了,呵呵。”
张凝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对于高举的说法,他是半点也不敢怀疑,但前面有曹玮那番话,又让他不得不起疑。高举又接着问他携带了多少口粮,张凝回报说自己五千人是按标准的五天口粮携带的。高举不由分说,先让他匀出一半口粮来。这就算是解决了保安军自己口粮紧张的问题,五千人两天的口粮,足够一万多人明天用的了。至于明天之后嘛,有了党项人的运输大队,还愁没东西吃?
随后,张凝被告知自己的五千人将要做为生力军准备反击时出手,让他们先行移阵到三公原后去休息。在被带着上原的途,张凝留意到,三公原下的斜坡处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他看着一群衣衫不整的民夫和一伙愁眉苦脸的党项俘虏们在那一带拼命的挖掘,不知道这是要搞什么。
由于被告知上原只能从其窄的几处道通过,大家走的极慢。张凝手下一名校悄悄过来询问:“将军,你和高大人相熟,可知道高大人这是要做甚?”
张凝一脸黑线,熟归熟,这事我上哪知道去?板着脸教训道:“高大人是星君下凡,这是在摆阵法呢,咱们凡夫俗子如何能明白好好约束儿郎们,要是冲撞了大阵唯你是问”
于是,很快的,银州兵都知道曲星转世的高大人这是打算在三公原下摆阵法收拾党项人了。大伙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惊了高星君这法阵的仙气坏了事,乖乖的被安顿到了三公原上的大营后方去歇着了。
有了张凝送来的口粮解了燃眉之急,高举和曹玮心里又多了些底气。劳动了一夜,天色将亮时,民夫和俘虏们总算按要求把高举安排下的活路做完了。大家被告知这时候可以去三公原后方三里处领取口粮,这帮人马上就潮水般的退了个干净。
“不错,不错”迎着初升的朝阳,高举打量着三公原下连夜做好的机关,连连点头:“有点样子,很好,猛一看,还真看不出曾经动过手脚。呵呵,这回,可以给党项快马们一个惊喜了”
曹玮一脸坏笑:“也就大人能想出这么神奇的法儿来,要换了是末将,肯定是大开挖,那样的话,拦是能拦住骑兵,可人家也不会朝里跳了唔,此计大妙”
高举哈哈大笑:“你干脆明说我缺德就完了”
曹玮抿嘴笑的直吭吭:“末将不敢”
原来,在得到夏州骑兵追求的消息之后,高举和曹玮研究了一下地形和行军度,最后决定在三公原伏击对方一下。但双方力量悬殊太大,硬拼肯定不行。于是,高举便定下了这个诱歼计划。整个计划,以保安军扎在三公原下的军营为诱饵,在三公原斜坡处挖了一个宽近三里的陷坑带,在这片陷坑带,每隔一两尺就挖了一个碗口粗细,深过两尺的柱状坑,这是为了将对方的马蹄陷进去,从而起来牵绊效果,而坑的大和深度又能保证马匹无法迅挣脱,便能起到拦截作用。
刚想好这法子的时候,曹玮还有些不信,结果挖了一片坑,让他牵马来亲自试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之后,曹玮一边大骂这法儿太猥琐,实在缺德。一边迅布置任务,动所有俘虏和民夫来开挖。并告知他们,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就没饭吃。其实那时候也的确是口粮紧张,要是一次分下去,大伙明天就要断顿,为了保证战士们不饿肚子,曹玮其实当时是想骗这些人的。幸好后来有张凝来救了急。
太阳冒红的时候,这里便已万事俱备。此时,探马传来消息,李继冲的一万骑兵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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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卑鄙的伏击
063卑鄙的伏击
李继冲双眼通红,打马如飞。他一定要把这帮杀人放火的蟊贼追上,替老九报仇
一想起被烧了个全军覆没的老九李继瑗,李继冲心里就隐隐作痛。跟着四哥一起打天下二十几年了,老九一直战战兢兢尽忠职守,事事都为四哥考虑,甚至对四哥宠爱有加的阿移(李德明小名),为了彰显他的少主地位,身为叔叔的他也一口一个少主,人前人后像四哥一样的敬着。可就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累死了老九到最后还要让他把屎盆子扣在老九头上若非自己觉得有异,而阿移又中伏身死,自己细审了骁勇营那些家伙,老九这个累死三军的罪过岂不是要背到黄泉去
无论如何,老九都不应该是这种结局他一定要把这些不知深浅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党项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报”探马迎面跑来:“将军,发现汉人军营,就在前方十里三公原下”
李继冲听完探马的情报,心里一阵冷笑,这群蠢货扎营都不会扎,居然扎在六绝之地这不是自寻死路?哼,老九在天有灵,哥哥为你讨债来了
一声令下,虽然稍有疲惫的党项健儿也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知道,如今天已大亮,若是再慢些,对方极有可能就要拔营离去了,正好趁此良机,一鼓作气将对方冲击一下,定能取得最好的战绩
十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当李继冲率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出现在三公原下时,正在埋灶做饭的保安军营似乎才发现有敌人追击来了,一片慌乱。
李继冲命令大军在一里之外休整,随即便开始分派任务,他要马上出击教训这些汉人
可是,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发现党项大军临近的汉人似乎被吓破了胆,突然就炸了营一样,连正在做的饭也顾不上,纷纷抱头鼠窜,向着三公原的方向拼命的跑去,看的李继冲邪火直冒。
“把骁勇营那几个混帐带过来”李继冲黑着脸吼了一句,那几个骁勇营幸存的校尉被带到了面前,李继冲马鞭向前一指:“你们认清了,是不是这些人袭了营?”
一个校尉小心回道:“都是夜里厮杀……”李继冲的脸黑的都能染布了。
另一个校尉赶紧道:“回将军肯定就是这帮人,服色一般样,应该是曹玮的保安军”好歹也有明白人,这时候,就算不是也要说是啊,不然前天夜里的事怎么办?昨夜赶了一夜路,追错了人?到时候谁倒霉?以前有少主护着,骁勇营骄横跋扈惯了,如今没了少主,自己又实力大损,要是这罪过被推下来,大伙岂不连命也不保?
李继冲差点吐出血来:“这就是你们说的宋军精锐?分明就是一群山贼土匪被这样的对手杀的全军覆没,你们也好意思活着回去”
几个校尉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心里很是不爽,你老人家是没遇上那个情景,满眼都是火海,你倒是能打,可凭你多大能耐,你敢和火神较劲吗?不过现在没一个人敢出声,唯恐这位爷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李继冲眼瞅着那伙汉人夺路向三公原上逃跑,只在眨眼之间就蹿出了两三里,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下令:“全军出击全歼这股汉人”
一万大军一字排开,可着三公原下这条本就不怎么宽阔的平原摆了整整两里宽的阵型,李继冲就是不想让一个汉人漏网,一声令下,全军齐头并进向三公原疾冲而去。
眼见着大军已经踩过了汉人的军营,将营中的物事踢的满地乱滚,李继冲在后面大声喝令,绝不许停,他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士兵,对汉人的东西都很喜欢,尤其是对方的行军锅之类的铁器,有时候为了这东西自己兄弟都能拔刀动手,可今天正事要紧,绝不能因小失大这些东西又不会长腿飞了,全歼了敌人之后,还不都是自己囊中之物
大军很快踩营而过,向着三公原冲去,而汉人士兵似乎也被这一阵匆忙的逃跑累坏了,正三三两两的坐在原上喘息,这正是歼敌之机又是一通鼓响,大军加快了速度。
眼瞅着三公原在望,一个冲锋就能追到了,异状突现前方跑的最快的前锋突然接二连三的马失前蹄,猛然向下栽倒,马上的战士被这猛然一顿,一个收势不住,像沙包一样被抛向前方,下饺子一样扔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李继冲心里一惊,不由的在马背上直了直身子,转脸吼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是这当口,没有收兵命令的党项骑兵并没有因为前方袍泽的失手而停下脚步,纷纷绕过战友继续向前冲,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一般都是对方在地上做了鬼,可眼下一眼看过去,平整的草地上也没什么古怪,而且对方的那些人方才就是从这里漫山遍野的跑上原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一冲不要紧,党项大军前赴后继的被绊倒在这里,到处都是战马痛楚的悲鸣声和士兵们受伤之后发出的惨呼声。当然,也有运气好些的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路平安的冲了上去,可毕竟只是一小部分,而且李继冲很快就发现,能冲过去的人,似乎只有窄窄的三条通道这片地被人动了手脚
恨的牙根直痒痒的李继冲拼命的大吼大叫,他希望冲过去的那几百勇士能把对方拖住,然后大军掩上,一下子将对方全收拾了解恨这些汉人太奸诈了居然想出如此卑鄙的法子来,只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阵地上就扔了不下一千人马这太让人心疼了
从那几个通道疾冲而出的党项士兵察觉情况有异,可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眼看着敌人就在眼前还有不到四百步的距离了,大家纷纷取下硬弩,踩机上弦(党项人的弩叫做踏弩,一只手握着用脚踩踏上弦环便可挂弦,十分方便),只等着进入射程先来一顿再说。就在这时,前面正在喘息的汉人士兵突然来了精神,变花样一般闪出几个三五成群的弓手小队,纷纷引弓搭箭开始攻击。
李继冲刚想说,就这点把戏也敢在老夫面前显摆不知道党项的弓比你们汉人的要硬一倍不止,三百步开外也敢下手,你吓唬鬼呢可紧接着纷纷落马的士兵让他瞠目结舌,这又他**的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高处向下射箭就可以多出这么远的射程吗?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可自己的儿郎们还没动手,说明尚未进入射程啊,难道……李继冲心里泛起一阵凉意,难道骁勇营那帮混帐说的是真的?宋人果然有三百步开外射程的强弓?
几个骁勇营的校尉又被李继冲喊过来蹂躏了一顿,又挨了一顿马鞭,这没办法,谁叫他们起初要说谎话呢,搞的连他们说的最真实的话也被大伙自然的当成了最大的推脱之辞,结果这一错误情况直接导致了眼下这种情况。
三队好整以暇的弓箭手守在三个通道处,慢条斯理的向着冲过来的党项人射击,可恨的是,党项人的弩箭射出去根本就对对方没有任何威胁,整个场面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看起来像极了党项人正在为对方做着活动的箭靶让对方试箭。而那些出手的弓箭手似乎还在一边射击一边做着什么争论,十足的狩猎模样
李继冲肺都要被气炸了,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冲过去那几百骑兵就这么一个一个的被对方射于马下,而对方竟然连根毛都没伤着。
第一拔,三千人的攻击。一千多人被绊倒在地,冲过去的几百人被尽数屠了个干净,还有一千多人被自己的战友们挡在后面只能干看。攻击就这么被瓦解了。李继冲欲哭无泪,真想对着老天大声问一句,一惯以王师自居的汉人为何会如此卑鄙老天爷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不用他发令,那些士兵也很自觉的停下了攻击的步伐,遍地都是陷阱根本无法通行,只有那么三条道勉强能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