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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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流芳- 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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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此时杵在榻前的蒋芾,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乘着朕还有一口气在,还是将储君之位定下来,才是朕今夜传召尔等进宫的主题。两位乃是朝廷股肱之臣,对于立储之事可有建议?”

    此时的福宁宫中的卧寝内,诸多宫女仆人全部撤离,仅留下这君臣三人商议立储之事,因此原本安静地福宁宫,就更显得气氛凝滞了。

    “陛下,请恕老臣妄断之言,这自古礼法便是立嫡不立庶,现今楚王殿下乃是唯一嫡出,故而故而理应由楚王继承大统。”

    谈及立储君之事,蒋芾在叶宇的面前口舌变得有些不利落,更是有着一种局促感油然而生。

    这与他在朝堂之上,和晋王柴叔夏争锋相对,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而蒋芾对于这种局促感,也是一直觉得很无奈。

    他虽然已经是年过六旬,兼之久经宦海早已经是心境超然,但是从叶宇入仕开始,蒋芾对于叶宇都却凭生莫名的怵意。

    这种发怵的感觉,随着叶宇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严重。

    “楚王斌儿”叶宇仰面躺在御榻上,似在回思,又似在斟酌,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陛下,臣以为不妥!”

    就在叶宇口中呢喃斟酌之际,静默不语的柴叔夏恰合适宜的开了口。

    “哦?”

    “陛下,若是处于盛世,当是立嫡不立庶,其次是立长不立幼这等甄选继承大统之人并无不妥”

    柴叔夏先是肯定蒋芾的先前言论,随后却是话锋一变:“然而我大宋如今,于外而言,我大宋在陛下的英明治世之下,已然是国势强盛傲视诸国,然陛下也当知晓如今边境仍旧战火未平!”

    “于内而言,陛下所惯施的治国方略,虽是颇受争议却有利于万世之国策,此等接班重任须得有贤达者继承,方可贯彻陛下之思想,使之日臻完善”

    侃侃而谈的柴叔夏,没有直接将自己拥立的人选提出,而是说了一番当下朝廷内外的时局。

    而这也正是这番话的高明之处,既显得他柴叔夏一心为公,又将自己的意愿表达了出来,同时这也是在挑拨蒋芾与叶宇之间的君臣关系。

    蒋芾是什么人,那是文官之首的当朝首辅,又是诸位皇子的老师,虽然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但是太傅之职早已经加封。

    一个老师的思想,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学生的一生思维与价值观,所以蒋芾将楚王赵斌拥立为储君,除了楚王小皇子是皇后嫡出之外,有没有别的意图就另当别论了。

    而柴叔夏这番看似无意的话,却直接戳中了一切软肋,因为叶宇这几年的贯彻政策都是无形的打压文官,更是将儒学至高无上的地位,硬生生的拉下了神坛。

    这种频频出手打压文人的政策,在叶宇驾崩之后,接班人是否能够继续执行,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

    如今柴叔夏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再说:你叶宇辛苦颁布执行的政策,将来可能会被蒋芾推举的接班人彻底撤销与颠覆。

    蒋芾在一旁是暗暗吃惊,吃惊之余则更是心惊肉跳,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眼前的柴叔夏。

    因为在此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不动声色的柴叔夏,会是如此的腹黑人物。

    仅仅三言两语,不仅驳斥了他推举的楚王,而且还让他在叶宇面前暴露私心嫌疑。

    如此反衬之下,对方成了为社稷忧国忧民的忠臣,而他则无形之中成了自私自利的奸佞小人了。

    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太他娘的黑了!

    蒋芾暗骂自己此前低估了柴叔夏的战斗值,如今才看出这位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陛下,老臣”

    蒋芾正要解释什么,叶宇却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言,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柴叔夏的身上:“盛世立嫡长,乱世立贤达,皇舅此言不无道理。那依皇舅之见,在朕的四位皇子之中,哪一位是你口中的贤达之人?”

    “回禀陛下,皇子均是年幼性情未定,臣也一时难以看出哪位皇子具有超然之才”柴叔夏说着,继而稍作停顿,才道,“不过单论庶出皇子中,臣以为齐王殿下颇具慧根!”

    “哦?咳咳,皇舅如此认为?”

    “靖王虽是年长,然敦厚有余机敏不足安王虽聪慧超然有陛下之风,然母妃却是女真异族,故而安王身负异族血统,我泱泱华夏血统断不可失真,所以”

    蒋芾在旁很想说楚王不仅是嫡出皇子,又聪慧过人温文儒雅,更适合做王朝接班人。但是经过之前柴叔夏的那番挑拨之言后,蒋芾生怕君臣之间误会再生,因而开始有所顾忌不敢多言。

    就在蒋芾懊恼自己低估柴叔夏,而致使如今处处被动局面时,叶宇却突然来了一句:“不过朕,倒是觉得楚王更适合一些”

    “这”

第755章 册立太子暗流涌() 
叶宇突然不按常理的话语,不仅使得柴叔夏顿觉意外,就是蒋芾也是突然觉得猛然一怔。

    二人稍稍愣神之后,率先反应过来的蒋芾躬身作揖附声道:“陛下圣明,楚王才智虽在皇子之中并非绝佳,但也是聪慧过人不遑多让,立楚王殿下为储君,老臣无异议。”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被叶宇噎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的柴叔夏,见蒋芾顺杆往上爬,又岂能甘于其后,故而在蒋芾话音刚落之际予以反击了。

    “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叶宇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接不上气息。

    柴叔夏整了一下语言,随后道:“陛下,您就不担心储君年幼,将来陛下万寿仙去、龙御归天之后,外戚有专权之祸吗?”

    “”

    此言一出,稍显松弛的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若是说此前柴叔夏含沙射影的话是暗示与嘲讽,那么如今他所言的就是直接诛心了!

    蒋芾被柴叔夏这句话气得是浑身颤抖,向来修养极好的好,此刻也不由的爆起了粗口:“柴叔夏,你如此阻挠陛下圣意,可谓是意图不纯!”

    文人骂人就是别具风度,到了这个份上仍旧是不带脏字。

    而柴叔夏面对蒋芾的怒目而斥,却是极为坦然:“蒋大人,本王也是就事论事何谈意图不纯?自古外戚专权之事屡见不鲜,其弊端更是祸国之根本也!”

    “你!”

    蒋芾在言语辩驳上显然不如柴叔夏,经柴叔夏三言两句反驳之后,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击对方。

    因为柴叔夏说的既是事实,又再次站在了忧国忧民的道德至高点上,这让他根本是无从反驳。

    自从二人进入寝宫听训开始,柴叔夏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无形的针对着蒋芾,这让蒋芾感到十分的无语。

    外戚专权这四个字,是柴叔夏应对蒋芾的必杀技。

    蒋芾所拥立的楚王赵斌虽然是嫡出,以至于本身地位尊贵于其他皇子,但是也正是这种高贵的地位而潜藏着无形隐患。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的苏氏一族早已不是当年的落魄凋零,不仅有苏全忠掌控整个大宋的商业命脉,其余的苏氏子弟也凭借这有利的条件,开始走上了从政这条路。

    又加上苏全忠父女二人与叶宇的关系,苏氏子弟开始大范围的与朝中权贵联姻,致使朝野政权这张大网上,有了苏氏家族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叶宇一直将其看作隐患的根由,因为苏氏一族的这张网发展的太快了。

    而当初在醉仙楼的苏远航,就是苏氏子弟与朝中权贵联姻的案例之一,所以叶宇才会一反常态的严厉惩处,为的就是借机压制这股不良之风!

    苏家这张人际关系网,除了当初苏远航与岳家联姻,当然还少不了蒋家的子子孙孙,盘根错节难以分离。

    所以柴叔夏此言,不仅直截了当,而且又一次戳中了要害!

    而再反观他所拥立的齐王赵清,虽然母亲兰妃曾是叶宇身边的丫鬟婢女,出身相对而言较为卑微,但这也恰恰给予了赵清两大优势。

    一则就是出身境遇与叶宇相似,使之更能产生共鸣怜惜之情二则就是背后没有什么裙带势力掺合,这样反而显得清清白白胜任储君之位。

    柴叔夏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开始选择了沉默,因为聪明人之间说话无需透彻,只需轻轻点破即可达到效果。

    聪明人有聪明的好处,但同时也是聪明带来诸多烦恼,显然在柴叔夏此刻看来,自己的三言两语,足以让躺在病榻上的叶宇顾虑重重了。

    果然,柴叔夏的话让叶宇陷入了沉默,这种情形让一直处于言语下风的蒋芾,顿时有些着急:“陛下”

    叶宇默不作声沉吟着,随后有些体力不支的咳嗽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又岂是朕所能够掌控的”

    说着,叶宇看了柴叔夏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蒋芾的身上:“蒋卿,替朕拟旨,册封楚王赵斌为太子,待朕驾崩后,便继承大统”

    “陛下”

    这一次轮到柴叔夏着急了,他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换来的仍旧是这个结果,那岂不是自己白费唇舌了。

    而蒋芾闻言起初也是一怔,继而心中大喜的他,急忙回应道:“陛下圣明,老臣遵旨!”

    “皇舅不必多言,朕不想坏了规矩”

    不想坏了规矩?柴叔夏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心说:我的小祖宗,你老坏的规矩还少吗?

    叶宇不想在多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嗯,就这样都退下吧,朕累了”

    “是,臣告退”

    柴叔夏虽觉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与蒋芾一同安静的退出了寝宫。

    就在二人离开寝宫那一刻,躺在御榻上合目休息的叶宇,鼻息之中发出一声微微轻哼,声音微弱却显得意蕴深远

    二人走出福宁宫,蒋芾当众向六部诸位大臣们宣读了叶宇的旨意,册立皇后之子楚王赵斌为储君。

    这一消息使得拥护楚王的众大臣心花怒放,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他们这些从龙之功的拥护者,就是新天子的股肱之臣。

    而作为此次争储落败的一方,柴叔夏心中的郁结就别提多郁闷了。

    明明在寝宫内,他将语言进度把握的很好,每一句也都掌握着适当的火候,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

    心中虽有千般不爽万般不悦,但是脸上却保持着原有的平静,当柴叔夏的回到府的时候,王府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了。

    密室里,火光冉冉摇曳不定,将诺大的密室中数道人影衬托的飘忽不定。

    其中一名外罩黑色斗篷,内着儒生衣衫的中年男子,神色凝重的自言自语道:“王爷,看来事情的进展并非如与其那般顺利”

第756章 英雄气短的无奈() 
此人正是曾经国子监祭酒孔德贤的胞弟孔德芳,如今则是接替了兄长国子监祭酒之职。

    孔德贤作为叶宇生平最讨厌的人,在登基之后原本可以将其彻底置于死地,但是念及是孔圣人的后人,也就没有过分的追究其罪责。

    不过叶宇也不能没有丝毫表示,所以就将孔德贤的职务一撸到底发配海南岛了,而将国子祭酒的职务给了胞弟孔德芳。

    这也算是打了一棒槌,然后再赏个甜枣。

    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当初叶宇也是极其无奈,谁让这老孔家出了一个孔圣人呢,他叶宇再如何无视规矩,也不敢公然拿孔圣人的后人开刀。

    这就是孔圣后人的特权,否则国子监祭酒的职务,为什么不出意外的话,都要孔圣后人担任呢?

    还不是老祖宗的光环太耀眼了,让天下读书人觉得只有老孔家的后人坐镇国子监,那才是真正的儒学正统!

    对于孔德芳的这番话,有些沉默的柴叔夏却轻哼道:“看来陛下的心思果然难以揣测,不过对于如今的结果,我们事先不是做了两手准备了吗?所以,倒也务须忧虑!”

    “那是一步不得已而为之的险招,可没有顺利扶植齐王为储君来的便捷与稳妥”另一人说着,轻轻撩下斗篷,一张熟悉的面孔展露在灯光之下,正是如今闲置在家的翰林学士岳雷。

    二人的分析,使得密室中的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解开斗篷的那一刻,八成都是朝堂之上熟悉的面孔。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福宁宫中本王已经尽了力,可是病怏怏的陛下却反而选择立楚王为太子,这倒反而便宜了蒋芾那个老东西!”

    柴叔夏感叹过后,趋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了,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随后的密室沉默,给了柴叔夏一个满意的答案,于是他站了起来面向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册立太子的事宜,下诏旨意只是确立名分,真正册立还是需要走程序,需要选择黄道吉日方可施行。

    可由于叶宇病重的缘故,使得礼部官员多番商议之后,选择了最为贴近的日期,那就是三日后的二月二,农历习惯称之为二月二龙抬头!

    三日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但是在这短短的三日里,不仅礼部官员忙得不亦乐乎,其中暗流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朝中的宫廷政变一触即发,而与此同时远在东北的战场上,整个战场的格局也已然发生了变化。

    诺大的金国,如今只剩下锦州与上京两处孤城遥相孤立。

    锦州城中的完颜允中面对城外三十万宋军,他早已经心生无力之感。休要说如今城中的兵力与宋军悬殊巨大,就是与宋军等同的兵力,恐怕也是难以挽回败局。

    士气早已经随着一次次的失败而消磨殆尽,这是一种恶性循环的魔症,也是比瘟疫更可怕的传染病。

    完颜允中招集全军,当众道:“如今宋军大军压境,锦州已然不可守,然,朕身为大金皇帝,自不能弃朝廷社稷于不顾,宋军到时,唯有一战到死以身殉国。但你们都是大金的子民,不必做无谓的牺牲,可以各自散去,回家各谋生路去吧”

    完颜允中在军中素有威望,再加上他以表示死战到底的决心,说得既凄凉又悲壮,因此士兵们这时也十分激动,不少士兵也被这种悲戚之情所感染。

    “皇上,我们都不走,都要和宋军决一死战。”

    “我们和宋军拼了!”

    “我们不怕死!!”

    面对一些人将士的高亢忠言,完颜允中摆了摆手,道:“你们的忠心,让朕也非常感动,但你们家里都还有父母妻儿,如果你们战死,父母何人供奉,妻儿何人抚养,因此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各自回家,以后做一个安善良民,好好生存下去吧”

    提到了家里的亲人,士兵们发热的头脑才又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父母、妻子、儿女,因此一个个也都低下了头,也都不再说话了。

    完颜允中见士兵们都被自己说动了,心中稍稍得以安慰。

    他这一生善用权谋得到了皇位,对于手足兄弟他可以狠心断念,但是对于这些跟随他的将士们,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谓牺牲。

    越是他这样的人,就越是能够看透时势,更能懂得什么应该坚持,什么该明智的懂得放弃

    随后他又命人将府库打开,将库中剩余的财物分散给众士兵,然后严令这些人各自散去。

    但最后还是有近一万多人依旧坚持不走,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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