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妻儿,如此,苏启琛来世必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
王鹏点头。
而四处已经无人了,王鹏便对苏启琛提出了要求,他对苏启琛道:“你为我攀附几个人。”
“大人请说。”
但等王鹏说出人名,苏启琛傻了,王鹏如何说的全是些无权无势的落魄文人等?他不解的看着王鹏,不懂这么好的机会,王鹏不利用着对向忠章,却拿来对付一些他都看不上眼的小角色乃至已经落难者。
可是王鹏坚持,苏启琛又能说什么呢,只好开始搜刮,当然了,他在攀附时还是有份良心的,只选一些品行低劣的,哦,也包括几个过往和他不对盘的前朝同僚等,而说着说着,苏启琛忽然有了点感觉,他吃惊的看着还在低头记录他上句“口供”的王鹏,突然问:“敢问大人,这是要对文人下手吗?”
王鹏怒道:“又在胡乱猜测,赶紧继续说。”
但心中暗笑,这苏呆子反应何其之慢,到现在才看出我的意图?想到能把进士老爷玩弄于鼓掌之中,王鹏甚是快意,就见他下笔如风,主导走向,苏启琛只能一步一随,把自己一帮往日的仇家,不屑的小人,都形容为血气十足的男儿,如何如何秘密计划等等。
把此事彻底搞定后,王鹏也不失言,当即叫来自己的心腹,当着苏启琛的面,对他吩咐,要求他马上就悄悄把苏启琛的妻子儿子送出巴中。
并对苏启琛道:“为此,梁公定要罚我,但我既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苏启琛自然感激不尽。
王鹏转身便走,一出去,他那心腹就悄悄问他:“大人,真送?”
随即奸笑着道:“苏启琛那娘子甚是水灵…”
王鹏顿时大怒,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杂碎,苏启琛好歹还是你昔日同僚,现在有罪要死,你就落井下石,等来日老子倒霉了你也要如此?”
吓的那心腹赶紧跪下,把耳光抽的山响求饶。
可他越是这样,王鹏越是觉得心寒,小人也惧怕小人的,见这厮过去对自己服服帖帖,和苏启琛客客气气,等苏启琛一倒,竟要那人家妻子下手,待看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能这般卑躬屈膝,做人能这么没底线,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卖了自己。
想到这一点,王鹏心一狠,便笑着道:“这还差不多,起来吧。”
那厮以为没事了,准备起来,但就在他才起不起的瞬间,王鹏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一下就戳进了他的心窝,并狠狠的一转。
他当街杀人,且是在官衙后牢的门口,那些西秦兵丁见他说杀人就杀人还杀的这么利索,都吓的浑身发抖,更别提他左右那些人了,而王鹏既然杀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吩咐一个手下把腰刀拿来,那手下心惊胆战不敢动弹,王鹏不耐烦,走过去噼手摘下对方的刀,那厮吓的都瘫了,以为他还要杀自己,却见王鹏走回头,去咬牙切齿的割了被杀之人的人头。
随即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向牢内走去。
这一出一发生,哪个敢拦他?
纷纷退让。
苏启琛正在屋内等死,见他提着人头回来,大吃一惊,再见那人的面孔,他更惊,不解的看着王鹏,王鹏瞪着他,冷冷的道:“之所以回头,是告诉你,这厮在才出门就问我可要将你娘子收了,因此被我杀了,来告知你,我既答应你的就一定做到!”
苏启琛愣了半响,泪如雨下,不顾遍体鳞伤,跪在地上对王鹏连连磕头,喊道:“大人大恩大德,在下死也难忘!大人大恩大德,在下死也难忘!”
王鹏掉头又走,提那人头,出去,砸到室外,对一众寒若惊鸟的手下冷冷的道:“这厮刚刚要献苏启琛的娘子给我,这就是我杀他的理由,知道为何吗?”
手下们纷纷摇头。
王鹏吼道:“苏启琛大逆不道该死,自有梁公处置,但毕竟同僚一场,这一旦落魄,就对同僚下手的人我怎敢用,你们谁敢保证一生顺风顺水?你们敢和这样的人做同僚吗?”
然后命令:“全给我听好了,为主公办事可不遗余力,对外人外敌要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哪怕是犯罪的自家人,也该有些适当的照顾,不然,还算个人吗?来人。”
“在。”他的手下喊道,仿佛为他激励,但王鹏能看出,随着自己说明白其中意思后,他手下们对他的神态中的阿谀少了些,佩服和真正的忠诚多了些,便是周围兵丁也都在很佩服的看着他。
对此甚为满意的王鹏冷酷的道:“给我将这厮的家人找出,全部灭绝,因为这厮,已算不上我们自家人。”
他一转一变,杀伐果决,且十足的心狠手辣,震慑的手下们都连忙道:“是。”连个犹豫也不敢这就去办。
完成了这一出,王鹏才算罢休,将手中的血洗掉,又站在内府护河便沉思了半响,才向梁子任处去。
一见梁子任,王鹏便向他禀报道:“主公,小人已经查出,苏启琛确实无人指使,这是详细档案。”
梁子任听的自然很失望,冷冷的道:“丢哪儿吧。”
心想,人才难找啊,在那里不快,又见王鹏还跪在那里,边骂道:“既然查不出还不下去?难道要我请你吃饭?”
王鹏急忙请罪,道:“大人恕罪,小人只是。。只是。。”
“小人?你该自称下官,王都督!还有何事,说。”梁子任口气岂止是冲这么简单,他就这般的胸无城府,当然了,他若在弱势时还是奸诈百出的,但在强势时他还何须有什么顾虑呢。
王鹏在说:“小人只是发现,这苏启琛虽然没有人指使,但还是有些不对。”
“哦?”这下梁子任来神了,要他说。
王鹏就道:“下官从中发些了一个不好的苗头。”说着,他抬起头来,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梁子任,道:“在下看到这些读书人最爱评论时事,乃至污蔑领袖,他们张口就来随口就传,我西秦随兵强马壮,百姓支持,而这些书生几无大用,但好房也怕虫咬,所以在下觉得,在这一方面是不是该加强点管制?”
说的同时,他看到梁子任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对此,王鹏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真的猜对了他的想法,王鹏自然不会愚蠢的说这是因为他们要搞臭梁公你的身后名我才担心的,因为这么说岂不是说梁公很臭?他就在那里强调,这些书生因为自以为怀才不遇,所以一向怨天尤人,又因有些墨水,有些小本事,便会有点号召力。
一个人虽小,三人能成虎。
到十人百人千人,由他们这么发疯下去也会坏事。
梁子任却道:“但书生中也有好人啊。”
语气不是很坚定。
王鹏因此叩头:“忠奸难辨,需要好好盘查才行,指不定这些书生里就有江东的探子,小人也从苏启琛等人口中听出,他们对江东甚是向外,这简直荒唐,但他们也不可能凭空有这样的印象,因此,小人以为,这必定是他们这书生之见口口相传,才造成的情况,望大人明察。”
这厮一会儿小人一会儿下官一会儿在下,称唿混乱,忽官忽民忽如奴仆,梁子任这家天下的拥护者却非常喜欢他这种风格,更喜欢的是王鹏的这些话,这正是他想要的,但又不便说的。
他也不傻,知道王鹏回避了最关键的那句“遗臭万年”,可这厮精神不正常不是,经过王鹏的讲述,再经过这厮自己的自我意淫,现在梁子任已经把一场小小的污蔑放在脑后,开始从铁腕治理的方面设计思路了。
他就在想,嗯,不错,先军,后民,再从文化方面进行一次严格的清洗,如此一来,人心就会更加巩固,便于自己的统治。
因此,他立即对王鹏宣布:“你说的对,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设计个计划,上报给我看,不过记得,先不要声张。”
王鹏大喜,道:“是。”磕头,然后要走。
梁子任却还想和他说会儿话,但就在梁子任要开口的时候,王鹏忽然想起一事,又扑腾一声跪下,对梁子任道:“小人今儿还干了一件煳涂事,望大人恕罪。”
梁子任大奇,追问。
王鹏却满脸惧怕,迟疑半响,才低头道:“小人今儿为逆贼杀了自己的一个手下,可大人,小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小人这样绝不是同情那逆贼啊,望大人饶命,望大人饶命。”竟怕的浑身发抖。
这套,是他爹传授给他的。
梁子任自然更急,道:“你先慢慢说。”
王鹏却继续道:“大人饶命。”继续浑身发抖,这位西秦着名的表演艺术家在成功的猜中梁子任的心意后,又以家传的马屁绝学继续让梁子任感觉到了一种人上人的快乐。
第十二卷 第九回 困惑
梁子任都爽的不行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你这么害怕,啧啧,他立即沉声道:“起来说话,鬼哭狼嚎的像个什么样子!”
王鹏赶紧起来,畏畏缩缩,说自己杀了一个手下。
“我知道你杀了一个手下,为何?”
“他,他要把苏贼的女人给吞了。”
扑腾,王鹏又跪下了,嚎哭道:“小的当时也是看不惯那厮的嘴脸,于是说了点胡话,可小的真的不是不忠诚于大人啊,小的都恨不得把那苏贼给当场剁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说全了。”梁子任好奇的瞪着他,才不生气呢。
王鹏便告知了他原委。
当然,他的版本是比较艺术的。
在他的形容中,那个被他杀的货简直就是个人渣,就知道吹嘘拍马,说到吹嘘拍马,王鹏愤怒的道:“下官最恨这些只会吹嘘拍马,却没有点真本事的混子!”
其实暗捧自己一句。
接着道:“那厮献策后,小的就觉得火大,苏贼是该死,但我为套出苏贼的话,答应护着他妻儿两个,这才出门呢,他就这么说,小的怎么转的过弯来,当场就火了,然后脑子一热,吼了句,好歹做过你的同僚,该死该杀主公也有定论,但哪里轮到你这种家伙来落井下石,你今日能那么对他,以后怎么又会怎么对我,对主公,对西秦?”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厮义正言辞语气铿锵,传到外边亲卫们耳朵里,还以为王鹏和梁子任吵架,都吓了一跳,心想这厮不想活了?田王喜是最惊的,因为他靠的近,还听到王鹏之前半句,什么“好歹做过同僚,轮不到谁落井下石”,以为王鹏是为那逆贼顶撞梁子任呢,大惊之下赶紧冲进来,怒视王鹏,其实是想看看局面,好救他一命。
可他才转过身,就见王鹏趴在地上磕头,又哭上了,在喊:“小的该死,小的真是吃屎煳了心…”
那梁子任却大笑起来,在拉他说:“无妨,无妨,我自然知道你的忠心。”
王鹏还不肯起,喊道:“小人当时确实出于义愤,就忽略了其他,说下这等混账话,可小的绝不是那苏贼的同党啊。”
梁子任拼命拽,他拼命求,把田王喜都看累了,他才起来,抹一把眼泪,感激的对梁子任道:“多谢主公,小人以后当主公就是祖宗,再不敢做这种混账事。”
“不。”梁子任很有气派的摆摆手,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只是小小口误,再说你的本心还是好的,所以我不怪你,相反,我还相当你欣赏你那几句,你说的很对,该死该杀都是我来决定,岂轮到一个小人胡乱插嘴?再说,人要有怜悯之心,但凡落井下石的全是人渣,我记得当年西秦初起时,一旦遭遇失利,那些地主老财就随即翻脸,跟着燕军后面追杀我们,落井下石不遗余力,本公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这种人有才也不能用,何况无才,你杀的好,我说你无罪!”
“多谢主公。”王鹏激动极了,大喊:“主公英明,主公万岁。”
一副丑态令田王喜都浑身发冷,偏偏身在台上的两位乐此不彼,一个在笑一个继续献媚吹捧,好不容易才住口,梁子任还顺便说了一句:“王鹏,你很不错,我看这件事你一定能做的很好,不要让我失望,将来我还要大用你。”
“小的明白。”
“嗯,至于那个姓苏的,也算个人才,可惜走了歪路,这样吧,他既然肯交代,那你就给他痛快拉倒,把其千刀万剐倒显得我小气。”
“是主公大仁大义,哪个王八蛋有脸说主公小气,小的打不过他也咬死他!”
“哈哈,堂堂都督,咬来咬去,像个什么话。”
“小的就是主公的一条狗!”
“狗?哈哈,多读点书,别整天这么粗俗,要说,你是我的鹰犬,明白吗,狗,走狗吗,难道我是那种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的奸贼吗?”
王鹏大惊:“我是鹰,我是犬。”
逗的梁子任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而他这货心情一好就开始自由发挥,这便说道:“这样吧,这次你立功我也没什么其他奖赏给你,既然你答应那苏贼,说要照顾他妻儿,那我就将他妻子赏赐给你如何?”
“小人…多谢主公,只是小的…”
“莫非相貌丑陋?”
“还,还可以。”
“莫非,莫非你不行?”
王鹏大窘:“小的别的不敢顶撞主公,这个一定要顶撞!”
梁子任更笑,一脚踢去,道:“就这么定了,不要也要,至于他儿子据说才四岁?那也你顺便收了吧,不过要严加看管,假如发现苗头不对,就给我杀了,明白吗?”
“是。”
“滚吧。”
王鹏略一犹豫,想想今天表演已经差不多了,不必再当真滚出去,那样反而做作,便赶紧施礼,退下,口中在道:“明日小的就拿出章程来给主公过目。”
一边说,一边崛起屁股后退,掠过田王喜的身体,再陪个笑脸,才敢转身远去,他走后,梁子任招来田王喜,问他关于彭德志在汉中的情况查探的如何,听田王喜说,彭德志每日只办政务,下堂绝不和官员来往,更别提和令彪有所接触了,梁子任却不过冷冷一笑,道:“彭大将军这是韬光养晦,还是本分做事呢?”
田王喜不敢答。
梁子任再一声冷笑,示意田王喜继续监视,又令他传令,让令彪月中前往绵竹,路过巴中时见自己一面,把这些事情做完后,梁子任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静静的看起书来。
这厮生平最爱看杂文小说,若是带点香艳的更好。
且他看书和正常人不同,他看故事的同时,专门看其中的龌龊阴谋等等,就见不得别人好,今儿正看到书中状元新婚,就冷笑一声,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福分太甚,恐怕要尽啊。”
再一翻,下一回,岳父谋反,状元被抓,梁子任合掌:“阿弥陀佛,果然如此。”觉得自己若是状元,绝不会攀附豪门,宁可一拳一脚打开一片天地才算好汉,然后抬眼看窗外门前甲士威武,便暗暗自得,觉得自己要比书里的家伙还威风,等日后别人把自己的事写成故事,还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后辈呢。
他就在那里一个人得瑟,中间偶尔接见几个下属,混了些时间,等日西沉,田王喜早将上次他看中的一个美女悄悄送进他房内,他便忙活起来,再不见客。
而王鹏出去后,又去找了苏启琛。
不为其他,就要苏启琛将他所知的,巴中文人的名单列出。
苏启琛得知梁子任答应给他个痛快,并放过他妻儿,对王鹏早感激涕零,王鹏自不会说梁子任将他妻儿给了自己,只说自己被梁子任收拾的不轻,求了好久才求来的,苏启琛也不问真假,只晓得感谢。
到这个地步,就算知道面前是坑,一笔下去也许是命,他也基本上不再遮掩,其实这也是他已经知道,梁子任肯定要对文人下手了,自己写或者不写,总有人会来做的,还不如老老实实,以免得罪王鹏让事情变卦。
于是,他便在那里奋笔疾书。
王鹏见他踏实,吩咐好酒好菜后,说明日再来取名单,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