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这等荒谬之事,岂能愿意?”
叶宇心里清楚,若是此事真如黑袍人所言,那么这联姻娶亲是深层意思就是强力拉拢。如此一来,他叶宇就真成了福王的人了!
“当真不愿意?”
叶宇有些不悦的摆了摆手道:“教主,今日叶某前来是想知晓身世,其余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身世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
“当然,叶某不想做个无根浮萍,还望教主莫要忘了月牙湖畔的承诺!”
“无根浮萍”
黑袍人在面具的背后默念着这四个字,似乎深有感触的看着叶宇。那只带着玄铁手套的右手,缓缓的抬起到了半空,却又很不自然地蓦然落下。
叶宇不知道眼前这黑袍人为何行为怪异,但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警惕地倒退了两步。
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平息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这一路走来历经坎坷,暗中有人置你于死地,你可曾想过这些人是谁?”
“这”
黑袍人突然有此一问,倒是让叶宇有些有措手不及,但犹豫了片刻后,他才认真道:“想过,但是”
“你猜得没错,就是他!”黑袍人似乎早已猜到了叶宇心中所想,于是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你!”叶宇惊愕的看着黑袍人,既为此人能够看穿他的心思而惊讶,也为心中的猜测得到肯定而诧异。
“你不必如此惊讶,他之所以杀你,乃因为你是赵昚的儿子,皇位之争,意在于排除一切障碍,你自然也算一个!”
这个声音很轻,尤其是在瀑布之下,就更显得难以听闻,但即便如此,叶宇却被这个答案震惊的屏住呼吸。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叶宇虽然以后世的眼光看待当下权贵,也并没有把皇权看得多么重要。但要说他是当今皇帝的子嗣,这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没有什么不可能,若你不是这个身份。你觉得那恭王赵惇会自降身份,对你一个清流县的小子施以多次暗杀?”
黑袍人的话让叶宇顿时默然了,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只是在不知道身世的前提下,始终没能想透这最后一层罢了。
如今这最后一层被捅破,一切的过往种种顷刻间涌上来心头。叶宇想起了当年皇宫里,赵昚站在床榻前与他说的话,又想起奉召御花园时那些古怪的问题。
这个时候叶宇终于明白了那话中的用意,也明白了太上皇认他为干孙儿的时候,赵昚竟然如此的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无外乎他是赵昚的儿子!
黑袍人看着神情变幻的叶宇,几次挪步欲要上前,却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随即叹了口气:“你虽有天纵之资,但若非你有这个身份,你觉得那赵昚会对你委以重任?”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叶宇,如他这般二十出头就已经位居六部之一,除了本身能力卓越之外,如若不是赵昚的有意为之,恐怕他在仕途上也不会如此坦荡。
情绪起伏了许久,最后叶宇才寒着脸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故作不知?”
“火莲教与朝廷为敌,其意图绝非只是杀戮贪官,教主大人有意谋反,却在叶某面前编造这等谎言,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本座只是兑现当初的承诺!”
黑袍人旋即转过身来,直视叶宇郑重道:“本座是有意谋反,但之所以如此,其原因是要向赵昚复仇!你被抛弃二十年,难道就没有恨意吗?”
“恨意?哈哈哈”
看着叶宇肆意的朗声大笑,黑袍人拧声追问道:“你笑什么?”
“恨!我当然恨!我恨我两世为人,为何仍旧是孤儿苦命之人!我恨当年抛弃我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番话叶宇带着凌厉质问的语气,虽然没有面对黑袍人述说,但却让青铜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流露隐忍的痛苦之色。
随即叶宇停止了癫狂大笑,而是平静地郑重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我恨了又如何?再说了,他们并不欠我什么,我叶宇也不需要他们的怜悯,我活着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他们!”
石栏边二人并排而站,凝视着远处的山峦,静静地山上只有瀑布击打石面的声音。
过了许久,黑袍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听本座一句话,此次联姻你一定要答应!”
“教主大人,莫说你是与朝廷为敌的叛逆,就算你是叶某的至亲长辈,这婚姻之事也轮不到你来安排!”叶宇瞥了黑袍人一眼,一脸不悦的说道。
“你!你竟如此”
黑袍人被叶宇的这番话气得是彻底无语,最后一甩衣袖微怒道:“本座这是为你好,难道你就不想夺回应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
“你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份,这皇位将来的继承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鬼话连篇!仅凭你毫无原委地片面之词,就要让叶某信你这无稽之谈,简直是荒谬!”
叶宇虽然表面上是拂袖而怒,对黑袍人的话报以质疑。不过从所有事情的综合来看,自己这个皇子身份似乎很合乎情理。但是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叶宇却是不得而知。
所以若要进一步证实这个答案,那就得先理清这事情的真正原委。
不过在叶宇的心里,倒是对此信了六七分,因为自己左臂上的胎记,以及围绕这个胎记而纠缠多年的暗杀,都可以为他的身世不平凡留作佐证。
在加上赵昚这几年对他的维护,似乎也是超乎了一般君臣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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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由不得你()
见叶宇始终不愿意承认,黑袍人随即摇了摇头:“孩子,本座找寻你二十年,为何要编造一个谎言骗你?”
“寻我二十年?”
“不错,这二十年来,本座先后三次派人寻找你的下落,而当年滁州清流县中你见到的,就是第三次”黑袍人一说及此事,本就略显阴柔的声音,此刻倒平添了几分沙哑。
叶宇闻听此言,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他没有想到在此之前竟然还有两次,随即沉了沉气问道:“你究竟是谁?”
“本座?”
黑袍人背负双手,继而静静的看着叶宇,稍稍停顿之后才说道:“将来你自会知晓,如今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本座还有一件事,需要替你解决!”
“替我?”
看着叶宇面露疑惑之色,黑袍人没有予以回应,而是面对远处的群山自语:“孩子,你只需要记住,以后的火莲教将会无条件助你!”
“教主,你”
“对了,关于福州通判之死,你就无需查探了,此事乃是本座所为!”
闻听此言,叶宇顿时怒火中烧斥责道:“贵教以往所杀之人皆是作奸犯科之徒,叶某虽为朝廷命官但却一向敬重。可这一年之内调任的三名通判却多是能臣干吏,你们如此草菅人命,难道这就是贵教的立教之本?”
从黑袍人的口中得到证实,叶宇心中却是极为的愤慨,因为这与他认识的火莲教大有出入。
“本座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那皇帝赵昚岂会将目光聚集在福州?你进入福州腹地,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异样?你是说”
经过黑袍人这番点拨,叶宇顿时神情一滞,随即面部阴沉道:“看来浙东之地,本身就是个圈套!”
“福王赵琢有意谋反,本座不过是添了把火而已”见叶宇能够参透其中玄机,黑袍人很是欣慰的轻声笑了。
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叶宇渐渐地理清了头绪。
自离开临安的那一刻,这个浙东诸州就已经笼罩了阴霾。绍兴的私自铸造伪币一事,当时叶宇只注意到了官员的贪图,却没有想到背后的巨大牵引。
自从到了宁德县的无意察觉之后,叶宇才渐渐地有了一丝猜忌。
在仙游山发现的钱币,让叶宇想到了绍兴厢军伪币案,当时他的脑海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觉得这些山上熔炼的金属钱币,就是伪币兑换来的铁钱、铜钱!
以前叶宇以为,绍兴知府以及通判私铸伪币是为了贪图小利,如今看来这是变相的囤积金属!
一枚金属钱币,在制造伪币的时候减少金属的分量,增加锡铅的含量,如此一来就剩下了一半的金属原料。
长此以往下去,整个伪钱充斥着整个市面,那积累下来的金属原料就十分的可观。
当然这只是一种最为基本的渠道,来源最为庞大的渠道当属纸钞的伪造。以伪造的纸钞直接兑换金属钱币,这种方式就更为的直接与省力。
那这些积累的金属原料又作何用处,叶宇在仙游山中似乎找寻到了答案!
自古以来,盐、铁的产业一直由朝廷直接把控,因为这是朝廷的经济、军事的命脉所在。
尤其对金属矿产的开采,朝廷不仅严格掌控,而且还限量开采多有记录在案。此举其实最大的用意,就是遏制民间铁器的泛滥致使有人造反!
所以,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大街上随意一个人就拿着刀枪剑戟,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扯淡的穿帮剧情。
因为除了一帮官府公干人员,以及特殊人士,根本不会有扛着兵刃满大家晃悠的场景!
对于这种事情遏制最为严苛的朝代,当属于秦始皇时期。
灭六国、一统天下的秦始皇,为了防止其余六国死灰复燃,当时国家上下颁布政令,即便每家每户所用的菜刀都会登记在册。
甚至有的时候,几家几户合用一把菜刀,这种政策其实就是防止百姓谋反。
金属者,利器也,当权者对此的把控极为严苛,到了宋朝虽然较为宽松,但对于各地矿产仍旧尤为重视。
尤其是浙东之地,皇帝赵昚把控的严苛程度比别处都高。因为赵昚知道,自己的这个族中兄长,当年可是与他争夺皇位的人选!
而且浙东之地乃是平原江南,金属山矿本就奇缺,所以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获得大量金属,那只有在钱币上打主意。
而仙游山中两个熔炉,其实就是熔炼铜、铁的用具!
至于用这些金属做什么,那自然是显而易见,私自铸造兵器,以图时机成熟起兵谋反!
“引得陛下关注福州,使得福王狗急跳墙,你们火莲教则在战乱之中乘机崛起,果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时候,叶宇终于明白了黑袍人杀害通判的真正用意,但有一点他有些不明白:“不过叶某很疑惑,若是这福王掩饰极好,陛下所派之人查不出丝毫迹象,你岂不是计划落空了?”
“这一点本座岂会没有考虑?若是那赵昚所派钦差乃是酒囊饭袋,本座不介意再杀一个钦差!而你显然是聪明之人,所以只需本座从旁指引便能查出端倪”
叶宇闻听此言,顿时神情愕然失声道:“你是说,百里风!?”
“不错!正是百里风!”
黑袍人对于此事没有丝毫隐瞒,随后用十分复杂的语气道:“不过让本座意外的是,本座培植的手下,与你相处短短数日,你竟然能够笼络其心!看来你这驭人之术,比赵昚要出色很多!”
叶宇对于黑袍人接下来的话没有听下去,而是对于这个事实有些难以接受。他虽然对百里风有过怀疑,也曾经在落剑山试探过,但从内心而言,他不希望百里风跟他有二心。
“那么,那个校尉胡同光,也是你们火莲教的教众?”得知百里风的真实身份之后,叶宇心中的一些谜团以及顾虑全部得以明朗。
“不错,本座也是事后才知晓你的计划。所以本座方才说,你的驭人之术让人叹服,他竟然为了你,私自动用本教力量!”
叶宇听了这番话,眼角微微有些抽搐:“可是,二心,就是二心!背叛就是背叛!”
其实叶宇所不知的是,当初在军帐之中,胡同光根本不听百里风的劝谏,最后还是百里风自报身份才让胡同光遵从的。
“教主,你告知叶某这些,就不担心事后叶某会坏了你的大事?”
“呵呵,本座若是担心的话,就不会与你说这些事情,方才本座说过,只要你愿意,火莲教无条件的支持你!”
“叶某需要一个理由!”
“它因你而生,所以它本来就属于你”黑袍人沉默良久,最后语气深沉的自语道。
“这”
黑袍人不顾叶宇一脸的愕然,随即接着道:“方才与你说的是本座最初的打算,如今本座既然找到了你,计划就应该有所改变”
“如今本座希望你能与福王赵琢联姻,将来也好反客为主。在吞噬福王应有势力之后,夺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
“若是叶某不同意,也不奢望呢?”叶宇拧眉微微皱起,声音略带冷意地反问道。
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他这个心思,也由不得别人替他安排。
因为在叶宇的心中,一直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岂能任人摆布?
“这由不得你!”
“这也由不得你!”
二人话说到了这里,情绪几起几伏之后,争锋相对的气氛又再一次紧张起来。
随即叶宇拱了拱手,面带寒意道:“教主,好意心领了,叶某自己的事情无须你费心,告辞!”
叶宇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黑袍人伸手似有挽留之意,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开口挽留。
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黑袍人那青铜面具背后,发出轻轻地一声叹息:“这孩子,性子真不是一般的倔”
此时石廊的隐秘之处闪现一道丽影,一身青衣面罩轻纱款款来到近前,望着叶宇离去的身影,自顾幽幽道:“大人,您确定他就是您要寻找的人?”
“不错,那左臂上的胎记错不了,而且他的容貌”黑袍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随即问道:“芊羽,你对为师方才的决定,是否存有异议?”
“徒儿不敢!只是本教乃是师父一生心血”
柳芊羽话刚出口,就被黑袍人打断道:“你可知本教为何名唤火莲!?”
“这徒儿愚钝,不知!”
“他的左臂胎记似龙爪,却又似火焰莲花,故而当年为师才以火莲为名创建此教!所以,它因他而生”
柳芊羽听了黑袍人的讲述,这才明白了火莲教名的由来。但是她很是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的师傅究竟与叶宇有何关系?
黑袍人看了柳芊羽一眼,见其神色颇为疑惑,于是轻声问:“你是不是想问,为师与那小子的渊源?”
“徒儿”
“是为师亏欠他太多,以后你会明白的”黑袍人说完,便没有再多言语,径直飘然离开了石廊向山下而去。
石廊边只留下柳芊羽一人,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云海,摘下腰间的那个拴有铜钱的埙,捧在手心吹起了那首印刻于心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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