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走进,忽的伸出手准备要探阮思妍的额头:“咦,小姐,你怎么脸色通红啊?不会也是感染了吧?”
“没有没有,”阮思妍侧身避过,“我这就是热的。”
半夏放下心来,又道:“那小姐早点休息吧,我给您铺床。”说着,便准备铺床铺被。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困。”阮思妍当然不会让半夏来铺床,毕竟木盒子可还藏在下面的啊,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都是那个墨痕啊!”半夏的注意力果然被打断,噘嘴道:“非要拉着我,说是去吃什么烧鸡,结果哪里有什么烧鸡,就是一堆鸡骨头!”
“哼,大骗子!还说我跟着小姐后面就是帮倒忙,简直气煞我也!”
半夏气呼呼的骂着。
阮思妍摇头失笑,刚才那种情况,半夏在后面,可不就是要帮倒忙么!不过笑归笑,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得想个办法拒绝楚凌寒的这份情感。
头痛啊头痛,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会让楚凌寒给喜欢上。更要命的是,她还得办法拒绝他。这要是被那些爱慕楚凌寒的贵女小姐们知道,估计真是要惊掉下巴了。
**
另一边,墨痕回到楚凌寒房间。已经见到自家主子一派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了,他不好问,但见主子那神游天外,嘴角勾起,不是露出一个荡漾的笑的模样,就觉得情况差不了。
楚凌寒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也不能说他自恋,毕竟楚世子就从未有过被拒绝的经历。虽然他从未对女人有过情感方面的交流经验,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身魅力的自信。
所以,刚刚阮思妍那一番推拒,也自动被他自认只是一种羞涩的表现。女人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能一上来就接受男人的礼物呢,总得要做做样子,欲拒还迎,也是一种策略不是?
等到她回去,打开盒子,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也就能体会到自己的真心实意。还有这段时间他对她的体贴与照顾,他就不信她感觉不到!
楚凌寒满足的闭上眼,开始想象起两人以后情投意合、琴瑟和鸣的情景了。
不过,事实证明,楚凌寒实在高兴的太早,也实在高估自己对阮思妍的魅力了。
第二天,他等了一天,都没有见到阮思妍来找自己。
最后,只有墨痕一脸菜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楚凌寒心里烦闷,难得的爆了回粗口。
只见墨痕像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缓缓伸出手。手里便是那只昨晚刚刚送出去的木盒子。墨痕低着头,不敢看楚凌寒的脸色:“这是,阮大夫托我还给世子您的。”
意思不言而喻。
“她还说什么?”楚凌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墨痕摇头,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不能怪阮思妍没有考虑到楚凌寒的面子问题,就直接让墨痕转交。实在是因为,她不知道怎样面对楚凌寒,而且就算直接面对楚凌寒,以阮思妍对他的了解,他这样霸道骄傲的性子,场面估计会不太好看。
况且,阮思妍又想到,既然昨晚墨痕来找自己帮忙,还故意将半夏支走,就说明他是知道他家主子对自己的心思的。所以,她也就没了这层顾虑。这样一来,既可以少了彼此之间的尴尬与不愉快,也足以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不过,阮思妍到底还是低估了楚凌寒的执着。
或者说,楚凌寒不是不死心,而是觉得不可能。他不觉得阮思妍会不喜欢自己。
**
楚凌寒找到阮思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同几位太医一起,正在给人施针治病。一边施针,一边轻声细语的嘱咐着什么。
楚凌寒心里愈加烦闷,脸色也就更加难看。这女人倒好,把他搅得一团乱麻,心神不属的,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言笑晏晏的,好不自在。
只觉有人在看自己,阮思妍抬头,就见楚凌寒正一脸不快的看着自己。不过,这也在阮思妍的预料当中,天之骄子,从来都高高在上的楚世子,应该还没有被女人拒绝过吧,生气什么的也是正常。
不过,这个档口,阮思妍当然也不会去招惹他。所以,只跟其他人一样,恭敬的对他行礼。
阮思妍见楚凌寒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尽管心里打鼓,阮思妍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下,楚凌寒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她还是照常做自己的事。偶尔用余光瞥一眼,就见楚凌寒正看着自己。
楚凌寒都快气笑了,他就不信这女人不知道自己是来找她的。居然一丝反应也无,他楚凌寒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了。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楚凌寒这样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眼神,实在不能不让大家多想。
心想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说开为好,阮思妍准备借机下去。
只是,还未等她下去,就见楚凌寒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就在阮思妍以为这是楚凌寒知难而退,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楚凌寒是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阮思妍心跳加快,极力控制自己准备逃跑的举动,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楚凌寒不会这么不顾礼数的,不会的。
但事与愿违,下一秒,楚凌寒已经到了她面前。
“楚世子,你……唉!”阮思妍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惊呼一声,手腕已经被他抓在手里,紧接着人也不由自主的被楚凌寒带向了不远处的临时帐篷里走去。
只留下一众嘴巴张得已经可以容下一个鸭蛋的太医院大夫。他们看错吧,刚才那个强行将人拉走的是楚世子对吧?不是他们老眼昏花对吧?
半夏已经石化了,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被楚世子给拉走了,大庭广众之下,用手强行拉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半夏那双已经可以喷火的眼睛,转头死死盯着同样站在一边的墨痕。意思是,你必须给一个说法。
可怜的墨痕只能摸摸鼻子,他哪里知道,他家世子,居然会这么冲动啊。他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他家世子的节奏了好么!单身狗无法理解陷入恋爱,尤其还是单恋的男人行为啊!
**
“楚凌寒,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阮思妍一路被拖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楚凌寒却反而很高兴听到她这么叫自己似得,终于松开手里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阮思妍揉着发痛的手腕,眼睛都气红了。
她是在没料到楚凌寒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是堂堂楚国公世子,又是朝廷命官吏部侍郎,有权有势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这要她以后怎么面对那些人啊?
楚凌寒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会这么冲动,居然没控制住自己。不过,眼下这不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你,是不喜欢那个耳坠吗?”楚凌寒问道,语气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要说: 楚凌寒:居然会有人退回我送的礼物!我老婆就是与众不同!
阮思妍:请注意称呼。
第38章 第 38 章()
阮思妍呆了呆:“啊?”
实在不怪阮思妍会愣住; 因为楚凌寒根本没想过阮思妍将那礼物还给自己; 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这个人,而是一厢情愿的认为; 她只是不喜欢,或者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礼物而已。或者用阮思妍自己话说; 无功不受禄。
阮思妍汗; 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楚世子; 我不是不喜欢那个礼物。实在是因为我不能接受; 也不会接受。”
“你,什么意思?”楚凌寒咬着牙,眼睛死死的看着阮思妍问道。
阮思妍仰起头,直视楚凌寒,道:“民女自认鄙薄,当不起世子爷的厚爱。”
明白了阮思妍话里的意思,楚凌寒脸上的表情终于支撑不住了; 心也慌乱起来。慌乱之余他咀嚼了一番阮思妍的那句话; 她说当不起; 而不是不愿意。像找到漏洞般,楚凌寒最后还是抱着侥幸; 又问:“你是怕我们身份悬殊; 会遭到反对?”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阮思妍狠了狠心,只得再下痛手:“世子误会了,民女对世子只有感激和敬仰; 并无其他。”
“是因为那个周承安吗?”楚凌寒冷不丁问道。
阮思妍知道楚凌寒这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便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当是默认。
这一幕落在楚凌寒眼里就更不悦了,这女人居然喜欢一个小捕头也不喜欢他,实在太打击人了。楚凌寒一边生气阮思妍看人的眼光,一边嫉妒自己居然比不上一个捕头。
气急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哼,那大块头现在还在岷州待着呢,你还惦记着他?信不信我把他调得更远的地方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阮思妍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楚凌寒话里的意思,她猛地抬头,质问道:“是你把他调到岷州去的?”
楚凌寒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他不觉自己有错,当下也不说话,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内疚。
沉默就是默认。
阮思妍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哪怕她对周承安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可到底也算是朋友,更何况,他还救过她一次,却到头来反受了她的连累。这一刻,阮思妍真是无比恨死了楚凌寒脸上这种高高在上的神色。
“呵。”阮思妍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楚世子,您高高在上,或许永远不懂我们这种底层小人物苦苦奋斗的不容易。生杀予夺,不过是您这种大人物一句话的事,可对于我们这种小人来说,或许就是万劫不复。就像刚才,您不顾我的感受,就这样直接拉着我进来,可有想过,会让我陷入怎样的舆论当中;还有周承安,他有多不容易才能进大理寺当差,可就因为您的一厢情愿,就将他发配到那种地方,之前的努力也付诸东流。如果,这就是您的喜欢。那这种幼稚、自私而又高高在上的喜欢,恕我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阮思妍说完,便再没有看楚凌寒一眼,转身便走。
楚凌寒终于急了,她追上去要拉阮思妍的手,却被她轻巧而决绝的避过,只留一个倔强而冷然的背影给他。
出得帐篷,阮思妍的心底还是气血翻涌。可外面的人早已是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这会儿见她终于出来,早已抑制不住心里的八卦之魂。
深吸一口气,阮思妍勉强压下心底的那股子烦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神色自若的朝前方走去。
“小姐,你没事吧?”半夏此刻终于挣脱墨痕的阻拦,急忙过来问道,眼睛却朝着帐篷那边看去。
阮思妍极力控制着自己,笑的毫无破绽:“没事。就是楚世子有些急事找我,现在说完了。”
说完,阮思妍便又接着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了起来。无视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淡定自如,一切就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呢,继拒绝了高岭之花楚世子的示爱,又将他骂的狗血淋头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也是很棒棒呢!
阮思妍的淡定并没有熄灭其他人的八卦之火,他们又将被目光投向帐篷,楚世子可是还没出来哩!
楚凌寒却是没想到,自己不仅被拒绝了,就连他这二十六年来,唯一一次心动和喜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白,会被她不屑至此,甚至被贬低为幼稚、自私和高高在上,这不可谓不打击人。
心里的失落、愤怒、不甘相互交杂着,楚凌寒失魂落魄的走出帐篷,他急需一场疗伤,才能治愈此刻的心伤。眼睛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扫去,却只见那女人依旧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还在那继续之前的工作,连一丝异样都没有!
这才是致命一击,楚凌寒此刻心里所有的失落、愤怒与不甘,全都化为了一潭死水般的沉静。他平静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了。
楚凌寒一走,这些人的好奇心再也控制不住,纷纷过来旁敲侧击。阮思妍扶额,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太医啊,为什么会如此八卦。
尽管如此,阮思妍还不得不跟他们一一解释,毕竟有些事你越是避之不谈,越是代表有事。不过这些人可也不是好糊弄的,哪里会相信阮思妍说的就是急事相商的蹩脚解释,他们可没有错过刚才楚世子脸上那生无可恋般的神情哩!
阮思妍也只得随他们去,这种事越解释越描不清。只盼这次治疗任务干净结束,她才能彻底松一口气。
不过,也不知道楚凌寒用了什么法子,到了第二日,便没有人再试图套她的话了,一切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从这日起,一连好多天,阮思妍也没有再见到楚凌寒。
也许是真的被她打击到了,阮思妍想,这样也好,省的见面尴尬。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毕竟,她那日说的话可真不算客气。
**
墨痕可太心疼他家世子爷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就这么无疾而终就算了,如今还要靠不停的忙碌来分散注意力。这都多少天了,再这样劳碌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这眼见着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还不愿意停下来。
“世子,您还是早些歇息吧。”墨痕第n次劝楚凌寒。
“不用,事情还没做完。”
楚凌寒淡淡道,却忽然眼前一黑,身体也忍不住向后倒去。
“世子!”
。。。
“你家世子又病了?”阮思妍看着急匆匆赶来墨痕,问道。
“世子这些日子一直忙碌,身子实在受不住。”没有注意到阮思妍口中的“又”字,墨痕狂点头,脸上的焦急是掩饰不出来的,“此刻昏迷不醒在,身子也是忽冷忽热的,怕是真的感染上了时疫。”
不过,阮思妍却是不相信他了,上次他不就是用这借口把自己匡过去的么。当下只道:“我此刻有些劳累了,你去找其他的太医吧。”
“可…”
“男女收受不清。”阮思妍没等墨痕说完,便直接挑明了态度:“毕竟天色已晚,我一个妇人,总不好去你家世子房里。况且此次随行的都是太医院的大夫,经验和医术都比我高,你还是直接去请太医们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墨痕也不再强求,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觉得这个阮娘子心肠实在够冷,他家世子都因为她病了,竟然连看都愿意去看一眼。于是,难免带上了一些不好的情绪。
“小姐,楚世子不会是染上疫病了吧?”墨痕走后,半夏弱弱的问道。
她不是傻子,虽然小姐说那日楚世子只是有急事找她,可那时楚世子的眼神和举动,分明不像是一般有事相商的那种样子。何况,这些日子这两人之间急剧淡化的交集,倒像是故意的一般,就更显的可疑了。
阮思妍闭了闭眼,她可没错过刚才墨痕脸上那一霎失望的眼神,是在怪她冷血无情么?这样也好,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没事,这不是还有那么多太医在么,不会有事的。”
阮思妍面上无波无澜,说完,便关起了房门。
楚凌寒这次果然是染上了疫病,且病情来势汹汹,短短两日的功夫,就已经汤药不进了。
这可吓坏了一众太医和姚知府。
那可是楚世子啊,还是堂堂吏部侍郎,未来前途无量的人物,这次要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