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句话,使得山顶的冷风顿时肃杀了起来。
“哦?你这疯和尚还有清醒的时候?”青衣道人此刻转过身来,略带微笑的看着济颠和尚。
济颠和尚咧嘴一笑,自顾灌了一口酒:“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疯和尚清醒与不清醒,又有何区别?”
青衣道人也不与之辩驳,而是再次仰望星空!
“今年是丙子年,一甲子六十年,去年闰八月一过,天上二十八星宿俱已斗转星移”
济颠和尚爽朗一笑道:“如今南斗、北斗均已移位,不妙!不妙啊!”
“遥指天上星宿,竹萝三现,杀破狼而后重聚!世上必会天下大乱!”
“七杀、贪狼、破军三星聚会,势必会天下大乱,改天换日!罪孽!罪孽啊!”
青衣道人说着,一指临安方向,微微一叹道:“如今这三星已经显现,看来不久将会天下大乱!”
“那依你之见,这场浩劫究竟会是谁一统天下?”济颠和尚却很是随性,并没有青衣道人那般凝重。
“星象紊乱,难定命运,再说这星斗之中,紫微帝星旁,却无故多出一朵淡白色星云,究竟是何缘故贫道难以推测!”
济颠和尚闻听此言却是爽朗一笑,随即嘲讽道:“枉你是星象大师陈抟老祖的传人,又是如今全真教掌教真人,王重阳,你可丢尽了你师祖的脸啊!”
这青衣道人就是全真教的掌教王重阳,后世有名的全真七子,以及金庸射雕英雄传,与神雕侠侣之中都多次提起。
若是别人当面羞辱王重阳,恐怕他早已拔剑相向了!
但眼前这个是济颠和尚,虽是疯疯癫癫,但能被后世称为活佛的济公,又岂是泛泛之辈。若是论及辈分而言,王重阳要比济公晚一辈
况且王重阳也知道,济颠和尚对于星象术数,丝毫不逊色于他,于是神情郑重问道:“那贫道真的要洗耳恭听了!”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不过这朵白色星云,将来有笼罩紫微帝星的趋势!”
王重阳闻言大吃一惊:“你是说取而代之?”
“朦胧一片,意味着命运有无限可能!这片星云若是凝聚成星!可为帝星、将星、杀星、灾星。若不能凝聚成星,那就是昙花一现,成为杀、破、狼三星的陪衬”
“看来你这和尚已经有了眉目”王重阳沉寂良久,最后似有深意的问道。
“疯和尚是远离红尘之人,何苦徒增烦恼?不过天下懂得星象之人不在少数,这等天下大乱的征兆,恐怕不少隐世能人,不久都会隐现而出!”
王重阳微微点头,予以认同:“辅助一人成就霸业,人间富贵又有多少人能够远离?这场浩劫,要比五十年前凶猛许多”
“当年七杀星,本有护主收复北地,平定中原之望。奈何帝王无道,又因破军星多番饮马长江,最终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或许这就是天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两位出家之人在武当山上讨论星象,不知不觉就已经天亮了。
此时的临安的大街小巷又是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馆的高台周围。
今日是宋金两国的最后对决,而叶宇也是突破极限的以一对四!
如此盛况,岂能不一饱眼福?
临安城的四门,被杭州其余县城百姓堵的是水泄不通。当守城的士兵们,睁开双眼的时,眼前的人山人海将他们吓得一跳。
若不是看清城下黑压压的都是百姓装扮,他们还以为是敌军攻城了呢!
守城的将领见这么多人要进城,心道这也太扯淡了吧!小小的临安城,要是都把这些人放进来,恐怕都会造成踩踏伤亡事件。
最后只得放进来一部分,其余众人全部堵在了城门外,连进城做生意的小贩,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因为被无情地堵在了城外!
其中不乏有商贩埋怨叶宇,因为若不是叶宇整出这么大的阵势,他们的生意买卖还能多赚钱点钱。
可是这些商贩的话刚说出口,就被铺天盖地指责声掩盖,紧接着又被枪林弹雨般的唾沫所掩埋!
城外百姓个个是神情紧张,翘首以望!
城内众人个个是情绪激昂,喜上眉梢!
今日,会馆附近的阁楼、阳台等一些瞭望地段,出租价位明显提高了。
甚至有人为了能够站在阁楼看清高台上场景,出租的价位俨然有了后世房价飙升的趋势!
所有人均翘首以盼,等待着那个创造奇迹的白衣男子!
众人等待多时,所有人都到齐了,而叶宇却依旧迟迟未到。
这让众人不禁窃窃私语寻思着其中的原因,无论是何种猜测,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焦急之色。
人群中一个面如傅粉的瘦小男子,见叶宇迟迟未到,不禁揶揄道:“莫非这登徒子胆怯了不成?”
此人的话刚落音,却遭致旁边的一灰衣壮汉反驳:“你这厮真是无理,叶大人岂会胆怯,殊不知前两日是如何羞辱金国使者的?”
“喂!你嚷什么嚷,我家公子就是随口一说,你要吃人是不是?”
瘦小公子旁的一名书童,见主人被欺负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哼!你家公子有眼无珠,某家说两句怎么了?你问问周围的诸位,是不是你家公子的言语欠妥?”这位壮汉尚算斯文,说起话来倒有几分墨水。
这灰衣壮汉话刚说完,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争论之中,纷纷对这主仆二人嗤之以鼻!
“在下布衣寒士,是以叶大人为此生所榜样”
“没错,无论人品还是学识,在下也是引以终生信条!”
“经过此事,在下才知道,文人也可以有血性,也可以有万丈豪情!你侮辱叶大人,就是侮辱在下!”
“对!没错!”
“”
压倒性的批判让这主仆二人脸色大变,书童拉过自家公子,低声道:“小姐,您就别较真了!再较真,你看这”
“怕什么,我岳三娘就是说说而已”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岳三娘,她也被这压倒性的阵势吓得脸色一白,她没有想到叶宇在这些人中,竟然渐渐有了如此高的威信!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之际,由御林军护卫的队伍,簇拥着马车缓缓向这里而来。
叶宇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一时之间整个高台之下沸腾了起来。
街道旁边阁楼上坐着的达官显贵的华丽妇人,仪态万千的千金小姐,宫廷达官深闺少女,她们纷纷起身凝望缓缓前行的马车。
当叶宇走下马车的那一刻,犹如万众瞩目一般,国子监祭酒孔德贤率先走下高台迎接叶宇。
如今叶宇不仅是翰林学士,更多了一个龙图阁直学士,虽然只是个虚职但品阶犹在!在学术上的地位,显然已经不逊色国子监祭酒!
“哎呀!叶大人,你可算来了,难道途中耽搁了?”孔德贤虽然不敢埋怨叶宇,但是也着实让他着急万分。
话一说完,就急急忙忙要拉着叶宇尽快上台!
“诶,孔大人不忙,今日本官邀请一人前来助阵,岂能怠慢了客人!”
宋世流芳…… by:dahiageyne|jiangshanquanse|46966 ……》
第150章 拈花一笑()
有客人前来相助?这车内究竟是何人?众人纷纷带着疑惑的目光望着叶宇。
只见叶宇微微含笑,轻轻打开车帘并且伸出一只手。
众人不知叶宇此举其意为何,心道莫非车中真的有人?一时之间所有人均屏息静气,目光都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继而从车内伸出了一只白皙完美的玉手。这让众人中眼神好的,不禁失口道:“好美的芊芊玉手”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一女子。
众人举目望去不禁为之失神,却见此女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红色纱衣,貌美如花不可芳物,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犹如出水芙蓉。
经常流连于青楼之地的文人雅士,一瞧这女子怀抱鼓瑟,就恍然明白了女子身份,正是暗香浮里的艺妓林薇菡!
平日里林薇菡都是面罩轻纱,远远观去也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如今林薇菡却是当众以玉颜示人,更是让众人愕然一呆。
美艳之绝让文人士子为之愕然倾倒,楚楚动人让在场佳人为之黯然失色。
林薇菡怀抱鼓瑟,似有含羞的将玉手递了过去,任由叶宇牵着下了马车。
面对人潮人海的情形,林薇菡显然有些紧张,但由于叶宇抓住她的玉手,并以眼神以示鼓励,林薇菡紧张地心渐渐地缓和了许多。
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能在众目瞩目之下与叶宇携手而来,是她此生最大的满足,眼神之中流露出幸福的满足,便足以表明这一切。
快四年了,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林薇菡从没有忘记眼前这位男子,是他让自己懂得的生存的道理,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若是说,曾经活下去的**是为了报仇,那么如今支撑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位男子!
不求能够相携到老,但求能够时刻知道他的消息
恩情慢慢地酝酿,犹如陈年老酒香飘四溢,渐渐地这份恩情慢慢变化,滋长在心中难以割舍!
心中有他,此生足矣!
叶宇牵着林薇菡的玉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高台走来。二人联袂而来,使得众人不禁赞叹,好一对璧人。
男的英俊潇洒,超凡脱俗,而身旁的女子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女子永远都是敏感的,周围青春萌动的少女均是心酸不已,颇感不是滋味。痴痴望一脸含笑的叶宇,女子心中十分羡慕牵手的为何不是自己
“她就是昨日巷子里遇袭的女子?”
这时高台上的耶律普速完,看着叶宇牵着林薇菡含笑而来,虽然神色如常,但语气却是带着一丝冷意。
萧朵鲁布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着远处的叶宇,笑了笑:“不错,这小子果然手段了得,听闻这林薇菡很少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
“呵!你倒是知之甚详,难怪你留恋江南!”
“难道你不觉得她很美艳动人吗?哎,可惜了,可惜萧某是个辽人,更重要的是,这林薇菡似乎已被叶兄弟拿下”
“够了!今日事两国比试,可不是选美大赛!”耶律普速完秀眉微蹙,已经不想再听萧朵鲁布絮絮叨叨。
看着已然生怒的耶律普速完,萧朵鲁布虽然感到一丝疑惑,但又像似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便不再多言,等待着宋金两国的最后对决。
台下的人群中,岳三娘看着叶宇牵手林薇菡,撅着嘴怒气未消的冷哼道:“果然是登徒子,此前滁州有了那个苏月芸,如今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小姐你小声点,方才叶大人不是说了嘛,这是请来的助手,才子自古皆风流,小姐这可是你常说的”
“我说什么了,找打是不是!?”
“是奴婢错了!”
碍于岳三娘的淫威,丫鬟只得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围观众人各怀心思,但高台上,叶宇看了一眼对面的四位使者,神色平淡道:“诸位是一起上,还是分批对决?”
如今剩下的金国四山人,仅剩下以琴技擅长的纳合仙儿、研究唐诗的完颜罗华、善于辩论的纳兰容舒与精通文史的温迪罕莫!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完颜罗华略带尴尬的率先开口:“既然叶大人如此自负,那我等四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倒不是本官自负,是你们太过无耻吧!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叶宇说完,看了身旁林薇菡一眼,补充道:“这位是本官的红颜知己,也要与本官携手对敌,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个决定让对面的四位金国使者微微一愣,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叶宇的决定。
叶宇见状却是讥讽道:“她不精通文史,更不会参与辩论,只会一些音律罢了!在本官身边只做伴奏,诸位又何必担忧?再说,诸位以四对一,难道还不觉得厚颜无耻吗?”
“好!就依叶大人之意!”
对于叶宇一句一个无耻,四人虽然很是愤怒,但是也只能默默地忍下。
骄傲地他们,何尝不想与叶宇一对一的比试,但是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最后一局的对决,完颜允恭已经下了死命令,即便以四对一失去颜面,也不能让叶宇各个击破!
对此,他们别无选择!
更何况,这两日的对决,他们一向自信的专长,此刻也不能保证打败叶宇!
允许一名无关紧要的女子参与其中,既不影响大局,也给他们受伤的尊严,保留一丝慰藉!
这时佘侗诚亲自送上一架古琴,古色古香已有些许裂纹,但从表象来看就有些许岁月了!
这时对面而坐的纳合仙儿,率先拨弄琴弦,婉转之音从指间流出。
顷刻间,原本还喧嚣的现场安静了下来,听着犹如潺潺流水的琴声,众多懂音律的人都沉醉其中。
这时叶宇看了一眼左侧的林薇菡,示意的点了点头,林薇菡会意的莞尔一笑,随即也轻轻拨弄起来面前的鼓瑟丝弦!
林薇菡的鼓瑟之音,在京城也算得上一绝,众多文人雅客也都希望能一饱耳福,但是一直少有机会聆听。
如今在这空旷的高台上,音律悠远而绵长,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此时叶宇却没有去抚弄面前的古琴,而是等待其余三人发难!
果然琴瑟之音响起不久,善于辩论的纳兰容舒率先发难:“请问叶大人,众观历史,古今中外各种学说的传承,都是必须依靠文字的记载,才可保存原有的风貌传至久远!”
“佛法自然也不例外,因此经书相传于后世,传达佛祖宣说的妙理玄机!可在下听闻叶大人曾扬言诸佛妙理、非关文字这又是作何解释?”
咯噔!
纳兰容舒这一番质问,倒是让在场的众人为之一愣,即便是叶宇也是颇感意外,他本以为这纳兰容舒会辩论儒学,不曾想论起了佛学。
而且这辩论的佛学,还与自己当年州试鹿鸣宴会时,说的那句不立文字的话题有关!这纳兰容舒简直就是以叶宇的矛,反过来攻击叶宇!
叶宇心道这纳兰容舒果然够阴狠,但他叶宇也不是泛泛之辈,随即笑道:“若论佛法,浩如烟海玄妙无穷,岂能用文字所能表达?若是人人都能以文字参透佛理,那岂不是个个都是得道高僧?”
“当年灵山会上,佛陀拈花示众,众人不明其意,只有迦叶尊者顿悟,微微一笑不说半句,这才得到佛陀之衣钵!拈花一笑,以己之心度佛心,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唯有如此才是佛家真谛!”
纳兰容舒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随即阴冷一笑:“既然如此,佛陀又为何准许他的弟子著佛经?叶大人如此说法,等同于自相矛盾!以叶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该将天下经书全部焚毁?”
呃
这句话可谓是险恶中的阴毒,这是在诋毁叶宇,更是将叶宇推到了佛教对立的一面!
若是叶宇说不出个道理来,恐怕今后在佛家弟子面前,就成了妖言惑众的代表!
叶宇拧眉盯着纳兰容舒,心道这小子是有意把他往死里拽啊!他娘的,好好地辩论儒学不好么,非要揪住我的小辫子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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