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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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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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无声,就在别人还以为他寻死时,他自己板着脸走了出来,下楼出门,直接摸到苏平家砸门,这时苏平已经回家,见他来,带两个家丁拎着他的行李走出门,冷眼的看着他:“赫连大人,这是你的行李。”

吩咐家丁放下行李,他就要关门。

赫连喜银指着他骂道:“苏平,我看你们是不想混了!老子等天亮就出城前往金陵去,定要让你们罢官问罪!”

“赫连大人请便,路上小心就好。”苏平道。

赫连喜银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这厮刚刚还在席上当自己是个爷,给自己唱小曲的,现在却如此倨傲就如那王培正一般,他气的三尸神暴跳:“苏平,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门,轰然关上,赫连喜银咬着牙扑上去再砸。

一直跟着他的杜明律和宋平从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沉着脸看着他,赫连喜银砸门正砸的精神抖擞,突然觉得身边有人,一回头,大惊失色,行李都不要就准备开跑,杜明律实在不耐烦这厮折腾,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狞笑着道:“还是我送赫连大人一程吧。”

赫连…

“走吧。”宋平道。

这时周遭无人,长街寂静,风过巷口吹的树梢呜呜,赫连以为他们真要杀他,心中越来越怕,终于哀求起来:“好汉,好汉饶命。”

杜明律和宋平面面相觑。

赫连喜银声泪俱下:“好汉饶命,在下是国人啊,在下是朝廷命官,王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有同窗之谊,苏大人,苏大人救命…”

靠在门内的苏平听的都快抽了。

外边动静戛然而止,杜明律和宋平两个人把昏过去的赫连一抗,两个人向着督查室走去…

这时,王培正,丁云忠,沈庆之等,正在都督府内,静听韩中正教训。

田衡烈李默也在一边,两个人面如土色,因为韩中正大发雷霆,主要还是在骂沈庆之,已经骂了半天了。

韩诗琪幸灾乐祸的躲在屏风后,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其实不学好,年纪轻轻就常去青楼喝花酒,所以那日来时才沾了一身脂粉气,实在可恶,亏老娘当他是英雄好汉,原来是个好色之徒…

“事已至此,只能将此事往烂里闹,沈庆之你匹夫之勇外倒还有些小聪明!”韩中正语带讥讽的道。

沈庆之非常诚恳的低头认错:“在下该死。”

他分明是在敷衍!韩诗琪在心中大叫。

可本一肚皮火的韩中正见他这幅,如同一个老兵油子口是心非的摸样,不知怎么的,火气竟小了下去,又骂一句:“再有下次,把你皮也剥了!”也就算了。

李默等才如释重负,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还有下次?

田衡烈见沈庆之低头认罪的摸样虽然心疼,也觉得他胆子太大不骂不行,可忽然见沈庆之嘴角竟是上翘的…

这小儿在偷笑?

“他在笑。”韩诗琪大叫一声跳了出来。

第二卷 第三回 背生双翼

饶是一群人知道她躲在后面,还是都被她吓了一跳,只有沈庆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摇头:“没笑。”

“有!爹爹,他刚刚认错的时候明明在笑,我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沈庆之认真的道。

韩中正要疯了,讨论这个有意义吗,多少大事要办,于是喝斥道:“还不去睡。”

“他笑的。”

沈庆之懒得再辩解,劝道:“小姐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韩诗琪怒极:“你管我去睡觉,然后再去喝花酒是不是?”她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是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她自己都还没有明确的少女情怀因此展露无遗。

而她虽然天真又不是不懂世事。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很有歧义呢。

说完之后立即羞的满脸通红,无处排解就对又沈庆之大骂:“登徒子!你不是好汉!”

这本是为了掩饰,结果嚷嚷完后,她发现周围人包括自己父亲的眼神都变了,不禁手足无措,沈庆之也急了,我怎么是登徒子了,大人假如误会,我的理想壮志还如何去实现,他连忙对韩中正道:“大人,在下,在下…”

“……”丁云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王培正道:“王大人,可能要人准备点夜宵给小姐?”

如此,才算化解了现场尴尬,韩诗琪借机走人,等她走后,韩中正看看周围几个,看看沈庆之,心想还是赶紧说事吧,便开始安排明日诸多事宜。

他这次便装来苏,就是为引蛇出洞。

在姑苏消磨至今,终到收网时刻,就算他也隐隐有些期待。

周围人随着他的安排,无不心潮起伏。

过去未曾能参与到这样事务中的沈庆之,此刻面色严肃凝重,因为他知道,此战能决定韩中正要怎么用他!而这对未来至关重要,尤其今年秋日江东淮左就有一战…

因此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一心要拿表现的沈庆之就披挂整齐的出现在了韩中正的面前。

韩中正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道:“在车队里给你竖一杆江东沈的大旗如何?”

沈庆之连忙摇头心想还不是时候。

不多久,王培正等大小官吏抵达,一行人便乘车向着城外而去,并在官道口道别。

由于韩中正现在“大张旗鼓”的出行,因此地方上还派遣了田衡烈领一群督查室的兵丁添当护卫,跟随大人前往,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在道别的时候,韩中正混在王培正的车队内又回了姑苏城。

更没有人想到的是,在官道右侧启程待发的几支商队中,有一队竟然是骁骑营士兵所扮。

历中原等韩中正的车队启程远去后,带领他的部下们推着里面藏着刀枪的货车尾随上去。

一行人就这样在官道上走着。

江浙之间地势起伏丘陵遍布,但从姑苏北上金陵一带却有大片坦荡平原,身在马背上眺望远方仿佛无边无垠,且由于江南多水,所以这里的天地就算再空阔,也不会如大漠关外那样显得苍茫萧瑟,然而看着这幅如画河山,有两个货却尽谈些煞风景的事情,比如夜场歌姬的腰,比如山上贼匪的头,顺便算一下昨天跑单省了多少钱…

时至中午。

路过一片树林,丁云忠吩咐暂休后,历中原的人立即上来,趁路上无人替换了督查室的一群烂兵仔混入了护卫中,督查人马则在田衡烈的带领下成为商队回头,分别前,田衡烈悄悄对沈庆之道:“庆之,功名就在马上取,不过据说贼势不小,你可千万要小心。”

沈庆之重重的点点头,两人随即分别。

“韩中正”的车队就再次向前,越行越快,转眼不见。

慢腾腾起身的田衡烈看着他们消失在远方后,再回顾自己身边这群烂仔,不禁叹息,这些天他从李默的口中已经彻底明白,这个世道已经烂透,朝廷大员们早已经不将那个皇上放在眼中,河东张镇国,河西李耀武,淮左宋铎部,江东孙正川…而这次就是韩中正和慕容平南在为江东一地话语权,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慕容平南背后,是江东国人的力量。

韩中正背后,则是江东汉人的力量。

成王败寇。

至于那些江湖上的贼寇,不过是些炮灰,真正残酷的厮杀才刚拉开序幕。

说不定,这次争斗定局之时,就是大燕覆灭之时。

那么未来,谁将会是这片江山的主宰,谁又能分疆裂土封侯万户呢?最可笑的还是自己,半月前竟还在为庆之能混上一碗公家饭而绞尽脑汁。

……

安熙十七年,五月十六日,晚。

孙正川部忽然拔营不知所踪。

安熙十七年,五月十九日夜,月朗星稀山河寂静,金陵城东南稷山脚下,突然冒出一阵火光,随即杀声四起。

看着意料之中出现的贼寇,今夜驻营于一条溪河边的丁云忠立即沉声大喝道:“取械披甲,背水列阵,弓箭上弦,刀兵举盾,庆之,走!”

他一声令下,一辆辆“货车”打开,一个个士兵披甲取械。

射士们很快就站在了用十六辆马车列成的车阵内,或者登顶或者入厢,一致将弓箭对准了从官道右侧山林间冲出来的无数贼寇,随即射出手中箭矢,咻咻的利箭冲天而起抛射而下,转眼就将冲的最快的数十个贼寇射杀当场,用贼子乌黑的血和月下醒目的白羽,在车阵前划出了一道死亡之线。

今夜负责执勤的历中原率领十个部下长刀出鞘,将冲到面前的少数几个贼匪,剁翻在地。

沈庆之立即带着二十名骁骑营的士兵,骑乘从马车上取下的战马,冲向了远方。群寇内有些骑兵,一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跑了,以为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当即一窝蜂的追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丁云忠不禁大笑。

果然,没多久那群人就回来了,在他们身后,是沈庆之一马当先,挥舞着也不知道从哪个盗贼手里抢的一把长枪,喊声如雷,他前面的群寇无不面如土色,纷纷闪避,却怎么也躲不开这个杀星。

他抬手一枪就是一个,反手一扫又去一双,随即一头撞进上千贼寇的阵中,拔出双刀大杀四方,可怜群寇谁能挡他一合?就看到寒光闪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贼子们鬼哭狼嚎纷纷逃窜,转眼之间他就带着二十名骑兵在乱军中趟出了一条血路来。

但就在此刻,金陵方向号炮连连。

沈庆之斩落一匪后冲到一片丘陵高处转头一看,只见从月色下的远方地平线上冒出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少说也有上万人马向着这里极快的推进。

沈庆之不禁想,当这上万打着剿匪名号袭来的军马抵达时,曾经他们会怎么应付呢?此时他终于想起丁云忠曾告诉他,他以百名兵丁靠山结阵,苦守死战,熬至孙正川到,一举破敌,从此得善守之名,原来是在这里。

然而福兮祸兮,祸兮福兮…

丁云忠脸色凝重的吩咐手下:“荡开群匪,登山!”

兵丁们立即放弃车阵而出,整齐的列阵向山上推进,训练有素的官兵面对一群已经被杀的支离破碎的匪徒,推进速度自然极快。

慌乱的群匪辛辛苦苦埋伏一夜,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必定能完成使命,怎想到对手竟有备而来,加上现在又有大队官兵即将抵达,因此他们立即开始四散逃窜。

沈庆之看到他们逃窜,心想反正这里有丁云忠,于是又追上去一阵好杀。

杀的群匪根本无人敢和他对面,甚至因为他一个转向,争相夺路自相残杀起来,到最后,他一人一马,便足够驱逐匪帮。

丁云忠等也因此能更快的向着山上跑去。

此刻如果谁能从高空俯瞰便会发现,上万军马杀气腾腾从西北而来,军阵开进扬起的烟尘遮盖了明月,在他们前方有百余人向着战场一侧的山头跑去,一员骁将持双刀向东追赶,大群匪徒哭爹喊娘的在他面前拼命逃窜…

一派乱世景象竟现于这山清水秀的江南岸!

得了丁云忠吩咐的历中原好不容易追上沈庆之后喊道:“沈督查,快回来。”

沈庆之才回头,圈马向着山上跑去。

他骑术不凡,只跑了七八步,就和历中原并肩,月色下,历中原侧头看着浑身浴血铁甲腥腥的沈庆之暗自心惊,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向崇拜孙正川的他甚至在想,再过数年孙大人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也就这么一恍惚,沈庆之便冲到了他前面,几个唿吸后,他又跑出好远,历中原心中一急,策马紧追,不想路上有一道坑,他胯下战马一不小心踏入其中,悲嘶一声就摔了下去,可是这个时候敌人的先驱骑兵已经越来越近。

在高处的兄弟们看到这场面,大惊。

还好历中原身手敏捷,在战马摔倒的一刻腾身而起落在了路边的草丛中滚了几滚,没有大碍。

骑在马上的沈庆之听到身后动静,再看了下前方越来越近的敌人,就在人人以为他会回头的时候,他却突然加速,疯了一样的打马向着山上冲去,孤独站在山脚空旷处的历中原顿时觉得心中冰凉。

山上的骁骑营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后简直不敢相信。

丁云忠心中一冷,山下那个抛弃了自己袍泽只顾逃窜的人,竟是他现在倾心相交甚至相当佩服的兄弟!

也许是失望,也许是愤怒,丁云忠勐的咬紧了牙,铿的一声拔出了利刃横在手中,冷冷的看着奔跑而来的沈庆之,或许,沈庆之上前来,他便要当头一刀砍去!

向着这里压来的军阵中先出的上百精骑已经接近,见这一方有人落马有人逃命,他们立即出动几骑快马加鞭拦向沈庆之的侧翼,弯弓搭箭,想将沈庆之射下马来。

丁云忠此时就算心中再失望和不耻沈庆之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喊道:“这里是江东骁骑营,来者何人?”要为沈庆之分担些什么。

对方一言不发,突然就将利箭射出。

沈庆之埋头策马的同时,舞动手中的刀格开一箭,随即反腕刺入身下马股,他胯下战马吃疼窜的更快,很快就将对方彻底甩下,率先踏上了山脚,而一踏足山脚沈庆之就喊:“快给老子备三匹好马!”

山上众人都愣在那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沈庆之懒得再说,便继续拼命策马,穿过几棵树后,一跃而下,直接冲到了他们面前,谁也不看,噼手先夺过一人的枪,又抢过两人的弓和箭,随即旋风似的牵了三匹马,跃上其中一匹后,喊了声:“我去救他,你们万万不可动。”

然后他就再次冲下了山去。

停驻在山脚下的几名骑兵做梦都想不到这家伙竟还敢冲下来,沈庆之几箭射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落马身亡,而沈庆之一冲过这拨人的防护,立即圈住马,夹着另外两匹战马,风一样的切着山脚向着历中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此,一进,一出,直视即将赶来的上百敌骑如无物,还顺便射杀两人,射死一马,整个过程不过几息而已,丁云忠终于明白他当时抛弃历中原,并非胆怯而是一种决断,骁骑营士兵到这个时候也终于为之震动。

问世上,几人会在上万敌军压境之际,这般理智决断,又有如此胆略?

连那些敌军也看呆了,心想这是什么人,这般狂妄凶勐?

为沈庆之撩拨,一群骑兵立即放弃攻山向着沈庆之追去,然而他们前方那人,在奔跑途中竟忽然换马,一跃而上了最中的一匹,随即双手带缰,就好像一只鹰伏在三匹并列奔驰的骏马上一样,向着远方那个孤单的军汉处而去,他们竟连追,都不及。

见沈庆之弃自己而去,因此心中愤慨欲绝准备赴死的历中原,见到沈庆之回头来救自己,就算他并不胆怯一向面冷,见此一幕也不禁热泪盈眶,随即仰天长啸起来。

沈庆之长啸作和。

山上的丁云忠等无不为之心神激荡,士气大振,纷纷长啸嘶喊,几十条嗓子此起彼伏最终连成一声,直冲云霄,竟生生的将上万敌军的气势给压了下去,随即听到丁云忠大喝道:“我乃江东巡按韩中正大人座前护卫都尉丁云忠,透阵而出者双刀大戟沈庆之,来军统领何人,藏头露尾之鼠辈可敢和我等兄弟一战?”

“战,死战!”骁骑营众拔刀在手瞠目大喝。

在这萧萧风声,隆隆蹄声中,沈庆之冲过历中原身前,丢下一马一枪,再换匹马就回身迎着来敌杀去。

历中原赶紧提起长枪翻身上马跟上。

那些追逐而来的骑兵们都是今夜领军前来的金陵监察将夏都行的亲卫,主将亲卫向来傲气,他们见对方区区一骑,不,两骑就敢对自己上百骑冲来,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人群中有谁催促一声,那上百骑兵就立即促动战马,忽分左右,压了上来。

见此一幕,双方都不由屏住了唿吸。

在一片苍茫的月色下,孤独的冲在最前方的那匹骏马忽生双翼,并耀出了两道电光,齐腰搅过了对方的马鞍线,战马到处电光过处,围冲上来的对手就好像舟过水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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