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弘农,杨氏之根基,不可小觑。”
贾诩说的似是而非,李儒误以为贾诩说的是城内抵抗的力量,于是挥手道:“尔等去吧!”
“喏!”
张苞、胡封、李利、李暹、李别、杨奉、董承等大呼,随即各率本部人马冲进弘农城。
李儒只留董越率一千铁骑护佑自己跟贾诩。
李儒又等小半个时辰,张济率断后人马赶到方知李郭几人已入城一个多时辰,眼睛都红了。
张济叫嚷着要去支援,李儒这才感到不对劲,阴鸷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如睡着般坐在马上不动。
“一起入城。”
李儒挥手,张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李儒进城,城门处郡兵死成一片,不少人都被踩成肉泥,城内火光四起,喊杀声此起彼伏,又凌乱无比,哀嚎声似乎更大。
随着入城,李儒看到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杀,顺着火光看到一具果着的妇女眼神呆滞的躺在破落的院里,旁边是被撕碎的衣服,还有一个躺在一旁的西凉兵,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顺着大道,越往里走,就越触目惊心。
李儒终于明白,郭汜、李傕哪里是来支援,分明是来抢夺战利品,所谓喊杀声不过是西凉军耀武扬威之举。
黑夜里,火光下,自认已冷酷无情的李儒留下一行泪来。
李儒自出仕一来,看到过多少胡人部落被屠,多少战士被杀戮,多少官员被抄家灭族,甚至连少帝都是他亲自鸩杀,
扒皇陵,威逼雒阳周边数郡数百万百姓西迁,他都不曾流一滴泪?
难道西迁路上死的人少?
其实哪天没有成千上百的人死在西迁路上。
因为那时李儒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可如今功已成,关中是董卓的基业,或者说他崛起的基业,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杀戮。
杀戮能得天下却治不了天下。
故李儒将政务大权交给王允等太师心腹之人,自己整顿军纪,改变军制,就是希望大汉,或者董卓能在自己的辅助下再次统一天下。
可如今呢?
西凉铁骑却成为一只残暴的怪兽,自己亲手养大的怪兽,而不是打天下的强军。
人俱言,在其位谋其政,李儒进了中央,才明白民心远比大义重要。
樊稠这一屠城,他那里还有大义可言?
李儒的软弱只是一时,随即眸光逐渐变冷,声音变得极为冰冷:“董文秀何在?”
“某在。”
董越正羡慕樊稠的美事,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屠一座城,突然听到李儒叫自己忙道。
“去,去把樊稠带来见我!”
“喏!”
董越大喜,觉得军师真是照顾自己,樊稠吃肉也让自己喝汤,他丝毫没有听出李儒声音中的冰冷气息。
董越率部施施然而去,李儒径直前往郡廨府。
樊稠还是明白些事的,这不郡廨府被属下祸害后,他又令心腹将郡廨府清扫出来,还派亲卫守卫,同时后院里还藏着几个弘农城美貌的少女。
西凉诸将皆知,李儒家有悍妇,加上悍妇乃董卓次女都明白李儒的苦闷,如今董卓已死,李儒自然解放,樊稠自以为很明白事理的给李儒送来几名美貌少女。
李儒看着樊稠亲卫头目带过来的几名美貌少女,一股无名火直腾腾地从心里窜到咽喉处,问道:“汝等俱是何家女眷?”
一帮少女只知啼哭,完全不敢回应李儒的问话。
樊稠的亲卫头目见状,忙抽出刀指向那几名美少女喝道:“吾家将军问汝等话,为何不说?想死?”
那亲卫头目说着,一刀捅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丑的少女。
嘭!
那头目那杀死那少女,反而手中的刀传来一阵巨力,虎口一震,手中刀顿时飞了出去。
“谁?”
那头目一抬头就看到李儒握着刀阴冷的看着自己,那头目顿时如坠冰窖,忙解释道:“军师,这些女子不给她们些厉害,她们是不会侍候人的?”
那头目还没说完,李儒手中刀猛然一转,一颗大好头颅就冲天而起。
唰唰!
周围的樊稠亲卫纷纷持戟相对。
兵为将有,这是古代最大的特色,也是武将造反不断的最大因素。
“都给某放下,怎么想反吗?”
一直跟随李儒的张济见樊稠的亲卫竟然敢把铁戟对着李儒忙厉声大喝。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身为西凉铁骑第三阶梯的武将,同样也是一个小团体,新生势力,四人交往密切,军中将士都相互熟识。
四人里论武勇郭汜第一,论急智李傕第一,论领兵作战樊稠第一,论胆识张济第一。
张济一声断喝,樊稠亲卫相互看看慢慢将手中的兵器放下,张济一挥手道:“把他们都关押起来,等樊校尉来了再行处理。”
樊稠的亲卫闻言配合的被张济的兵带走。
张济控制住现场,对李儒道:“军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得。”
“嗯?”
李儒怒瞪张济,张济脖子一缩,不敢再言。
樊稠的亲卫敢戟指李儒,那是不知李儒的厉害,郭汜、李傕虽然敢屠城灭家,却不敢鸩杀少帝,扒皇陵,然李儒敢,朝廷百官说杀也就杀了。
张济知道,故很怕李儒,哪怕李儒此刻显得势力单薄,只有董越麾下一千杂牌骑兵。
(本章完)
第40章 怕他不成()
夜幕降临,玉兔隐在浓重的夜幕里,似乎亦不忍直视西凉铁骑在弘农犯下的罪恶。
一直蹲坐在城门下的杨士在渐冷的气温中缓慢清醒过来,眼中火光映天,死尸密布,想哭,泪早已苦干。
举起手,手紧握将贺州砍成肉糜的缳首刀。
杨士举刀挡着自己的半边脸,火光相映,三十炼的宝刀被杨士砍的刀刃已卷。
“哈哈!哈哈哈!”
杨士大笑,沙哑的嗓音如磨砂一般,偌大的弘农一天脸变成鬼蜮,这都是他杨士造成的。
为何死的是贺州,不是你。
杨士自觉无面目再见族人,再见世人。
缓缓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欲自刎已谢天下。
可刀架在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双手颤抖,心中不断的念叨着自刎已谢天下。
然,一刻过去,两刻过去,手依然在颤抖,就是划不下去。
“啊!”
杨士忍不住大叫,将手中的刀丢弃在一旁:“父亲,我没用,我没用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
杨士伏地大哭,哭了不知多久,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被欺负,跑回去找父亲告状,父亲却打了他一顿,道:“哭,哭有什么用,大丈夫,受了委屈就要打回去。”
“对,父亲说的对,哭有何用?我要打回去,不,杀回去,樊稠,我要杀了你。”
“樊稠,我要杀了你。”
杨士脑海里逐渐行成这个念头,于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杨士从城墙下爬起,慢慢的拖着麻木的腿,顺着城墙走动,而后朝郡廨府的方向行去。
“你是哪屯的?”
杨士一路上遇到不少西凉铁骑,可西凉铁骑看到他一身血迹跟充满血痂的脸,以为他跟兄弟们一样表态,喜欢把玩完的女人砍杀掉就没在意。
杨士就这么一路走到郡廨府,就在杨士想杀进郡廨府时突然看到自己的府邸里亦有青烟,想到自己的女人跟可爱的女儿跟乖巧的儿子。
杨士改变脚步,不知不觉来到自己的府邸前,府邸前有两个西凉铁骑抱着酒罐跟兵器大喝。
杨士于是来到自己府邸的后门,后门被锁。
杨士砸了几下门,突然身后的一座府邸内传出一道声音:“砸,什么砸,不知道老子睡的正香吗?”
杨士惊醒过来,他的府邸乃弘农最豪华的,里面住着的必然是西凉大将,这么砸门必然惊动西凉贼,纵然他自然武勇尚可,然一人难敌对方数十人,报不了仇,反而会死在乱刃之下。
杨士突然想到自己的府邸里有一个小洞,俗称狗洞。
杨士咬了咬牙,报仇心切的他哪里顾得上面子跟尊严。
杨士悄悄从狗洞窜出,果然没有一个西凉贼。
杨士顺着熟悉的路线,特意避过可能有西凉贼把守的地方,翻过假山进入后院,一进院就看到院内破损的衣服,其中就有眼熟的。
杨士激动的不能自己,双手握拳,恨不得将西凉贼千刀万剐,可是他知道他一个人身单力薄,只能诛杀首脑。
假山外就有西凉贼呼呼大睡,还有一阵粗重的声音,杨士悄悄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西凉铁骑正骑在自己心爱的婢女身上做运动。
粗重的声音正是西凉铁骑发出的,自己心爱的婢女双眼翻白,只剩呼出的气,显然已活不成。
“狗贼!”
杨士暗骂:老子还没上手呢?
杨士愤怒的悄悄走到那西凉贼身后,然后上前,一把捂住西凉贼的嘴,而后用刀割断西凉贼的脖颈,而后将旁边的几个呼呼大睡的西凉铁骑一一斩杀。
杨士这才朝自己的卧房走去,自己心爱的婢女已被祸害,自己的妻妾能避免吗?
肯定不能。
杨士悄悄来到自己的卧房前,小院内的几个西凉贼都在呼呼大睡,杨士蹑手蹑脚进入院内,院里十几个西凉贼或搂着果着的侍女,或抱着酒罐大睡。
杨士看得目眦欲裂,来到主卧前,悄悄推开门,门内衣服碎了一地,转身进了里间,就看到樊稠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左拥右抱着自己的妻妾呼呼大睡。
想他杨士还没左拥右抱着睡觉,樊稠却能享此齐人之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樊稠,我氜尼玛,我要杀了你。”
杨士怒目圆睁的大喝一声,举着手中的缳首刀就朝床上的樊稠劈去。
樊稠乃沙场宿将,虽说一夜征伐刚刚睡着,可惊醒感很强,听到杨士的大喊声,抓起身旁的美人儿就朝杨士掷去。
杨士看着自己光溜溜的正妻被樊稠随手掷来,心中满是耻辱,想一刀将正妻劈杀,以解耻辱,可数年夫妻之情让他手中的动作一滞,然后被她砸倒在地。
“啊啊!啊!樊稠,我要杀了你。”
杨士双手颤抖的大喝。
樊稠操起床边的长戟,看也不看被砸在地上的杨士,一跃而过,然后从窗棂处撞出。
樊稠没有穿甲,哪怕他武勇非凡,也不敢不穿甲跟人厮杀,因为一不下心就可能挂掉。
杨士看到樊稠逃掉,知道杀他已不可能,一把将自己的正妻推开,正妻已醒,呆呆的看向杨士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痛苦的闭上眼。
她被贼子侮辱却没死节,真的愧对杨家,同样对不起自己的父家。
东汉末,袁隗之妻马氏重编贞女烈女传,贞洁之风始起。
“啊!”
杨士冲动下,举刀朝自己的妻子劈去,直到将其劈的血肉模糊,却被一声尖叫惊动。
杨士转首,自己刚纳不久的美妾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呐呐道:“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杨士杀了妻子,更不在乎小妾,大步走到床前,看着躲无可躲的小妾,一刀抡过去。
死在我手,总比被西凉贼轮死好。
杨士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杨士杀完妻妾,大步走出去。
樊稠已然换了一身盔甲,身边聚拢着数十戴甲西凉铁骑。
“杨士,是吧!”
樊稠看着杨士那张被血迹占了大半的脸努力想到,他记得因看到杨士及近发疯才没杀他,没想到他却深夜来杀自己。
“樊稠,你屠我弘农满城,灭我杨士一门,今日纵然我死,我们弘农杨氏一族绝不会放过你。”
杨士看着樊稠面目狰狞的吼道。
哼!
对杨士的威胁,樊稠不屑一顾,不过想到他是弘农杨氏的人,或许李儒用得着,一挥手道:“给某上,要活的。”
“喏!”
数十西凉铁骑一拥而上,杨士亦大喝一声冲向西凉铁骑。
杨士抱着必死之心,不顾西凉铁骑击来的刀,朝着一人劈砍而去,百炼缳首刀劈进一人的脖颈内,自己的小腹亦遭到重击,接着是两击、三击。
杨士面目痛苦的跪倒在地,然后被西凉铁骑捆绑起来。
樊稠处理完杨士,一进屋就看到两个美人儿,一个被砍得血肉模糊,一个被枭了首级,没想到这世家公子哥还挺狠的。
樊稠有些意兴阑珊的让人收拾房间,自己走出房,问左右道:“军师可入城?”
左右言:“小的们这就去打探。”
樊稠点头,随即去杨士正堂饮酒。
樊稠还没等来左右,就等来董越。
李傕、郭汜几人不是好人,董越更不是,他与李郭几人不合,就是因为几人常在西凉争功、争美人儿。
李郭四人在关东杀敌领功,董越就在关内杀良冒功,自董越成为飞熊军统领之一后,跟了董璜,最大的爱好就是跟董璜玩良家妇女。
飞熊军战力非常,军纪同样不堪,李儒想整顿军纪,屡次被董璜给阻挡回去,飞熊军成为一支没有军纪概念的西凉铁骑。
董越一入城,从东到西,专挑西凉铁骑还没祸害的地方下手。
董越这厮在一深宅大院内爽完才想起正事,带了十几个亲卫直奔杨士的府邸,樊稠入府不少人看到,董越一问便知。
“董中郎,来的正好,来,来,喝酒。”
樊稠看到董越屁股也不抬,张手招呼道。
搁在董卓还活着,樊稠绝不敢如此,如今董越带来一百飞熊军拥护李儒而来,哪怕李儒给其开小灶,麾下兵马不过千余,樊稠手下却有三千多,根本不惧他。
董越来了这么几天,终于看清人走茶凉的道理,因此更巴结李儒,李儒需要他制衡李郭四人,他需要李儒才能压过李郭一头,也许能一窥董卓的地位呢?
董越一直很羡慕董卓,常常想如果能坐到董卓的地位,哪怕少活几年也心甘情愿。
“哼!不必啦!董校尉,将军有请。”
董越亦不客气的道。
樊稠听董越称李儒为将军,分明是要踩自己一头心里不忿,不过李郭几人一致同意李儒上位,可心里总有个疙瘩,李儒虽说是军师,可军师就是军师,怎能做主公?
“某知道了,董校尉且回,某收拾收拾就来。”
董越不把樊稠放眼里,樊稠同意不鸟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樽,仿若把玩美人儿一般。
“好。”
董越见樊稠如此态度,冷哼一声,一拂披风转身而去。
董越前脚走,左右后脚至,将李儒扣押亲卫、斩杀樊稠亲卫头目的事说完。
“校尉,咱们要不要去?”
左右问。
樊稠目光闪烁,猛然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去,为何不去?怕他不成。”
(本章完)
第41章 贾诩初露锋芒()
弘农郡廨府大堂中。
李儒端坐主位,大堂内几个侥幸活着的属吏颤颤巍巍的跪在大堂内,五体投地,隐隐约约还有尿骚味传来,不过却没有空气里散发的血腥味浓重。
大堂内左右分别坐着张济、贾诩、董承、杨辛等诸将。
大堂内静能听针,只有李儒翻看书简的声音,期间还掺杂着李儒不时的问题。
李儒每问一个问题,跪在大堂里的属吏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一次,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回答不好就被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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