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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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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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还是笑,就是整个大宋最好的车子,对于他也就那么回事。

但作为普通百姓,能坐着篷车,在宋代,却是很难得。

四儿又问:“大郎,奴听所有人都说你好,为什么太后要抓你?”

“正是人都说我好,所以我才入狱。但正是我好,所以才会最终被释放出来。”

“奴听不明白。”四儿绕得有些糊涂。

“你不用明白。”有的事,不能随便乱说的。

其实老太太就是做皇帝了,又能做几年皇帝。又想到那个关在深宫里的李氏,世间最苦的,莫过于这个女子吧?道:“累了,我想憩一会儿。”

也不是王博文所想的那样,在牢房里关着,与在家里面闭门造车终是两回事。然后在内宫与老太太又磨了一会子嘴皮,心力有些憔悴,此时坐在马车上,看着帘外千家万户向后飞逝,想睡觉了。

靠在四儿的肩膀,一会儿睡去。

……

第二天到了家中。

几位娘娘哭得象泪人一样,大娘说道:“朗儿,你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

几个妇人全部点头。

这能出去吗?前年让高衙内打晕了,让人抬回来的,去年端午又被打得鼻青脸肿,逃了回来。今年不错,两次去了蔡水,赚了一些好名声,可居然快年底,赚到开封府大牢里面了。

“大娘,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郑朗扭头又看着老宋说道:“宋伯,这几天苦了你。”

从东京赶回来,又返回了东京城,送了一些钱给四儿,听到王博文安慰后,又返回郑州,对几个主母报信,刚准备再度返回东京,没想到小主人居然安全回来了。

“小郎,回来就好。”宋伯咧着大嘴,高兴的说。

然后问关押的原因,郑朗没有多说,其中的关节,一般人很难明白,只是含糊地说,弹了一曲琴,让京城百姓传左了,开封府这才派人盘问的。随着写信。

通过宋伯才得知,刘知州与岳父前后都出了力,虽他们出的力起几分作用,让自己怀疑,可要表示感谢的。刘知州好办,明天雪一住,进城亲自登门感谢就是。

不过岳父家,郑朗不想去了。

岳父好办,颇讲道理,大不了再与他谈谈五经,或者诸子百家,但崔家那几个女人,郑朗一个也不想见到。于是写了一封信。

写完后,身心皆累,早早躺下休息。

第二天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四儿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道:“大郎,有事。”

“什么事?”郑朗一下子坐起来。

“那个江杏儿来了。”

“江杏儿来了?那个江杏儿?”还没有睡好,脑子未清醒。

“就是那个小行首,到了我们家后,突然跪在门外,几位娘娘拉她也不起来,说要见大郎。”

第六十八章 拜师

“替我穿衣服。”

“喏。”

连柳儿也过来帮忙,穿起衣服,梳好发髻,走到门口。

俏丽的江杏儿伏在门口雪地上,楚楚可怜。但下雪天,早上天气冷,也没有惊动村民,倒是郑家上下全部惊动了。几个娘娘在劝,肖家婆娘与许家婆娘站在后面议论:“这是谁家的娃啊,好俊俏。”

“怎么要找我们家小郎?”

两人女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小郎只有一门缺点,喜欢一些美丽的小姑娘,这也没有错,换那个都喜欢。可小啊,若大一点,还能说自家小郎做了什么,要上门求小郎负责任了。

郑朗听着两个婆娘对话,哭笑不得。

咳嗽一声,两个婆娘立即将嘴巴闭上。

来到江杏儿身前,说道:“江小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奴要拜郑郎为师。”

“拜我为师?”

“奴要跟郑郎学写字。”

“江小娘,我自己儿字都没有写好,甚至为了磨练胸襟,去了一趟东京城,差一点惹了大祸,怎么可能教你?”

“奴曾出三十金,打听那四老的下落,于是魏家的佃客找上门,说出真相……”说到这里,江杏儿抿嘴窍笑,这个小师父太搞怪了。

拜师的事八字没有一撇,她就吃定了郑朗。

“三十金哪!”郑朗吓着了。在内宫是一千金,不大好收,那个很烫手。但不是不知道一两金子如今值多少钱。换成小铜板,是一万枚,就是一个个数,还要数上大半天。休要说三十金,就是十金,魏家那个仆役,也准得将自己卖了。

“奴以为不多。还望小朗成全……”

“你起来,跟我到房间里说话。”郑朗头有些昏,刚刚一件大事,风波还没消停,若这件事真相传出去,自己真上了浪尖儿。前段时间,四贤者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太太都着刘知州派人寻找。过了几个月,自己到了京城,还听到老百姓继续议论。

只是刘知州怕打扰了“隐者”,没敢出钱公开寻赏,恐怕也出了,但不会很多。自己“做贼心虚”,也没敢问。

但在这门口说话肯定不方便的,再说下去,马上真相就会让所有人知道。

江杏儿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跟在郑朗后面,很乖巧的进屋去,不过低头时,那对有些糊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来到了后房,许婶她们不好意跟过来的,几个娘娘向四儿弄清楚江杏儿的身份,也进了屋。

四娘说道:“江小娘子,你是行首,我们郑家虽是小资之家,可要赎你出来,钱帛同样会很困难。”

有可能是花不少钱,但郑家手头紧一紧,也不是拿不出。可四娘是郑朗的亲娘,担心啊。儿子越长,似乎在学好,学问也在长,可这个小色心更在长。看看郑州城五大行首,娄烟不用说,动了小刀的。那个白玉娘与谭婉,大庭广众之下,给儿子搂搂抱抱的。现在又轮到了这个江杏儿,上门拜师。看看这个小姑娘美艳的,最后是在书桌上拜师,还是在床上拜师?

四娘好心,可有人比她心更“好”。

七娘摇头小手帕说道:“四娘,看看人家小娘子多可怜啊,咱凑一凑,权当做一个善事。”

六娘扑过来,捏着郑朗的小脸蛋,道:“朗儿,好样的,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官人学问好,其他的也要好。”

做得好,学问比你父亲强,那么泡的妞档次也要比你父亲泡的妞档次高。

郑朗听了嘴里发苦,这都是哪儿归哪儿?

“六姐,我也赞成,这是咱郑家的脸面。”七娘说道。高家那个衙内与娄烟扯皮扯了三年,最后不欢而散,看看咱家的儿子,一拉就是三!多有脸啊。

最老实的五娘担忧的说:“六妹,七妹,朗儿还小,对身体不好。”

漂亮是好事,可儿子小,万一的什么,不节制,会伤身的。

“五妹,浑说什么!不过我担心崔家的人。”大娘道。

“大娘,崔家的人不用怕,不就收一个小婢吗,崔知州同样不是也有小妾?”三娘说道。

“孩子不能……崔家毕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二娘道,可以做什么……但不能生孩子!

四娘听着几个姐妹这样说,那样说,脑袋有些花,不知如何。

“二姐说得对,不过这事儿交给我与七妹处理。”六娘打着包票。不就是不怀孕吗,老娘还有些小手段的。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越扯越远,越扯越离谱。江杏儿看着这古怪的一家人,又是笑,一对美眸弯成了月芽儿。徐徐道:“几位娘娘不用担心,奴这几年悄悄攒了一些钱,只要小郎肯出面,赎自己还是够的。奴什么也不想,只想跟小朗后面学字。”

钱你们不用担心啦,至于其他的方面,你们也不用瞎想胡想啦,我只是学字,不是来勾引你们宝贝儿子的。

“娘娘,你们出去,让我与她单独聊一聊。”自家人自家事,郑朗清楚,若将几位娘娘留在这里,今天是说不清楚啦。

几个娘娘走了,郑朗问:“我昨天刚刚回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郑郎,奴听闻郑郎出事后,奴日夜担心。只是奴出身卑贱,不能尽绵薄之力。只能留心。昨天听闻郑郎自京城回,在你家布店停留了一会儿,所以今天一早动身,前来拜门。”

其实昨天天冷,路过自家店铺时,四儿下来,讨了一些热水,灌进暖壶,自己也顺便看了一下,与店里面几个人寒喧几句后就离开了。就算城里面开始传扬,速度也没那么快,只能说这个小行首是留了心。

又问道:“为什么出三十金?”

问完后皱起眉头。

这件事早迟会泄露出去的,但不想在这时候,事情真相就传出去。而事情的关健就在这三十金上,若没有这三十金,魏家的那个老佃户是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是一个乖巧的儿子,此刻却变成了一个有威严的大少爷。

江杏儿不怕,说道:“奴将那个笔筒上的字拓印下来,每天临摹,心中渴望之极。又见崔知州遍寻不到,于是说了,有知道者,赐三十金,以求登门一见。可是没有想,想到……”

然后又笑,四个白胡子老头子没有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小哥子。

忽然俏目亮了起来。

门开着,有些风吹动,就吹进了房中。

自从郑朗在花会上进一步扬名,写的字,作的画,四儿说什么舍不得扔,一张张的摞好,放在房间里。多是纸,还有绢。不过绢多是用来作画的。用来绘画最好的是院绢与独梭绢。这两种绢正是专门为绘画而发明的。前者唐朝就有,不过粗而厚,到了宋朝保留了其厚实,但质地变得更细密匀净。后者到宋朝才出现,是一种稀薄纤净的细绢。作不同的画,需要选择不同的绢。甚至后来为了写生画,宋代人又发明了一种做工更绚丽复杂的遍地锦纹绢,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

所以做有钱人家的孩子,若不是打架斗殴,溜马斗鸡,放在字画上,也能享受这份不同的富足与小资。

郑朗的房不是女孩子的房,除了房门,还隔了一层珠帘,房门开着,风一吹,那些字啊画的,便不停的翻动起来。

小丫头眼里闪着光,恨不能三步并用两步,冲进去翻阅。

郑朗摇头,这个书痴无药可医了,什么都不用问。从她这眼神里都看出来了!

然而头痛起来,难不成要收一个女行道做徒弟?连几个娘娘都说教到床上了,况且别的人。

第六十九章 王老虎

不仅如此,郑朗隐隐感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即将到来。

此时都有些后悔,何必掀起花会,或者前往东京。安心读书,等到肚子里有了真才实华,再出来显摆不是更好吗?

走到江杏儿的身前,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你,都比我高,年龄也比我大,我怎么能做你师父?”

“郑郎,奴仅比你大三岁。”

“大三岁也是大,我自己字都没有写好,因此才出去,差一点闯了大祸,更没有资格教你。”

“郑郎的字,教奴足够了。”说着,又跪了下来。

“你起来。”这不是兴跪的年代,还要到明清呢。

“你不收我为徒,奴就不起来。”多难得的机会,正好郑家小郎没有发达。若发达了,自己见都见不到,怎么拜师。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纵然此时郑朗赶,也赶不走。

“你也看过我的字,我也看过你的字,我写字的风格不适合你。”这倒是不假的,米体仅取了二王的框架,却舍了其柔媚。更不要说后面的四种怪字,就是刘罗锅的那种肉书,虽不刚健,同样也刻意丢弃了馆阁的呆板与妩媚。

“奴可以改。”

“字如其人。那天我在花会上看到过你的举动,性格似乎很安娴。练二王体倒也合适,不过我的字与二王关系不大了。”

“奴只是想跟在郑郎后面……”我说不过你,但不管你怎么说,我赖定你了。

遇到了这痴人,怎么办?

正在想着,听到外面武三郎大嗓门道:“见过几位娘娘。”

不用说,也是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郑州城中的几个好哥们儿来了。象魏三少他们在城外,有可能还没有得知。

只好看着江杏儿道:“我收了你,但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只要先生肯收我,奴做牛做马也愿意。”

“我不是先生,别将我喊老了(先生,在宋代是指老师,亦指德高望重的长者)。”

“是。”江杏儿笑如嫣花,又用眼睛贼兮兮的望房间里看。

“别看,我们说好了,你可以自己进去翻看。”郑朗只摇头,无辄了。

“仅听郑郎吩咐。”

“我可以指拨你,反正家中人少,你只要能吃得这份静苦,倒也无妨。不过我不是你先生,而你是我花钱赎来的小婢。懂吗?”

“只要郑郎收留奴,奴愿意做小婢。”

“我不是……这个小婢是托词。还有,将你赎出来,契书也还给你。”

不能对外公开,自己收一个行首做女徒弟,只能说是小婢。前者会有争议,后者则平安无事。在宋代,风流不是罪。不过也头痛,既赎她,不可能当真让她自己掏腰包,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为什么要还我契书?”没有契约存在,想赶自己走,就赶自己走了。可是有了契约存在,郑朗若是不满意,想将她送人,就送了人。郑朗是为了她好,不过想一想,估计说也说不通,只好道:“随便吧。”

“奴那天在花会上看,先是对娄行首怜悯,直到娄行首将柳三变推开,眼中才露出愤怒,那时就知道郑朗心很好。果然象奴猜的那样。”说着,江杏儿高兴地将郑朗抱着,用一对小鸽蛋在郑朗前胸上厮磨,香气不停的扑入郑朗的鼻子里。

磨得郑朗小身板都有了反应。

唉,这样下去,早迟教到床上!

郑朗很无语的向外屋走去。

城外的魏三少、牛家二郎没有来,其余哥几个全部来了。

“哎呀,大郎,想死我啦。”武三郎伸出了九阴白骨爪,一下子扑过来。

“好好说,好好说。”哥们,你们太热情了。郑朗一边说,一边往后闪。

“大郎,怎么回事?”朱少春问道。哥子,你弹琴就弹琴,怎么弹到了开封府大牢里面?在家中他百思不得其解,问父亲,父亲只是狠狠训斥一顿,学着人家。

坐牢坐对了?

“范校理是朝廷命官,我听说了他一些事迹,于是弹了一曲,但我们差距是不是很大?”

“是啊。”人家是京官,即便到了河中府担任判官之职,也是宋朝重要的州府判官。凭什么理你一个少年人?一起点头。

“那就是了,弹过后我就离开,什么也没说。京城百姓不知道我的来历,传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言论,于是我就进了开封府大牢。些许误会,理清了,我也就释放出来了。”

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可几哥就这点大,隐隐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正好,我要进城答谢刘知州,陪我一道进城吧。”

“好,我来做东。”岑大少说道。

“不行,轮到我来做东。”曾四郎争抢道。

“上次我回了家,你们几个乐着了,怎么也要弥补我损失吧。”岑大少捋起衣袖,不平的说。

“抓阉!”房间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郑朗一离开,江杏儿自来熟,就钻进了房间里钻研。只看到背影,哥几没有想起来。

“抓阉好啊……咦,是谁在说话?”武三郎终于察觉不知。

“是奴。”

“奴是谁啊?”

“奴是奴。”

“奴又是谁啊?”武三郎问完,发觉不对,这样绕下去,一年也没有结果。跑进房里,侧过身体一看,惊奇的道:“江杏儿,你怎么来到郑家?”“奴是郑家的小婢,为什么不能来?”江杏儿一边看字,一边用手在空中临摹,那边还有一幅花鸟画,画得十分逼真,不知道是要看字,还是要看画,忙得不开可交,头也不回答道。

“你怎么成了江家的小婢?”曾四郎问道。一听是江杏儿,一起跑到房中。

“郑郎要我做郑家的小婢,奴就成了郑家的小婢。”

这是那门子答案?

郑朗说道:“江杏儿,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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