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付出就要回报嘛,大家过来帮我的忙,有劳就有得。不过话还是说在前头,要来做学徒的,第一起码得年满十二岁,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如此,十二岁以下的就太小了。其二,过来了起码得做满三年的,不能说想来做几天就做几天,这样的话,年底我可是不能给粮的。”
“人过来了,我这里挑中了,那就得在这里好好做,我也不会虐待他们,大家都看的到,天天能吃饱,按时上下班。风不吹雨不淋,认真干活,我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到了月底,干满一月没无故旷工也没有请假的,我会发一个全勤奖,至少五升粟。若是请假一天,扣一升粮,旷工一天,扣两升粮,若是无故旷工三天以上不上班做事的,我就要请他回去,我这里容不下他。”
“另外还有一个,到我这里当学徒的,每半个月可以轮休一天。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们也会给每个人轮假的机会,每人可以轮休七天农忙假。带薪休假不扣工钱。”
所谓丑话说在前头,把一些规章制度先提前说好,这也算是约法三章。
如果能遵守,那自然最好,若最后不懂事贪玩,犯了规则,处罚权自然就在张超的手里。
张超觉得自己的规矩还是很严苛的,可在一众村民们眼里,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规矩,甚至很宽厚了。比如一月还能休两天假,一年能休春秋两次农忙假,每月不请假居然就能有全勤奖,这些都太好了。
“我娘家几个兄弟家的孩子也都是十几岁,我可以带他们来试试吗?”
有一个村民自己儿子不够十二岁,便想到了自己娘家侄子。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知道这次张家要招不少人,可村里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少女却也没有那么多。
张超笑着道,“这当然是可以的,只要条件符合,又是村民们的亲戚,有你们做担保,我愿意收下他们做学徒。”
“有一件事情跟大家先说好,你们有亲戚要推荐要担保送来可以,但我这里暂时只能包吃不能包住,你们得自己安排他们住。”
张超现在自己都还跟几个大老爷们挤一个旧窑洞,睡一张炕上呢。自己的那家奴仆,都还是住在后面的那孔破窑洞里。
就算等新窑洞建好了,那时七娘就要进门了,七娘带两个女儿,再加上钱贵这一家奴仆,新房也是得挤满的。
“这个没问题,就住我们家就好,挤挤就好。”
几个村民纷纷道。
如今这时候的村民还是很朴素的,亲朋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利用,亲情友情很重,平时互相关照,有点事情要帮忙,也是二话不说就上的。
哪怕是没亲戚的邻居,关系都往往很好,除了少数吵架结怨的,多数人把亲朋都看的很重。
要是后世,好多人都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会主动的去帮亲戚找这样的好事。
又跟村民们谈了一会,张超最后跟老爹商量,打算先从本村再招些男丁和妇人,然后再招二百个少男少女学徒工。
虽说用男丁妇人有隐患,可也不能一下子全换掉他们,真一下子弄五百童工,估计张氏企业立马得黄。
此外,学徒工也不是万能。做面点,提炼碱这些都用童工,甚至连工程队那边也能塞一些学徒,可诸如配送、推销这些,却是不能全用童工的。
张超打算慢慢来,学徒工也分期。
这次二百个算是第一批的,估计半年后他们也就能成为半熟练工了,一年后,也就能成为流水线上固定岗位上的一名熟练工。
甚至还能挑出一些懂事些的机灵点的中男,逐步接替那些男丁们的岗位,免的以后这些男的突然都得去春播啊夏收啊训练什么的一下子摞挑子了。
还是大环境不行啊,张超心里感叹。
“老爹,你看这样可以吗?”张超转头问老爹。
“你考虑的都很周到,安排的也很好咧,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张氏集团第一次员工代表大会,就算圆满落下帷幕了。
这次会上也算是做出了许多重要的决策,集团的组织架构设置完成,各级管理任命在位。同时,也做出了集团未来的发展目标,餐饮处日产销百贯等,皂碱处、工程处也都相应的扩大了规模,制订了未来目标。
会上还达成一项重要决定,那就是立即招收二百名学徒工进行培训,为集团造血。
另一项重要决策,就是马上准备建立蒸棚,赶造一批蒸灶。
“村正爷,接下来你们工程处负责把蒸棚蒸灶赶造出来,秦敢,你是总务处长,就由你负责采购工程所需要的木料,以及找铁匠定购一批铁锅和蒸笼。其它各处长队长们,等新员工和学徒们都到位了,你们就得把这个新的生产流程给排好了,这几天,我们先辛苦一下,依然是借用各家的灶膛蒸笼。”
秦敢点头应下,这屋里的一切,让他觉得很新鲜很好趣。
程处默全程都在看着张超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张超管理事情很有一套,这么大一摊子事情,居然安排的井井有条。
“等下我先给你十两黄金,算是订购铁锅蒸笼等的钱。到时钱花了多少,实报实销,多退少补。你每样花费,记得让人给收据就好,到时都拿来我这里报销。”
“报销?”秦敢疑惑。
“咱们可是一家正规实业,一切当然得按规矩来,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这涉及财务方面的事情,更是得依章办事。咱们一切都得走账本,所有开销花费都得对的上账,花了钱得有名目得有单据,然后才能入账,最后才能报销。要不然,这账目岂不得乱套嘛?”
听了张超的解释,秦敢倒是点了点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确实是规矩章程的问题。就算是在秦府办事,虽没有这么细密,但也确实也有一套规矩的。
秦敢喜欢有规矩,按规矩办事就好。
“看来以后不单要请账房成立一个财务处,还得成立一个采购处啊。”张超拍着自己的脑袋想道,拿起炭笔又在木板空处加上了一条记录。
第七十四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冬日里天黑的早,睡的也早。
天黑前吃饭,然后就上炕睡了。炕烧的很暖,可今天张超却辗转反侧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咋咧,咋还翻起煎饼来了?”黑暗里老爹问道。
“睡不着。”
小伙正年轻,这炕又烧的旺,长夜漫漫,张超睡不着啊。
“爹,有跳蚤!”
张超今天晚上已经奋战了半晚上,可就是没抓到那只四处乱跳的跳蚤。张超没有想到,自己到了唐朝,居然还得跟跳蚤奋战。
“多大个事,抓了继续睡就是。”老爹回了一句,翻身又睡去了。
要是能抓的到还用在这翻煎饼,张超如老爹说的又前堵后追的围剿了好一会,可依然干不过这只跳蚤,最终越抓越痒,只得翻身坐起。
“你去干啥?”
“洗澡。”
“大半夜的洗啥澡,就别再折腾了。”
张超不管不顾了,今天晚上必须得洗澡,不弄死这只跳蚤,他没法睡。
摸着黑下炕,点亮油灯,张超开始引火烧水。
他这一番动作,弄的一屋里人也都睡不着了。
张超发现自己都快成一个真正的唐代人了,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洗过澡了。是真的很多天没洗过澡了,连头都没洗过。
在唐朝要洗个澡不容易,尤其是普通老百姓,要在冬季里洗个澡更不容易。不是黑唐朝人,也不是黑张家沟村民,他们确实不爱洗澡。
反正张超来唐朝这么多天了,自己没洗过,也没见老爹洗过。
这年头,没自来水没热水器也没浴霸,要洗个澡,得从村头水井里去打一担水挑回来,拿个大锅烧小半个时辰。
还没有专门的浴室,连个沐浴都没。
有条件的还能弄个大桶,没条件的也就只能直接拎着水桶在柴房擦洗了。夏天还好些,可冬天里天气那么冷,洗个澡可是很容易受风感冒着凉的。以这年头的医疗条件,就算是伤风感冒也是个大问题。
先秦时代的《仪礼、娉礼》中就明文规定,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鼓励人们每三天洗发一次,五天洗澡一次。当然,既然是鼓励,那就说明人们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从秦汉到大唐,也就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才有那个条件,三日洗一次发五天洗一次澡也仅是理想化的生活方式而已。
具体的洗澡沐浴,其实在古代是分别代表着四种不同的行动。
说文解字里解释,沐,濯发也,浴,洒身也,洗,洒足也,澡,洒手也。沐是洗头,浴是洗身体,而洗是洗脚,澡是洗手。
在汉魏时,这四个字还是区别开来的,不过到了唐朝,如今已经没有这么严格的区分了。
但一般情况下,洗个澡还是很不容易的。
汉代官员五天休沐一次,就是上班五天休假一天,名为休沐,原本意思就是上五天班,放假回家洗澡一次。
到了现在,朝廷官员十天一休沐。
古代不论是洗澡还是洗头,都比较麻烦,因此古人把头发盘起,往脑袋上戴帽子或者裹布,也有隔离尘土,保持头发干净的意思。
好在家里如今有钱贵一家,又有小十三他们,因此家里的水缸倒是常满。要不然,张超半夜想洗个澡,不但得临时生火烧水,还得去村头的水井打水呢。
张家沟五十来户人,平时吃水就全靠村头的那口水井,既没自来水,也没有家家有井。钱栓子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村头打水挑水,早上挑三担水。到了傍晚,还得再去挑一次,以备晚上需要。
挑几担水,小半天功夫就去了。
水挑回来,还得烧呢。大冬天的,不烧两桶热水,哪敢洗澡。可浇一担水,起码得半小时,而且还得半把柴呢。
张家人在乡下,柴还是自己砍不花钱的,可如果是城里人,这柴也是得花钱买的。若是哪个媳妇,三天两头的要洗澡,指使着老公去挑水,自己浪费柴和水,这婆婆肯定脸色相当难看。
你一天天的光洗澡了,不用干活了,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一般平头百姓家,是不可能天天洗澡的,天天洗头都不可能。长跳蚤、虱子了,那拿个篦子拢一拢就好了,这算是唐朝的干洗。
篦子是梳子类似,但是梳齿更加的细密,梳背中间,两侧各有一排梳齿,梳齿间细密的只能容许几根头发通过。
梳子是用来梳头发的,而篦子则是专们用来清刮虱子和虮子的,还有清刮头发上黏附的油泥脏污。
在后世,虱子和虮子都已经少人知道了,更别说见了。但这些小东西,在唐朝这年代,那真是人类的好伙伴,除了那些士族富人,古代大部份人身上都有。
冬天里,人们有个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在午间太阳正暖和的时候,把袄子脱了翻过袖子,然后一点点的扫荡清剿。灰色的虱子这时就会很清楚的显露形踪,抓住一只,两个大拇指指甲一夹,吧唧一声脆响,虱子爆裂开来。
还有些人会更加直接简单粗暴,抓到一只,直接放进嘴里,吧唧一声咬爆,直接就给****了。
虮子和虱子都是寄生虫,但只在头发里活动,虮子是虱子的小崽,白色,像是个小蚕卵,伏在头发上很少动,这时用篦子就最好用了。
面前摆块木片,解散了头发,拿着细密的篦子,一遍遍的梳理头发。
那些藏在头发里的虱子、虮子、头发屑就会纷纷如雨落。
这些画面张超都不知道看过几回了,实在是太美,不敢回忆。
柯小八最喜欢把抓到的虱子放进嘴里****,看的人头皮发麻,比贝爷都还让张超敬佩。
平时大家也就洗脸洗手洗脚,洗头洗澡那是大工程,爱卫生的可能一月洗一次,要是随意点的人可能一个冬天洗一次,甚至有的可能得等到夏天了才洗。
张超是忍不了了,今晚这只虱子让他没法再忍下去。
“多烧点水,咱们都洗个澡吧。”
张超看见屋里几爷们都坐在那,干脆提议道。
“我上月才洗过咧。”赵叔道。
“我也才洗没两月。”
“洗澡太麻烦了,冷。”小八坐在旁边烧水,另一只手还在衣襟里日常找虱子。
“洗了澡冷。”柯十三也反对洗澡,冬天里身上已经自然的结了一层灰垢,这层灰垢确实能起到一些抗寒作用,若是洗太干脆,不抗冻啊。
“洗洗也好。”
老爹倒是不反对,反正也被张超折腾起来了,干脆就洗吧。
“水够,大家一起洗吧。”张超也道。
光自己一人洗,等会还得跟他们一起睡,这跳蚤虱子不又得转移过来。
几个人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好像张超让他们洗澡是个很让人为难的事情一样。
折腾了半天,水烧好了,张超让小八他们拿来盆,打来冷水兑换。
“我先来。”
张超迫不急待的脱了帽子,拿着香皂就上了。
唐人洗头,家境好点的人会用稍微发酵过的淘米水洗发,还有丫环帮忙洗。一帮百姓,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而且只能用灰水,也就是草木灰滤的水洗发。
草木灰水洗头,其实也是因为草木灰滤水含有碱,能够去油。
不过张超有更好的香皂,香皂去油能力可是极强的,本来是洗澡洗手洗脸用,但现在张超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洗发水,便只能用香皂顶替了。
头发在温水里打湿,抓起香皂在头发上涂抹,等到泡泡起来,张超便叫来小八。
“给我搓。”
“哎哟,轻点、挠我头皮了。”
小八悟性还算不错,没一会已经掌握了洗头的技巧,指甲在头皮上轻轻划过,指头不停的揉搓头发,泡泡越来越多,那叫一个舒爽。
“你们也洗,别让水凉了。用香皂,舒爽!”张超招呼其它几人。
看张超那般舒爽的样子,大家也都有些心动。
“十三,帮你铁枪叔洗头。”赵叔在一边喊道。
柯八给张超洗头,十三给老爹洗,赵叔王叔两个也结了一队。
洗完后,一盆水黑乎乎油腻腻的跟墨汁似的。
“拿篦子梳!”
今天发现了一只虱子,让张超觉得自己估计也传染上了虱子。
洗过头,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家里没有大浴桶,张超便直接提着水桶到了马棚下,拿着布擦洗。衣服一脱,站在四面透风的马棚下,张超冷的牙齿打架。
速战速决,沾水的擦湿身体,然后打香皂。
再拿了一条丝瓜干囊,使劲的在身上擦,这玩意虽然擦在身上硬硬的,跟个铁刷子似的有点疼,但比起泡球效果还好,很快全身都是肥皂泡了。
要不是天气太冷,张超真想多洗会。
寒风吹的他都打了好几个喷嚏,让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次洗澡。
拿着葫芦瓢从头往下浇水,冲去泡沫,拿干毛巾擦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张超都有种放声长啸的冲动。
爽!
那边,老爹他们也都洗完了头,然后开始洗澡。
“洗个澡太艰难了,看来有必要建一个浴室,澡堂子得要,热水池得要,沐浴也得要,最好是再弄个桑拿房,那才叫爽。”张超站在寒夜里,忍不住想道。
第七十五章 赦免
昨晚洗了澡,今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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