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爷,如今你可是双喜临门呐!”
“是啊是啊,陛下的义子与王爷的义女联姻,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一段佳话啊”
“”
面对众人纷纷道贺之声,福王赵琢表现的很受用,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以表示此刻的喜悦之情。
当然也有不少人向愣住的叶宇道贺,但叶宇却木然的没有回应,而是站起身来夺过刘武岳手里的圣旨,仔细地看了一遍。
见圣旨内容果然与方才听到的一样,叶宇神色阴沉的将刘武岳拉到了一旁。
这番举动其实是有违规制的,堂堂的传旨天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任意拉扯,这本身就有失了皇家的威仪。
但是刘武岳却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围上来的御林军退下。而福王赵琢对于叶宇的这番反应,也是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看着众位客人面露复杂之色,福王赵琢面带笑意道:“叶大人与刘公公素来交好,此次定是喜不自禁有些忘乎所以,来,诸位不必打扰他们,随本王进去继续吃酒”
福王赵琢的这一手解围之举,顿时缓解了叶宇方才造成的尴尬局面。
而这边的刘武岳看着叶宇那阴沉的脸色,轻声安慰道:“叶学士,你可要稍安勿躁,听杂家”
“听个屁!”
“呃”
刘武岳显然被叶宇的这句话给镇住了,他何曾想到文质彬彬,学富五车的叶大学士竟然开口出污秽之言。
叶宇扯着刘武岳来到人少的地方,扬起手里的圣旨冷声问:“陛下这道圣旨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联姻啊”
刘武岳认识叶宇已经很久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叶宇这番凶狠的样子,因此顿时感到莫名的寒意,让他说起话也有些颤抖起来。
“联姻个屁!”
叶宇又冷门的爆出一句粗口,接着面似寒霜道:“这无缘无故说什么联姻,还真当我叶宇是大街上的青菜?”
“叶学士,息怒!息怒,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虽然叶宇此番对他很是无礼,但刘武岳仍旧在一旁劝慰着,毕竟二人交情不浅,对于叶宇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他也能够理解。
“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旨意就可以乱点鸳鸯谱?”
“这个叶学士,这可不是杂家能够回答的了况且叶学士你又未曾娶妻,如此陛下赐婚岂不是”
“少来这一套!”
叶宇随即松开刘武岳的衣襟,没好气道:“要不是陛下那个宝贝儿子有意捣乱,叶某早就成家立室了,又何须陛下费心?”
“叶学士,这话可不能”
“叶某既然与武岳兄说了这些,就不怕武岳兄回去复述。武岳兄回去呈秉陛下,就说叶某对于陛下的好意,心意虽领,但恕难从命!”
“叶学士,此事万万不可,这可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啊!”
“抗旨就抗旨,武岳兄,请回去禀明陛下,叶某想要娶谁无需外人操办,陛下虽名义上是叶某义父,但叶某自幼当野孩子当惯了,这等皇家赐婚的事宜,叶某承受不起!”
说完也不顾此刻寿宴正在继续,寒着脸转身离开了王府。
叶宇的愤然离去,让刘武岳感到极其为难,这皇帝下旨本是好意,他弄不明白叶宇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等他来到客厅之时,福王赵琢迎面走了过来,将刘武岳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刘公公,这叶大人方才”
“呃呵呵,王爷多虑了,方才叶学士不过是突逢喜事有些失态罢了。叶学士方才跟杂家说了,此事既然是皇命赐婚自当遵从照办,不过这婚事不能急于一时,毕竟他如今也是皇命在身代天巡狩”
福王赵琢狐疑的看了刘武岳一眼,随即轻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那叶大人不辞而别”
“哦呵呵,是这样的,方才饮酒过度致使头昏目眩,这才体力不支匆匆离去。叶学士临走之前,还一再叮嘱杂家,要代他向王爷赔礼道歉呢!”
“是么?”
福王赵琢似有深意的咧嘴一笑:“哎呀,这叶大人年纪轻轻就为陛下操劳国事,真是不容易啊!”
“王爷所言极是,所以才身子体虚不胜酒力”
一个有意给台阶下,另一个则是顺着台阶欣然而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圆圈了这件尴尬的事情。
刘武岳传完旨意后,便没有在王府逗留,而是直奔叶宇的行辕而去,关于这赐婚一事,他知道自己得劝一劝叶宇。
寿宴直到傍晚时分,客人们才悉数离开王府。
待王府里恢复安静之后,赵琢只身来到府院中的一处幽静佛堂。这间佛堂的格局设置,与整个王府的风水布局显得格格不入。
但就是这间不大的佛堂,在王府中存在了很多年,此刻木鱼声婉转有序的从佛堂里传来。
这时福王赵琢推开禅堂木门,听着木鱼声声,漫步走了进来。一尊佛像摆放于香案之上,一名中年妇人身着素衣,一副居士打扮跪坐在佛像面前。
妇人微阖双目,手里的念珠随着口中的念词,而缓慢地转动着。
“今日乃本王的寿辰,你身为王妃却不予参加,这些年过去了,看来你还再记恨本王”一向以憨笑示人的福王赵琢,此刻的脸上却挂满了失落之色。
妇人手里的念珠,此刻停止了转动,但却没有睁开双目:“妾身在此为王爷诵经,也是为王爷祈福!”
“哼!祈福?你诵读往生经二十余年,无非是想本王早日归西!”
“王爷如此认为,妾身也无话可说!”
妇人犹豫了片刻,随即睁开双目,透着烛光的映照,衬显美貌容颜:“前日王爷说,要将妾身那侄女许配给叶宇,不知可有结果?”
“平日里见不动声色,纵使本王多问一句你都不愿回答。今日竟为了你那侄女,反倒是热衷起来!”
“妾身只想我那苦命的侄女,能够嫁个好人家”
福王赵琢闻听此言,顿时就不悦了起来:“依夫人言外之意,本王这些年亏待你了?”
“”
妇人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默,福王似乎早已料到这番结果,随即压了压怒气道:“叶宇那小子不告而别,倒是让本王大失所望!”
“看来这叶宇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哼!他不乐意也得乐意,如今圣旨已下,他难道还想抗旨不遵?”
赵琢猛拍桌案当即就站了起来,一脸自负的阴冷道:“不过他若真的不识抬举,不能为我所用,那本王就借机将其铲除!”
第271章 夜读春秋()
刘武岳离开王府之后,就直奔行辕而来,在行辕里刘武岳是极尽了劝解之词,但终究未能说服叶宇。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回京将一切禀明赵昚。
刘武岳回到京城临安,将叶宇的意思大致向赵昚复述。
本以为此次孝宗赵昚会雷霆大怒,不曾想赵昚却一副病态的拧眉沉声问:“他真是这么说的?”
“回禀陛下,叶学士就是如此说的,他说陛下虽是名义上的义父,但他自幼就是野孩子”刘武岳说到最后,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赵昚听了这番话,先是闭目沉思良久,随即才缓缓睁开,微微叹道:“野孩子,倒也”
说到最后,赵昚无奈的摆了摆手,露出苦涩一笑:“罢了!你先行退下吧!”
“是!”
待刘武岳退出养心殿后,赵昚询问一旁的梁珂道:“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老奴以为,叶大人年少轻狂,如此忤逆不遵之言行,陛下切不可听之任之”
“话虽如此,但他所言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些年来朕亏欠他许多!”
赵昚说到这里,偶尔咳嗽了两声,面色微红的摇头道:“当年朕就是因为这个皇位,舍弃了朕最为珍惜的东西。如今这种事情,朕不想在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陛下答应福王之事,陛下又该如何兑现?”梁珂见不能说服赵昚,于是又以福王之事劝诫道。
“朕的这个族兄,虽然主动交出一支御前大军的兵权,以换得朕的一道赐婚圣旨,其实他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可比朕精明许多!”
“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这个幼子,历经磨砺之后,若是为臣,将来既是名臣也是权臣,福王如此下血本拉拢他,无非是想增添自身羽翼罢了!”
梁珂微微点头认可道:“陛下圣明,以老奴观之,叶大人虽年少气盛,但对于人情世故极为老练,远非庆王、恭王二位皇子能比,只可惜”
“只可惜,他不仅是个庶出,而且身份永远不能得到认可!”
赵昚说出了梁珂没有说下去的话,随即略感悲凉道:“正因如此,朕才觉得亏欠他很多!至于此次赐婚,朕的旨意是下达了,但没有限制婚期,所以这小子如何闹腾,朕也懒得去管”
“陛下英明!”梁珂闻听此言顿时慌大悟:“原来陛下早有打算,如此即便福王想要追究此事,也是没有丝毫理由!”
“好了,朕倦了,这些政务就交由庆王处理,起驾回寝宫吧”赵昚一脸疲倦地吃力站了起来,由梁珂搀扶着离开了养心殿,起驾直奔后宫而去。
而此时京城恭王府里,赵惇正在听着老鹰的汇报。
“主公,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的身子日渐萎靡,看来计划已经初见成效”
恭王赵惇静静地望着窗外一轮明月,沉默良久之后才自语道:“嗯,宫中御林军侍卫替换的进展怎么样了?”
“回禀主公,已经替换三成!”
“这还不够,本王会为你们争取机会,此事刻不容缓,明白吗?”
老鹰恭敬地侍立在旁:“属下明白!”
“对了,庆王那里可有消息?”恭王赵惇缓缓转过身来,深眸如星地看了老鹰一眼。
“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如今庆王殿下帮助陛下处理朝政,废寝忘食整夜忙碌,本就虚弱的身子也越发的体力不支。而且由于主公有意退让,致使支持不少大臣暗中对庆王有所抵触”
听着老鹰的汇报后,赵惇冷冷笑道:“本王这个二哥,一朝权在手就觉得能够呼风唤雨,岂不知这把国之利器终会要了他的性命!”
“主公这一招以退为进,真乃明智之举!”
“呵呵,其实说起来,二皇兄倒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只可惜被张太尉、曾迪等人有意架抬!不过既然本王的二哥成了绊脚石,那本王就不介意将其踢开!”
恭王赵惇说到这里,随即沉声道:“你去虞相府上,告知虞相国本人,往后无论张说、曾迪等人如何紧逼,都要按兵不动予以退让!”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
赵惇随即紧紧地盯着老鹰,神情阴冷道:“最为重要的是,让你的手下彻底潜伏,切勿露出蛛丝马迹!”
“属下明白!”
临安京城的暗流涌动,叶宇身在福州自然是不的而知。
待送走刘武岳之后,叶宇就处于了相对静默状态,对于这道赐婚的圣旨也是置之不理。
正如当日在王府说的那样,自己的婚事还轮不到别人乱点鸳鸯。
别说这福王的义女样貌不得而知,就算是貌若天仙,他叶宇若是不愿意,就是八匹马强拉也拉不回据婚的念头。
王府几次差人前来商议婚期,却被叶宇有意拒之门外,这让福王赵琢也是一阵无语。
毕竟这圣旨上只说了联姻之事,并没有说要什么时候完婚,这可以说是圣旨中的一大疏漏。况且叶宇以皇命在身不便商讨此事为由,倒也是一个十分合理的拒绝理由。
要不是赵悌与岳三娘的婚期将近,叶宇都准备决定离开福州回京复命。
然而这些日子里,叶宇竟然一门心思的研究起了春秋。叶宇之所以选择研读春秋,除了是为了解闷之外,就是因为这其中的典故让他很是喜爱。
因为三国时期,关云长夜读春秋,一直是叶宇内心极为推崇之事,故而这些日子里,叶宇除了随意地巡视海防之外,就是在行辕之中无聊的研读春秋。
福州位于闽江北岸,一条闽江贯穿诸州直接通入东海,这条江岸之上就有大宋的海防驻军。
闽江的江面上旌旗飘展,一艘艘车船停靠在江岸上,叶宇站在船头一览海军驻防军姿,不禁赞叹道:“此等海军若是征战海上诸国,天下之大皆可任意驰骋!”
候在一旁的指挥使钟意国解说道:“叶大人所言极是,只可惜朝廷无心开拓蛮夷之地,我等驻防军士也只能成为一种摆设,平日里追一些海盗毛贼”
“哦?那岂不是大材小用,成了一种摆设?”叶宇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所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钟意国一听叶宇说出这番话,顿时神色一凛:“那倒也不尽然,我大宋商通海外,这沿海过往的商队都将有海防舰队护航!”
“呵呵,本官只是说说而已,这海防即便百年相安无事,但也不可有一日撤废,将来的世界是海上霸权的争夺,切不可有丝毫大意!”
“叶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钟意国虽然不懂叶宇说的什么海上霸权,但是叶宇没有对海防建制不满,就已经达到了他的当下目的。
叶宇看了钟意国一眼,见对方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当下南宋虽然在陆地上备受欺凌,但是在海上可以说是领先世界的船业舰队。
而且现今南宋朝廷,将中南半岛、南海诸国、大食诸国、西亚诸国,以及高丽、日本等一些国家,看作是远离教化的蛮夷之地。
虽然多有商业往来,却大多不将这些岛屿领土放在眼里。
这就是一种圣人教化的优越感,可以说中原大地的人们得天独厚。然而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自满与高傲,结果几百年之后,却被这些所谓的蛮夷叩开了中国的大门。
叶宇看着坚实的船身密钉铁板,甲板上密布转射弩与攻防之物,更有无数甲兵列队其上,各个盔明甲亮精神抖擞。虽是人数众多,却又军容肃杀鸦雀无声。
不得不说这福州闽江的海防,还真是让叶宇大开了眼界。
虽然这些海上军队不能在陆地开疆拓土,但是对于海上的贸易却有着极大地促进作用。正如方才钟意国所说的那样,这些海上军队可以为来往商人提供护航的作用。
这种宋朝的海上繁荣,其实也是有着诸多原因所构成,而最为主要且最为直观的是,吐蕃、契丹、女真、蒙古等少数民族相继崛起,隔断了宋朝与海外的陆路联系。
于是东南方的海路就成了宋朝对外贸易的唯一通道,海路贸易因而更加兴盛。
其次就是国际环境的原因所致,由于十字军东征、塞尔柱突厥人的兴起,迫使活跃的阿拉伯商人把贸易视线转移到东方,向东方开辟商路,越来越多地出入我国沿海口岸。
这就从客观上,为宋代的海外贸易创造了有利的国际环境!
而且当下朝廷的大部分税收,就源于各个港口的市舶司,这其中的商务利润可谓是极其丰厚。
所以福王赵琢坐镇福州,占有三个港口主动权,可想而知其中富裕程度。
有钱、有兵、又有一颗不服的心,要说福王没有谋反之心,反倒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叶宇巡视完福州沿海驻防之后,便没有再仔细巡查,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查不到任何东西。
“福州海防驻军军容壮盛、军纪严明,本官甚感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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