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楼,来到院里。
院里两边陈列着兵器架,各式武器都有,还有盾牌铠甲等。
张珲套上了一件板甲,又提起一面盾牌,然后拔出了自己的剑走到场中沙地上。
侍卫长是一名勇士,最擅长的是使槊,但使剑的本事也不差。其实张珲最擅长的也不是剑,他最擅长的是火枪。
两人来到场中,各自行了一礼。
“来吧。”
侍卫长举剑行礼,张珲发一声喊,挥剑攻击。
虽然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可使出来也一样是相当的犀利,一招一式都极为的成熟,而且相当的刁钻,他的剑法是受到了名家教导,然后又在战场上领悟到的实战技巧相加。
不过侍卫长的剑术更胜一筹。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重重。
张珲的剑很快,也很重,但不是被侍卫长的剑格住,就是被他的盾牌挡住。
两人互不相让,待到张珲体力已经有些不支的时候,侍卫长终于发起反击,他的剑更重更快,很快在张珲的盔甲上连续点了几处。
剑与盾的碰撞。
打了许久,张珲终于有些精疲力尽,他收剑退后,摘下头盔,他喘着粗气。
“三年没用过饮血剑,感觉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侍卫长笑了笑,“大王的剑招依然犀利,虽然我得了先机,可却没能取得致命伤,若是真实搏杀,其实今天我们应当算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张珲还剑回鞘。
“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是个同归于尽的结果,这可以说是一个坏结果了。”
“大王还在犹豫吗?”
张珲抹了把脸上的汗,坐到一边。
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对自己的这位兄弟没有什么隐瞒。
“太子的地位太牢固,除非太子突发恶疾暴毙,否则我根本没有取代太子的机会。”
“怎么会没有,仿当年李世民。”
李世民当年靠征战立功得声望,拢人马聚精锐,最终靠的是兵变夺位。
“一个好汉三个帮,孤虽有你们,可还远远不够。就算统帅西征军,但西征军团二十万人马,其中精锐战兵八万,但可不是听我一人说了算。你也知道如今朝廷的制度,处处都是制衡。远不说其它的,光是王玄策、薛仁贵、李感这三人,就绝不好相与,有他们在西征军,其实这西征军我就还得跟他们商量决定。”
“那就把他们三人也拉过来。”
张珲摇头。
虽说这几年他跟王玄策关系不错,两人一个是北战区总司令,一个是天竺西战区总司令,而薛仁贵还是信度舰队司令兼信度提督。合作不少,关系也不错。
但以张珲对他们的了解,这些皇帝的天子爱徒,如今的少壮派大将,他们其实一直保持着跟他的距离,不远不近的。
张珲真要想把他们拉拢过来,那这就太难太难了。
“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们根本不需要依附于我。身为天子门生,军界翘楚,他们的前途无量,又何必再来我这里投机呢?”
不依附张珲,那么也不用承担风险,他们照样能混的很好,哪怕是将来太子继位,他们也不会差到哪去。
反之,依附张珲,若是张珲真能继位,功劳是不小,但风险太大,收益也高不到哪去,谁会来犯这样的险呢。
“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之前一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张珲往西边指了指,“阿拉伯人,你别忘记了,这次我是西征元帅,任务是西征。”
西征谁,自然是阿拉伯人。而阿拉伯人可不简单,他们不是什么阿拉干人,也不是什么戒日人,这些阿拉伯人,或者说是大食人,实力很强。
大华和阿拉伯因为协议,互不侵犯,这些年没打过仗,所以不少人甚至都把阿拉伯人给忘记了。哪怕阿拉伯人把罗马人把可萨人等挨的丢盔弃甲,可真没几个把他们当回事的。
“西征阿拉伯,不会那么容易的,八万战兵,十二万后勤,可我们面对的却是一个庞大的新兴帝国,他们的人口不下三千万,兵员数十万,其阿拉伯骑兵更是极为骠悍精锐。我大华虽有海军之利,可面对着那么广阔的阿拉伯疆域,这仗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张珲连一个阿拉伯都解决不了,又谈何什么其它呢。
“阿拉伯人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还是应当更多的考虑中原。”侍卫长道。
“阿拉伯人需要考虑,也是我们现在必须首要考虑的问题,至于其它,我现在还不想去考虑,也不想多谈。若能打好西征之战,其它的还可以再考虑,若打不好,一切免谈。”
打不赢西征,哪来的军功,哪来的威望,又怎么能拉拢的到人。
本来还很亢奋的张珲,这一刻突然又无比的清醒了起来。在他面前的,绝不是一个什么天载难逢的机会,而应当说是一个无比艰巨的考验。
当年皇帝把朝鲜扶桑丢给了太子张以考验他,太子交出了完美的答卷。现在皇帝又给了他一个考验。
“早点卸了盔甲换身衣服,出了这么多汗别着凉了。收拾好后,代我去城外迎接王玄策、薛仁贵两位将军。”
第1582章 响亮的耳光
脸火辣辣的疼。
即便是父亲在的时候,也从没有打过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他,更别说大耳光扇他的脸。如果现在照镜子的话,他相信一定能够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
十二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天子十二而冠,李弘在十二岁就行了冠礼,意味着他其实算是已经正式成年了。可这个年纪,就算是民间贫苦家的孩子也未必就完全的真正懂事。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更有着逆反心理。
他们也有了自尊,好面子。
母子这一巴掌,让他觉得从未有过如此的屈辱,他从未品尝这般的疼痛。这些天来,他跟母亲争吵,他喊着要亲政,喊着要为父报仇,喊着三箭之誓。
那些将军、王公们也都说着要效忠于他,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皇帝。却不成想,母亲的一巴掌,让他从天上掉到地下,摔进烂泥里,狼狈万分。
他哭了。
他强忍着不想哭,他不愿意流泪,他在父亲死的时候,在他的灵前,曾经暗暗对着三支金箭起誓,这辈子不再哭泣,他从此是个大人了。
可是此时,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下来,根本控制不住。
泪水滑过嘴角,温热又带着几分咸味。
眼泪止不住的流,但他还在竭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是皇帝,是天子,将来要征服美洲,打回中原,完成父亲的遗愿,将篡位的乱臣贼子张超及灞上张家铲除干净。
他怎么能哭呢。
还有那么多的大臣们在看着呢。
可是这些大臣怎么不制止皇太后,为什么他们要任一个妇人干政,任由一个妇人打皇帝。
“够了,哭哭啼啼做儿女状,哪有半分帝王的威严,收起眼泪,不许哭。”
武氏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李弘抬头望去,这时的母亲是从未有过的冷酷和绝情,是那么的陌生,那个那么爱他的母亲,此时就跟个陌生人一样。
我恨她。
李弘拿起袖子擦了把泪水,目光斜视着武氏,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仇人一样,这个可恶的女人,她让我丢脸,我恨她。
武氏摇摇头,不再理会儿子那凶恶的目光,这个目光让她寒心。但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去顾忌儿子了,儿子还太年轻,他还什么都不懂。
拿着三支金箭,还真的就以为自己真是个皇帝,真以为中原的那些人都在等着他回去。
他也不想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父亲当年又怎么会被赶出来呢?
“英王、法王,眼下这节骨眼上,你们俩个得撑起大局,为我们孤儿寡母支撑啊。”
徐世绩和尉迟恭刚刚率兵狠狠的收拾了北美那些不安份的殷人部落,把几个部落连根拔起的屠了,又惩戒教训了几个部落,又逼迫着其余部落的酋长们将孩子送来金山为质。
因为李世民去世而引发的北美动荡,刚出点苗头就被他们狠狠的镇压了下去。本来,这一切顺利。
可直到上官仪率领着一百多条船的远征舰队抵达。
上官仪派人送来一封信,上面的落款是大华帝国旧金山道提督兼金山湾舰队司令官。
而给他们的抬头,却是写着大华帝国旧金山道美国公李弘、德国夫人武氏、英国公徐绩、法国公尉迟恭。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几年北美大唐也训练起了一支舰队,不过说是舰队,但不如说是一支海岸警卫队,或者是商船队更合适些。
船不少,但都很少,更没有舰炮这种犀利装备。
上官仪大摇大摆的过来,轻轻松松的就把金山湾给封锁了。连国都港口金山港也一样被封堵,那一面面风帆,一支支高高的桅杆,甚至是那炮舰船舷炮窗都打开了,一门门黑洞洞的舰炮对准着他们。
以这些舰炮的射程,以它们的威力,可以轻松的轰击金山港,甚至能直接轰到皇宫来。
现在上官仪还在等着他们的回复。
那支远征舰队停在港湾口,用望远镜可以直接在王宫殿阁上看到舰船甲板上,那些水兵们在晒衣服钓鱼。
悠闲的不得了,哪里是来打仗的,简直是来度假的。
这姿态,让徐绩和尉迟恭都很恼火,太不把他们当回来了,赤果果的蔑视他们。
可气归气,却又无可奈何。
凭他们那些龟缩在港湾里的船只,是根本靠近不了上官仪的舰队的,更别说他们岸上的那点抛石机。
想当初他李绩在五岭大发神威,十万大军打入岭南,一路攻到广州城下的时候,上官仪还只是个毛头小崽子,如今居然已经带着一支远征舰队,兵临城下,把他封堵在港口了。
若是他手里也有一支像样的舰队,不,不需要有一支舰队,只要他手里也有一批如中原大港的岸防炮,绝对要让上官仪这个小兔崽子尝尝厉害。
可惜,他现在虽说和尉迟恭分掌着北美大唐的十万大军,可也就是用来吊打一下那些殷人部落们,在这地方,有一千骑马的轻骑兵,都已经堪称精锐部队。可要靠这些人去抵抗港口的那支远征舰队,别说他的舰炮扛不住。
就是他们从船上放下来个三五千的陆战师,北美唐军也一样顶不住。
他们唐军主要武器都是长矛,远程武器只有弓箭,甚至还有投石索、弹弓、标枪。重型武器,也就是一点抛石车了。
跟武装到牙齿,全身板甲,拿着锋利的横刀、陌刀,甚至是燧发式火绳枪,连步兵都能配双马的大华军队拼,他们拿什么拼,人家个个还背着几个手雷,甚至每一个连,还配有小钢炮。
一个连的火力,能够硬打他们一个营都有多。
形势比人强啊。
“想不到这个时候他们却来了。”李绩最后只得无奈的道了一句。
当初李世民起兵,大家都以为张超肯定会第一时间派兵来征讨,结果一晃多年过去,任李世民在北美东征西讨,甚至一度还搞了个西北远征回中原的长征,结果人家都没理一下。
现在李世民死了才一年,这远征军居然来了。
一来还就这么大阵势,一百多条船,战列舰就拥有好几艘,算下来,这支远征军起码得有两三万人。
真的是看的起他们啊。
李弘咬着牙冲李绩道,“太师,怕他们做什么,不过是百来条船,一二万人马。太师你当初可是号称兵神,太傅也号称武神,我们还有十万兵马,占据地利人和天时,怎么打,我们都赢。”
李绩微微一叹息。
“陛下,兵在精不再多,华军虽少,可不论训练还是装备,都远胜于我们。说句丧气话,上官仪是没想打,真要打,直接上来就攻,旧金山城挡不住十天。我们虽有十万之兵,可也分散各地,就算紧急征召,也起码得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全召集起来,根本远水难解近渴。说句不客气的,我们现在是被人堵在家里了,危如累卵啊。”
武氏道,“太师不必理会他,他什么也不懂。如今生死存亡之际,还是由我们来决定。”
尉迟恭很佩服武氏的这份果决,这种时候,没有磨磨蹭蹭扭扭捏捏。
“以太后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尉迟恭反问。
武氏瞧了尉迟恭一眼,这位法王黑黑粗粗的,但绝不是什么粗人,胆大心细的大老黑,绝对不简单。
悠悠一叹。
“实不相瞒,哀家觉得上官仪送来的信写的挺好的。剖析的很清楚透彻,与中原开战,我们那是以卵击石,没有半点胜算。以前中原不理会我们,现在他们来了。”
“母后,你不能这样,先皇尸骨未寒,你们怎么就能在这讨论着降敌。”
武氏根本不理会李弘。
如果连生存都保存不了,又谈何其它。跟着李世民飘泊闯荡,武氏也不再是过去那个简单的武才人了。
“太后相信那信上所言?”李绩问。
“哀家相信,因为这信上写的是大华皇帝的话。我自小在灞上张家养大的,后来我还拜他为义父。再后来,我虽然入宫了,跟着陛下十几年,可我了解先皇,也更了解他。”
“我义父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的话值得相信。不说别的,仅说陛下起兵这几年,他都没派过一兵一卒来,就能说明一切了。”
李绩和尉迟恭都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武氏居然还是张超的义女,不过惊讶了一下也就释然了,毕竟武氏可是在张家长大的,张超养了武氏十几年,认她做了义女也很正常。
看到武氏态度坚决,其实李绩和尉迟恭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没人愿意以卵击石。
“老臣等听从太后决断。”
武氏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发话。
“派人去见上官仪,就说我们愿意归附。”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武氏指着儿子李弘,“去的时候带上陛下一起。”
以儿子李弘为人质,这绝对是最大的诚意了,把北美大唐的皇帝都直接先送上了上官仪的船,上官仪还有什么可不信的呢。
第1583章 懦夫
“蓝蓝的天空,碧绿的海水,白色的沙滩,温暖的夏风。我真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景色是如此的美丽,美的让人心旷神怡。
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感受着太阳的威力,虽然有点晒,但常年在海上的人,谁又怕这点太阳。
“提督,你说他们会投降吗?”
“不会吗?”上官仪微微一笑,接过亲卫递给他的酸梅汤。冰镇的酸梅汤味道很好,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能来一杯冰啤酒就更好了,可惜眼下虽然舰队看似休假,但实际上却还是在战斗状态,外松内紧。
“真是美味的冰镇酸梅汤,真爽。”他告诉自己的将校们,不用担心不用着急。虽然在对面那个海湾里的小城中,有两位成名几十年的名将老帅,徐世绩和尉迟恭,但他相信用不着到那份上。
旧金山道提督兼金山湾舰队司令官。
刚来到这里,他就喜欢上了这里。
一名参谋建议不要给那些人机会,趁着眼下他们没准备好,立即炮击港口,然后抢夺码头登陆,让陆战师的人下船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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