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又是皇帝将七位兄弟分封到苦寒的东北,去跟人室韦人做伴,大家猜测着这是何故。
然后皇帝又分封了十位皇子,其中有三位皇子分封在漠南,就在长城外,二皇子还独得恩宠的分封到前套的半边沃土,引来无数封臣艳羡。
然后关于分封的新鲜还没过去呢,今天一早,汉京的热议话题又变了。
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是韩瑗。
许多小报更是直接引用大报的报道,反正他们只要蹭热度,也不要脸什么的。
韩瑗,南阳韩氏,一个二流的世族。韩瑗,一个宁边县公,不过百里封地。
前刑部尚书之子,前兵部侍郎。
本来这些组合在一起,是不可能有机会上的了各大报头条的,哪怕韩瑗娶的妻子是长孙氏,是长孙无忌的堂姐都没有。
可是现在,韩瑗却上头条了,成了京中热议话题。
“这个韩瑗,真是胆肥啊!”
一人买下一份还散着墨香味的时报,结果只扫了一眼,就惊讶到了。
宁边县公韩瑗抗税不缴、走私军火,而且还试图杀害朝廷派去封地的御史,并在罪行暴露之后,想要叛逃往漠北草原。
结果,被几位御史们来了个一窝端,生擒活捉,如今韩家父子已经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
走私军火、抗税不缴、谋杀朝廷官员未遂、试图叛逃
这个韩瑗死个十回八回都不够了,南阳韩氏看来这回得抄家灭族。
自做孽,不可活。
当天早上,无数人看到了韩氏自爆的新闻。
许多百姓兴灾乐祸,他们喜欢看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倒霉。
而更多的诸侯贵族们,在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有些心头一紧的感觉。
皇帝这次出手好狠决,不给韩氏丝毫翻身的机会。
这是真的要灭绝南阳韩氏啊。
许多人开始对比着韩氏,想着自己的那点破事。
走私、偷税、漏税、领地里的加征摊派,谁没有过。
原来大家也都习惯这样了,似乎大唐的时候也没有谁真正认真查过这些,可是现在看来,朝廷是零容忍了。
一个韩瑗,百里封地的县公,说杀就要杀,说抄就要抄,连点余地都没留。这韩家几代辛苦挣下的爵位,算是没了。他们辛苦经营的封地,这下也成了泡影。
走私逃税赚再多的家业又有什么用?
皇帝一句话,他们父子就坐上了囚车,等到了汉京,走个过场上个审判庭,然后就要掉人头了。
一些屁股很不干净的贵族,想到韩瑗父子的下场,不由的心里打了个冷颤。
“快,叫管家来!”
第1440章 朕知道了
“知道了,信度局面还不平稳,你不用急着来京。安心替朕管理好信度,当好总督。”
张超提着朱笔,在坦尼沙国王王玄策的奏章上回复。
眼看着过年,许多地方官也陆续入京朝集,王玄策在信度也是两年未曾入京,上奏请求入京。不过考虑到信度那边的局势,虽然现在戒日王暂时撤兵,可局势依然还不稳定,为此,他还是特让王玄策暂时不必入京,派几位下属入京奏事就行。
再拿起一个奏章,却是徐惠的父亲徐孝德的一封谢恩折子。
徐惠因为才华出众,被皇后她们特例纳入宫中,眼下已经封为才人。徐孝德特上折谢恩。
“知道了,一切总仗不得,大丈夫汉,自己挣出来的,方是真体面,勉之。”
皇帝的丈人丈母娘是很多的,所以对这位徐才人的父亲,张超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照顾的,让他好好在地方上做出政绩来,将来自会重用。若是依仗着女儿入了宫做了才人,就胡来,这也是要不得的。
一封封奏折,有门生有故吏,甚至也有张家在各地产业的一些老管事等。这些折子,也算是私折了。
张超一一批复,不过多时很随意的一两句话。
再拿起一封,是一位老管事的折子。
“朕躬甚安,不必有朕过虑,你好么?好生爱惜着,多为朕效几年力。”
各种各样的奏折不少,也有如柯庆、王承恩所上的折子,主要是一些日常的监察报告。
看了几眼,都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张超便提笔写了三个字。
“知道了。”
又拿起一份折子,看过,提笔回复。
“好事好事,此等事览而不喜悦者除非呆皇帝也!”
“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不负朕,朕京不负尔等也。勉之!”
“灯下所批,字甚潦草,汝其详加审视!”
对于有些人的折子,张超也不客气。
“你本不是什么超凡之才,料理好你份内之事就足可以了。”
“今贬至岭南,若仍皮软欺隐,莫想生还汉京也!”
“喜也凭你,笑也凭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朕从来不会心口想异。”
写着写着,不小心滴了一团墨在一份折子上。
张超担心大臣会过份解读,于是在上面执笔写道,“此朕几案上所污,恐汝恐惧,特谕。”
因为多是些私折,张超批复起来也较随意,全是些大白话,简洁明了。
他过去就对朝廷公文奏章,做过整顿,要求有格式,不要套话,尽量简洁明了,不要动不动就花团锦绣洋洋几千言,结果却连件事情都说不明白,没点主次条理。
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大好。
如今内阁负责政务,百官上折也比较简洁,内阁批复也都如此。
至于张超批复些私折,就更简洁了。
多数都只有朕知道了,或知道了几个字。
偶尔也只是一两句话而已。
张超有时也会对门生什么的谈几句感情,或者对有些不守规矩的臣子训斥几句,都是很直接的。
徐惠帮着张超整理御案,不小心看到张超的批复,冷不住笑出声来。
“臣妾万死!”
看到张超抬头望来,徐惠连忙跪下请罪。
张超笑了笑,“何罪之有,朕又不是那昏暴之君,起来吧。说说,刚才笑什么?”
徐惠谢恩起来,小心道,“臣妾只是觉得陛下的批复好有趣。”
“哈哈,是觉得朕喜欢胡来吧?其实嘛,朕虽是天子,但也没必要整天装模做样,那样也很无趣的。这样批复,朕觉得很好。”
“陛下真非常人也。”徐惠赞叹道。
入宫之前,徐惠就曾听过许多张超的故事,甚至她最喜欢读的书正是张超的资治通鉴,最喜欢的诗也是张超的诗集。
在她少女的心中,张超就是一个真正的谪仙人,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当她在宫里第一次看到张超的时候,才会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就算是现在,近距离的偷偷打量皇帝,依然会激动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以前曾幻想过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幻想着他如何处理国事,批阅奏章,如何用诗一般的句子回复大臣。
可现在,却看到这位皇帝居然用知道了这样的简单字句回复大臣,甚至对大臣的许多回复,直白的跟农夫聊天一样。
“怎么,对朕失望了?”
“没有,只是觉得陛下不再那么遥远,更亲切了。”
“其实皇帝也是人,皇帝也需要吃喝拉撒睡,别把皇帝想的太过,他们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这世上,我是不相信有神仙的。”
徐惠大惊。
“陛下不信神仙吗?”
“不信,神佛不过是世人在自己心中塑造,只存于心,而不存于世。有些人喜欢寄希望于神佛,其实信神佛不如信自己。人都需要有信仰,只是有人信仰的是自己,而有人则是信仰那虚无虚渺的神。”
“这其实就跟人不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奋斗,却想着靠赌博发家致富一样。”
张超放下笔,拉着徐惠聊起天来。
徐惠长的娇弱,人很漂亮,最关键是比较有才,而且这还是他的一个小粉丝,十分崇拜他。跟她聊聊天,很有意思。
一开始,张超问一句,她才答一句,还是很紧张放不开。
慢慢的,她也放松了不少,然后越聊越轻松。聊诗词歌赋,也聊一些趣闻异事,后来又聊到地方,聊到浙江湖州,聊她的家乡。
聊她的家人,聊她这一路过来的经历。
“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
聊到后来,徐惠也胆大了许多,她大着胆子望着张超的眼睛,问道。
张超微微一笑,那笑容让徐惠感觉心旌摇动。
“陛下封臣妾为才人,可却还从没有临幸过臣妾。”
看着她那一脸正经的样子,张超伸出手,拉起她的手。
这姑娘如同一只十分有灵性的小鹿,总是这么可爱。但说实话,这丫头今年才十四,不,十四还没满呢。
身子高高瘦瘦,虽说充满才气,在许多人眼里,这样的姑娘其实最美了。不过张超还是喜欢成熟的,喜欢大长腿小蛮腰,喜欢丰乳肥臀一些。
徐惠现在完全就是个初中女孩,完全没有发育开,胸平人瘦。
这样的姑娘若不是皇后她们做了主选中,张超自己肯定不会留下来的。
更别说临幸了,这简直是罪过啊。
“你还小呢。”张超笑道,“你也别急,朕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有才气,你有灵性,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你还太小了一些。你平时有空,就多来这里,给朕整理整理一下这些奏折纸笔什么的。”
“也可以多去皇后那里走动走动,宫里有专门给公主们上课的学堂,你也可以去那里兼职当个老师啊。”
“啊?臣妾可不敢做公主们的老师。”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这文学造诣可不低,尤其是你的诗非常有灵性。跟公主们讲讲诗,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你也可以跟公主们交朋友的!”
张超觉得徐惠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她愿意给自己做个小秘书也不错。
至于临幸恩宠什么的,这个还是太早了,等过个三五年再说吧。
回到自己的院里,徐惠还一直想着张超的话。
她一人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着,不时突然的发笑。
远处,几名宫女看着自己的主子这般样子,都面面相觑。
“才人这是怎么了?”
“刚从御书房见过陛下回来,一直就这样了。”
“莫非才人被陛下宠幸了?”
“不像,若真宠幸了,走路也能看出来的,应当没有。”
“那才人怎么这个样子,你是发花痴一样。”
“你要死了,敢这样说徐才人。”
几个宫人倒挺喜欢她们这个主子,性子柔,对她们也大方。
“去问下今天随才人去御书房的人。”一个道。
几个人就跑去打听,得到的消息让她们高兴,皇帝已经说了以后让徐才人经常过去整理御书房,还说让徐才人以后到公主们上课的学堂去当老师。
听说徐才人和陛下今天有说有笑的,谈了好久。
陛下还牵着徐才人的手,揉她的头,捏她的脸呢。
“哎呦,怪不得才人回来后一直这样呢。原来陛下喜欢才人了。”
“太好了。”
几个宫人都欢喜着,自家的主子是刚入宫的,又没儿没女的,她们还一直担心不会得陛下喜欢呢。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能得陛下允许经常出入御书房,还能去给公主做老师,那是深得陛下喜爱了。
以后徐才人在这宫里,算是有了一席之地,立足脚跟了。
“你们说,陛下今晚会不会派人来传诏才人侍寝呢?”
“也许吧。”
徐惠还在秋千上慢慢晃悠着。
今天与皇帝近距离接触,还与皇帝聊了这么多,让皇帝在她心中的印象大变。没有过去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变的更加亲切更加风趣,原来皇帝这么和蔼可亲。
他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一点也不让人害怕。
只是,陛下为什么总说我还小呢?
十四岁的姑娘,其实也有不少成亲结婚,甚至是生儿育女了。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胸脯,似乎找到原因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变大些呢?
第1441章 除名
岁末年底。
韩瑗父子坐着囚车,被押回了汉京。
从宁边到张北,再入长城到张家口,然后到幽州。因为冬季,幽州的运河已经结冰,在码头换乘了雪撬车南下。
运河里的冰结的很厚,雪撬车在冰上反倒跑的很快。过了黄河后转到东都登州,在青岛这个不冻港换乘海船,然后南下到上海,转乘江船入长江一路到达汉京。
路程遥远,一路上水陆换乘,总算是赶在年前入了京。
他们在京外的驿站特意住了一天,提前通知了朝廷。然后等他们第二天入京的时候,京师城门口已经有许多报社记者在迎接等候。
还有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法司专案组,也有议会两院督查组的人。
韩瑗父子被戴上了脚铐手链,戴上了枷锁,坐进了囚车。
由大队士兵押送着缓缓到来。
做为直达天听,备受瞩目的年末第一要案,韩媛父子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囚车入城,又是军士又是三法司专案组,又是议会两院督查组,几百号人押着两辆囚车。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停下手头的生意跑出来观看。城里的百姓们更是早早的站在街边围观。
这段时间,关于韩瑗父子的话题要中是热度经久不衰。报纸连篇累篇的报告着,深挖细掘,使得话题不断。因为韩瑗父子而引发的连锁反应,更是在复兴元年的年尾,掀起了一场不小的地震。
韩瑗有些憔悴,不过昨天在驿站洗过澡也换过了衣服,头发也梳的整齐,只是精神萎靡。
其实若不是一路上有人严密监视着他,他早就自杀了。
可现在皇帝不让他死,他想死都死不成。
真应了那句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念之差,恰让朝廷拿来做了典型,只能感叹时也命也。曾经与长孙家联姻,韩氏也是风光一时,可兴也长孙,败也长孙。若非是长孙的姻亲,韩瑗相信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过是走私点军火,偷逃点税而已,何至于此?
在囚车旁边,一骑身着青袍的年轻御史同行着。那御史的脸上,带着微笑。他就是此案的重要证人刘御史。
刘慵凭着这个案子,如今也是名燥一时。
御史台里谁人不知道这个年轻后进呢?甚至是京师的宰相学士们也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民间,这位刘御史也赢得许多称赞。
这次回京前,他已经接到御史台的老大御史大夫郑元的晋升令,他获得御史大夫的亲自举荐,然后得到吏部的晋升,从九品的检校御史,直接晋升为了从八品的监察御史。
他算是提前从那两万名的检校御史里脱颖而出了。
他的晋升,是以一位县公的首级做晋升之阶,是以一个公国的灭亡为踏脚石。
街道两边,百姓们议论纷纷。
都在惊叹这个不作不死的家伙,好好的县公当着不舒服吗?非要挖朝廷的墙脚,走私军械,还税,也不想想这封地是怎么来的?
那是朝廷打下来的漠南之地,从突厥人手里夺下来的漠南之地,后来还与薛延陀血战收复的。
朝廷将这封地分封给韩家,是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