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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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流芳- 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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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三人在房中商议了许久,在各自安排分工之后,这才于傍晚时分离开皇宫。

    京城,蒋府中,灯火依旧明亮,但是书房里的人,却是神色黯淡、落寞无声。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轻步走了进来。

    “昌建,客人们都走了?”蒋芾微合的双目没有睁开,而是用沧桑的语调询问来人。

    来人正是蒋芾的三子蒋昌建,蒋昌建看着父亲微颤的胡须,轻轻的回了一声:“是的,孩儿已经送他们离开了。”

    “他们这些人,一定跟你说了不少抱怨的话,是不是?”

    “呃是,沈大人、王大人他们”

    蒋昌建刚准备说下去,却被蒋芾出声打断:“一定是抱怨贬官的不公,以及希望联合起来向陛下进言?”

    “父亲睿智。”

    “睿智,嗬,为父若是睿智,就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了!”蒋芾自嘲一笑,随后睁开双目看向蒋昌建,“这些人一有事就到老夫这里,那老夫又要寻何人述说?”

    蒋芾看着桌案上手抄的一份公文,是越想越觉得气恼:“如今江淮地区洪水泛滥,州府官员的奏报犹如雪花,可这些食朝廷俸禄的官员们,却是都在顾及各自前程,对这些灾情却视而不见!”

    “父亲息怒,岳霖岳大人不是已经”

    “那有什么用!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他岳霖又能救活多少百姓?”蒋芾愤恨不已,拍着桌子,“要是当初他岳霖不畏惧晋王党,老夫又岂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

    蒋昌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然而这一幕,却被心细如发的蒋芾看得真切:“有话就说,莫要吞吞吐吐!”

    “孩儿觉得”

    “觉得什么?说!”

    家教极严的蒋家,蒋昌建早已经对父亲存有畏惧之心,所以自然不敢直言不讳。

    但如今父亲一再逼迫,蒋昌建便壮起了胆子:“孩儿觉得,岳大人当初没有错!”

    “嗯?”

    “孩儿斗胆请问父亲,若是您仍是身居宰辅之位,是否真的有心思顾及江淮百姓?”

    “大胆!依你之意,是为父没资格担任宰辅之职了!?”

    蒋芾这一声怒斥,逼得蒋昌建直接跪在了地上:“父亲息怒,孩儿只是举例说实话而已!”

    “你!”

    “请问父亲,承天元年,六月,江南三州旱情严重,父亲身为宰辅可曾用心处理此事?”

    “废话!为父当初可是”

    这次轮到蒋昌建抢话了:“可是那一年,却有六万百姓成了流民,若非江南米商集体平定米价,那一场旱灾又将饿死多少人?”

    “这为什么官府”

    “官府?贪污藏私官员还少吗?”蒋昌建打开了话匣子,“这些民生民苦,父亲身为宰辅又有何作为?孩儿记得,那个时候,父亲正在与陛下暗中较劲!”

    当初叶宇力促朝廷文武并重,蒋芾可是在暗中没少较劲。所以在江南旱情的问题上,蒋芾的确没怎么上心。

    一席话,把盛怒蒋芾说的是哑口无言。

    “岳霖岳大人前往江淮赈灾,就算是杯水车薪,但也是身为臣子的态度,至少要比在朝中只会勾心斗角,说着不痛不痒的儒学言论,要强上何止百倍!?”

    蒋昌建见父亲沉默不语,于是语气稍缓了些:“方才父亲也说了,那些前来诉苦的官员们,只顾着官位晋升,何曾在意过天下百姓?”

    安静地书房里,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蒋芾神情几经变幻,最后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权利的位置坐久了,就会变得利益熏心,为父也常常告诫自己。但回想过往这么多年,为父竟然也丢了当初的赤子之心!”

    “父亲”

    蒋昌建抬眼看向父亲,仿佛父亲苍老了许多,但浑浊的双眸却似乎有了神采。

    “昌建,不要再说了,为父明白,此事为父自会襄助岳霖赈灾,虽说为父如今罢免在家,但也算是桃李满天下,相信会对江淮赈灾有所帮助的!”

    蒋芾停顿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不过晋王此次意欲改立太子一事,为父觉得其中颇为蹊跷,觉得这事情背后并不单纯,所以”

    就在话音未落之际,突然一道黑影闪现窗前。

    低沉的声调,露着诡异的沧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卫国为民,莫忘初心!”

    “谁!”

    不等父子二人反应过来,一封书笺落在了蒋芾的面前。

    书笺犹如刀片入木三分,牢牢地钉在书桌上。当父子二人循声望去时,人影已然消失无踪!

    “父亲,我去追”

    “不!不要追!”烛光下,蒋芾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书笺,失声道:“这,这是”

第785章 策影令出风云动() 
承天三年,腊月初六,距朝会已过去三日。

    在这期间,赵斌被废黜太子之位,齐王赵清册封太子入主东宫。

    而经过这次皇储更替后,柴叔夏真正成了权倾朝野摄政王,远非当初他与蒋芾担任辅佐大臣所能相比的。

    为了举国同庆,礼、吏两部共同拟定恩科取士事宜。

    恩科是在寻常例试科举外,逢朝廷庆典,特别开科的额外考试。

    这样的特例,原本是要由皇帝下旨才会施行,但如今皇帝病重不理朝政,一切朝廷诸事均有柴叔夏决断。

    而恩科的录取制度,却仍旧沿袭孝宗一朝的科目,这显然是与当下叶宇一朝的国策相违背。

    因此这个消息传达各个州府后,顿时引起了文人新旧两派的口舌之争。

    随后,孔德贤投桃报李,在京城席卷了一股推崇晋王之风。

    旧派儒林文士,大多都是权贵官宦,不是名传天下的文坛学者,就是地位尊崇的豪门大儒。

    这些人在孔德贤的这股煽动风潮下,以绝对的优势打压刚燃起的新派火苗。

    而在这期间,柴叔夏利用职权之便,以枢密院的名义连番发布调令。而首先针对的,就是北伐吴挺军中频繁唉调换将领。

    柴叔夏心里很清楚,他能否成就大事,吴挺手中的北伐大军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所以在大宋这支精锐之师中,必须要进行渗透。

    与此同时,他还要尽力将吴挺、虞杭坤、顾夕风等人纳入自己阵营。这个想法,放在以前是难度极大,但是现在不是没有可能!

    相对于在北伐军中的强行调度,柴叔夏在处理南征大军上,手段就显得平缓了许多!

    他深知南征大军的主帅黎大隐,是叶宇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黎大隐麾下数万兵马,可以说都是叶宇的私人军队。

    所以他不奢望能够拉拢黎大隐,只希望关键时刻不要坏了大事。

    曾经不止一次,柴叔夏都想利用职权,将黎大隐直接罢免军职一撸到底,这样也就没有了隐患顾虑。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因此柴叔夏近日的心情很好。

    晋王府,幽静院落,几株梅花沾染白雪,冷风溢香。

    厢房外四名府内侍卫,神情肃穆屹立不动。

    “王爷!”四名侍卫见来人是晋王,于是纷纷郑重行礼。

    柴叔夏没有吱声,而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众人退去,柴叔夏这才开口对房内说话:“彦颖,听说你近日食欲不振,是不是身子不适,你”

    “父亲真是有心了,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不等柴叔夏把话说完,房间里就冷冷传出柴彦颖不悦的声音。

    柴彦颖的这句话,让柴叔夏这个当父亲的很是愤怒。但他却在沉默片刻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我父子二人,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么?”

    “父亲所做之事”房中柴彦颖欲言又止,随后改口,“彦颖,无言以对!”

    “哼!真不知道这几年,那小子给你灌输了什么,竟然对他是如此的死心塌地!”柴叔夏一提及这件事,就不觉一股无名之火腾升。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柴叔夏听罢,冷冷一笑:“好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赵家先祖恩将仇报,欺孤儿寡母而夺帝位,这难道就是赵家的得道之举?”

    “既然他赵家有此先例,尔后被史书称赞为丰功伟绩,那为父身为柴氏子孙,为什么不能重演当年一幕?我柴氏先祖何其英才,若不是英年早逝,何时轮到赵匡胤逆贼陈桥兵变?”

    柴叔夏说到愤起,“我柴氏先祖打下的坚实基础,若是有为之君定可以横扫天下,可他赵匡胤兄弟二人穷其一生,又做了什么?”

    说起柴氏祖先柴荣,柴叔夏就是一脸的自豪。

    柴荣虽然在位六年,却是南征北战,西败后蜀,夺取秦、凤、成、阶四州,之后又南摧南唐,尽得江北、淮南十四州,尔后又北破契丹,连克二州三关。

    所以柴叔夏这么诋毁,虽带有个人情感在里面,但是说的也是客观事实。

    有着如此深厚的底蕴做根基,却不能开创一个盛世王朝,这实在是留下诟病的地方。

    要说隋文帝杨坚,人家也是夺权政变,却是硬生生的开创了大隋王朝!

    相对于柴叔夏的愤怒,房间里的柴彦颖却是平静:“如今天下在陛下的引领下,已经有了空前盛世之象,父亲您又何必要执意打破?”

    “糊涂!皇权本来就属于柴氏,为父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否则这些年又为了什么?”

    “是啊,这些年无论是姑姑还是我,都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房中柴彦颖说到最后,竟不由得苦笑起来,微眯的双眸中似乎隐藏着一些故事。

    柴叔夏并不否认,而是恨铁不成钢的说:“只是为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这个外甥,竟然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为其利用,如今又要与为父争锋相向!”

    “父亲,在大错未铸成之前,收手还来得及”

    “够了!不成器的东西!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放你自由!”柴叔夏本想今日缓和父子矛盾,可没曾想是这个结果。

    说完,愤怒转身,打算离开。

    不过在临走的那一刻,柴叔夏仍是驻足停步:“你要记住,你姓柴不姓赵,这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静谧的落雪之声。

    房中的柴彦颖,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园中雪夜梅花,苦涩自语:“是啊,不能改变的事实。可父亲您是否想过,也正是因为你姓柴,将来就会导致柴家遭灭族之灾?”

    柴彦颖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物,冉冉烛光下映衬着似血的红。

    那是一张古怪的书笺,血红背景上刻着神秘图腾,似烈火焚莲,又似龙腾九天。

    “策影出,风云动,如今策影令再出,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对于这张书笺,柴彦颖是再熟悉不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了。

    而第一次,就是西夏覆亡!

    雪,依旧飘落,安静地王府像个熟睡的孩子。

    而宁静的京城帝都,却也因为这场丰年冬雪,揭开了一卷新的篇章。

第786章 棋局天下第一帅() 
承天三年,腊月十五。

    一个重磅消息,从大内皇宫福宁宫传出,那就是当今皇帝赵忬病情已趋好转。

    这令人惊愕的讯息,使得柴叔夏等人一时措手不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晋王府中,柴叔夏在书房里不停地踱着步,镇定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岳雷脸上尽是凝重之色:“宫中传来消息应该不会有误,看来陛下真的病情好转了。”

    “可是,王爷您之前不是说御医诊断”孔德贤在闻听叶宇病情好转后,他第一时间都赶到了晋王府。

    “难道是本王大意了?”柴叔夏拧眉深锁,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之刻,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径直快步进来,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信函,恭敬地递到了柴叔夏的面前。

    柴叔夏迅速打开信函,低头观阅之下,顿时眉头一拧:“看来是本王低估了陛下,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应对!”

    “王爷,发生了何事?”

    “宫中传来消息,蒋芾入宫觐见,陛下召见蒋芾,而且陛下私授圣旨于蒋芾!”

    孔德贤闻言,急忙惊诧询问:“什么!圣旨?那陛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可知那圣旨是何内容?”

    “八百里加急,传召吴挺、黎大隐火速回京!”柴叔夏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本王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看来他重病这些时日并不糊涂!”

    岳雷也是震惊的站了起来,惊讶道:“这这该如何是好,一定是陛下早就有所察觉,这是要让吴挺与黎大隐回京坐镇啊!”

    “这这,王爷,您不是说皇宫大内皆在掌控么,怎么能让蒋芾携带圣旨离开呢!这若是真的让吴帅与黎大隐回京,那我们所有心血就毁于一旦了!”孔德贤由于意外惊吓,竟然拽掉了自己几根胡须。

    “废话!此事事发突然,谁能预料!?”

    柴叔夏狠狠的怒斥了孔德贤,看着孔德贤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柴叔夏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平日里一派大儒学者的形象哪去了,如今遇到事了就这幅怂样!?

    此事的确是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就要驾崩的叶宇,竟然突然间病情好转了,这给已放松警惕的柴叔夏,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这措手不及还在继续,病情刚有好转就私下召见蒋芾。

    这种情况之下,以柴叔夏对皇宫大内的掌控,他应该会事先得到消息,然后火速进宫阻止二人相见。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一个是醒来就要召见,一个正好这个时候入宫求见,这一下倒是省去了很多时间。

    而就是这因巧合而省去的时间,却成了柴叔夏消息延迟的根源。

    消息他柴叔夏是收到了,可是君臣二人的短暂会面,却是早已经结束了,蒋芾已经带着圣旨迅速离开皇宫。

    蒋芾身为朝中元老,即便如今已经退了下来,但其身份地位仍旧不减,所以出入皇宫谁敢阻拦?

    况且有皇帝叶宇的口谕在前,没有他柴叔夏的点头默许,身为内廷侍卫统领的柴彦昌也不敢妄动。

    孔德贤被柴叔夏这番怒斥,顿时缩了缩脖子,稍作镇定低声道:“那当下该如何是好,我们需要作出因应之策!”

    这时,岳雷郑重地说:“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绝不能让陛下的圣旨出京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嗯,本王也正有此意!”

    婉月宫,芦庭下,一盘棋局。

    对坐的两人,一个是身着朴素衣衫的中年妇人,一个是黑袍罩顶的年轻男子。

    “小卒子过了河,而且还直追你的大帅中帐,宇儿,这盘棋你大意了”

    说话的妇人,正是这婉月宫中的主人,也是当今大宋王朝的皇太后柴婉月。

    而与之对弈之人,却是露出些许微笑,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大宋皇帝赵忬叶宇,如今的叶宇脸色有了血色,精神也大为好转,尤其是满头白发也逐渐变黑。

    叶宇看了看眼下的棋局,却是不以为然:“母亲不觉得,这个小卒子很像一个人吗?”

    “”

    柴婉月听了这句话,顿时沉默不语了,显然她明白眼前儿子的话中深意。

    沉默片刻后,她才开口问叶宇:“宇儿,你这又何必呢?”

    “何必?母亲这话有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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