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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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流芳-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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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叶宇爽朗的笑了起来:“潘公子说笑了,有情有义,叶某就厚颜承认了;可才华出众,潘公子可是高抬叶某了!当日寿宴之上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难等大雅之堂,否则叶某如今也不会被众人奚落,称为拍马溜须之辈!”

    潘之所却是平静地看了叶宇一眼,继而暗含深意地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叶兄弟又何必如此藏掖?当日你在宴前,明为三贺寿,实则是三暗讽!你以为潘某不知?”

    话音刚落,叶宇不禁愣在当场!

第014章 经商之道() 
潘之所看着对面惊愕的叶宇,随即自信悠然道:“所谓鹅者,恶也,意指陆坤并非好官,身为父母官却欺压百姓;鹅者,讹也,荒谬讹诈之意;假借寿辰之由,公然敛不义之财”

    “哦,还有呢?”叶宇虽然感到惊愕,但是依旧保持应有地冷静。

    “诸如金银财宝、珍奇古玩之类寿礼,可收藏封库以备后用,可叶兄弟所献白鹅,代表贺寿之礼,可是此寿礼,是珍藏不行,宰杀也不行岂不是有意为难我们的知县大人?”潘之所说到最后,竟不由的笑了出来。

    叶宇听了潘之所的讲述之后,的确有种想笑的冲动。当日寿宴之上他是不遗余力的吹捧,使得白鹅俨然成了陆坤飞黄腾达、长寿安康的象征。

    如此一来,宰杀白鹅等于自毁寿禄!可若是不杀,也不能像其他贺礼一样收藏。

    如今经潘之所提起,他倒很想知道,这陆坤之后是如何处理白鹅的。

    “潘公子果然是才学究天,叶某着实是敬佩之至!”

    说到这里,叶宇却诡异一笑:“不过这都是潘公子的主观臆测,可与叶某毫无关系!”

    “额哈哈!叶兄弟真是谨慎,在当日寿宴之上潘某既然没有说,自然不会事后去乱嚼舌根。况且潘某身为旁观者,又岂能看不清,叶兄弟你这也是无奈之举?”

    叶宇干笑了两声,并没有出言搭话,而是将目光望向窗外,颇为无奈自语道:“人生不易,潘兄未有经历,也不会知晓这其中的滋味”

    潘之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听闻,叶兄近日筹备染坊,不知进展如何?”

    “看来在这清流县,是什么也瞒不住你们潘家!”

    潘之所轻呷了一口酒,理所当然道:“我潘家名下有布匹绸缎买卖,自然对此格外关注!尤其是叶兄,你染制成的布匹可与我潘家相媲美,就连潘某这个不理生意之人,也都是略有耳闻”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刚开张染坊,潘家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在清流县的一举一动,看来都没有秘密可言。

    这让叶宇惊诧的同时,也是自责自己太过大意。

    如今布匹还没有投入市场,就已经让对手得知,那潘家为了自己垄断,定会采取一些应对措施。

    若是自己处理不当,恐怕花费巨资染成的布匹,就会积压滞留在手中

    看着叶宇脸色阴晴不定,潘之所却是淡笑道:“既然潘某有心与叶兄交友,在此不妨提醒叶兄弟两句!”

    叶宇闻听眉头一挑,疑惑道:“叶某愿闻其详!”

    “实不相瞒,现今本县以李桐为首的几大掌柜,已经与我潘家达成默契协议!待叶兄弟染坊出布之时,不管你布匹绸缎价位有多低,都不会接纳你的货源!所以你要做好应对之策才是!”

    “潘兄,此事事关你潘家利益,你身为潘家之人,为何要与叶某说这些?”

    虽然叶宇对于潘之所提供的消息有些惊讶,但是最让他不解的是,潘之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朋友之间的交心吗?他可不会这么幼稚的认为!

    潘之所对叶宇有此一问,却甚是平静道:“若是说,潘某只是单单为了朋友之谊,恐怕叶兄弟都觉得荒谬!实不相瞒,潘某此举确有私心!”

    “哦?”叶宇双眉微微皱起,此刻对于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他觉得并非传说中的那样。

    “我潘家虽说得上是富甲一方,然而潘某不得不说,祖父与大多数商人一样,都会觉得垄断是家族兴盛的根本,但潘某却认为此举恰恰是颓败的根源!”

    此时潘之所论起经商之道,顷刻间,由方才的淡雅文士,变得情绪激昂起来。

    “潘某认为垄断犹如横江截流,虽立竿见影于当时,但却长此以往必成商业发展之隐患!因此想要我潘家世代兴旺,这垄断思想是断然不能存在。可惜,祖父与家中叔伯无一人认可潘某”

    叶宇静静地听着潘之所的讲述,心中却是震惊不小。

    若是如苏全忠、李桐之辈,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他倒是可以适当接受。

    因为这些人毕竟是经商之人,摸爬滚打商海几十年有此见地也是正常。

    可潘之所年龄不到二十,虽在商贾世家却从未接手过任何商务。在叶宇乃至整个清流县百姓的眼里,潘之所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也正是如此的前后差异,才让叶宇感到十分的惊讶。这种富有远见的见地,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具备。

    潘之所激动地情绪渐渐平复,他自顾的饮下一杯酒,悠悠道:“因此,潘某不觉得将此事告知与你,是一件有损潘家利益的坏事!

    古语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潘某也希望借叶兄弟之手能敲一敲警钟!如此一来既有利于潘家商业调整,也可让清流县的布匹价位有所下调。

    商人以利驱之,世人戏称为‘伤人’!但商人原本是富国利民的存在,若是能够使得百姓衣着无忧,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一个何乐而不为!潘兄之言让叶某振聋发聩!来,在此叶某借花献佛,敬潘兄三杯!”

    “请!”

    叶宇饮下三杯酒,旋即感叹道:“经商与经国,二则其实是殊途同归!朝堂若是一家之言成了垄断,长久以往于国于民而言皆是不利!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就是这个道理!潘兄对经商之道有如此见地,将来科举入仕,也定是经国之才!”

    “呵呵!叶兄,实不相瞒,科举入仕并非潘某此生宏愿,奈何祖父对潘某期望甚高,也只能顺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叶宇闻听却是讪笑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潘兄今日坦言相告之恩,叶某记下了!”

    “那潘某这个朋友,是否值得叶兄交往?”潘之所举起酒杯,冲着叶宇和善的笑道。

    “若再推辞,岂不是显得矫情?叶宇郑重地举起酒杯,两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之声。

    “不过叶某还有一问!”

    “哦?但说无妨!”

    叶宇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问道:“叶某很想知道,那只白鹅,知县大人最后是如何处理的?”

    一说起那只白鹅,潘之所差点把口中酒水喷了出来:“知县大人虽知你是取巧,但仍在府中特意开辟了一块地,供养着你送的那只白鹅”

    话音刚落,厢房内又是一阵爽朗的笑语声。

    当叶宇从酒楼出来之时已是万家灯火,夜色笼罩着清静的街道,叶宇坐在轮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行至一座石桥上,叶宇这才示意郭啸天将轮椅停在桥边。

    看着静静流淌的溪水,叶宇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颓然自语道:“啸天你说,我这双腿还有机会康复吗?”

    这些时日,他也寻了城中几位有名望的大夫,可是依旧对他的腿疾无能为力,听惯了大夫们的安慰之词,也吃了不下百副汤药

    可其结果却是不尽人意,以往对腿疾抱有一丝希望的他,如今耐心渐渐被消耗殆尽。

    他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如何在意腿疾,但并不代表自己真的不在意!

    郭啸天沉吟良久,最后才开口道:“公子,啸天觉得还有机会!”

    “哦!是吗?”叶宇初听之下,灰暗的双目陡然一亮,但紧接着又恢复了黯淡,他知道这不过是郭啸天的安慰之词。

    “公子,实不相瞒,两年前,啸天因逃亡被金兵追杀,失足落入山涧摔断了右臂,虽然啸天懂得一些接骨之术,但之后右臂一直提不起力气,犹如废了一般”郭啸天见叶宇仍旧如此颓废,于是便回忆起当年之事。

    “没想到啸天你还有这等经历”

    叶宇感叹自语地说着,可是突然他心中一震,随即开口问道:“可如今你这右臂”

    不苟言笑的郭啸天,此刻露出一丝笑意,旋即右手毫无征兆的抓住一旁的树身,只听‘刺啦’一声,一块树皮应声被撕了下来。

    嘶!

    见到此情此情的叶宇,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他没有想到郭啸天的武艺竟然如此了得,看来当初所见到的擒贼手段,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过后来啸天在途中遇到一个和尚,此人疯疯癫癫却医术了得,他见我身有残疾,于是便帮我治疗了这手臂之疾!”

    叶宇见识了郭啸天的右臂之力,顿时惊喜问道:“此人现在何处?使用何种方法治愈你的臂伤?”

    “这和尚疯疯癫癫居无定所,当啸天道谢之时他已经无影无踪!至于治愈的方法,啸天并非学医之人,所以那和尚所用药物并不清楚”

    郭啸天的回答,让叶宇虽然有些失望,但既然那和尚能治愈郭啸天的臂伤,那自己的双也就有了复原的希望。

    虽然现在不知这和尚身在何处,但起码有了一丝期待。

    想到这些,叶宇也就释然了许多,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或许是机缘未到,等一切走上正轨,我要亲自去寻这位高人啸天,我们回去!”

    郭啸天点头应是,推着轮椅穿过石桥,渐渐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注:

    垄断(monopoly)一词源于孟子“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原指站在市集的高地上操纵贸易,后来泛指把持和独占。中国自古称垄断为“榷”。为了能够方便阅读,作者就直接拿来用了。

第015章 何人为证() 
随着染坊的第一批布就要出缸,如何能够将布匹推销出去,就是摆在叶宇面前的重要问题。自从与潘之所会过面后,叶宇依旧没有丝毫应对举措。

    连日来叶宇照旧与清流县大小绸缎庄商谈斡旋,其结果正如潘之所所说的那样,纷纷都是统一口径,宁愿多花钱从潘记布庄进货,也不愿意低价购买叶宇染坊出的布。

    如此统一阵线,明摆着是要看他叶宇的笑话。

    苏家后院的凉亭中,叶宇认真地教授苏月芸数学知识。

    虽然叶宇所讲的知识很是浅显,但是对于苏月芸而言却是艰难苦涩,学习几个月下来,进度却很是缓慢。

    “叶公子,月芸心有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苏月芸合上书本,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叶宇微微一笑,示意苏月芸但说无妨。

    “月芸虽不似博学,但也对算术颇有了解,对于叶公子所著此书内容,实在是晦涩难懂,月芸想问”

    话说到这里,苏月芸看了叶宇一眼又有些犹豫。

    “想问这其中,是不是叶某有意为之?”

    叶宇早就料到苏月芸会有此一说,见对方默不作声,叶宇接着说:“苏小姐实不相瞒,苏伯父所说的眼尺叶某并不会,之所以能够准确测量尺寸,除了叶某眼力过人之外,凭借的就是算术的换算!”

    说了这些,叶宇觉得有必要讲解一番,否则自己定会被说成骗子。

    随即一指对面的凉亭石柱,郑重道:“叶某在书中已经阐述了一个三角规律,苏小姐可唤来家丁,叶某可以在不测量、不触摸亭柱的前提下,轻易测出亭柱的高度!”

    见苏月芸面露质疑之色,叶宇在郭啸天的耳边轻语几句,随后郭啸天便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功夫,郭啸天取来量绳。

    按照叶宇的吩咐,以亭柱当做直角边,然后以地面延伸出另一直角边,最后用量绳将亭柱首部与地面斜拉成一条斜线。

    如此一来,一个直角三角形的雏形就完成了。在知道斜边与直角边的情况下,叶宇让苏月芸根据书中三角规律计算,得出的结果与之后的测量柱高基本相同。

    见苏月芸喜形于色,叶宇却十分感慨道:“此法并非叶某所创,我泱泱华夏古已有之,周髀算经就有记载。

    只不过年代久远已无人问津,即便有一两颗闪耀的算术天才,朝廷也不会对此加以重视!朝廷所重视地,不过就是一篇文章、一番策论、一首诗词”

    “那这书中所说的角度”

    “哦,那是三角定律的一种延伸,只要知道角度,一般规则的三角,只需知道一条边长,就可以得出另外两条边的长度,这个有些深奥,你还不懂”

    叶宇心道这可是涉及到正弦定理和余弦定理,基本的勾股定理你都不能理解,这个你还是先放一放吧。

    “哦!”苏月芸象个听话的学生,认真地点点头。随后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叶宇一言不发。

    叶宇被苏月芸看的心里直发毛,思忖我脸上又没有花,你这么看着有意思吗?

    于是不自在的干咳道:“苏小姐,叶某今日可是净了面才来的,莫非还有污渍?”

    “叶公子,你可真是博学多才,月芸真是佩服得紧呢!”苏月芸没有直接回答叶宇的问题,而是托着香腮羞涩的笑道。

    “有吗?”

    “有啊!”

    “那你为何这么久也不称我一声先生?”

    叶宇此言一出,顿时让苏月芸为难起来,过了许久,苏月芸才扭捏的低声道:“你我年龄相仿,若称你为先生,岂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

    “”

    见苏月芸一脸难言之色,叶宇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侧过脸去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苏伯父此去是否顺利”

    叶宇话题的转移,让苏月芸如释重负,红霞暗生的她轻舒了口气,接着安慰道:“叶公子放心,家父交友甚广定能顺利而回!”

    “但愿如此!”叶宇看着院内叶落飘零,不禁感叹道,“时光真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到了秋天”

    之后苏月芸又询问了一些问题,叶宇都是细心地予以解答,等到他从苏家出来之时,俨然已经接近午后。

    途经街市,叶宇感受到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向郭啸天询问之后,他才知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

    不过相对于后世而言,宋朝对中秋佳节的重视与推崇,是后世所无法相比的。

    中秋节的前几天,商店都会贩卖新酒,重新布置门前的彩楼。每逢这一天,中秋夜市之热闹一年中少见。

    商贾与官员,在自家的楼台亭榭中赏月,琴瑟清雅,至晓不绝。

    普通市民则争先占住酒楼,以先睹月色为快今日刚刚入夜

    街市上买卖货物的商贩甚多,叶宇坐着轮椅游走于街头巷陌,感受着这浓郁而又少有的节日气氛,这将是他在宋朝第一次过中秋佳节。

    “你还我的鹅!你还我的鹅”这时一个农妇嘶吼着,双手扭拽着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右手提着篮子,左手将农妇推开在地,见农妇依旧不屈不饶,随即露出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踢了农妇两脚,嘴上仍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鹅明明是小爷的,你再死缠不休,别怪小爷不客气!”

    农妇满脸痛楚,哀嚎道:“求你把鹅还给我,民妇一家都指望这鹅换米粮过日子求你了!”

    “冥顽不灵!”灰衣男子说着又是一脚,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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